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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精彩大結(jié)局

梁城總共的兵馬,不足二十萬。這樣的兵力,對上了穆流年的四十萬大軍,分明就是以卵擊石。

至少,在那些熟悉穆流年的人來說,梁城,遲早會是穆流年的。

他們倒也不是看不起桑丘子睿,只是比起武略方面,他們還是更看重穆流年一些。畢竟,兩次蒼溟大軍來襲,出手解決的,都是穆流年。

如果沒有穆流年,說不定,他們這里,早已是被夷為平地,可不僅僅只是被人殺燒劫掠了一夜,就徹底沒事了的。

穆流年對梁城,自然是有著一種很特殊的感情的。

他自小在這里長大,這里曾有他和淺夏最為美好的記憶,所以,不論梁城最后是到了誰的手中,他都不希望長平王府被人毀了。

他想念他的初云軒,他相信,淺夏此時,也同他一樣,對那里,有著一種特殊的思念。

這一夜,注定是無法入眠。

梁城已是近在眼前,遠(yuǎn)遠(yuǎn)看去,那威武的城門,和高聳的宮宇,已是隱約可見。

淺夏走出營帳,看著穆流年正望著梁城的方向出神,輕輕地自背后擁著他,“元初,我們明日就會到梁城門口了吧?”

“嗯,你想回到初云軒了?”

“嗯,你也在想那里?”

兩人同時會心一笑,對于他們?nèi)绱说挠心酰€是很愉悅的。

“淺淺,我會盡量做到不傷害那里的百姓,也盡量不會傷害桑丘子睿,我不是一個特別喜歡暴力的人,只要是他不動你,我便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你確定?”

穆流年輕輕地扣住了她的手,“淺淺,你還是學(xué)不會相信我呢。”

淺夏將臉貼在了他的后背上,然后甜甜地笑了。

“人家說,如果一個男人,愿意將他的后背交給你,那么,就足以說明,這個人對你是十分的信任。所以,元初很信任我,是不是?”

“你聽誰說的?”

“你只回答我是不是?”

穆流年的眉眼唇角,幾乎是整張臉上,都洋溢著一種濃濃的幸福。“你是我的妻,我自然信你。只是你不信我,那可怎么辦?”

穆流年說的云淡風(fēng)輕,聽起來不像是控訴,倒像是情人間的那種呢喃,讓人想要聽到更多,更多。

“元初,我第一感覺到,你的后背,也是這樣的堅(jiān)硬,卻又這么有溫度。”

“淺淺,或許,你可以試試別的?”

“什么?”

淺夏還沒有完全反應(yīng)過來,足下便是一空,整個人已是被穆流年給騰空抱了起來,大步地走向了主營帳。

大戰(zhàn)在即,穆流年竟然也有這個心情?

不過,在淺夏看來,這樣也是不錯的。

或許,她自己也有可以幫他暫時地緩和情緒的功能。

這一晚,淺夏對他是言聽計從,無論是從姿勢上,還是從其它方面,都不曾推拒,如此,倒使得穆流年,越發(fā)地瘋狂了起來。

淺夏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了過去,更準(zhǔn)確地說,是她何時昏了過去,自己是一點(diǎn)兒感覺也沒有。

穆流年先幫她擦洗了身子,自己再沐浴完畢之后,便著了一身藏青色的袍子,緩步出了大帳。

先前他與淺夏的瘋狂,似乎是對他一絲一毫的影響也沒有。

此時,月已偏沉,天色,已是開始有了幾分的亮光。

樹林中,兩人四目相對。

一個面色沉靜從容,一個笑容輕雅。

一個白衣銀發(fā),宛若謫仙臨世,一個沉靜如水,眸光晦暗不明,深淺難測。

“明日我會率兵直逼梁城,桑丘子睿,你的膽子倒是大,此時與我相見,不怕我會帶了人直接將你給生擒了?”

桑丘子睿笑容略淺,“你覺得我會給你這樣的機(jī)會?你帶了暗衛(wèi),我身邊也不是沒有人。不過,你確定你明日兵臨城下,能順利地收復(fù)了梁城?”

“你這話什么意思?”

穆流年微微蹙眉,他不想與他兵戎相見,倒不是他仁慈,而是他不想讓梁城的百姓們跟著遭罪,畢竟,那里,也有他所熟悉的人,甚至是還有朋友。

“我們做場交易如何?”

穆流年瞇眼看他,并不回答好壞與否,他只是很好奇,這個時候,他選擇將他約出來,當(dāng)真就只是為了這樣平心靜氣地說說話?

“我將梁城拱手相送,條件只有一個。”

穆流年看著他一雙亮閃閃的眸子,登時便明白了他的用意,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是我將梁城拱手相送不可能,還是說,我的條件,不可能?”

“桑丘子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么主意?你想讓我放棄淺淺?”

“穆流年,淺夏已經(jīng)為你生了兩個孩子,你這一生,有她陪伴了幾年,也該知足了。既然你明知道她的命格不詳,既然如此,你如愿登上帝位,淺夏,隨我離開,這有什么不好的?”

“自然不好!淺夏是我的妻子,你憑什么要帶走?至于梁城,你若是不愿意和平解決,我自然也有我的辦法。我相信,在戰(zhàn)事上的手段,你是遠(yuǎn)不及我的。不是嗎?”

桑丘子睿大笑,“你還真是有自信呢!不錯,我的確是不及你。那又如何?我手上有你在意的人,不是嗎?”

“什么意思?”

穆流年隱隱有了一種極為不妙的預(yù)感,桑丘子睿,似乎是遠(yuǎn)比他想像的,更為高深一些。

“方家,方亮、方樺,不知道,這兩個名字,是不是能讓你更清醒一些?”

“你瘋了?他們現(xiàn)在在正在輔助你治理梁城,你何故要對他們下手?”

桑丘子睿大笑,“穆流年,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是你的人?哦,對了,還有一個王子奇呢。我險些將這個人給忘了。你說,我要不要讓人,直接將他們推到了城樓上,然后親自砍下他們的頭,以做祭奠?”

“桑丘子睿,你還真是心狠!”

“彼此彼此,如何?這場交易,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你都是占盡了先機(jī)。你瞧,你既可以坐擁天下,又可以博得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名聲。至于淺夏,你大可以對外發(fā)布一個她因患急癥而亡的消息,反正,云長安他們兄弟幾個,也是知道了她身上的秘密,不是嗎?”

“你倒是為我考慮地周全。”

“大家朋友一場,合作了那么久,你不會以為,我一直都是大公無私,不求回報的吧?”

穆流年不語,只是定定地望著他,這一刻,他發(fā)現(xiàn),桑丘子睿的心機(jī),遠(yuǎn)比之前他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更要深沉。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淺夏如今成了他的妻,甚至是還為他生下了兩個兒子,可是沒想到,就是這樣的淺夏,桑丘子睿仍然是不肯放棄。

穆流年就想不明白了,這個桑丘子睿為何就如此執(zhí)著?

還有,他怎么就那么肯定,只要是他將淺夏帶走,淺夏就一定會心甘情愿地與他過一輩子呢?

他知道桑丘子睿是秘術(shù)師。可是他不相信,桑丘子睿的能力,已經(jīng)強(qiáng)大到了可以操控人心。

突然,一個念頭閃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巫術(shù)!

桑丘子睿與千雪南疆的巫族可是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的,或許,他可以在淺夏的體內(nèi)植入一種可以操控人情感的蠱蟲,如此一來,淺夏自然就會違背了她的本心了。

只是,桑丘子睿既然如此愛她,真的會舍得如此對她?

“桑丘子睿,便是我肯放淺淺離開,你又憑什么以為,她會跟你走?要知道,憑著她的優(yōu)秀,這世上想要娶她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人海茫茫,這世間能配得上她的,只有我。而你,穆流年,我不否認(rèn)你很優(yōu)秀,可是你注定要站在了這世間最頂端的人,你確定,你將來,還可以給她她想要的一切嗎?”

“為什么不?”

桑丘子睿低笑,“帝王最是無情,你若是癡情于淺夏一人,你就不怕,將來你的天下,會愈發(fā)地不穩(wěn)?你該明白,這男人掌控天下的手段千萬種,其中最省力,也最有效的,會是哪一種吧?”

穆流年輕嗤一聲,“那是那些無能的帝王才會做的事,我不會如此。我憑的是自己的真本事。再者,若是僅憑著幾個女人,就可以讓江山穩(wěn)固,那么,肖云放是如何死的?先皇又是如何歿的?當(dāng)初的梁城之危,又是何人造成的?”

桑丘子睿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神慢慢地凌厲了起來,“看來,你是不打算同意我的提議了?”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桑丘子睿,你不覺得你分明就是在強(qiáng)人所難嗎?我憑什么要聽你的建議?淺淺是我的妻子,誰也休想從我的手中奪走!”

“哦?這么說,就連王子奇他們幾個加上,也是不及你的妻子重要了?”

穆流年沉默了。

身為一名男子,他自然知道當(dāng)初他的承諾有多重,對于他們來說,又是有多么的重要和期待。

可是現(xiàn)在,他卻沒有了保護(hù)他們的能力,只怕,他要食言了。

他知道,今日一旦他拒絕了桑丘子睿的提議,那么,就算是他拿下了梁城,后半生,他也會活在了不安和愧疚之中。

將來的午夜夢回,說不定他會被噩夢驚醒多少次。

他食言而肥,沒有了信譽(yù)。這對于向來重承諾的他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你執(zhí)意要?dú)⒘怂麄儯乙矝]有辦法。是我自己無能,沒想到我與他們的關(guān)系,會被你如此敏銳地察覺到。桑丘子睿,我懇求你不要?dú)⑺麄儭.?dāng)然,你若是不聽,我也不是完全就沒有辦法了。你們桑丘家族在安陽城的所有親眷,將會在王子奇人頭落地的同時,全部伏誅。”

桑丘子睿一愣,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明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還留了這樣一手!

這下子,饒是桑丘子睿再淡定,也無法再心平氣和地與他說話了。

“你竟然要對安陽城的那些老弱婦孺動手?”

“我說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只能如此。”穆流年抬眼看他,眸中盡是無奈,“這是被你逼的。你不肯放過他們,我也不能放過你的親人。所謂戰(zhàn)爭的殘忍,你現(xiàn)在,是不是能親身地體會到了?”

“我看你倒是有這個膽子?”

“你以為,你在陽州的宋家父子,果然還能幫上你的忙嗎?他們都是文人,最不懂的,便是戰(zhàn)爭,最畏懼的,也是戰(zhàn)爭。所以,這個時候,他們明顯是靠不住的。”

“你什么時候派人圍了安陽城?”

“我沒有派人圍攻,否則的話,依你的占卜之術(shù),怕是早就有了結(jié)果,不是嗎?”

“你只是派了大批的暗衛(wèi)進(jìn)入安陽城?”

穆流年不語,算是默認(rèn)了。

“好!還真是好的很!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今天看來,你穆流年竟然也會使這等的歹毒之事?”

“彼此彼此。”

“好!我答應(yīng)你,那些人,我一個也不會動。這下,你滿意了?”

穆流年微微彎起了唇角,眸光微閃,一抹得逞的光彩,瞬間閃過。

“天就快要亮了,你確定,你不回梁城先守著了?”

“呵呵,穆流年,你果然是讓我刮目相看!此生,有你這樣的人做對手,還真是不寂寞。既然你不肯就此舍棄了淺夏,也罷,我們明日梁城城門口見。”

穆流年看著飛速掠去的桑丘子睿,自然也感知到了有大批的高手,在迅速撤離。

許久,穆流年站在了原地,只是靜靜地看著梁城的方向,暗暗松了一口氣。

“公子,您真的派了暗衛(wèi)去安陽城?”

青龍從暗處出來,有些糊涂了,這公子身邊的暗衛(wèi),大都是由他們幾個調(diào)動,可沒聽說,哪里少了人手呀?

“我不過是詐他而已,明知他要出手取王子奇和方樺的命,我豈能坐視不理?”

“啊?這樣也行?”

“他是秘術(shù)師,可是不代表了,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占卜地出來。我告訴他派出的是暗衛(wèi),具體潛伏在了何處,你以為他能找得出來?”

“公子,您也太奸詐了些吧?”

白虎話一出口,立馬就有些后怕地伸手捂住了嘴,然后嘻嘻一笑,“那個,剛才口誤,口誤,公子您實(shí)在是太有本事了,連這樣的計策也能想得出來!”

穆流年白他一眼,“回去吧,我們也該好好地準(zhǔn)備一下了。桑丘子睿的兵力雖然不多,可是,他剛剛自信的表情,足以說明了,他是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的。”

“公子,要不要我們先派人入京打探一下虛實(shí)?”

“不必了。桑丘子睿這人雖然是讓人不喜,可是他向來言出必行。說了不會為難他們,定然就是能做到的。我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梁城因?yàn)槭蔷┏牵裕鞣矫娴氖貍涫鞘滞晟频摹3情T的吊橋,便是一大難題。”

“公子所言不差,便只是那吊橋,我們也是要耗損不少的兵力,方能靠近城門。”

穆流年回到了主營帳,此時,淺夏仍然睡著,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穆流年將她抱起,身上裹了厚厚的毯子,然后上了馬車,一路直奔梁城。

五十里路,說遠(yuǎn)不遠(yuǎn),說近不近。

大軍并沒有先派出騎兵先行,而是所有人員同行。

這一路上,穆流年的心情是有幾分沉重的。他不想對自己人動手,可是事情逼到了這一步,他卻必須要這么做。

正如先前李云召所言,或許,他一旦順應(yīng)了天命,那么,淺夏的命格,將有所緩解。

這是現(xiàn)在為止,他能想到的救淺夏的唯一的機(jī)會,他不能放過,哪怕是讓梁城血流成河,他也必須要拿下梁城,進(jìn)入皇宮。

他的心情是有幾分低沉,甚至是有些悲壯的。

梁城的守衛(wèi)如何,他這個曾經(jīng)在梁城待了十幾年的人,自然是十分熟悉。

若是心疼戰(zhàn)將,那么,這梁城不攻也罷。

大手輕輕地?fù)徇^了淺夏的臉龐,她睡的很香,眉目間,略有些疲倦,不過,唇角,卻是偶爾揚(yáng)起,夢中,似乎是看到了令她十分愉悅的場景。

如果她能天天如此,那該多好。

萬里河山再好,亦是不及她眉目染笑。

曾幾何時,他幻想著能與她一起攜手天涯,走遍天下的名山大川,游遍五湖四海。可是這一切,只怕是都將因?yàn)檫@個帝位,生生地被圈住了。

一旦成為了紫夜的皇,那他就不可能再隨意地生活,每天朝九晚五,必不可少。

擁有了無上權(quán)勢的同時,也代表著,他這個人,再不單單只是他自己,他的責(zé)任,只會比之前更重,他要記掛的人和事,也將會越來越多。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可是上天卻是將他一步又一步地逼迫至此。

如果他順應(yīng)天命,真能令淺夏的命格發(fā)生變數(shù),那么,他不介意讓自己過地更累一些,更苦一些。他只盼著,當(dāng)他登上了那個位置的時候,他的淺淺,還是他的淺淺。

想到桑丘子睿竟然是以梁城為餌,只為了換走淺夏,穆流年不屑的同時,卻又不得不對桑丘子睿高度重視了起來。

為了淺夏,他亦是愿意舍棄這萬里江山,滔天權(quán)勢,那么,這樣的桑丘子睿,他又豈能不妨?

