淺夏沒有想到,這次的盧淺笑事件,她們竟然是在背后設(shè)計了這么多?
如此看來,那么這件事情的幕后主謀,就一定不僅僅只是一個安寧公主了?
淺夏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回想著有關(guān)盧淺笑進京后的一切,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操控著盧淺笑?又是什么人在背后算計了這一切?
一想到了定國公府的那個秘密,淺夏的眸光乍寒!
毀了盧淺笑的名聲,再借此而在梁城大肆渲染了當(dāng)初在允州母親與盧少華和離之事,如此大費周章,難不成就是為了定國公府的那半枚令牌?
可是即便如此,林少康與母親也未必就會認(rèn)輸,那人想要得到令牌,顯然還是要再使些別的法子。
突然,淺夏就想到了京城的盧家。
盧家的本家兒在梁城,當(dāng)年盧少華也是高中之后,才離開了梁城,在外赴任。后來在允州也算是小有成就,便在那里安心度日了。
不過,盧家本家兒仍然是在京城的。這一次的事情一旦鬧大,那么,盧家的人就不可能會沒有動作的。
“元初,那盧家?”
“放心,我早已經(jīng)讓人盯上了。自從一得知了安寧的這份兒心思,我就已經(jīng)將手底下能用的人都派出去了。我與你三哥也見過面了,現(xiàn)在我們兩人聯(lián)手,就不信還能讓那人跑了!”
“依我看,這一次的事情,安寧公主只怕也是棋盤上的棋子。真正執(zhí)棋的那個人,到現(xiàn)在還是一點兒蹤跡都沒有。可見他隱藏之深。元初,這樣的流言自然是不可能要讓他們散布出去,只不過,如此一來,只怕安寧公主等的人計劃被打亂,他們還會另有動作。”
穆流年輕嗤一聲,“放心!我還就怕她們沒有別的打算呢。安寧公主,還一直都是被譽為皇室公主中的典范呢?如此的心思惡毒之輩,簡直就是丟盡了皇室的顏面!”
“元初,她是方樺的未婚妻。”
“那又如何?你以為方樺是心甘情愿地要尚公主?這一切,還不都是方家逼的?為了所謂的前程和繁華,便要舍了方樺的姻緣,哼,這一次,我便助方樺一臂之力,讓他們這婚事,成不了。”
“你打算如何做?”
關(guān)鍵時刻,穆流年卻是微微一挑眉,賣起了關(guān)子,“天機不可泄露。再說了,這些小事,你還是不必知道的好。你現(xiàn)在的首要任務(wù),就是好好養(yǎng)胎。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王府,明天還要去琳瑯別苑呢。咱們先出去躲幾天的清靜。”
淺夏這才微閃了一下眸子,看到了穆流年眸中閃過的一抹狡黠,頓時明白了這一次他早早地就計劃好了要去外頭別苑住一陣,分明就是早有預(yù)謀了。看來,她離京的這幾日,將是梁城最為熱鬧的幾日了。
“元初,你最好是沒有騙我。無論你是否算計安寧,都一定要小心了。萬不可被人拿住了把柄。”
“放心就是。我做事,何時讓你失望過?”
次日一早,長平王和王妃,穆流年和淺夏,再加上了許青梅和穆煥然,六位主子,帶了一眾仆從,便浩浩蕩蕩地出了城門,去了琳瑯別苑。
這一次會叫上穆煥然,是穆流年的意思。
淺夏最近幾日從穆流年這里了解到,這位庶弟,人品倒是還不差。
至少,據(jù)穆流年所知,當(dāng)初穆煥青曾不止一次地找到了他,想要與他合謀來算計穆流年,但是都被他給拒絕了。而且拒絕的方式,也是十分有趣,裝傻充愣!