他甚至是有些不太確定,一旦他的劍,指向了桑丘子睿的時候,關(guān)鍵之際,能否再往深處刺去。

桑丘子睿,這個男人,既讓人覺得厭惡,可是卻又讓人不得不佩服幾分。

如果沒有他,或許,他和淺淺不會走到了現(xiàn)在。

雖然他有的時候的確很討厭,可是又不得不承認(rèn),那個男人,的確是他所見過的,最為睿智冷靜的一個。當(dāng)紫夜的萬千臣民面臨危難之際,他所想的,不是桑丘家族的榮華,而是整個紫夜的未來!

這樣的一個對手,其實(shí)還是很值得敬佩的。

不管穆流年承認(rèn)與歪,他都必須相信,有些事,不是單憑他們一己之力,就能達(dá)成的。

就好像是對蒼溟的侵犯,如果沒有桑丘子睿后來的大力支持,他也未必就能如此輕易地?fù)敉肆藬耻姟?

穆流年突然有些犯糊涂了,他與桑丘子睿之間,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關(guān)系?

敵人?顯然,現(xiàn)在他們正處于這樣的狀況之中。

朋友?他們曾經(jīng)是朋友,而且是同一個戰(zhàn)壕里的兄弟。

情敵?穆流年的嘴角微抽了一下,這是他最不愿意面對的一個問題。

他承認(rèn)他的淺淺很優(yōu)秀,可是他又不愿意讓別人來覬覦他的妻子,即便是這個偶爾讓他心生佩服的桑丘子睿,亦是不成!

“公子,估計午時左右,我們就能到達(dá)梁城了。”馬車外頭,青龍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進(jìn)來。

淺夏有些不悅地蹙了一下眉,然后嚶嚀一聲,翻了個身,頭在穆流年的身上蹭了蹭,接著睡。

穆流年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

淺夏這才極其困難地抬了一下眼皮,“什么時辰了?”

“還早,天還沒亮呢,睡吧。”

馬車?yán)锉粨醯膰?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光線極暗,淺夏正睡的有些迷登,這會兒也只是微抬了眼皮,便又快速地合上,哪里還顧得是不是有什么聲音,這身子底下又是不是有些晃?身子一沉,又睡著了。

許是昨夜確實(shí)是將她折騰地太狠了,這會看到她累成了這副模樣,穆流年亦是心疼不已。

“淺淺,有我陪著你,我會一直都在。”

淺夏囈語了一聲,穆流年也沒有聽清楚她說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再將她身上的毯子,給她往上拉了拉。

淺夏這一覺,真是直接就睡到了將近午時。才醒過來沒多久,馬車便停下了。

“啟稟公子,前方不足十里,便是梁城了。屬下已經(jīng)派出了騎兵查探,還請您和少夫人在此稍候。”

“嗯,知道了。”

淺夏的頭發(fā)還不曾梳好,穆流年伸手一把就扶住了她的肩,“別動!再動這頭發(fā)就梳不好了。”

淺夏看了一眼菱鏡中的自己,一撇嘴,“元初,你這手藝可是有些退步了,這么半天了,也不曾為我挽好發(fā),要不,還是讓三七進(jìn)來吧。”

“不必,馬上就好了。”

淺夏無奈,只能是任由他繼續(xù)擺弄著自己的頭發(fā),既不敢怒,更不敢言了。

功夫不大,果然盤好了。

穆流年扶了淺夏下車,兩人一起走在了鋪滿了落葉的地上,偶爾,還有砂粒,有石子。

“小心些,這里不比城內(nèi),小心別再扭了腳。”

淺夏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在他眼中,她就是如此地不中用么?走個路都能扭到腳?

對于淺夏的怒氣,穆流年直接無視,三七已經(jīng)備好了桌案,擺好了飯。

“先前軍中將士們用早膳,你沒有起來,現(xiàn)在餓了吧?”

被他這么一提醒,淺夏還真是有些餓了,看了一眼熱氣騰騰的白粥,再看了碟子里的幾道小菜,還真是讓人胃口大開。

“你可曾用過早膳了?”

穆流年不語,只是端起碗來,放到她的面前,再伸手就將另一個碟子里的雞蛋拿過來,輕敲了一下,然后開始慢慢地剝著雞蛋。

淺夏吃了一個雞蛋,喝了兩碗粥,感覺肚子已經(jīng)飽了。

看著穆流年以眼神示意她,再吃兩個豆包,她極為害怕地?fù)u了搖頭,說什么也不能再吃了。

“算了,不吃就不吃吧。等我攻下了梁城,帶你回我們初云軒吃好吃的。”

“好。”這話很是讓淺夏興奮。

初云軒,那個她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真的是有些想念呢。

也不知道,那里的擺設(shè)是不是變了?先前梁城之變時,長平王府,受到的打擊,到底會不會很嚴(yán)重?

青龍一臉狐疑地擺手讓人退下,自己親自過來稟報消息。

“情形不妙?”

看到他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穆流年并不意外,這個時候,若是桑丘子睿又有了援軍,只能說是他沒有桑丘子睿的人緣兒好了。

“回公子,據(jù)我們的人查到,桑丘公子命人大開城門,他自己,亦是親臨門下,正在恭候您的大駕!”

“什么?”淺夏微微揚(yáng)眉,桑丘子睿主動打開了城門?

怎么聽上去,感覺這么怪異呢?像是在做夢!

“走吧,大軍繼續(xù)前行,去看看。”

“是,公子。”

小半個時辰后,大軍已是到了梁城門外。

果然,那一襲白衣,銀發(fā)飄揚(yáng)的,可不正是桑丘子睿?

“公子,桑丘公子過來了。”

穆流年微微瞇起了眼睛,先前他們兩人的對話,明顯就是有著幾分不愉快的,而且兩人的協(xié)議也并未達(dá)成,他為何還要大開城門?是為了梁城的百姓免于再次受難?

這似乎不該是一個欲成大事者要想的事情吧?

“許久不見了,淺夏,近來可好?”

淺夏一雙清靈的眼睛看向他,微微一笑,“多謝桑丘公子的掛念,這些日子,梁城,倒是辛苦你了。”

“這話就客氣了。既然是明知穆流年是帝王星,我再不能順應(yīng)天命,豈非是逆天而行?我是秘術(shù)師,逆天而行的下場是什么,我可是很清楚的。”

淺夏的笑容一滯,“可是你別忘了,你也是帝王星的命格。”

“不!我的,不是。”

桑丘子睿輕笑,輕瞄了一眼穆流年,似乎是沒有看到他臉上的不悅,徑自便在淺夏的對面坐了。

“淺夏,你該知道,我無意于江山,此話,早在許久之前,便曾與你說過了。只是一直以來都不肯信我而已。”

“那又如何?無論你是不是想要這江山,都與我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打仗,是你們男人的事,便是議和,也是你們男人的事,我一介婦人,自是插不上手的。”

“呵呵,你這話還真是絕情呢。”

淺夏的表情略有些不悅,她幾時與他有過情分了?

“這是掌管梁城兵馬的印信,穆流年,我將這個帶來,你總不會還以為我是來詐降的吧?”

“怎么會?你桑丘公子做事,向來是光明磊落。”

似乎是沒有聽出他話里的嘲諷之意,桑丘子睿只是微微笑了,再看向淺夏時,眸中,已是深情一片。

“我之所以愿意棄了這江山,將梁城拱手相讓,不是因?yàn)槟隳铝髂旰蔚鹊挠⒚魃裎洌皇俏覒钟谀愕谋νz。你該知道,我是為了誰。”話是對穆流年說的,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淺夏看,直把淺夏看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了。

“不管是出于何種理由,你的退讓,成全了我,也成全了梁城的百姓,更是成全了這么多的將士,畢竟,都是自己的同胞,沒有人愿意真的刀劍相向。”

“對,言之有理。想不到,我桑丘子睿隨性而為的一些小事,竟然也能被你如此認(rèn)同,還冠上了如此大的一頂帽子,我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呢。”

三人都不急著走,索性命人臨時搭了帳子,在里面開始品茗閑聊了。

直到半個時辰過去,桑丘子睿像是才想起自己來這兒的目的,立馬拍了一下額頭,“瞧我這記性!穆流年,文武百官都等著呢,請吧。”

穆流年沉默了一下,再一看淺夏,見其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隨同他一起進(jìn)京。

“恭迎穆世子回京!”

穆流年坐在了高頭大馬之上,親眼看到了兩側(cè)的秩序井然,而這些官員之中,一大半兒都是他不認(rèn)識的新面孔,看來,這幾個月,桑丘子睿將梁城治理得不錯。

一眼瞧見了方家的人,另外,又看到了王子奇,穆流年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大軍浩浩蕩蕩地進(jìn)入了梁城。

接下來,便是青龍和穆煥然等人該忙碌的事情了。

軍權(quán)的交接,原先駐守梁城的將士,全部被派到了城外駐扎。

而穆流年的四十萬大軍,也只有二十萬入城,其余的二十萬,暫時在城外駐扎。

穆流年扶著淺夏下了馬車,站在了長平王府的門前。

桑丘子睿過來,笑道,“這里怕是不再適合二位的身分了,還是進(jìn)宮吧。”

穆流年始終覺得桑丘子睿這樣做,是有著他自己的目的的,搖搖頭,“淺淺對這里很是想念,我們就暫住于此了。至于宮里頭,還是要勞煩桑丘公子了。”

桑丘子睿微揚(yáng)了一下眉,“也好,只是,國不可一日無君,這里是梁城,我總是如此無名無分地處置著朝政,委實(shí)不妥。這樣吧,明日一早,還請你帶人進(jìn)宮。”

穆流年看著他微微笑著的俊顏,從他淡然的眼神里,絲毫看不出什么企圖,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好。”

回到了長平王府,再次進(jìn)入了他們的初云軒,竟然已是物是人非。

因?yàn)殚L平王府原本就沒有留下多少侍衛(wèi),當(dāng)時走的時候,說實(shí)話,也是沒打算再回來的,如今看到了滿院的狼藉,淺夏卻是有些站立不穩(wěn)了。

“沒事,我們不是回來了?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這里繼續(xù)荒蕪下去的。”

“元初,你將會是紫夜的皇,這里,不該是你我的棲身之處。桑丘子睿說的對,國不可一日無君,我陪你進(jìn)宮吧。”

穆流年有些不解,“淺淺,你沒事吧?”

淺夏搖搖頭,“之前不曾回來,只覺得自己對這里思念頗重,可是真地回來了,卻發(fā)現(xiàn),有些事,過去了,便是過去了,永遠(yuǎn)都回不去的。我能感覺到,這一次,你定然是會平穩(wěn)地接收梁城的所有權(quán)利,甚至是整個紫夜的一切,你都會得到。所以,不必對桑丘子睿有所顧忌。”

“我就是擔(dān)心他那樣聰明的一個人,會不會再有了其它的什么主意?”

“放心吧,他是秘術(shù)師,可我也是精于占術(shù)之術(shù)的。”

穆流年聽她的話,當(dāng)天晚上,便住進(jìn)了皇宮。

桑丘子睿很用心,宮里所有的一應(yīng)器具,全部都換成了新的。

反正這些東西,在庫房里擱著也只能是蒙灰生塵,倒不如拿出來,可以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

穆流年并未急著稱帝,而是先派人將梁城的一切捋順,同時,再派人將一干武將安置妥當(dāng),直到他將整個兒紫夜的布防、文治等等,全都有了幾分的概念之后,才心生此意。

此時,已是過完了年。

又一個年節(jié)過去了,穆流年擁著自己的愛妻,此時,他的小兒子云澤已經(jīng)隨同云家人一同進(jìn)京,而長平王和王妃,則是說什么也不肯回京,云游四海去了。

倒是那位柳庶妃,被人護(hù)送回京了。

穆流年立馬就明白了父王的意思,著人將之前的廉王府修繕了一番,然后安排穆煥然和柳庶妃,住了進(jìn)去。

雖說這紫夜的政事,一直都是有人在打理,可是國不能總是無主,而且穆流年這樣住在了宮里,也難免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于時,底下請柬穆流年登基的折子,便越發(fā)地多了起來。

此時,穆流年,則是想起了他的一位故人,肖云航。

進(jìn)京之初,他便單獨(dú)與其見了一面。

如今已是成了孤家寡人的肖云航,似乎是看淡了世間的一切,在穆流年的再三勸說之下,仍然無用,不久前,竟然是進(jìn)入了護(hù)國寺,落發(fā)為僧了。

對于肖云航的出家,亦是淺夏沒有料到的。

不過,想想這幾年來璃王府所經(jīng)受的變故,也不難理解他會這么做的原因了。

肖云航身為紫夜皇室血脈,卻無力留住祖宗留下來的基業(yè),就這樣讓他看著別人占了那個原屬于肖家的位子,他自然是有些愧對先祖的。

可是僅憑他一己之力,又是根本沒有本事與穆流年作對,再加上了之前肖云放的那些行徑,如今,就算是他說自己是肖氏的嫡系血脈,也不可能會有人站出來支持他了。

可以說,肖云放,傷盡了天下人的心!

淺夏看著窗外的明月,想著這幾年她所經(jīng)歷地傳奇一般的人生,不免心生唏噓。

如果說當(dāng)年先皇只是傷了穆、云兩家的心,那么肖云放的登基,完全就是讓肖氏,一步步地走向了墳?zāi)埂?

便是連死后,也不得安寧。

先皇如此,肖云放亦是如此。

穆流年看著滿目瘡痍的紫夜,哪里還顧及自己的名聲?

直接就命人將先皇墳?zāi)怪械哪切┙疸y珠寶,全部都移了出來。

當(dāng)然,后來在淺夏的拼命壓制之下,才改為了在暗中行動,否則,怕是穆流年一定會背上一個盜墓的罵名了。

這些東西,全部重新歸入了國庫。

“活著的時候,還算是得人尊敬,可是死了,卻是落得這般下場,也不知道他當(dāng)初是否想到過,他也會有這樣一天?”

三七跟在了她的身后,將一件兒大氅給她披上,“小姐,您還是先去歇著吧。最近這些日子,世子都是要忙到了深夜才會回來的。您別等他了。”

“是呀,他太忙了。”

淺夏微微低頭,長長的睫毛將其眸中的光華擋住,看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姐,您說,世子爺是不是就要當(dāng)皇上了?那奴婢們是不是也可以做女官了?”

淺夏一挑眉,涼涼地瞥了她一眼,“你確定你要做女官?算了,我瞧著,你也該嫁人了。還是早些將你的婚事訂下來才好。”

“小姐,不是在說世子的事嗎?您干嘛又提起奴婢的婚事了?”

“我說的是正事,你說的都是些廢話,不聽也罷!”

三七撅了嘴,怎么她說的話,就成了廢話呢?

穆流年住進(jìn)皇宮,已有幾個月了,一直以來,對于登基一事,都是避而不談。

不過,如今的詔書,都是他在下,玉璽也在他的手中掌控,除了一個帝號,基本上,皇上該有的,他也都有了。

對了,他還從不曾穿過龍袍,想來,他定然也十分期待,能穿上龍袍然后祭天的情景吧?

正月十二,穆流年正式詔告天下,登基為帝!

從此之后,大夏,取代了紫夜!

穆流年立國號為初云,這樣的國號,聽起來似乎是有些雅致,很有詩意,可是熟悉他們的人都知道,這個國號,意味著什么。

皇后云氏,穆流年字元初,這個國號里,竟然是含了兩人的名字。

桑丘子睿在初聞,他竟立國號為初云時,神情亦是微微一震,不過,卻是很聰明地,沒有多說什么。

自此,這世上再沒有了紫夜這個國家,取而代之的,將是日漸昌盛的大夏!

淺夏看著一襲龍袍,滿目威嚴(yán)坐上了那把沉甸甸的龍椅的穆流年,突然就覺得眼前有些花,多年來的努力,換來的,便是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嗎?

自從他們夫妻二人住進(jìn)皇宮以來,極少再有機(jī)會,能花前月下,更不曾再見他對她的細(xì)心呵護(hù),體貼周到。

這樣的生活,將會是他們后半生的寫照么?

若是如此,她又是否會后悔,勸他一定要進(jìn)京,搶占梁城呢?

淺夏苦笑一聲,罷了,反正她的性命也是走了三分之二,甚至可能是更多,何必再去苛求其它呢?

這一世,她能得穆流年對她真心相待,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就算是他不再溫柔了,又怎么樣?

就算是他對自己再沒有了以往的耐心,又能如何?

他們是夫妻,這是不容更改的事實(shí),不是嗎?

看著那衣架上,在燭光的搖曳下,閃著金燦燦光茫的鳳袍,淺夏的心底,卻是浮上了一層的苦澀。

她是這宮里的女主人了。

那么接下來呢?

穆流年會不會也會有一個屬于他自己的后宮?

應(yīng)該是會有的吧?

不然的話,她這個中宮之主,豈不是等于只是個擺設(shè)?若是沒有妃嬪,她還能去管束誰?

淺夏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眼,盡量地讓自己的心情變得平順,沉靜。

她不是一個在乎這等世俗之事的人,一直都不是,所以,何必為了一些俗事,擾了自己的心呢?

可是想想這些日子,那些貴夫人在她面前提及的那件事,她卻很難再讓自己冷靜下來。

納妃嗎?

淺夏一直想要尋個機(jī)會,與穆流年仔細(xì)地議一議這件事,卻始終不曾尋到機(jī)會。

今晚,怕是他又不會來了吧?

早上看到他身著龍袍的樣子,實(shí)在是既威武,又讓人覺得俊美無雙。

這樣的男子,即便沒有了地位、身分、權(quán)利作為倚仗,都是很容易讓女子動心的,更何況,他現(xiàn)在成了這里的王者,真正的王者!

“小姐,時候不早了,您還是先歇息吧。”

三七又來催了。

淺夏微挑了唇角,“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不要再來打擾我。”

“是,小姐。”

很快就是祭天大典了,只有真正的祭過了天地,穆流年才能真正地算是成為了這里的帝王,算是得到了天地的許可,從此,這歷史,將要由他來書寫了。

這是何等振奮人心的事情?

可是為什么,她卻高興不起來呢?

淺夏的眼神有些晦暗,她自己突然發(fā)現(xiàn),自從進(jìn)入了這皇宮之后,她笑的次數(shù),似乎是比以前少了。

好像,她又回到了在鳳凰山上的那些時光,情緒,又開始變得太過冷淡了。

淺夏知道自己是有些矯情了。

又或者,是一下子坐上了這樣高的位置,還有些不太適應(yīng)了。

如今她是皇后了,云氏也被皇上重用,她還有什么不開心的?

云若谷被穆流年冊封為了戶部尚書,掌管整個兒大夏的錢糧。而云若奇則是直接就進(jìn)入了皇宮,成為了御林軍的左統(tǒng)領(lǐng),右統(tǒng)領(lǐng),則是白虎。

青龍直接負(fù)責(zé)皇上的安全,幾乎是寸步不離。

而玄武,則是被他給派到了軍中,將他所習(xí)的五行八卦等陣法,都運(yùn)用于軍中,創(chuàng)立陣法,以平時練兵之用。

云家,可以說是再度擁有了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

淮安許氏,也不再忌諱,許彥始終不愿離開淮安,而許家的幾位公子,則是先后進(jìn)入梁城,以助穆流年一臂之力。

許無忌進(jìn)入兵部,同時,還掌管著城內(nèi)的五萬兵馬,早先肖云放所封的所有爵位,自然是都不可能再作數(shù)。

所以,穆流年一連幾日,都是在忙著看這些勛貴世家的背影,然后逐一封賞。

許彥被封為了安國公,而其長子立為國公府世子,次子封為安平侯,三子許無忌,封為了鎮(zhèn)國將軍。

對于桑丘家族,穆流年卻是有些猶豫,不知道該給出一個什么樣的封賞,才能既留住了桑丘子睿,又能不讓世人說出什么來。

穆流年對于桑丘子睿,并沒有什么不放心的,只不過,朝堂上,總會有人對此有些異議。

穆流年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便早早地回了承乾宮。

云淺夏一直就住在了承乾宮,原本是按制當(dāng)搬去坤寧宮的,可是穆流年一直不允。

這日,淺夏正在自己一手拿了棋譜,一面自己與自己對弈,許是太過投入了,竟然是都不曾發(fā)現(xiàn)穆流年進(jìn)來。

直到穆流年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就投下一子,“應(yīng)該放在這兒。”

淺夏一愣,看了他好一會兒,再眨眨眼,“你今日怎么這么早?”

說著,還下意識地就看了看外頭的天色。

很奇怪,這會兒天都不曾黑下來,他怎么會這么早回來?

“怎么?嫌我回來地太早,礙你的眼了?”

穆流年直接就在她的身側(cè)坐了,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書,隨手一拋,便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一側(cè)的書架上。

淺夏一時愣住,幾個月不曾與他這般相處過,突然一下子,就像是回到了之前。

“淺淺,你可知道看到你現(xiàn)在的這副表情,我該有多傷心?”

淺夏的嘴角抽了抽,她剛剛聽到了什么?

沒有出現(xiàn)幻聽吧?真的是她的夫君穆流年說的話?這是不是也有些太離譜了?

“淺淺,對不起,前陣子手中的事務(wù)的確是太多。為了以后我們的生活都不至于太過沉悶,所以,我便盡力地將事情都安排好。如今也差不多了,六部的人選都已經(jīng)是各司其職,就連桑丘子睿那個妖人,我也給他安排了一個國師的身分,怎么樣?你家夫君是不是很厲害?”

淺夏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茫然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如今朝堂的新秩序雖然是還不曾完全地建立好,可是也已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和方向,另外,朝上的左右丞相,我也已經(jīng)都任命好了,所以,接下來,我就可以輕松一些了,除了上早朝之外,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陪陪你了。”

淺夏的腦子一時有些亂。

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這些日子他一直忙碌,并非是真的沉溺于權(quán)勢之中,無可自拔,而是想著要將手中的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不能辜負(fù)了這么多人的信任和支持。

“辛苦你了。”

想了半天,淺夏也只能想出這么一句,很沒有誠意的話。

穆流年略有些不悅地撅起了嘴,“淺淺,我以為,你會興奮地?fù)溥M(jìn)我的懷里,然后再高聲尖叫幾聲呢。”

淺夏嗔他一眼,“我若是真的那么做了,只怕隔天,就會有了要彈劾我這個皇后的折子了。你很想看到?”

“誰敢?”穆流年一挑眉,別的他不敢說,若是連自己的妻子也護(hù)不住,他做人也太失敗了。

再說,早先在他還是長平王府的世子時,便曾被傳出了寵妻如命的美名,如今這會兒,哪個不要命的,敢來彈劾他的皇后?

“怎么樣?累不累?”

淺夏眨眼,“你說這后宮嗎?”

“嗯,雖說我沒有什么三千佳麗,可是這皇宮之大,還有你手底下的六局二十四司,只怕也是需要你操心的。你若是覺得不妥,也可以讓青格格多費(fèi)費(fèi)心。”

淺夏只是淡淡一笑,“我倒是想著,是不是得將我身邊的這幾個丫頭給嫁出去呢。特別是三七,她跟著我的時間最長,她的性子,我也是最清楚的。當(dāng)初沒能讓她與陸明浩走到一起,也不知道,這丫頭會不會怪我?”

“怎么會?只怕將來她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什么?”

穆流年略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鼻頭,然后有些尷尬道,“那個,其實(shí),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青龍和三七那丫頭在一起,其實(shí)是很搭的?”

淺夏頓時就呆了好半天!

青龍和三七?

這兩人是什么時候?qū)ι涎鄣模?

她怎么會不知道?

“三七這丫頭,竟然是還敢瞞著我!好呀,回頭看我怎么收拾她。”

“倒也不是她瞞著你,是青龍這小子不爭氣。早就對人家三七上了心,可是偏偏什么也不敢做。青龍這人老實(shí),你也是知道的。又不太會說話,難免會張不開口。”

“你這意思,是三七還不知道青龍對她的心思?”

穆流年有些同情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呀,我可憐的青龍呀,那么好的一個人,竟然是被人家給無視了,多可憐?”

淺夏頓時有些無語望天的感覺,什么叫那么好的一個人?難道她們家的三七就不好嗎?

“元初,要不,我們試著給他們兩個撮合一下?我讓妖月去透透三七的口風(fēng),然后只要是她不反對,你就給他們個體面,下旨賜婚,如何?”

“可是,這要怎么賜?”

淺夏想到現(xiàn)在三七還只是一名普通的丫頭,最多也就是她這個皇后的貼身宮女而已。

“要不,你給她封一個什么女官的頭銜,然后再賜婚,那不就成了?”

穆流年倒是沒有什么意見了,只是有些擔(dān)心,“你真舍得?這里可不同早先的王府。一旦他們二人成了親,那三七就只能是住到宮外去,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了。你確定離了她,你還能適應(yīng)?”

“怎么能不適應(yīng)?離了她,我也還是你的妻子呀!”

這話倒是聽著舒服。

穆流年的眸中閃爍著幾分的光茫,淺夏回頭看他,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脖頸,眼神里,閃爍著的那種色瞇瞇的光,還真是讓她突然就心跳加速了。

這一晚,承乾宮內(nèi),嬌吟不止,據(jù)說,皇上與皇后的晚膳,還是在天龍殿內(nèi)用的。

天龍殿是專門伺候皇上沐浴的地方。

這一晚,皇上與皇后恩愛非常的消息,火速在宮內(nèi)散播開來。

宮外,桑丘子睿對此只是淡然一笑,低喃了一句,“日子還長著呢,不急。”

可是微微發(fā)顫的指尖,似乎是出賣了他此刻心底的真實(shí)想法。

“娘娘,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淺夏緩緩起身,渾身的酸痛感,仍然是讓她感覺到了幾分的不適。

“這是皇上特意讓膳房做的,說是要給娘娘補(bǔ)一補(bǔ)。”

淺夏梳洗完畢后,便看到了妖月捧著一個托盤進(jìn)來,上面還有一只精致的小燉盅。

聞著略有些濃郁的香氣,應(yīng)當(dāng)是雞湯之類的。

“先擱著吧,我倒是想著用些清淡些的。”

“回娘娘,午膳時辰就快到了,皇上說您若是醒地早了,便先一碗雞湯,稍等他片刻,回來與您一起用午膳。”

淺夏微愣了一下,他們有多久不曾一起用午膳了?

看來,他之前的忙碌,的確是有些成效的,不然,也不會能在中午的時候,抽出空來了。

新帝初立,新國初建,自然是大大小小的事務(wù)成堆。

比如說官制,比如說民間的田地等等,幾乎是處處都要擬定一些新的章法。

淺夏一直都知道穆流年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

他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成。

她更知道,穆流年腦子里的那些東西,并不比桑丘子睿差,更甚至,比他還要更高一籌。

所以,之前穆流年才會那么忙,他并不是急于為自己塑造什么形象,什么名聲,他只是想讓紫夜,呃,應(yīng)該說是大夏,盡快地恢復(fù)過來。

從之前的戰(zhàn)亂中,徹底地走出來。

特別是梁城,經(jīng)歷了先前肖云放一事,百姓們對于所謂皇室,似乎是有了一種極大的抵觸情緒。

想要讓百姓們對大夏的皇室建立起一種信賴和信任,似乎是需要一些時間和方法了。

穆流年之前對紫夜的守護(hù),自然是不容人置疑。

沒有人會否定他之前的功勛。

可是對于梁城的百姓們來說,皇宮,帶給他們更多的,是一種傷害。

這種傷害,只怕是會延續(xù)兩三代,方能徹底地終止。

多少人因?yàn)檫@場戰(zhàn)亂喪生?

多少人,因?yàn)榱撼堑谋磺侄チ思胰耍?

他們的父母、孩子、愛人,有多少是死在了敵人的屠刀之下?

好在他們這次進(jìn)京,從遼城帶來了大批的人,再加上穆流年之前下令,將之前允州附近的一些百姓,全部適入梁城。

否則,梁城,之前繁華似錦的都城,怕是只有了寂靜二字。

“娘娘,您快喝吧,不然一會兒晾了。”

淺夏的神思被打斷,只能是無奈地端起那燉盅,慢慢地喝了起來。

湯的味道很鮮,很濃,沒有那種肉食的腥膩味,這讓淺夏很是滿意。

用完了一盅湯,她試著在大殿內(nèi)走了走,看到外頭的陽光正好,不免唇角微揚(yáng),竟然在大殿外頭的廊下,就讓人支了一把躺椅,在上面曬起了太陽。

這里可是承乾宮!

那是皇上的寢殿,而現(xiàn)在一國之后住在這里,就已經(jīng)是很不合時宜了,現(xiàn)在皇后竟然是還在這里曬太陽?

這若是被底下的人看到了,還不知道要如何非議她呢。

“怎么在這兒躺下了?想曬太陽了?”

“元初,我想云華了。”

淺夏長長的睫毛垂下,擋住了她眸間的大部分風(fēng)華。

“云華只怕還要再過些日子才能回來,要不,讓云澤過來陪陪你?”

穆云澤現(xiàn)在雖然是住在了宮里,可是卻被青姑姑等人照料著,雖然也會常常過來陪她,可是孩子到底太小,并不能表達(dá)自己心中所想。

每每看到他,淺夏就會想到了自己的大兒子,穆云華。

淺夏沒有吭聲,任由穆流年?duì)恐氖郑黄鸹氐搅舜蟮睢?

用罷午膳,淺夏的臉色始終不太好,這讓穆流年有些擔(dān)心。

仔細(xì)想著,自己應(yīng)該是沒有說錯話吧?

難道是她太過思念云華了?

“元初,這次云華回來了,能不能就讓他在我身邊多待一陣子。他和云澤一起陪在我身邊,好不好?”

穆流年的眼睛輕輕一瞇,一抹復(fù)雜的流光自其眸間閃過,“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淺夏搖搖頭,咬唇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帕子。

“淺淺,你到底怎么了?”

穆流年不明白,昨天還好好的,今日,怎么看起來她的氣色就這樣差?

是自己昨天晚上太過了?

可是她現(xiàn)在這樣子,分明就是在臉上寫出了我不高興四個字呀。

“元初,你是知道我的命格的,我不一定能活的太久,所以,你就不能成全我一次?”

淺夏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了這番話。

穆流年的臉色一變,“亂說什么!”

淺夏苦笑一聲,“我是不是亂說,你心里也有數(shù),不是嗎?我只是想著,在我臨死之前,能多與孩子們在一起相處,我不想讓他們多年后,卻不記得自己的母親,長什么樣子。”

“不許胡說!”

穆流年話未說完,人已經(jīng)到了她的身邊,“淺淺,別亂想。你還有我。你還記不記得那位李云召說過什么?一定會有辦法的!”

“你想想,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順應(yīng)天命,成為了大夏的皇,那么,還有什么可懼的?我是真龍?zhí)熳樱敲茨惚厝灰彩翘禅P之命,怎么可能會短壽?”

淺夏不語,她感覺到了穆流年環(huán)在她身上的胳膊,力道越來越重。

雖然這是他們一直不愿意去觸碰的話題,可是無論他們是不是愿意面對,這個問題,始終都在,不是嗎?