穆流年之所以這樣說他,那是因為他知道穆煥然到底有幾分的本事。他不可能會聽不出當(dāng)初穆煥青話里頭的意思,只是下意識地不愿意摻進這淌渾水里,所以才會拒絕了。
至于那位柳庶妃,雖然是不及梅氏的聰明,可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好在當(dāng)初長平王英明,在穆煥然五歲的時候,便將其安排到了外院居住,每日待在了內(nèi)宅的時間,連半個時辰都不到。
這也就沒有給了柳庶妃向這位三公子灌輸一些不健康思想的機會了。
穆煥然也是頭一次來到了琳瑯別苑。
因為按照規(guī)矩,這是先皇當(dāng)年賞下來的,所以,這屬于長平王府的主子方能繼承的。而到了他們這一輩,穆流年幾乎就是一生下來,就被冊封為了世子的。
所以,這琳瑯別苑以后的主人,就只能是穆流年了。
穆煥然因為是頭一次來,自然是看什么都稀奇。
許青梅倒是不似以往那盤地活躍了,反倒是有些沉悶了起來。
看到這樣的許青梅,淺夏并沒有感覺到什么內(nèi)疚,有些事情,不點不透,不責(zé)不明!
對于許青梅來說,如果上次淺夏的話還沒有將她點醒,那么,她這個世家大小姐,還就真是一個繡花兒枕頭了。
因為穆流年早就有了這個計劃,所以,這里在年前就安排好了哪位主子住哪處宅院。
一切安頓好之后,穆流年陪著淺夏在屋子里說了會兒話,就去找穆煥然了。
兩兄弟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功夫不大,便一起去尋長平王了。
初二這一天,大家也都是相安無事。許青梅也沒有鬧著要出門打獵,而這幾位男人,倒是在外院似乎說的熱鬧。長平王妃因為這些日子忙著年節(jié)之事,自然是早就累了,這會兒到了別苑,也沒有了那么多的親戚上門,沒了那么多的規(guī)矩,便兀自在屋子里躺了。
到了初三早上,淺夏只覺得自己還有些迷迷糊糊地,怎么就感覺似乎是身下的床在晃,也不知是不是在做夢,怎么感覺就像是在坐船呢?
等她睜開眼睛一瞧,哪里是坐船,是坐在了馬車上倒是真的。
穆流年正靠在了軟墊上看書,看她醒了,笑瞇瞇地問了一句,“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
淺夏一時有些懵,腦子還有些轉(zhuǎn)不過彎兒來,怎么睡了一覺,自己就跑到了馬車上來?這似乎是有些不對呀。
“元初,我們這是在哪兒?怎么會在馬車上?”
“嗯。昨天晚上與父王說好了,我們今日去九華山里打獵,這個時節(jié),打獵可是別有一番滋味。正好讓你也體驗一下,讓你出來透透氣。”
淺夏有些不滿地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在別苑不是也挺好?干嘛一定要來山里面?”說著,還有些不滿意地縮了縮身子。
穆流年輕笑,這個樣子的淺夏無疑是可愛的,是要人前沒有展現(xiàn)過的。
他喜歡這樣的淺夏,而且是特別喜歡只有在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才會展現(xiàn)出來的這種小女兒心境。
誰說他的淺淺是個性子清冷,沒有什么生活情趣的女子?他的淺淺,才是這世界上最最珍貴的寶貝。別的男人,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格來看一眼她的美麗和獨特。
“淺淺,你是不是覺得打擾你的清靜了?”
淺夏將毯子蒙到了自己的下巴處,有些懨懨道,“這么多人一起出來打獵,你覺得我還能有清靜可言?再則說了,我現(xiàn)在身懷有孕,你們卻是打獵殺生,再往上走,可就是九華寺,也就是紫夜的護國寺了。”
難得的,淺夏竟然是一下子就說了這么一大堆。
“淺淺生氣了?”
淺夏搖搖頭,“那倒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別扭罷了。”
“淺淺有心事?”雖然是在輕聲地問,可是穆流年極其肯定的語氣,還是讓淺夏的眉眼微微顫了一下。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猜地這么準(zhǔn)?”