只是一味地躲避,沒有任何的意義。

“元初,我不懼怕死,真的。其實(shí),比起這世間大多數(shù)一生只能是藏身于閨閣來說,我比她們,不知道要幸運(yùn)了多少倍。”

“這一生能遇見你,是我最大的福氣。所以,元初,無論我什么時候離開,我都希望你們父子三人好好的。就算將來你再娶了新人,我也不會怪你。只要是你能將我們的孩子照顧好,我便定然會感激你。”

“胡說!”

穆流年再也忍不住了,這個大夏的第一任皇帝,大夏臣民們眼中的英雄,此時竟然是緊緊地?fù)碇幕屎螅蘖恕?

淺夏的眼眶也同樣濕了,她能感覺得到,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他身邊的男人,是有多么的悲傷。

可是她不愿意就此躲避下去。

她只想著自己能在活著的時候,將此生最想做的事情,都一一做完了。

如此,她便再沒有了遺憾。

“元初,讓我們的兒子多陪陪我,好不好?”

其實(shí),淺夏想著在自己有生之年,多陪陪孩子們,而穆流年,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只是一個丈夫的身分,一個父親的身分。

此時在他眼中,最重要的,便是丈夫這個身分了。

他又何嘗不是為了想要讓自己能與淺夏有更多的時間相處?

他又何嘗不愿意一家人能時刻在一起開懷大笑?

可是現(xiàn)在他既然是創(chuàng)立了大夏,那么,他肩上的責(zé)任,自然就更重了。

他可以為了淺夏拋下萬里江山,榮華富貴,無上權(quán)勢,可是他不能拋棄那些信任他,追隨他的萬千臣民。

所以,他必須要用最短的時間,將穆云華給磨煉出來。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實(shí)在是有些殘忍,更稱不上是一個好父親,可是沒辦法,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淺淺離她而去,而他,卻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茍活于世。

可這些話,他不能說!

他不能讓淺淺知道他的想法,不能讓淺淺因此而逼他好好地活在世上。

心里的苦,只怕穆流年,比起淺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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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那這樣好不好?等我將手上的這些事情都處理地差不多了,我陪你一起去麒麟山?我們帶上了小云澤一起去,好不好?”

淺夏的身子微微一頓,“可是,你這里,怎么可能走的開?”

“怎么不可能?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都有時間陪你一起用午膳了?我說過了,之后,我的事情會越來越少。你放心,我說出的話,就一定是會實(shí)現(xiàn)的。”

淺夏點(diǎn)點(diǎn)頭,她知道,穆流年能如此說,定然是已經(jīng)盡到了他最大的努力。

或許,現(xiàn)在云華在麒麟山里,已經(jīng)是被訓(xùn)練到了一種關(guān)鍵時刻,不能被人打擾,更不能打斷。

這樣的說法,她可以接受。

“好,帶上云澤,我們一起去。”

“明日沐休,我也不必早朝,我們一起去云府看看吧。舅舅云蒼璃,被追封為了護(hù)國公,云長安是他的嫡長子,如今已經(jīng)是襲了爵位,咱們也去看看這位年輕的護(hù)國公,是不是還整天泡在了藥廬里?”

淺夏微微彎唇,她知道,穆流年在想盡一辦法來哄她開心。

“好,去看看哥哥,還有二哥和三哥。說起來,我倒是更想著讓青梅能多進(jìn)宮來陪我說說話呢。”

“呵呵,你以前的性子清冷,不喜歡人多,更不喜歡熱鬧。現(xiàn)在,覺得寂寞了?”

淺夏搖搖頭,“若是青梅天天來,我自然是受不了的。我只是想著讓她帶著孩子,進(jìn)宮陪我們云澤說說話。既然是親戚,總要多走動的。不然,再親厚的關(guān)系,長時間不來往,也會變成了陌生人。”

“嗯,有道理。好,我們明日先去一趟護(hù)國公府,再去賢王府。”

淺夏輕笑,穆煥然如今被封為了賢王,帶著柳庶妃一起住在了賢王府。

聽說如今柳庶妃倒是一門心思地操持起了整個王府,然后正四處幫兒子相看著哪家的姑娘呢。

“你有沒有想過,給你的這個弟弟賜婚什么的?”

“嗯,是有這個想法。淮安許氏,你以為如何?”

“你想用許氏來牽制住穆煥然?”

“牽制,倒也算不上。只是如今京中的貴女,實(shí)在不多。先前梁城之劫,死的,可不只是普通的百姓。有些富家小姐,就被人給糟蹋了,后來沒死在了那些敵軍的手里,卻是死在了自己的族人手中。”

淺夏頓時覺得遍體生寒。

但凡是一有絲的可能,哪個姑娘會愿意自己的清白被人染指?更何況還是敵軍?

想到那些無力操控自己命運(yùn)的姑娘,心內(nèi)不由得又是一片唏噓。

“好了,不想這個了。再不成,就選方家的姑娘也還是可以的。”

“如今方亮被你立為了丞相,方樺亦是受到了你的重用,你若是真的將方家的女兒指給了穆煥然,怕是你自己又要睡不著覺了。”

“倒也不至于!方家,畢竟也是文人世家。而且,我現(xiàn)在并沒有要將穆煥然手中權(quán)力收回來的打算。既然是我唯一的弟弟,若是讓他去為別人賣命,豈非是可惜了?”

淺夏撲哧一樂,“你這人,還真是的!”

次日,兩人帶上了云澤,一起去了護(hù)國公府。

當(dāng)初剛剛嫁入遼城的方華容,如今,已是成了大夏開國功臣,護(hù)國公夫人,享正一品的誥命,與其母,已是平級的誥封了。

當(dāng)初方家不看好方華容的人,可是多了去了。

有的幸災(zāi)樂禍地以為方華容這輩子也就是嫁給了一個賣藥的,有的說,將來或許方華容也能跟著云長安,學(xué)一兩手的醫(yī)術(shù)了,等等。

總之,難聽的話,說了可不止是一星半點(diǎn)兒。

如今,事情反轉(zhuǎn)了。

早先笑話人家嫁的門戶低的人,如今見了方華容,卻是要行大禮的。

這讓那些看熱鬧的方家旁支們,全都閉了嘴。

每每在方府見到了方華容,恨不能繞路走,生怕她記仇,給她們找麻煩。

淺夏與穆流年都換了便服,一路并不曾大張旗鼓。

云長安倒是沒有再將自己關(guān)進(jìn)藥廬里,不過,卻是將自己給困在了書房。

穆流年推門進(jìn)去的時候,幾乎就是沒有從那一堆書中,找到他。

這樣的云長安,總是讓人覺得可愛,不自覺地,便會降低了幾分的戒備。

“你這是想要讓自己跟這書都葬在一塊兒?”

云長安抬頭,一瞧是他,冷哼一聲,“你現(xiàn)在也是皇上了,說話別這么不著四六。我告訴你,說不定,我就能找出讓妹妹延壽的法子來,我看到時候,你是不是哭著來求我?”

果然,穆流年的眼睛一亮,“果然?你當(dāng)真找到法子了?”

云長安橫了他一眼,“果然就是一個只有色心的人。我現(xiàn)在正在試,不過,你今日來了,我倒是省了事兒。你想辦法,從北漠的皇室里,給討味藥過來。”

“什么藥?”

“絳珠草。聽說是生于大漠之中,此藥生長的環(huán)境很是挑剔,再則,能在大漠里將藥帶出來,亦是不易。所以,此藥的價格可是相當(dāng)昂貴。最重要的是,這種藥在市布上流通地極少,就連我們云家,也是沒有的。”

“你們云家的藥材生意,可以說是掌控了大夏一半兒的市場,若是連你們的都沒有,只怕還真要去找北漠來想想辦法了。”

“知道了,你就快去想辦法吧,別在這里礙我的事兒。”

穆流年一挑眉,這小子的脾氣漸長呀!

再看他專心致志看書的了,穆流年不由得忍了下來,心里卻是腹誹道,小子,你給我等著,看淺淺的身子好了之后,我再與你算帳。

穆流年沒有急著走,而是又問了一句,“就只差這一味藥了?”

“目前來說,是這樣。至于到后面如何,我也不確定。”

說了等于沒說!

穆流年瞪他一眼,悻悻地離開了。

淺夏進(jìn)了后院,與方華容一起坐著說話,看著她膝下的男孩兒,生的白白胖胖的,個子雖然比自己的云澤要小一些,可是這分量,卻是絕對只重不輕的。

“怎么不見二嫂和三嫂?”

“哦,她們兩人去了城外的護(hù)國寺,陪著母親一起去的。”

“那大嫂怎么沒去?”

方華容面有羞色,手輕輕地?fù)嵯蛄俗约旱母共俊?

淺夏頓時了然,不由得一喜,“嫂嫂有喜了?”

方華容微微一笑,“你哥哥現(xiàn)在還不知道呢。他那個呆子,已經(jīng)將自己困在了書房里,三天沒出來了。而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了自己有孕的事兒。所以,今天一早,母親就帶著兩位弟妹去寺里祈福了。”

“這可是一樁大喜事!如今你有了兒子,若是再給我生個小侄女,那敢情才好呢。”

“這種事情,豈是我們做得了主的?”

淺夏看著方華容,兩人的年紀(jì)本就是相差不多,此時看到了方華容,再想想前些日子,方夫人帶著方家的幾個旁支小姐進(jìn)宮請安的情景,不免有些唏噓。

“之前見過你的一些姐妹,有的出嫁了,有的仍然是待字閨中。不過,說實(shí)話,你的氣色,卻是最好的。誰也比不了。”

方華容輕笑,“是呀,就數(shù)我嫁的郎君最好,你滿意了吧?”

“那當(dāng)然!原本就是如此。我哥哥對你鐘情無二,對女人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呢。你瞧,我們云家的人,都很專情呢。”

“云家的男人,是這世上最好的,成了吧?”方華容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與她打趣著。

“嫂嫂別說的這樣勉強(qiáng),以后你的兒子,不也就是云家的男人了?你能說他不好?”

方華容被她這話一堵,也是笑著搖頭道,“算了,我是說不過你,怎么都是你說了算。”

“嫂嫂,我聽說,如今安寧公主,在府上過的并不好?”

方華容輕嘆一聲,“要說起我的這位嫂嫂呀,還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之前聽聞肖云放死了的消息,她倒也是哭了幾聲,不過后來得知桑丘子睿在掌管京城,也就沒有說什么。”

“后來咱們的大軍進(jìn)京,雖然那會兒皇上不曾稱帝,可是這位嫂嫂就在府上好一頓鬧騰,硬說是我們一家都是亂臣賊子。說他們幫著皇上謀朝篡位。”

淺夏不由得笑了出來,“這還真像是安寧公主會說出來的話。”

雖然是紫夜不在了,可是穆流年并沒有下旨來剝奪了安寧頭上公主的封號,畢竟不過是一介女流,能成什么事兒?

可是沒想到,穆流年不對付她,她自己倒是開始在方家鬧騰了起來。

“那你哥哥說什么?”

淺夏是認(rèn)得方樺的,對于那位性子有些溫潤的公子,印象也還是不錯的。

“我哥倒是沒有說什么過分的話,只是暫時禁了她的足。這會兒可是大夏的天下了,再不是從前的紫夜,她雖然頭上仍然頂著一個公主的名分,可卻是不得大家承認(rèn)的。再說,我母親對這位公主的驕橫性子,是早就有些煩了。”

“所以說,這皇糧也是不那么好吃的,是不是?”

方華容無奈地笑了笑,“母親原本是有意讓哥哥休了安寧的,一來,也算是向皇上表明了方家的立場,二來,那安寧實(shí)在是鬧的不像話。而且成婚幾年,也是一直無所出。不過,我哥哥沒有答應(yīng)。”

淺夏倒是微微挑眉,方樺那樣的男子,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善良無害的。

就算是他不能對安寧動心,可是也絕對做不來那種落井下石之事的。

“若我是安寧,便應(yīng)該好好地反思一下自己的言行。而且,你哥哥如此待她,已是極盡仁義。若我是她,只怕此生對你哥哥都是感激不盡了。”

在這等時候,方家能提供給她一個避難所,已經(jīng)是極為不易。

這是要頂著多大的壓力?

前朝的駙馬,現(xiàn)在為大夏的皇帝效力,若想得到皇上的信任,只怕大多數(shù)的人,都會選擇了休掉公主,更有甚者,會直接為她準(zhǔn)備一杯毒酒了。

當(dāng)然,安寧更應(yīng)該慶幸,穆流年并沒有對所有的肖氏族人,趕盡殺絕!

在穆流年看來,沒有那個必要。

肖氏已是失了民心,想要再重整旗鼓,只怕是要在百年之后了。

當(dāng)然,穆流年也不會容忍自己的子孫,給他們這樣的機(jī)會的。

“但愿她能早日明白哥哥的苦心才是。如今在安府,至少她還能衣食無憂,府上的下人,也不敢對她不敬。可若是她再一意孤行,總是鬧騰,只怕到最后,父親也是不可能再容她了。”

“我聽說方公子已經(jīng)有了一雙兒女?”

“是,說起來,前陣子方家鬧的厲害,也正是因?yàn)檫@對龍鳳胎。”

“這話怎么說的?”淺夏有些意外,對于宮外的這等閑事,她向來是不予理會的。即便是成為了皇后,她卻仍然沒有一點(diǎn)兒身為皇后的自覺。

“那對龍鳳胎,是我哥哥的側(cè)夫人所生。母親想讓那對龍鳳胎成為嫡子,可是哥哥又不肯休妻,所以,權(quán)衡之下,便抬了她為平妻。可是安寧公主不樂意,在府上大吵大鬧。最終,此事未能成了。”

“只怕方夫人,不會就此罷休呢。她看事情長遠(yuǎn),你們二房這邊兒,也就只有方樺一個嫡子,若是他的正妻,也就是安寧始終無所出,那你們二房,豈非是沒有了嫡出的公子小姐了?這豈不是讓人笑話?”

方華容也是跟著輕嘆一聲,淺夏的話,她也明白。

其實(shí),同為女人,她現(xiàn)在是越發(fā)地能理解女人的不易了。

安寧公主若是當(dāng)初不那么驕橫,只怕哥哥也不會納側(cè)室。

就算是如此,哥哥身邊也不過是一位側(cè)室,一位普通的小妾。依著方樺那樣的身分,身邊的女人,已經(jīng)算是少的了。

“將心比心。我出嫁前,也曾被母親再三教導(dǎo),要寬厚大度,主動為夫君納妾,可是成了親之后,與幾位妯娌相處,我才知道,原來,這后宅里,沒有了那么多不相干的女人,真是太清靜了。”

淺夏聞言輕笑,“你算是看明白了。那現(xiàn)在,還要不要幫我哥哥選個妾室呀?”

方華容瞪她一眼,抬手作勢就要打她,“你這個丫頭,哪有你這樣的,總是來打趣嫂嫂?”

“我只是就事論事嘛,是你自己剛剛這樣說的。”

方華容輕哼了一聲,正巧膳房送過來了兩碟剛剛做出來的茶點(diǎn),看起來,倒是格外地精致。

“嫂嫂,若是安寧一直這樣,只怕你哥哥還真就是不可能再有嫡子了。可是安寧,怎么說呢?拋開了這些不說,她也只能算是一個可憐人了。”

“是呀,你知道我母親是如何評價她的?”

淺夏眸中一亮,還真生出了幾分八卦的心思,“如何評價的?”