穆流年低笑兩聲,“這說明我了解你,對你上心了。難道我對你的一切習(xí)慣和脾性都不知道,這樣你才高興?來,醒了就別再這樣躺著了,對身體也不好。簡單地洗漱一下,一會兒有好東西給你看。”
淺夏雖然是有些不太情愿,可是也知道這會兒是在馬車?yán)铮粫汗烙嬀偷搅四康牡亓耍偛荒芤恢备C在了馬車?yán)锇桑?
而且同行的還有長平王和穆煥然,如此,豈非是太尷尬了?
穆流年幫著她洗漱了一下,又自暗格中取出了梳子和幾根發(fā)簪,開始細(xì)細(xì)地為她梳著頭發(fā)。那細(xì)滑黑亮的頭發(fā)自他的指尖穿過,竟然是讓穆流年產(chǎn)生了一種極其微妙的奇妙感。
柔柔軟軟的觸感,讓穆流年的心底里突然就有些癢癢的。
“淺淺。”這一聲呢喃,感覺使這車廂里的溫暖似乎是攀升了一些,馬車?yán)锏臍夥找灿行崦亮似饋恚坪跏沁B這里的空氣,都變得更為粘稠了,甚至是還帶了那么一點點的讓人臉紅的粉色。
淺夏的身子也隨著這一聲呢喃而微微一顫,兩人夫妻將近一年,她自然是明白穆流年現(xiàn)在這種語調(diào),音色,代表了什么。
“咳,咳。”淺夏略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然后快速地抬頭四處看了看,“我們是不是快到了?”
穆流年的眸中此時已是染上了一層緋色,濃濃的,粘粘的,膠著在了淺夏的紅唇之上,怎么也移不開了。
淺夏明顯地想要轉(zhuǎn)移視線的舉動,自然也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倒是只讓她自己變得更為不自在了。而穆流年的頭,已經(jīng)是在不著痕跡地靠近著她的唇畔。
淺夏的頭才微微一動,然后就覺得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禁錮住了,再然后,唇上就覺得一軟,溫溫涼涼的感覺,一下子沖擊著她的感官。
男子身上有些清冽的氣息,此刻也變得纏綿溫柔,他的一只手輕輕地?fù)卧诹怂暮竽X處,另一只手,則是十分溫柔地扶著她的腰。
兩人的眼睛都是輕輕地閉著,穆流年就這樣用自己的唇形,細(xì)細(xì)地描繪著他所感知到的淺夏的溫柔。
直到感覺懷里的可人兒似乎是快要不能呼吸了,穆流年才極其不舍地離開了她的櫻唇,聲音略有些低啞道,“淺淺,你現(xiàn)在快三個月了吧?”
淺夏面色有些潮紅地點了點頭,“嗯。差不多也就是三個月了。”
穆流年的眼睛頓時一亮,那有些精銳的眸光里,還透著幾分的喜氣。按他算地她月事的日子,差不多也就是三個月。
微微低了眉眼,輕聲呢喃了一句,“三個月了呢,那也差不多可以了。”
淺夏沒聽清楚,微抬了眉眼,“嗯?什么?”
穆流年唇角流露出來的笑意,簡直就像是那春風(fēng)吹開了百藥,吹綠了青草一樣,簡直就是得意得不知道該用什么來形容了。
“沒什么。我們今天晚上會宿在九華山。我們穆家在九華山的半山腰處有一處別業(yè),地方不大,關(guān)鍵是那里的風(fēng)景極好。晚上我?guī)憧葱切恰!?
淺夏點點頭,也沒有細(xì)問,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裳,“是不是快到了?我們要不要準(zhǔn)備什么?”
“放心。不用準(zhǔn)備什么。今日帶你出來,我全程陪著你,哪里也不去。我們今日出來,一方面也是為了試試穆煥然,另外,我們昨日帶了三弟出府的消息,只怕早已傳遍了京城,這會兒,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打探我們這里的消息呢。”
淺夏這才明白了為何要今日早上就要出來狩獵。
說是到琳瑯別苑小住,可是實際上,卻是要在這九華山上住上兩日,看來,這是他們故意安排的。琳瑯別苑雖然是皇室園林,可是自從先皇賞賜給了穆家之后,周圍便漸漸地有不少的勛貴們也建了別莊。
昨日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城,只怕今日,定然是會有各府的主子仆從上門打聽了。
看來,真是走到哪里都不消停呢。
“你對穆煥然,是真的有心要用嗎?”淺夏對于這位三公子并不了解,也說不上印象的好壞。
“先看看吧。他的才華主要是在文,而非武。而我現(xiàn)在這個一直賦閑在家的世子,也是從未帶兵出征過,至于我有幾分的本事,只怕外人也是不清楚的。即使是我有武功在身,可是也不能代表了,我就是一個有著謀略的武將。”
這話沒有說完,不過這會兒淺夏已經(jīng)完全地清醒了過來,大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長平王多年不曾帶兵,基本上就是處于了一種隱退的狀態(tài)。
至于穆流年,至少也曾中毒十余年,就算是現(xiàn)在的身體好了,也有一身不錯的武功,可是顯然并不能說明什么。至少,他從未帶兵打仗,一直以來,也是一個碌碌無為的病世子。
長平王府,如今等于也就是只有他們兩兄弟。
穆流年文武皆是不濟,而王府的三公子又只是一位無為文士,那么,這樣的長平王府,在皇上眼中,只怕是威脅會小了許多。
淺夏微緊了一下眉,“對于穆煥然,我建議你暫時還是不要讓他去接觸一些太核心的東西。我現(xiàn)在的身體不方便。待我生產(chǎn)之后,再用秘術(shù)試過他之后,你再決定要不要完全地信任他。要知道,你交付給他的信任,可不僅僅只是你自己的性命。”
穆流年點點頭,淺夏的小心,是情理之中的。
畢竟之前穆家曾出了一個穆煥青,這個三弟穆煥然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誰知道呢?
“淺淺,你可聽說過金華?”
“嗯?”
穆流年看她的眼神有些迷茫,想到自己似乎是從未跟她提起此人,略有些尷尬道,“就是之前我出府時,我的那位替身。”
淺夏恍然,點點頭,“知道。就是那位金公子?”
“嗯,他可不是普通人。我們一會兒到了九華山上,就能見到他。他剛剛從邊關(guān)回來,或許能帶給我們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他也去了南邊兒?”
穆流年點頭,“他是我的好友,并非是我的屬下。不過是當(dāng)年無意中救了他的一條命,不想?yún)s被這廝給纏住,非要說什么認(rèn)主。我不依,他就一直住在了長平王府,不肯走。”
“那后來呢?”淺夏對這位金公子,還真是生出了幾分的好奇心。
“沒有后來,他不是紫夜人。如今紫夜在南邊兒與那幾個邊陲小國開戰(zhàn),怕是有可能會殃及他的地界兒,所以才會來了梁城,與我尋求對策了。”
“等一下!”淺夏突然又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聽著他剛剛的話里頭的意思,這位金華公子,顯然是大有來頭!再一細(xì)想,南部似乎是有一個烏蘭國,那里的王族,應(yīng)該就是金姓。難不成,這位金華公子,竟是烏蘭國的王子貴族?
可是剛剛她明明聽到穆流年說起,那位金華公子是要認(rèn)穆流年為主的呀?
身為王公貴族,那種與生俱來的高傲和尊貴,只怕是不會容許他提出這樣荒謬的要求吧?
還是說,穆流年其實還有什么事情是隱瞞了她的?