“虛偽做作,驕橫無禮。”

淺夏微愣,這八個字,不能說是很貼切,可是起碼,是不算冤枉了這位安寧公主的。

若是她果真一心為了自己的肖氏榮耀,那么,在肖云放死了,桑丘子睿卻掌握了紫夜大權(quán)的時候,她就應(yīng)該有所表示了。

而在穆流年與她一同住進(jìn)了那華麗的皇宮之時,這位忠愛自己皇族榮耀的公主,就該著以身殉國了。可惜,她沒有膽子這么做!

她怕死,可是又不甘心就此沒有了公主的榮華尊貴,所以,就只能在方府里鬧騰,如此,才能讓人們都知道,她是前朝的公主。

這樣的做法,還真是既蠢,又有些悲哀。

失去了公方的光環(huán),她便活不下去了么?

其實(shí),聽著剛剛方華容的講述,在淺夏看來,那位安寧公主,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肖氏的榮耀,而是她自己的身分地位,是否還能得以保障。

若她是位有節(jié)氣的公主,哪怕是假裝自盡一回未遂,如此,穆流年也要做做樣子,給她個封賞什么的,如此,她一生都將衣食無憂。

若是她太過懼死,那么就更應(yīng)該盡量地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無論是在方府內(nèi),還是在整個兒梁城。

如今她既不想死,又不愿意讓自己得不到大家的關(guān)注,那結(jié)果,只怕是只能自己作死了。

當(dāng)然,淺夏對這位安寧公主,還是有幾分的同情的。

回宮的路上,淺夏的神情有些懨懨地,然后將自己的一番感慨,說了出來。

穆流年聽罷,卻只是輕笑,“淺淺,你只覺得安寧可憐,可又曾看到了她的可恨之處?”

淺夏微愣,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語。

“你可還記得當(dāng)初有人要算計你的事?”

淺夏想了好一會兒,“你說的,可是那位璃王府的千金?”

“對,其實(shí),當(dāng)初表面上出手的,似乎是那位郡主,可是實(shí)際上,背后一直在挑唆慫恿著她的,就是這位安寧公主。”

淺夏大為意外,“這是為何?我又不曾招惹她,她害我做什么?”

穆流年一嘟嘴,“誰知道呢?她那種性子的人,許是容不得別人比她美,比她更容易得到更多的稱贊吧。”

淺夏眨了眨眼,也便信了。

穆流年的眸光微微收斂了一些,他是絕對不可能會告訴淺夏,其實(shí),安寧出手對付她,是因?yàn)樗l(fā)現(xiàn)了方樺竟然是對淺夏上心了。

這樣的事情,實(shí)在是容易讓人傷神,所以,還是不要讓淺淺知道的好。

好在那位方樺聰明,如今也是妻妾齊全,又是有兒有女了,對他,不存在任何的威脅成分。

不自覺地,又想起了桑丘子睿。

桑丘一族仍然是獲封了國公的封號,只不過,將原來的靜國公,改為了定國公。意在將桑丘一族對于大夏的功績,銘記于心。

一提到了定國公,便要讓他的后世子孫們知道,這大夏的建立,桑丘家族功不可沒。

“元初,你是一國之君了,將來總是要以國事為重,不可再總是顧忌著我了。”

“你是我的妻子,我當(dāng)初要這天下,也不這就是為了你,若是不能得償所愿,我要這天下又有何意義?”

“元初,你又亂說。如今你是皇上了,若是被那些御史聽到了,只怕是又要說你不備正業(yè),沉迷女色了。”

穆流年倒是有些壞壞地低下了頭,“那不如這樣,淺淺告訴我,你有什么樣的法子能讓人沉迷下來?”

淺夏瞪他一眼,拿胳膊肘一頂他的肚子,“臉皮怎么這樣厚?”

穆流年也不惱,只是嘻嘻地笑著,“淺淺,你家夫君,也就只有在你面前臉皮才厚呢,換了別人,也不可能有機(jī)會看到。”

“行了,我知道你今日進(jìn)府,定然是去找哥哥了,可有了什么收獲?”

果然,什么也瞞不過她呢。

“淺淺,你哥哥說還差一味藥,叫絳珠草,我已經(jīng)讓青龍開始召集人手了,這種草藥,只有北漠才有。先讓他們化做了普通的商販,去北漠看看是否能買到。高價亦無所謂。”

“這種藥可是很珍貴?”

“聽長安的意思,倒也不算是特別貴重,只是因?yàn)樯L在沙漠里,所以咱們這邊兒都沒有。也就是說,這味藥材,只生長在北漠。”

“哦,那要小心些,在外不容易,輕易,還是不要惹事的好。”

穆流年最終還是將辦事向來沉穩(wěn)的青龍派了出去,同時,給他挑選了二十名的好手跟在身邊,這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是民間沒有,那么,只怕就要想辦法去皇宮偷了。

現(xiàn)在北漠也是正亂著呢,原本新皇登基,政權(quán)不穩(wěn),可是誰讓北漠的新皇,性子太急了些,跟著就出兵攻打紫夜,結(jié)果,落得個大敗而歸的下場?

不僅如此,先前蒼溟許給他們北漠的好處,是一兩銀子也不曾做到,此時的北漠,可是面臨著前所未有的麻煩。

穆流年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diǎn),所以,此時動手,自然是最好的時機(jī)。

只要是能得到絳珠草,他才不管是不是皇宮,是不是北漠皇的貢品呢,先拿來給淺夏制藥再說。

“娘娘,您先歇著吧,前頭的總管太監(jiān)來傳話,說是皇上今晚怕是要一夜都不能睡了。這會兒,幾位大人還在御書房議事呢。”

“可知是出了什么事情?”

“回娘娘,好像是有一位早先效忠于肖氏的余部,在私底下有所動作,這會兒,皇上正與幾位大人商量著,是招安,還是出兵滅了呢。”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娘娘。”

穆流年最近又開始忙碌了起來,她知道,身為一個帝王,不可能就完全像是他之前想像的那樣,當(dāng)真能做個甩手掌柜的。

這是天下,是萬里江山,自然是不能兒戲。

就算是朝中無事,他也必然是要按規(guī)矩早朝議政,好不容易得了天下,總不能做一個人人唾棄的昏君吧?

淺夏并沒有埋怨穆流年的想法,她只是不明白,如今她也站在了天下女人的最頂端,可是為何,她卻絲毫也沒有感覺到很興奮,很激動,很得意呢?

還是說,這是她的性子使然?

定國公府,桑丘子睿聽完了長風(fēng)的匯報,只是抿唇輕笑,然后再極其優(yōu)雅地品了一口茶,“看來,比我想像的,還要快一些。”

“公子,您為何要將這樣的方子暗示給云長安呢?若是由您自己出面,豈非是更好?”

長風(fēng)的確是想不明白,明明這方子就是他家主子找到的,卻為何要拐彎抹角地送到了云長安的手上?

這樣一個向云淺夏表明心跡的機(jī)會,主子為何不用?

“就算是我不給他,用不了幾個月,他也會找到這樣的方子,云長安對這個妹妹,十分疼愛,所以,他不會放棄一丁點(diǎn)兒,為她改變命運(yùn)的機(jī)會的。”

“可是公子,如此一來,那云淺夏就不可能會知道這是您的功勞了。”

“無所謂,就算是她知道了,也不可能會對我動心。在她的心底,我永遠(yuǎn)都不可能會成為她的良人。”

既然如此,那現(xiàn)在公子做這些,又是為了什么?

長風(fēng)不明白,眼看著桑丘家族如今仍然是豪門望族,公子做這些,其目的,當(dāng)真就只是為了能讓云淺夏過地快樂?

公子如今成為了大夏的國師,既不用上朝,也不必去向皇上請安,當(dāng)然,在必要的時候,這位國師的話語權(quán),還是十分有用的。

對于穆流年這樣的安排,長風(fēng)就更看不懂了。

如果他不喜歡自家公子,不想看見他,又何必給他一個國師的職位?封賞他一個有名無實(shí)的官職不就成了?

可是國師,這地位,可是在百官之上的!

這兩位的心思,還真是難猜。

不到一月,青龍一行人回到了梁城。此時,梁城正是春暖花開,春意正濃。

迎春花開得黃澄澄地,十分艷麗嬌美。

淺夏的心情,亦是如同那枝上的花苞,微喜微愉。

穆流年雖然仍然十分忙碌,可是每天都堅(jiān)持陪她一起用午膳和晚膳。

至于早膳,因?yàn)樗杖掌鸬耐恚瑤缀跏菑牟辉黄鹩眠^。當(dāng)然,若是趕上了休沐,倒還例外。

穆云澤該學(xué)的規(guī)矩,基本上也學(xué)的差不多了,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有模有樣兒的小皇子了。

吐字雖然是仍不清楚,可是行禮的動作,倒是學(xué)的很周正了。

穆云澤每天都會來承乾宮陪著淺夏一起說說話,看書。

雖說現(xiàn)在穆云澤不認(rèn)得字,可是淺夏仍然堅(jiān)持每天給他讀半個時辰的書聽。

淺夏陪著云澤一起撫琴,當(dāng)然,有了他的搗亂,承乾宮里傳出來的琴音,總會有些古怪,而宮里,卻是傳出了這對母子的嘻笑聲。

眼見淺夏的笑容越來越多,穆流年卻有些不太放心了。

因?yàn)椋匆?guī)矩,穆云澤,最遲明年,也就要送走了。

麒麟山的外圍,如今已經(jīng)是特意將一些穆家舊部的親屬遷了過去。

如此,便像是鳳凰山一樣,麒麟山腳下的村子,比以前熱鬧了一些,人口,也更多了些。

穆流年倒也不是不放心麒麟山,只是如此,麒麟山只會更安全一些。

青龍不負(fù)所望,順利地將絳珠草帶了回來。只是他在單獨(dú)向穆流年稟報這次的盜藥過程的時候,有些意外。

青龍?jiān)诒蹦纳啼伬镔I到了幾件絳珠草,但是后來聽說,民間的這一種,都是生長年限較短的,真正好的絳珠草,都是被收進(jìn)了宮里的。

為了能有效果更佳的藥材為皇后調(diào)理身體,所以,青龍又帶人,秘密地潛入了北漠皇宮。

就在他們險些暴露的時候,有一位神秘人出手,幫了他們的忙,使得他們能順利地離開皇宮。

“皇上,屬下未曾與對方交手,只能隱約判斷對方是位高人,其它的,就暫時不清楚了。”

穆流年點(diǎn)點(diǎn)頭,“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好好休息幾天,不必著急來當(dāng)值。”

“是,皇上。”

絳珠草已經(jīng)送進(jìn)了護(hù)國公府,只是不知道,云長安,要花費(fèi)多久的時間,才能將藥做出來。

只可惜,事情似乎是進(jìn)行地并不順利。

這日,云長安十分急切地進(jìn)了宮,直奔御書房。

“你說什么?那藥竟然是還需要藥引子?”

“原本這藥引子也是我云家的至寶,可是從云家的族譜上記載,似乎是在數(shù)百年前,就被我們云家的一位小姐當(dāng)嫁妝給帶走了。”

“嫁妝?數(shù)百年?呵,別說是數(shù)百年,就是數(shù)十年,想要再找都是極其困難了。云長安,你在這兒逗著我玩兒嗎?”

“我哪兒有那個心思呀!我告訴你,淺夏是我妹妹,我難道不想早些讓她擺脫這些嗎?可問題是,現(xiàn)在那東西不在云家,怎么辦?”

“什么藥引子?沒有那東西,就的確不成嗎?用其它的代替是否可以?”

云長安搖了搖頭,“那是我云家的傳家寶,據(jù)說是傳了上千年的。說是早先云家的一位先人,意外中得到的一枚奇石,而這枚石頭,通體血紅,是因?yàn)槿玖饲帏B的血,所以,頗具靈性。一直是我們云家的鎮(zhèn)家之寶。”

“既然如此重要的東西,怎么可能會給了一個女子做陪嫁?”

這一點(diǎn),只怕是沒有人能說的清了。

都是過了數(shù)百年的事情了,誰還能弄的清楚?

不過,如此重要的東西,能交給了一名云家出嫁的姑娘,那至少說明,這位姑娘在云家的地位,定然不低。

再者,既然是有靈性的東西,自然是于秘術(shù)上有所幫助。那么,當(dāng)時帶走它的人,極有可能亦是一名秘術(shù)師!

穆流年突然就想到了當(dāng)初穆家的族老交到淺夏手上的那個盒子。

那個讓穆家人辛苦了這么多年,始終不曾打開的盒子。

似乎,留下這樣?xùn)|西的,便是先祖的母親,正是出自云氏。

這是不是也太巧了?

穆流年也來不及跟云長安解釋,直接就往承乾宮的方向跑去,只盼著淺夏進(jìn)京的時候,將那個小匣子,也一并帶來了。

淺夏還真是沒有讓穆流年失望,她真的將東西帶進(jìn)了皇宮。

先前淺夏要打開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它是被云家的秘術(shù)鎖住了,也一直在想辦法來解除那道秘術(shù)。

后來,因?yàn)閼?zhàn)亂等等諸多的事情,也便給擱下了。

如今聽到穆流年這么一說,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件正事兒沒干呢。

聽說如今云長安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方子,極有可能對她的身體有益處,也沒有多想,立馬讓三七將東西取來,然后再開始想辦法將這個匣子打開。

淺夏一連試了幾次之后,突然想起了血脈這件事。

云家因?yàn)槭敲匦g(shù)師的緣故,對于血脈二字,一直是看得十分重要。

可以說,云家的嫡系一脈,是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斷層的。

再看看現(xiàn)在的這個小匣子,正中間的一個小小的凹槽里,似乎是刻了什么東西,看不真切。

既然是外頭沒有鎖子,那么,這里,便極有可能是打開的關(guān)鍵了。

而且這東西一直被穆家的族老們收著,雖然是歷經(jīng)了數(shù)百年,可是一直被保存地很好,所以,她相信,這個凹槽里,定然不會是再有其它的鑰匙了。

淺夏一咬嘴唇,便順手將一旁的一把剪刀給取了過來,拿刀尖兒沖著自己的指尖便是一戳。

穆流年本來是要阻止她,卻被一旁的云長安給制止了。

看著淺夏將血一滴一滴地填滿了一那個凹槽,就在血液幾乎是與那個平面兒持平的時候,只聽啪的一聲!

再看這小匣子,似乎是也沒有什么變化,只有那凹槽里的血,一下子,便徹底地滲了進(jìn)去。

而此時,那凹槽內(nèi)所雕刻的圖案也漸漸地清晰了起來,竟然是一只鳳凰!

浴血鳳凰!

幾人的眼睛瞪的極大,都想看看那些血流到了哪兒?這盒子剛剛啪的一聲,是不是有什么機(jī)關(guān)打開了?

淺夏此時的腦子跟著便是嗡地一聲,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了,然后,眼前出現(xiàn)的,似乎便是一片霧蒙蒙的樣子。

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淺夏用力地瞇了一下眼睛之后,再看到的,便是眼前的這個小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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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同的是,她的腦子里,對于這個小匣子的構(gòu)造,似乎是很熟悉了。

她伸手輕輕地在蓋子上一推,匣子露出了一個約莫寸許的縫隙,再然后,淺夏將自己的大拇指摁到了那個凹槽內(nèi),用力一壓,再順勢一劃,匣子就算是完全打開了。

里面,還有一個小蓋子,木質(zhì)的,半圓形。

淺夏伸手拿住了它的頂端,輕輕一旋,蓋子便被取下。

只見一塊兒形狀很普通,顏色卻是格外腥紅的石頭,被嵌入在了一個與其形狀一模一樣的凹槽里。

淺夏輕輕地將那塊兒石頭取出,竟然是還感覺到了一片溫?zé)帷?

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便撲面而來。

淺夏甚至是能在這石頭上,聞到了她剛剛血液的味道。

雖然現(xiàn)在這塊兒石頭看起來是干干的,可是她很確定,剛剛自己的血,有一大部分,就是被這塊兒石頭給吸收了。

好奇怪!

不過就是一塊兒石頭,難道果然是有著如此奇異的功效?

“這便是我們云家的鎮(zhèn)族之寶,鳳血石。”

云長安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也是微微張開,一臉驚異地看著淺夏手中的那塊兒腥紅色的石頭,只覺得那東西上面所散發(fā)出來的光茫,都是有著幾分的詭異的。

“長安,你快看看,是不是用這個做藥引?”

云長安點(diǎn)點(diǎn)頭,“正是。只要是將藥熬好之后,再將這鳳血石置入其內(nèi)片刻后再取出即可。”

淺夏的眉心微蹙了一下,對于用這種所謂的藥與秘術(shù)結(jié)合的法子,她其實(shí)是不抱有太大的希望的。

不過,這次能找到了云家的傳家之寶,倒也是意外。

“那這東西,還是要放在我這里才更為方便,是這意思嗎?”

云長安點(diǎn)點(diǎn)頭,“你的藥,我親自幫你煎。這樣,是你到云府去用藥,還是我?guī)藥幍綄m里來煎熬?”

穆流年想了想,“你還是進(jìn)宮來吧。我擔(dān)心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再有人生事。你住進(jìn)宮里,對外只說是要為皇后調(diào)理身體,你是她的兄長,又是出了名的小神醫(yī),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也好,宮里頭的守衛(wèi),總比外頭的要更為嚴(yán)實(shí)一些。”

兩人誰也沒有說,其實(shí),都是擔(dān)心桑丘子睿會從中搗鬼,借此機(jī)會,再來威脅穆流年一把。

穆流年對云淺夏的在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幫淺夏延續(xù)性命的法子,他們自然是不肯放棄的。

所有的藥,都已經(jīng)備齊了。

淺夏雖然是對此不抱什么希望,可是看到哥哥和穆流年如此上心,一心一意只是想讓自己能活在這世上更久一些,看到他們的忙碌,淺夏突然覺得,自己這個當(dāng)事人,卻什么也不做,是不是太過消極了些?

其實(shí),她原本是將這一切都看開了的。

最近這些日子,她甚至是已經(jīng)開始感覺到了自己的衰敗。

她總是會渾身無力,就算是晚上穆流年不曾折騰她,她早上亦是睡不醒的。

當(dāng)然,生過了兩個孩子的她,清楚的知道,這不是什么有喜的反應(yīng)。

她甚至發(fā)現(xiàn),自己有時候站的時間太長了,兩條腿都會打顫,所以,她知道,只怕,她的時日無多了。

她之前也以為,只要是穆流年能順利登基,那么,她的使命也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兒,這樣的話,老天應(yīng)該是會對她仁慈一些,至少,可以再給她十年的壽命吧?

可是沒想到,這才幾個月,她便已經(jīng)開始出了這種癥狀。

因?yàn)樗约旱目桃庋陲棧偌由先缃竦纳矸质谷唬谷灰恢辈辉鹑魏稳说淖⒁狻?

淺夏不想讓自己的事情影響到穆流年,雖然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仍然想要將這種影響,降到最低。

所以現(xiàn)在,她每天都在盼著云澤過來給她請安。

每天都會與云澤玩兒的淋漓盡致,每天都要撫琴給云澤聽。

她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當(dāng)初穆流年說要帶她一起去麒麟山,她自己,是不是還能堅(jiān)持得到?

她自己的身體狀況,她比誰都清楚,即便她不是醫(yī)者,她也明白,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地衰竭,說不定哪一日,她一覺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云長安的藥,果然是沒有什么用處的。

淺夏服用了兩劑之后,不僅不見好,甚至在一次與云澤玩兒捉迷藏的游戲時,直接就暈倒了。

淺夏的昏迷,很快就驚動了穆流年。

宮里一下子,便被籠罩在了一種極其緊張的氣氛中。

“淺淺,你要快些好起來,云澤還等著你一起玩兒捉迷藏呢。就連麒麟山的云華,也等著我們一起去看他呢。”

淺夏只覺得自己的眼皮有些沉,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卻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干澀,說不出話來。

穆流年慢慢地將她扶起,再親手喂她喝了兩口白水,淺夏才覺得喉嚨略有些濕潤了。

“我睡了很久?”

“還好,只是睡了不到兩天。今天外面的太陽很好,我陪你去曬曬,好不好?”

“你不必過來陪著我的,你不是還有許多的大事需要處理嗎?”

“再大的事情,也比不過你。淺淺,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些發(fā)現(xiàn)你身體的不適,或許就不會如此了。”

“別這樣說,這不是你的錯。元初,別再浪費(fèi)時間和精力了。你知道的,我的大限將至,這是天命,任何人都是無能為力的。你又何必如此?”

“不!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淺淺,你是我的妻子,我就算是舍了性命不要,也一定要讓你好好地活下去。”

淺夏像是聽到了笑話一樣,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若你果真舍了性命救我,那我活著,豈非是一直活在了地獄里?沒有了你的日子,我活著,同死了,有什么分別?”

輕咳了兩聲,再連著深吸了幾口氣,才有氣無力道,“若是你死了,我還活著,就如同是在這人間受到了極刑一般,苦不堪言。”

穆流年緊緊地?fù)碇劭粢讶皇菨駶櫫藥追郑皩Σ黄穑瑴\淺,我不是故意要這樣說的,你放心,我不會真的就只留下你一個人在這世上。可是,將心比心,你若是先我而去,那對我來說,這豈不同樣是一種刑罰?”

淺夏醒過來了半個時辰左右,才剛剛為她梳好了發(fā),不多時,便靠在了穆流年的懷里,又睡著了。

穆流年的嘴唇在輕輕地哆嗦著,兩只手也在不停地打著顫,他不明白,想要護(hù)住自己的妻子,怎么就會這么難?

什么天命!

他不信!

云長安為淺夏把了脈之后,也只是搖搖頭,然后示意穆流年,想辦法將玉離子給召入宮來。

御書房內(nèi),穆流年大怒,衣袖一揮,龍案上的所有東西,已是全部散落在地。

殿內(nèi)的人,個個都是屏心靜氣,誰也不敢出聲。

唯有云長安,似乎是不受他的怒氣影響,兀自在想著什么。

“你不是說有了這個藥,再找到了藥引,淺淺的身體就會慢慢地恢復(fù)了?為什么會這樣?你說!為什么?”

云長安愣住,淺夏是他的妹妹,他又怎么可能會不著急?

可是現(xiàn)在這情形,很明顯,淺夏的身體,衰敗的速度太快,比正常人,怕是快了十倍不止。

便是尋常的老人,這體內(nèi)的各類臟器,也沒有這樣快的衰竭速度。

除了天命,云長安的確也想不出別的原因來。

“啟稟皇了,國師在外求見,說是他或許有辦法能救皇后娘娘。”

穆流年有些灰暗的眸子里,一下子,便涌現(xiàn)出了一抹亮光。

對了,他怎么把桑丘子睿給忘了?

有他在,淺夏一定會慢慢地好起來,一定會有救的。

“快宣他進(jìn)來。”

桑丘子睿仍然是一襲白衣,那頭張揚(yáng)的銀發(fā),甚至是連束起也不曾,整個兒如同銀色的瀑布一般,就那樣肆意地披散在了他的背上。

“你有辦法救淺淺?”

桑丘子睿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穆流年便擺手,將眾人都遣了下去。只余他們和云長安在。

“我聽說你得了一個方子?”

云長安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木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再將方子拿了出來,“這是我從一本古籍上得到的。按理說,是可以有效果的。更何況,這里面,還有我們云家的至寶起了作用,可是我不明白,為什么淺夏用了兩劑藥,卻是一無所獲?”

“方子的確是沒有問題。按理說,也的確是應(yīng)該有著效果。只不過,你這藥引,似乎是不對。”

“怎么不對了?”

云長安和穆流年二人同時急了。

桑丘子睿抿唇不語,穆流年看懂了他的意思,“長安,你先去看看淺夏。”

云長安看了這二人一眼,知道他們之間,定然是要有什么不愿意讓他知道的秘密了。

“有什么話,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我有辦法救淺夏,穆流年,如果說,現(xiàn)在讓你在皇位和淺夏之間再做一次決定,你的選擇會是什么?”

“當(dāng)然是淺淺!她是我的妻子,她對的重要性,遠(yuǎn)遠(yuǎn)勝過了這江山。”

“果然如此么?”桑丘子睿似乎是不信,盡管穆流年回答的很快,幾乎就是不假思索地便答了出來。

“自然!只要是你肯救她,那么,這江山我不要也罷。你拿去就是。”

桑丘子睿定定地看著他,似乎是在思索著他這話到底有幾分的可信性。

“你不必懷疑,我早就想好了。你是桑丘子睿,你與之前的肖云放不同,在你的心里,這天下的黎民蒼生,遠(yuǎn)遠(yuǎn)比所謂的權(quán)勢爭斗,要來得更重要。所以,這天下交到了你的手上,我并沒有什么可后悔的。”

“你就不怕我得到了天下之后,對你的穆氏族人,殺之而后快?”

穆流年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那也得你有這個本事才行!桑丘子睿,你是個聰明人,所以,你一定會有辦法平衡這一切的,是不是?”

“看來,你是篤定了我要江山,不要美人了?”桑丘子睿突然就笑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是還閃過了一抹的張狂和嘲弄。

穆流年的神情微震,“你這是什么意思?”

“穆流年,你以為,只有你可以為了淺夏,而舍棄一切嗎?你以為,我當(dāng)初將梁城拱手相送,就是為了你?懼了你?如果不是為了淺夏,我怎么可能會如此輕易地讓你成為了帝王?”

穆流年的眼睛微瞇,這么一瞬,他似乎是明白了一些。

“想要救淺夏,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你說。”

“第一樣,便是你的心頭血。”

“心頭血?”穆流年一聽他提到的條件,便明白了,他這是想要用某種秘術(shù),來為淺夏逆天改命。

“放心,死不了,只是需要取一點(diǎn)你的龍血罷了。誰讓你是帝王命格呢?”

“好,沒問題。那第二個條件呢?”

“第二個條件,淺夏,我要帶走。自此之后,你這大夏的皇宮里,就再不可能有云淺夏這個人。至于你要如何給天下人一個交待,那是你的事。”

“不可能!”穆流年的臉色一下子便陰沉了下來,緊緊攥著的拳頭,預(yù)示著桑丘子睿,已經(jīng)觸及了他的逆鱗。

“不可能么?你口口聲聲地說愛著淺夏,愿意為了她而做任何事!這就是你所做的任何事?你說為了她,你連江山都舍得,卻不忍心看到她與我在一起么?”

“桑丘子睿,淺夏心中所愛的人是我。若是不能與我一起相守,她活著,只會更痛苦。這樣的淺夏與其留在世間受苦,還不如與我一起共赴黃泉!”

“嘖嘖,你還真是自私呢。穆流年,你寧愿讓她死,也不愿意看到她與我一起相守終身?”

“你做夢!淺夏的心中根本就沒有你,怎么可能會與你相守終身?”

“這是我的問題。你該知道,我是什么人?想要讓她為我情根深種,我自然有的是辦法。”

“比如說所謂的一些蠱術(shù)?巫術(shù)?桑丘子睿,這等卑劣的行徑,便是你對淺夏的愛?”

“別把話說的這樣難聽!”

桑丘子睿也有些惱了,如果不是因?yàn)闇\夏先遇到了穆流年,那么,淺夏此生的良人,一定會是自己!

可偏偏,淺夏先遇上了他,而且,還將前世的那些事全都記起,如此,才會給他和她之間,形成了一道無形的阻礙。

桑丘子睿不甘心,明明他付出的,要遠(yuǎn)遠(yuǎn)勝過穆流年,為什么淺夏的選擇,卻是這個男人,而不是自己?

當(dāng)然,如果再算上前世的話,這個穆流年為了淺夏而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不是因?yàn)闇\夏在桃林的夢境中看到了這一幕,只怕,她根本就不會選擇穆流年的。

“我并不會強(qiáng)迫她愛上我。我只是讓她將所以不該存在在她腦海中的那些記憶,盡數(shù)抹去而已。穆流年,你為什么不想一想,當(dāng)初淺夏那樣清冷的性子,為何會選擇了你?你就敢打包票說,不是因?yàn)榍笆滥銥樗齺G了一條性命?她對你,只是感激,不是愛!”

“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我與淺淺的感情,不是你能明白的!”

“是么?不是我能明白的?呵呵!穆流年,淺夏對你坦言了她的一切。前世她對我的愛,有多濃烈,你會不知道么?我知道自己負(fù)了她,所以想要不顧一切地彌補(bǔ)她,可是最后,她還是死在了冰冷的宮殿里。”

“你知道嗎?當(dāng)我看到了地上冷冰冰的尸體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麻木了,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苦了。我可以為了她舍了皇位,自此遠(yuǎn)離塵囂。修習(xí)秘術(shù),甚至是利用了禁術(shù),想要窺探出她的后世輪回。我只想與她再一續(xù)前緣。”

穆流年的面色并沒有因?yàn)樯G鹱宇5倪@番表白,而有所松動,相反,只是覺得,現(xiàn)在的桑丘子睿,才是那個真實(shí)的桑丘公子。

他之前所謂的獻(xiàn)城之舉,也不過就是為了在等現(xiàn)在這一刻。

穆流年知道,如果剛才桑丘子睿問他會如何選擇的時候,他一定是希望自己回答選擇江山的。

穆流年不得不承認(rèn),桑丘子睿的這一手兒心理戰(zhàn)術(shù),玩兒的太漂亮了!

自己進(jìn)入梁城至今,一直都是緊握著整個兒大夏的重權(quán)。

桑丘子睿一步步地將自己算計至今,也不過就是想要讓他嘗到這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的滋味。

甚至,他的心腹們,都是十分恭敬、順從地按照自己的意思,一件件地將差事辦好。其目的,不過就是為了想要讓自己感覺到,權(quán)利帶來的無盡好處!

眼看著自己的一個個夢想被實(shí)現(xiàn),親身感受到了權(quán)利可以將自己多年來的一些想法付諸于現(xiàn)實(shí),那么,自己將會在權(quán)勢的這個旋渦中,越陷越深,再難以自拔。

穆流年這一刻,不得不承認(rèn),桑丘子睿的這種攻心之計,實(shí)在是太過高明了。

不顯山不露水。

甚至是還能讓他對其感激不盡,如此,順利地讓他穆流年就變成了一個無情無義的帝王!

這才是桑丘子睿想要看到的。

一旦自己不再是那個淺夏所熟悉的穆流年,一旦自己深陷權(quán)欲之中,無可自拔,那么,在淺夏與江山的選擇題中,他的選擇,勢必會偏向了江山。

盡管他仍然愛著淺夏,可是心,卻已然發(fā)生了傾斜。

穆流年深吸了一口氣,當(dāng)初覺得他獻(xiàn)城之怪異,到如今的主動提及,玩弄權(quán)謀,他果然是不及桑丘子睿。

“桑丘子睿,我不可能讓你將淺夏帶走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現(xiàn)在總算是明白了你當(dāng)初故意主動將梁城讓出的用意了。桑丘子睿,你的心,還真是狠!”

對別人狠,對他自己,更狠。

隱忍了幾個月,這個桑丘子睿的心,當(dāng)真是石頭做的不成?

“你說的沒錯。我的心的確狠!為了淺夏,我可以讓自己從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變成了人人唾棄的無恥之人,你敢嗎?”