淺夏微微瞇了眼睛,看向了穆流年的眼神里,已是多了幾分的思量。
穆流年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大概猜到了大半兒,微微苦笑一聲,“真是什么也瞞不過你。當(dāng)年我無意中救了金華一命,當(dāng)時,他們?yōu)跆m國內(nèi)亂。其中有兩路人馬正在追殺他。一路是當(dāng)時烏蘭國的王后派出的人馬,還有一路,則是他的一位小舅舅派出來的人馬。”
“他的舅舅?這是為何?”
“金華的外祖家因為與王后一派的人政見不和,被王后所忌,故而派人在宮里頭,設(shè)計毒殺了他的母親。金華當(dāng)時趁亂逃出,而無意中,竟然是窺破了他的小舅舅竟然是與王后串通好了,早已背叛了自己的家族,所以,才會引發(fā)了兩路人馬,同時對他進行追殺。”
穆流年緩聲說著,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隨著自己的描述,他又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狼狽得幾乎就是只剩下了一口氣的烏蘭國王子。
淺夏的眉心微微一擰,身為皇族,果然是多災(zāi)多難。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他一直以為是自己依靠的外祖家的人,竟然是會生出了叛心。
“你救了他?幫他殺了那些殺手么?”淺夏追問道。
“嗯。我救了他,然后將他帶了回去。他傷地很重,足足調(diào)養(yǎng)了半年,他才算是看上去像是一個無事之人了。后來,他就求我將他收下,然后再求我的人,傳授他武功和一些殺人絕技。”
“也正是因為他的這層有些特殊的身分,所以,他始終不曾進入麒麟山?而且你的人對他也一直都很尊敬,喚他一聲金華公子?”
穆流年點點頭,“正是如此。金華的事,的確是有些意外。之前我的毒一解了之后,我曾提供給他一支力量,然后由他帶回了烏蘭國,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被烏蘭國王冊立為了太子,王后自然是不甘心,多次派人擊殺于他,可是沒想到,最后,王后的兒子,卻是死在了她自己所設(shè)計的一場陰謀之中。”
對于這樣的皇族血淚史,淺夏聽起來是沒有什么感覺的。
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權(quán)勢和仇恨。
如果當(dāng)初不是烏蘭王后殺了金華的母親,還派人險些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會在經(jīng)歷了多年的歷練之后,再重返烏蘭。
而對于王后那樣的高貴女人來說,沒有權(quán)勢,自然是不可能將其扳倒的。
“這么說來,如今金華在烏蘭的地位,已然是十分的穩(wěn)固了?”
“不錯。烏蘭的國土面積不大,可是國力還可以,是十幾個小國之中,國力較為突出的。這也與烏蘭國王多年來的尚武是分不開的。”
“這次紫夜派出去的大軍,與烏蘭也對上了?”
穆流年搖搖頭,“應(yīng)該是沒有。前往騷擾我紫夜邊關(guān)的那些小國里面,并沒有烏蘭。而且,烏蘭離紫夜稍遠(yuǎn),中間還隔了一個沙澤國。只怕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桑丘烈的大軍,已經(jīng)與沙澤對上了。所以,金華才有些著急了。”
“皇上這次的旨意很明確,就只是將那些常常來騷擾我紫夜邊關(guān)的小國教訓(xùn)一頓,烏蘭國既然是未曾有過此等行徑,又何必害怕?”
穆流年神秘一笑,“淺淺,于軍事謀略上,你還是不夠睿智和敏感。桑丘烈的大軍已經(jīng)與沙澤對上。你想想看,若是桑丘烈成功地滅了,或者是收服了沙澤,那么桑丘烈的大軍,是否會繼續(xù)向前推進?”
淺夏頓悟,“你的意思是說,皇上從一開始打的主意,就不僅僅只是為了給他們一些教訓(xùn),而是分明有心收服南部的幾個小國。然后將其國力,收為己用?”
“聰明!”