穆流年不語,看著對面身長如玉,面帶淺笑的男子,他突然就覺得,世間的事,還真是奇妙。

誰能想到了這樣一個風(fēng)光霽月般的人物,竟然也會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只怕說出去了,也不會有人信吧?

“桑丘子睿,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淺夏什么都可以做,為什么現(xiàn)在要救她的性命了,你卻無動于衷?這就是你對她的愛?親眼看著她死在你面前?”

桑丘子睿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你不必拿這等事情來激我。我告訴你,既然此生她與我無緣,那么,我倒不如開始期待來世了。她早早地去了,我倒是可以先窺探她的來生轉(zhuǎn)世,我自然是不可能再錯過一次機(jī)會了。”

“你休想!”

聽他將話說的這樣滿,穆流年自然是怒不可遏的!

沒辦法,他不懂秘術(shù),而偏偏眼前的這個男人,于秘術(shù)上,卻是有著非凡的造詣,自己拿他,還真是一點(diǎn)兒辦法也沒有。

“你到底想怎么樣?”這話幾乎就是從穆流年的牙縫里給擠出來的一般。

“我說了,淺夏我?guī)ё摺;蛘撸憔脱郾牨牭乜粗x開這個人世。”

桑丘子睿說完,還似是無意地伸手撣了一下自己的長袍,“我是無所謂。她若是死了,我亦可窺探到她的來世,早早地隨她去了,我也沒有什么損失。倒是你,淺夏還給你留下了兩個兒子呢,你忍心就此將他們擱下?便是你真的隨淺夏去了,只怕她也不會原諒你。”

這語氣里,似乎就是看準(zhǔn)了穆流年什么也不敢做一樣。

穆流年心中有氣,卻是拿他無可奈何。

他不得不承認(rèn),桑丘子睿所說的這一切,都是事實(shí)。

如今有了兩個兒子的牽絆,有了這江山為阻,他再想直接就隨她而去,似乎是不那么容易了。

穆流年閉上了眼睛,此時的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脈就在逆流一般,恨不能即刻出手,直接就殺了桑丘子睿!

“你先回去吧,容我仔細(xì)想想。”

穆流年在等。

因?yàn)榫驮谇帻垖⒔{珠草帶回來的同時,他便派了朱雀前往蒼溟。

他相信,李云召不可能對淺夏這個侄女,見死不救的。只是他現(xiàn)在也不確定,李云召那里,是否能真的有辦法了。

次日,朱雀回來,一看到了她一臉失望的神色,穆流年便有些無力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這世間除了桑丘子睿,只怕是再也沒有人有這個本事救她了。

可是就這樣看著她與桑丘子睿走在一起,他又是極其地不甘心!

這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憑什么要陪在了桑丘子睿的身邊?

接下來的兩日,淺夏幾乎就是再也沒有醒過來,穆流年知道,淺夏,只怕是大限將至了。

穆流年命人將桑丘子睿急召入宮。

“我答應(yīng)你的條件,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你說。”

“我要親眼看著你將淺淺救回來,我要親眼看著,你沒有對她用一些巫蠱之術(shù),我要親口聽她說,她愿意跟你走。”

桑丘子睿的唇角微勾,“你這又是何必呢?聽到了她對你說一些無情的話,你的心,就能好受一些了?還是說,不過是為了讓你自己死心地更徹底一些?”

這人還真是!

明明如此溫雅的桑丘公子,說出來的話,卻是如同淬了毒的箭,真心不讓人待見。

“你只說答不答應(yīng)?”桑丘子睿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diǎn)了頭。

如果可以,穆流年絕對不可能會答應(yīng)這樣讓他失魂落魄的條件,可是沒辦法。

淺夏的癥狀,已經(jīng)是明顯不容樂觀了。如果單純只是病,那么他也就認(rèn)了,大不了再遍尋天下名醫(yī)靈藥。可她偏偏不是病,亦不是毒,這才最是讓人頭疼且無奈的地方。

“走吧,淺夏已經(jīng)昏睡了兩日,一直不曾清醒過來。”

“要救她,只怕是還要將她移到九華山上。”

“為何?”

“那里的氣息適合養(yǎng)身,另外,我記得跟你提到過,那里有一個九轉(zhuǎn)玲瓏陣,雖然救淺夏不必啟用那個陣法,可是那里的四處靈氣充溢,比較適合淺夏。”

“好。”

穆流年一刻也不敢再耽擱,抱著淺夏上了龍攆,云長安等人隨行,一同去了九華山之頂。

雖然已是春日,可是九華山上,仍然是寒氣凜凜。

淺夏被包裹地像是一個粽子一般,被穆流年抱上進(jìn)了護(hù)國寺的后山。

穆流年感受不到所謂的靈氣靈性,不過,倒是覺得這里的空氣格外地清新充盈,吸入肺腑之間,倒是可以讓自己的血脈都感覺到了一種清爽。

甚至是連頭腦,也清明了起來。

一切準(zhǔn)備就緒,不想此時,淺夏竟然醒了過來。“這里是何處?”

“這里是九華山,淺淺,你別怕,我們找到救你的方法了。你很快就會沒事了。”

淺夏的手上緊緊地握著那一塊兒鳳血石,唇角卻是浮上了一層苦笑。

“找到辦法?是桑丘子睿么?”

果然,桑丘子睿聽到了她的話,有些緊張地靠了過來。

“是,是我找到了辦法。”

淺夏示意穆流年扶她坐起來,消瘦泛黃的臉色,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桑丘子睿,你不必用這樣的態(tài)度與我說話。其實(shí),從哥哥說他自古籍上找到了一個方子,可以緩解我的狀況,我便知道,這是你在暗中助他。”

“淺夏?”桑丘子睿的聲音里有些緊張,還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迫切。

“我只是不明白,你若是找到了救我的方法,為何不肯直接說與我聽,反而要借助到哥哥那里。現(xiàn)在,我總算是明白了。”

穆流年蹙眉,“淺淺,你到底在說什么?”

“桑丘子睿,說出你的條件,你與元初達(dá)成了什么樣的條件,你才會愿意救我?”

一句話,兩人皆是呆了!

原來,這一切,早就在淺夏的預(yù)料之中了?

穆流年只覺得有幾分的難堪,雖然他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境地,可是說到底,還是他要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相讓。

他的想法很簡單,要她活著。

“淺淺,要救你,還需要我的心頭血,此藥,總共是需要兩味藥引,只有鳳血石,還是不夠的。”

淺夏看著他,幾乎是用盡了自己的全力,才將手抬了起來。

穆流年連忙伸手扶住她的,然后順著她的力道,慢慢地貼到了自己的臉上。

“元初,你答應(yīng)過我的,若是我走了,你要照顧好我們的孩子,不能讓他們被人欺負(fù)了去。”

“是,我答應(yīng)過你的。”穆流年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有些哽咽。

“現(xiàn)在,你也答應(yīng)我,不必再取出你的心頭血了。”

“什么?”穆流年一臉驚詫地看著她,在其濃墨般的眸底,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為什么?淺淺,你還有機(jī)會活下去的。”

淺夏卻是笑著搖搖頭,“不!不必了。此生有你陪我走過了這么多年,足矣。”

一旁的桑丘子睿,完全就像是一片被忽略掉的樹葉,就那樣孤零零地站著,沒有絲毫的生氣。

“為什么?淺夏,你明明還有機(jī)會好好活下去的!”

“那又如何?我可以活,你救我,卻并非是沒有條件的,不是嗎?”

“你都知道了?”

“我寧愿死,也不愿意離開我心愛的男人。我知道你的條件是什么,桑丘子睿,我與你之間,也算是徹底地兩清了。至此以后,你我兩不相欠。若有來生,我只愿,與你再無瓜葛。”

桑丘子睿倒退了一步,臉色煞白,指尖微微顫著,“為什么?”

“情之一字,害人匪淺!前世我嘗盡了這樣的苦,而這一世,你又一直是愛而不得,亦是嘗盡了所有的痛。桑丘子睿,我與你之間,互不相欠,兩清了。”

“不!淺夏,怎么能是兩清了,我愛你,我愛你,難道你不明白嗎?”

“那又如何?天下愛我的人,怕是不只你一個。而我愛的人,卻只有他一人。我知道他是為了求我生,故而才會答應(yīng)了你的條件。可是桑丘子睿,我不答應(yīng)!”

“不!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

“麗星!”

隨著淺夏的一聲輕喚,七星門的七人,全部現(xiàn)身,而且都護(hù)在了淺夏的身前,連成一線,擋住了桑丘子睿的視線。

“你們都是我所信賴的人,以后,我的云澤,就交給你們照顧和保護(hù)了。云華有穆家的守護(hù),亦有云家的守護(hù),可是我的云澤還小,我不放心。”

“淺淺,別說了,你什么也別說了。有我在!有我在!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你放心,我會等到云華長到十六歲,會親眼看著他們兄弟倆都長大成人。然后我再去地下陪你,這樣你該放心了吧?”

別人沒有聽出她的意思,穆流年明白了。

她這是在逼著自己做出承諾,她不想讓自己在其死后,就馬上陪她而去,她不放心這世間的那兩個兒子。

“好,元初,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的。”

“嗯,我明白,說話算話。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穆流年在此立誓,在我有生之年,只云氏淺夏一妻,無論何故,此生都不可再染指其它的女人,待穆云華十六歲生辰一過,便立馬隨妻子而去!若違此誓,天地不容!”

這樣的重誓,著實(shí)是讓在場的人,都跟著顫了顫!

他現(xiàn)在可是一代帝王呀!是大夏的開國之君,他現(xiàn)在,怎么能立下了這樣的重誓?

淺夏的唇角含笑,她的元初,果然是最懂她的。

桑丘子睿猛地一下子就噴出了一口血,“不!不該是這樣的。”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的人,也跟著便是一軟,半跪在了地上。

淺夏的臉色似乎是泛了些青色,“不然該是什么樣呢?桑丘子睿,我云淺夏并不是一個真正懂愛的人,可是讓我失了本心,失去一些不該忘記的記憶,卻是我不愿意的。我寧愿就此死去,讓我的愛人和孩子們思念我,也不愿意讓他們活在了痛苦之中。”

穆流年此時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已經(jīng)猜到了桑丘子睿要對她用什么,所以,她直接就選擇了拒絕。

她不愿意將來他們父子三人,痛苦地活著,而她這個當(dāng)事人,卻活得逍遙自在,沒心沒肺。

“好,我們不救了,不想辦法了。一切就按你的意思來。只要是你想的,我便都成全,好不好?”

只要是你想的,我便都成全!

這樣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卻是深深地刺激到了桑丘子睿。

“不!不!”

此刻的桑丘子睿,雙目微紅,眼眶濕潤,整個人,已是到了一種接近巔狂的狀態(tài)。

“淺夏,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為什么不可以?桑丘子睿,命是我自己的,我不想要你救,難道也有錯嗎?”

桑丘子睿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看著明顯已是到了油盡燈枯之勢的淺夏,整個人的身上,突然就彌漫起了一股殺氣。

“你不讓我救,我偏要救!我不僅要你活著,還要你與我一起開心地在一起。云淺夏,這是你逼我的。”

桑丘子睿與七星門的人動起了手,招招凌厲狠辣,出手絲毫不留余地。

穆流年看著淺夏的眼中閃過不忍,一抬手,夜煞的人也不知從何處就冒了出來,加入了戰(zhàn)局。

等到桑丘子睿整個人衣衫襤褸地出現(xiàn)在淺夏眼前時,她已經(jīng)再度閉上了眼睛,而此刻,已然是沒有了一丁點(diǎn)兒的呼吸。

穆流年哭地泣不成聲。

桑丘子睿,則是完全就呆在了當(dāng)場。

猛地,穆流年的身子一震,腦子里像是剛剛被什么東西給刺激過一樣,低頭看著懷里的淺夏。再伸手一摸自己的臉和眼角,哪里有什么濕意?

此時,桑丘子睿也完全地清醒了過來,不可思議地看著眼睛微闔的淺夏。“你對我們用了幻術(shù)?”

淺夏彎唇一笑,“我不過是想讓你們提前看一看,我的結(jié)局罷了。”

“淺淺,你現(xiàn)在的身子弱,怎么還可以用幻術(shù)?”

淺夏淡笑不語,只是連眼皮也抬不起來的她,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隨時會咽氣的人了。

“我懂了。淺夏,你放心,我不會再逼你,也不會拿你的性命去逼穆流年。我知道,無論我怎么做,都不可能會得到你的心。不過,你的命,我必須救。”

桑丘子睿說完,轉(zhuǎn)頭看向了身后的無盡山脈。

“我桑丘子睿之前與穆流年所做的交易,一筆勾消!我救云淺夏,只是因?yàn)槲覑鬯乙屗煤玫鼗钕氯ィ屗H眼看到自己的兒子成親生子,讓她快樂地享盡這人世間的榮華幸福。”

淺夏的眉梢微動,這一次,她承認(rèn),是她有些不太地道了。

她其實(shí)一早就知道桑丘子睿定然是有法子的。

當(dāng)初他既然是有辦法幫著自己逆天改命,起死回生,那么這一次,他也一定會有辦法,讓自己轉(zhuǎn)危為安。

可是他一直不曾出手,她便知道,他是在等一個絕佳的機(jī)會。

他在等一個可以威脅穆流年的機(jī)會。

原本,她以為他想要的是江山,可是沒想到,他想要的,竟然只是自己!

淺夏一度以為,當(dāng)初桑丘子睿肯如此輕易地讓出梁城,就是為了等這一天,好逼著穆流年將整個天下讓出來。

可是這一次,她不得不承認(rèn),她的確是錯看了他。

淺夏原本是不確定的,可是當(dāng)看到了穆流年眸中的那抹痛色時,她便知道,桑丘子睿的條件,必然是與江山無關(guān)。

因?yàn)樗脑酰⒎鞘悄莻€將天下看的有多重要的人。

而這普天之下能讓他露出了那樣的眼神的人,估計,也就只有自己這一個了!

淺夏其實(shí)是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些不厚道。

畢竟,她也不清楚,要救自己,是不是僅僅就只需要這些東西,會不會要人命?

淺夏強(qiáng)撐著自己的眼皮,不讓它完全的合上,有些模糊地看到,桑丘子睿將胸前的衣裳解開,然后一把匕首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上。

淺夏實(shí)在是再也沒有力氣撐住,徹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淺夏再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躺在了承乾宮。

她什么時候回來的?又是如何回來的?桑丘子睿呢?

她只是看到了他拿起匕首,后面的,卻是一丁點(diǎn)兒也不知道了。

淺夏試著自己起身,感覺還不錯。

至少,從龍床上,都到了大殿門口,還沒有累到了非要人扶的地步。

正巧妖月和麗星過來,一看到主子正扶在了門邊兒,還想著往外走呢,立馬就急了。

“娘娘您醒了?”麗星是一臉的笑,然后快速地對著身后說了一聲,“快去稟告皇上,就說娘娘醒了。”

而妖月則是直接就上前將她扶住了,“娘娘,奴婢扶您先回去坐一會兒吧,還等請護(hù)國公過來給您請個脈呢。”

淺夏沒有反對。

很快,穆流年來了,云長安也來了。

“淺夏的身體正在恢復(fù),你看,她現(xiàn)在的臉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能下床走幾步路,便說明那藥見效了。”

云長安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是淡然的。

顯然,他之前就已經(jīng)確定,淺夏不會有大礙的。

“元初,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三天了。那天你在九華山上暈了過去,是我和長安將藥給你灌進(jìn)去的。”

淺夏咧唇一笑,“告訴我,第三味藥引,是什么?”

“是他的心頭血。”

穆流年沒有想瞞著他的打算,“那鳳血石,在吸入我和他兩個人的心頭血,然后再置入藥中,方可生效。桑丘子睿說,這是帝王星的血,自然是非同尋常,我不懂這個,所以,也就沒有多問。”

淺夏點(diǎn)點(diǎn)頭,“辛苦你們了。”

“不會!只要是你好好的,讓我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桑丘子睿呢?”淺夏知道那個人的心情,定然是十分復(fù)雜的。

梁城,只怕他是未必肯待得下去了。

果然,云長安看了他二人一眼,“原本是要去定國公府傳旨,召他進(jìn)宮再為你診脈的,可是沒想到,他外出云游去了。”

淺夏倒也表示理解,畢竟,再留在梁城,只有一層傷感,還多了一分的尷尬。

自己當(dāng)時在九華山上那樣逼他,不也正是為了表明自己對他的態(tài)度?

口口聲聲說要為了前世之事來補(bǔ)償自己,說是要一心一意對待自己,可是眼看著自己身死,卻無能為力!

自己當(dāng)時雖然是不曾用重話,語氣中甚至是不帶任何的苛責(zé),可卻只會讓桑丘子睿,更為心煩心燥,更會覺得他自己其實(shí)是沒有想像中那么愛她的。

這對桑丘子睿來說,并不公平。

可是愛情的世界里,哪里來的那么多公平呢?

“我問過桑丘子睿了,他說,你這次的身體太差了,拖的也久了些,這劑藥,只怕未必能幫你到最后。讓你先調(diào)養(yǎng)一陣子,多用一些補(bǔ)身的靈藥,最多再有十年,你便還得再用一次。”

“也就是說,他十年后,還會再回到梁城?”

“應(yīng)該會,他不會忍心看著你出事的。給你服了藥之后,他反倒是說,他算計了所有的事,卻偏偏漏了一個你。”

淺夏不語,她相信桑丘子睿會去游歷,可是她不相信,他不會來看看自己。

次日晚上,淺夏已經(jīng)能在承乾宮內(nèi)自由行動了。

星光閃耀,穆流年正忙著將所有的政務(wù)安排妥當(dāng),因?yàn)樵龠^幾日,他要帶著淺夏四處走走,順便去麒麟山看看他們的長子云華。

淺夏在窗邊站著,身上披了一件兒大大的斗篷,正倚窗賞月,看起來心情不錯。

“看來你恢復(fù)地很好。”聲音中略帶著一絲嘶啞,獨(dú)特的聲線,還是讓淺夏有些意外。

“謝謝你。”淺夏轉(zhuǎn)身看著他,許久,才從嘴里吐出了三個字。除了這句,她實(shí)在是不知道要說什么。

桑丘子睿在她對面看著,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從她的額頭,到眉眼,再到鼻梁和那張櫻唇,怎么看也看不夠。

“淺夏,我知道你心里對我還是有怨言的。我來,只是想看看你,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你要走了?”

桑丘子睿是想著馬上轉(zhuǎn)身離開的,可是腿怎么用力,也抬不起來。

“放心,我還會再回來的。你知道嗎?我應(yīng)該謝謝你給我制造的那個幻境,如果不是你,或許我永遠(yuǎn)也不會明白愛到底是什么?從看到了穆流年的反應(yīng)時,我才知道,我自詡自己對你情根深種,可是在愛這個字面前,我是遠(yuǎn)遠(yuǎn)不及他的。”

“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

“你不必對我說謝,這是我自己愿意的。說起來,如果不是因?yàn)槲业乃叫模阋膊槐爻惺苓@樣的痛苦,淺夏,你知道嗎?我險些就再次錯過了救你的機(jī)會。在那個幻境里,我再次體會了一把絕望的感覺,也因此,我突然就明白了,我對你的愛,遠(yuǎn)遠(yuǎn)不及穆流年。”

淺夏的唇角動了動,她很想說,其實(shí),他對自己的愛,很濃烈,亦很沉重。

她只是一個凡人,負(fù)擔(dān)不起。她的心太小,也只能裝得下穆流年給她的愛,其它的,在她看來,都是多余的。

“桑丘子睿,其實(shí),我并不怨你,無論你救不救我,我都不會怨你。畢竟這是你的自由。另外,前世的種種,過去了,便過去了,你也不必總是介懷,只有放開了這一切,你才能找到你心里真正需要的那個人。相信我,你會過得很好。”

“淺夏,無論你說這話是出于什么樣兒的用心,我都很感激你。哪怕只是為了安慰我,我也覺得夠了。你,好好休息吧。之后,你會如同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女人一樣。還可以再為他生兒育女。”

淺夏苦笑了一聲,“他不知道,我先前身體會那樣嚴(yán)重,是因?yàn)槲覉?jiān)持要孩子的緣故吧?”

桑丘子睿眼角的余光,往大殿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只是淡笑,“他不會知道的。至少,只要你不說,他就不會知道。你該明白,云長安的秘術(shù)修為,是根本不可能會看到這一點(diǎn)的。”

шωш ?ttκǎ n ?¢o “嗯,多謝你替我瞞著了。”

桑丘子睿突然就很想笑,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情極好。他很想說,其實(shí)不用謝,剛剛你自己已經(jīng)說漏嘴了。

只要是想到一會兒淺夏有可能會吃癟,桑丘子睿就覺得那畫面必然是會很有愛的。嘴角翹了翹,什么也沒再說,只是表情有些不自然地伸手空拳在嘴邊擋了擋。

淺夏不過是眨眼間,便感覺面前有些溫?zé)岬臍庀ⅰ?

桑丘子睿不知何時竟然是與她面對面了,而且,那一雙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沖著她不停地閃爍著。

淺夏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往后躲。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躲地太遠(yuǎn),就被他給伸手扶住了腰,然后極其曖昧道,“淺夏,你能明白我的心思,我很高興。”

“嗯?”淺夏有些不明所以。

“再怎么說,我也是為你出了力的,我的心頭血,可不是那么容易讓人得到的。你不覺得,多少應(yīng)該給我一些回饋?”

“什么?”

淺夏有些糊涂了。很快,她就明白了。

桑丘子睿一手固定住了她的腰,頭緩緩地低下,然后在淺夏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飛快地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再然后,只覺得門外有一股子殺氣躥入,桑丘子睿還不待與淺夏告別,直接就飛身向外,殿內(nèi)只余他的一陣有些得意的大笑聲。

穆流年一臉陰沉地看著窗外,然后惡狠狠地瞪著他離開的方向,幾乎就是磨著牙道,“這個渾蛋!如果不是因?yàn)槲姨匾庾屓朔潘闪司瑁詾樽约耗苓M(jìn)得來?”

“什么?”

穆流年沖著窗戶撒了會兒氣,再猛地一轉(zhuǎn)頭,有眼陰惻惻地眼神,一下子,就讓淺夏嚇了一跳。

出于本能地退后了幾步,然后有些訕訕地笑道,“那個,我有些累了,許是今天走的路有些多。先去歇著了。”

身子才轉(zhuǎn)過來,就被某人給抱了個結(jié)實(shí)。

“之前你懷著云澤的時候,為何要瞞著我?”

淺夏下意識地就打了一個激靈,總覺得今天,她似乎是有一種在劫難逃的感覺。難怪剛剛桑丘子睿笑地有些怪,原來,他早就知道了穆流年在外頭站著,這是故意的?

數(shù)月之后,天氣炎熱,淺夏窩在了承乾宮中,旁邊放著冰壇,整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什么精神。

宮中雖有太醫(yī)院,可是穆流年對于他們并不怎么信任,畢竟有些還是早先紫夜留下來的人。

所以,堂堂的護(hù)國公,便常常因?yàn)榛屎竽锬镉袀€頭疼腦熱地進(jìn)宮為皇后請脈。

對此,云長安倒是從來不曾有何抱怨。

畢竟這是給自己的妹妹請脈,就算是皇上不宣他,他自己知道了,也是要進(jìn)來看一看的。

云長安不愿意入朝為官,所以,只領(lǐng)了一個護(hù)國公的爵位,同時在朝中又領(lǐng)了一個閑職,如此,倒是樂得輕松自在,不必上朝,不必去衙門,整個大夏,這官兒當(dāng)?shù)淖钶p松的,只怕就是云長安了。

定國公桑丘弘依然入朝擔(dān)任要職,桑丘家在朝中,極得皇上的信任和倚重,每逢年節(jié),定要嘉獎。

而京城的方氏、王氏、云氏、徐氏等幾大家族,之后,在大夏的統(tǒng)治之中,可謂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數(shù)年之后。

淺夏一襲紅衣,陪著穆流年一起站在了一座墓碑前,那石碑的上面,赫然刻著睿親王李定遠(yuǎn)之墓。

這里是蒼溟國的京城。

“元初我們走吧,不然,以我們的身分,只怕很快就會引來麻煩。”

“我們當(dāng)初誰都沒有想到,皇甫定濤的生父,竟然會是蒼溟的睿親王,更沒有想到,后來,他會襲承了睿親王的王位,利用手中的權(quán)勢,對紫夜布下了如此精密的一張大網(wǎng)。”

淺夏沒有出聲,大皇子的被殺,二皇子被刻意挑起來與云淺夏和穆家過不去,四皇子的突然崛起等等。

這一樁樁一件件,竟然都與這位睿親王世子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淺夏一度將自己的懷疑指向了蒙天,可是沒想到,蒙天卻是與自己的舅舅與同一日過世。真正的幕后黑手,竟然就是當(dāng)年的那個皇甫定濤。

淺夏更沒有想到的是,原來,當(dāng)初舅舅所做的逆天之事,便是強(qiáng)行更改了蒙天的命格,讓其與自己同歸于盡!

淺夏雖然不知道蒙天到底有何所懼?她甚至從來不曾見過這樣一個人。

可是能當(dāng)?shù)闷鹕G鹱宇:突矢Χ膸煾傅娜耍匀皇遣粫盍说摹?

舅舅當(dāng)初要出手對付他,十有八九,也是為了她和穆流年。

想到當(dāng)初李云召所說的話,淺夏便明白,舅舅是舍了性命,也要保全她的。

淺夏輕嘆一聲,只是這聲嘆息,卻不是為了這個皇甫定濤,而為了那個素未謀面的蒙天。只是,他真的死了么?為何到現(xiàn)在,這么久了,也不曾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尸體?

如果不是之前桑丘子睿傳回這樣的消息,只怕她也不信。

當(dāng)然,后來,李云召,也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她了。

如果說對于桑丘子睿傳回來的消息,還抱有疑問的態(tài)度,那么,收到了李云召的消息之后,她便能確定,蒙天,的確是不在人世了。

想想也是。

兩國間前后兩次鬧了那么大的動靜,甚至是連他一直鼎力支持的四皇子被囚等等,他都不曾再出現(xiàn),除了是他被人制住,便是徹底地不在人世。

現(xiàn)在,這世間能囚得住蒙天的,還能有幾人?

“走吧,事過境遷,至于當(dāng)年他為什么要那么做,也沒有了再追究的必要。你說的對,這個地方,我們以后也還是不要再來了。”

穆流年與淺夏攜手轉(zhuǎn)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直到他們的身影都遠(yuǎn)地看不到了,才從那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樹林里,走出來一位白衣銀發(fā)的男子。

他看了一眼那座墓碑,再將自己袖中的那些信件一一取出,然后在墓前,全部燒成了灰燼。

桑丘子睿也沒有想到,皇甫定濤做的這一切,竟然是為了他。

皇甫定濤之前從師父那里得知,自己有著帝王之相,所以,為了幫他,竟然是布下了那樣大的一個局,可是到了最后,成功登上了帝位,擁有紫夜的,卻是那個穆流年。

其實(shí),桑丘子睿知道,這個帝位,原本就是他欠著穆流年的。

不管是因?yàn)榍笆溃€是因?yàn)闇\夏,如今這一切,都是最好的結(jié)局。

只是一想到了皇甫定濤為自己做的那一切,桑丘子睿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

不過,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

在皇甫定濤身死的那一刻,便全都結(jié)束了。

蒼溟因?yàn)轭SH王發(fā)動的這場戰(zhàn)爭,損失嚴(yán)重,國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這樣也好,至少,未來的二三十年內(nèi),他們應(yīng)該都不會再有人來主動挑釁了。

桑丘子睿潔白的衣袖在那石碑上輕輕地拂過,嘴唇似乎是動了一下,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聲音。

風(fēng)起,葉落。

睿親王李定遠(yuǎn)的墓前,卻是一片安寧。

梅千洛終于恢復(fù)了何千洛的身分,并且在朝堂輔助著大夏國的第二位英主,穆云華。

穆云澤在其四歲那年,被送入了麒麟山,同年,皇后云氏,被診出喜脈,再懷龍?zhí)ァ?

因?yàn)橄幕手畧?jiān)持,故而皇后始終居于承乾宮,并且為了皇后而后宮空虛。

御史等諸多大臣上奏,希望皇上能廣納妃嬪,奈何皇上心意已決,執(zhí)意不肯,最終,還是以殺了一名御史為代價,才換得了他的耳根子清凈。

史載,大夏開國皇后云氏,一生為夏皇生育三子一女,皆長成,其女于及笄后,嫁入淮安許氏。

穆云華在大夏開國三年后,被立為太子,冊封大典上,桑丘子睿意外地出現(xiàn)了。看到他的出現(xiàn),穆流年心中亦是百感交集,沒有他,就沒有現(xiàn)在的淺夏,更不會有他的第三個兒子。

桑丘子睿被任命為太子太傅,奈何圣旨傳到時,他人早已是不知蹤跡。

據(jù)聞,多年后,有人曾在安陽城見過他,還有人說,曾在鳳凰山下見過他。

無論如何,這位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都沒有讓大家失望,桑丘家族,也因?yàn)樗拿髦侵e,再度得以繁榮延續(xù)。

人人都知道,當(dāng)初就算是他帶人強(qiáng)行守住梁城,也遲早有破城之日,畢竟兵馬懸殊,且實(shí)力遠(yuǎn)遠(yuǎn)不及穆流年。

無論如何,桑丘子睿當(dāng)日的獻(xiàn)城,都成全了大夏,也成全了整個兒桑丘家族。

據(jù)史記,初云八年,皇后云氏病重,奄奄一息,多年不曾現(xiàn)身的桑丘公子,突然現(xiàn)身宮中,并且,還以自身之血,進(jìn)獻(xiàn)皇后。

皇后自飲用了桑丘公子的血液之后,竟然是漸漸痊愈,此事乃是一段秘辛,皇上下令,不得有文字記載。

而桑丘公子在皇后病體病愈之后,竟然是連連在宮中大笑,再次不知所蹤。

wωw★тт kán★℃O 夏皇在位十年,后傳位于太子穆云華,攜太后云氏四處云游。

皇太后云氏,則是享年六十歲,在看到了自己第三個孫子出世之后,含笑而終。

云氏死后,太上皇懷抱其尸身,閉于殿內(nèi),不見任何人。三日后,殿門被皇上下令撞開,殿內(nèi),太上皇與皇后并排躺于榻上,早已沒了鼻息。

太上皇與皇太后下葬之日,九華山上,一道銀發(fā)白衣的身影,連笑數(shù)聲后,自服劇毒,倒地而亡。

------題外話------

感謝各位親的一路支持。今天總算是將本文完結(jié)了。至于其它的一些小的細(xì)節(jié),飛雪會在三天后開始上傳番外。感謝你們的一路相隨,謝謝!但凡是大結(jié)局內(nèi)沒有交待的,都會在番外讓大家看個過癮。飛雪新文應(yīng)該是會在九月開,希望大家能繼續(xù)支持,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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