接下來,淺夏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里似乎是有一扇門,在慢慢地打開了。
“紫夜國內(nèi)的兵力,皇上自然是輕易不愿意出現(xiàn)折損,可若是能夠收服得了那幾個小國,說不定,紫夜手中可用的兵力,就會大增。用這些小國的兵力,去對付皇上自己眼中很棘手的人物或者是勢力,比他自己的人受損傷,怕是要強得多。”
穆流年淡淡一笑,打斷了她的思路,“別想了。等到了九華山,見到了金華,我們再慢慢聊。”
淺夏微動了一下眉心,也知道自己縱然是看過不少的書籍名篇,可到底也是一介女子,不曾去過戰(zhàn)場,不曾布過陣法,不曾親歷沙場生死。有些事,她不明白,或者是看不通透,也是正常。
想到自己雖然是看不明白,可是身邊不是還有這樣一位有本事的夫君么?
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回頭就讓他為自己解惑就是。
到了九華山,果然是有一處規(guī)模并不算是很大的別院。淺夏與穆流年留下了,長平王妃則是由許青梅和下人們陪著,繼續(xù)往上走,去護國寺燒香拜佛了。
長平王帶著穆煥然進了山,父子倆果真就去打獵了。
安頓好了一切,穆流年又讓三七去灌了一個湯婆子,“這里不比咱們倚心園,也比不上琳瑯別苑。屋子里的炭火就是燒地再旺,也是冷一些。沒有我陪著,你就只能在這屋子里,哪里也不要去,免得再受了寒,知道嗎?”
淺夏撲哧一笑,“又擔(dān)心我受寒,那你為何還要堅持帶我來此?”
穆流年一噎,隨即又道,“反正我是全程陪著你的。有我在,也定然是不會讓你受了寒。”
兩人才坐了一會兒,妖月就引著一位公子過來了。
淺夏這才注意到,果然就是之前在穆流年外出時,留在了府中假扮他的那個人。只不過,那會兒,這人的臉上是帶了面具的,現(xiàn)在,看樣子,應(yīng)當(dāng)就是他本人的模樣了吧?
“給公子請安,給夫人請安。”金華深深一揖,文人的作派,可是從其身上流露出來的,卻是武將的殺代之氣。
“你身上的煞氣太重了。坐遠(yuǎn)些,淺淺現(xiàn)在身懷有孕,你莫要再嚇著了她。”
穆流年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多么傷人,反倒是說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而那位金華公子一聽,微微詫異之后,竟然是也表現(xiàn)出了一種很高興,又一時有些無措的樣子。
“夫人有喜了?果真?是男是女?幾個月了?公子之前不是說要晚上幾年才能要孩子么?怎么這么早就有了?那公子之前不是一直用著藥來著?打不打緊?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夫人的身體是不是受得住?”
淺夏的嘴巴微張,她是真沒有想到,這位金華公子一聽到了她有喜的消息,頭一個反應(yīng),竟然就是這么興奮?而且,這一連串的問題,就跟連珠炮似的,還真是讓人一時應(yīng)顧不暇。
穆流年不悅地緊了眉,“喂!你搞搞清楚。淺夏是我的妻子,你沒事兒這么緊張,這么興奮做什么?是我要當(dāng)父親了,又不是你,你干嘛那么高興?”
金華一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那個,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時太高興了。畢竟夫人有喜了,也就是說,以后公子就有后了。我們也就有小主子了。”
穆流年翻了個白眼兒,“行了。說說這會兒你怎么來了這里?你就不怕有人在暗中盯著你的行蹤?”
“怕什么?進了紫夜,我還怕烏蘭國的人?再說了,這梁城上下,若是連公子都護不住我,那還有誰能護得住我?”
穆流年瞪他一眼,不過,對于他這話里話外透露出來的對他的崇敬,穆流年覺得,這還是很受用的。
淺夏有些不能理解這兩人的相處模式,說是主仆,似乎是更像朋友。可若說是朋友,那位金華公子,對穆流年的態(tài)度,顯然是更為恭敬了幾分。
“紫夜大軍與十余南境小國開戰(zhàn)之事,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吧?”
穆流年點點頭,“知道。你也是為了這個進京的?這種事情,你大可以讓人傳書給我,何必親自跑這一遭?要知道這會兒你們?yōu)跆m的形勢定然是十分緊迫,你就不擔(dān)心你這個太子此時失蹤,會令朝局動蕩?”
金華的臉色慢慢地嚴(yán)肅了起來,“不是我貪玩兒,實在是這次的事情,太過詭異,我真是有幾分地看不清楚了。在這排兵布陣之上,我雖不及你,可也自認(rèn)從你這里學(xué)了個五六分。公子,您可知道,前往南境的紫夜大軍,并非只有桑丘烈一路!”
穆流年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扭頭看他,“你說什么?難道還有其它的將軍帶兵前往?”
金華輕點了頭,“另外一支大軍,人數(shù)上比桑丘烈的,少了十倍不止,如果不是我的人打探的消息仔細(xì),只怕也會忽略到這一點。從你們紫夜最西側(cè),有一股不到萬人的將士,從深山中穿行,正秘密地前往南境。估計這會兒,也快要到邊關(guān)了。”
穆流年與淺夏對視一眼,從未聽說除了桑丘烈之外,還有哪位將軍出征,如此看來,當(dāng)是皇上下的一道密令,是為了輔助桑丘烈收服南境,還是另有目的?
比如說,在桑丘烈打下了沙澤國之后,他們利用人少行動快速地優(yōu)勢,可以快速地打掃戰(zhàn)場?
可是這顯然是說不過去的。
畢竟,一旦這股兵力到達了南境,那么,就不可能會躲得過桑丘烈的視線。
那么,這股不足萬人的兵力,到底是沖著什么去的南境呢?
穆流年想不通,金華也同樣想不明白。
桑丘烈的大軍初一抵達南境時,便頻頻有捷報傳來,而且現(xiàn)在桑丘烈與沙澤國的對峙,明顯也是紫夜占了優(yōu)勢,這個時候,再加派一支人數(shù)如此少的兵力過去,其用意何在?
為了殂殺桑丘烈?這人手也太少了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再說皇上也沒有那么蠢,會派了自己的兵力,去暗殺自己的大將軍,除非他是不想要這個皇位了,想要讓底下的將士們都寒了心!
一時間,屋子里的氣氛有些沉重,淺夏對于南境并不了解,自然也是無法提供任何有用的意見。沙漏一點一點地迅速地落下,穆流年,卻是始終不曾想通這一點。
“公子,這支兵力有官道不走,卻偏偏走地勢有些危險,又有兇獸和毒物出現(xiàn)的深山,顯然是有著什么秘密行動。可是對付南境的這些小國,有必要么?”
穆流年的腦中靈光一閃,金華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
不錯,對于南境的這些小國,不到萬人的兵力,有何必要?有桑丘烈的大軍在,便足以震住了局面,何需多此一舉?
“金華,你是在何處遇到的這股兵力?”
“回公子,在我進了紫夜關(guān)卡約莫有四五百里的地方,當(dāng)時,他們的行軍速度似乎是很慢,在我看來,他們主要就是以隱蔽為最首要的任務(wù),不求速度,只求不被人發(fā)現(xiàn)。”
穆流年想了好一會兒,才神色有些冷肅道,“那個位置?淺淺,你不覺得有些熟悉?”
淺夏的臉色聚變,顯然也想到了什么,“那里離鳳凰山,只怕也是不會太遠(yuǎn)了。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的目標(biāo),是鳳凰山,而非南境?”
淺夏一時有些著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上的湯婆子,也隨著她的動作,掉在了地上。
穆流年連忙攬上了她的腰,“別急。淺淺,你要知道,這些事,我都不瞞你,是因為我相信你,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而且,依你的聰慧和才智,定然是會有極好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你現(xiàn)在懷著孩子,若是不能理智且清醒地對待此事,那么,以后,我也不會再讓你參與了。”
淺夏明白他的意思,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后,才緩緩地點了頭,“我明白。不急,我不急。”
“來,先坐下。”
淺夏一手撫在了胸口的位置,一手置于膝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那隊人馬是否真地就是沖著鳳凰山去的。而且,淺淺,你要明白,剛剛金華說了,他們的行軍速度很慢,主要就是不允許暴露。”
淺夏的眸子頓時一亮,一只手直接就緊緊地抓住了穆流年的手背,“不允許暴露?隱蔽?”
穆流年知道她是想明白了,“所以說,我們不著急。他們的行軍速度太慢,而金華幾乎就是馬不停蹄地趕來這里的,所以,我們還有時間。另外,隱蔽,是他們現(xiàn)在最好的武器,不過,卻也是能將他們的行動徹底廢掉的一個理由。”
金華這會兒也聽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是說,要想辦法讓他們這支兵力暴露出來?是直接暴露在百姓面前,還是說?”
“不!百姓們知道了用處不大!”
穆流年說著,唇角上已是浮上了一層冷笑,“我不管他是沖著鳳凰山去的,還是沖著云蒼璃去的。這個消息,我既然是知道了,自然就不可能會讓皇上如愿!多年來,我們對立慣了,但凡是他想要的,我就絕對不能讓他稱心如愿了。”
“是,公子。那您看?”
“你先別急!”穆流年擺手示意他稍安勿燥。
“青龍!”
“是,公子。”
“讓玄武火速帶人秘密地潛入鳳凰山北側(cè)的那些叢林和山脈之中。在那里若是能布下陣法自然是好的,若是時間來不及了,那就直接讓他去知會了咱們布置在那里的眼線,讓他們想辦法,引起當(dāng)?shù)毓俑淖⒁狻W詈檬悄苤苯由⒉家粍t流言,就說是紫夜的幾支山賊在那里密會,然后想辦法,讓當(dāng)?shù)氐墓俑霰M山剿匪!”
“是,公子。”
淺夏一聽,此計甚妙!
用皇上自己的人,去剿自己的匪,她倒是要看看,這兩支正經(jīng)的朝廷之人,如何地面對面來解決這個問題?
皇上的密令,是否還能繼續(xù)執(zhí)行?
“告訴玄武,帶上幾個擅長隱匿的高手,若是能將那隊人馬的首領(lǐng)擒住,大功一件。記住,我說的是活捉,并且是秘密地帶到咱們的地盤兒上,不能有任何的蛛絲馬跡。”
“是,公子。屬下即刻傳書。”
淺夏仍然是有些擔(dān)憂,“玄武現(xiàn)在何處?時間上可來得及?”
“放心!他們本就離得不太遠(yuǎn),再加上了對方的行軍速度慢。既然如此,妖月,你去傳書給鳳凰山附近的人,讓他們想辦法給那些所謂的將士們,送點兒麻煩,拖延他們的行軍速度。”
“是,公子。”
穆流年的手掌輕輕地握著淺夏的小手,“淺淺放心。這一次,我們不僅僅是要將皇上的這個局給他攪黃了,我還要問問清楚,他們到底是奉了誰的令,又是什么令?”
這一刻,斜對面的金華,清晰地感覺到了公子身上傳來的那種駭人煞氣,幾乎就是朝著他撲天蓋地襲來,快速地席卷了他的全身。
而在這個時候,明顯已經(jīng)有了幾分怯意的金華,竟然是弱弱地說了一句,“公子,您現(xiàn)在身上的煞氣太重了,小心傷到了夫人。”
話沒說完,金華就感覺籠罩在了自己身上那種陰森森的氣勢,似乎是更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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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的關(guān)心了…咳咳,后面的局勢…你們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