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大喜,說:“那謝謝范學士了。”心說多了這門親戚,以后相當于多了條路子。
范小見笑著說:“這樣,也不用改日了,就今天,在場的各位,有一個算一個,都到我易仙樓喝酒,我不陪著大家了,大家隨意,喝得高興就好。”
說完團團抱了下拳。
眾錦衣衛大喜,紛紛說:“范學士客氣了,不過范學士給這面子,大家不去也不好,一定都過去。”
大胡子滿臉堆笑說:“小人姓尚,名叫尚友仁,大人以后有什么事兒,盡管找我們這些弟兄們。”
范小見說:“大家近期可注意到京師來了什么大高手嗎?”
尚友仁說:“護國法師,算不算?”
范小見說:“算,但是我早知道了,除了他之外呢?”
尚友仁說:“除了他之外,沒人了,不過倒是有幾個人形跡可疑。”
“奧?什么人?”范小見馬上提起了精神。
尚友仁靠前一步,神秘的說:“有幾人在關帝廟活動。”
范小見心里“咯噔”一下,因為在關帝廟活動的不是別人,正是從清涼山帶來的鬼谷門十大杰出青年中的老六和老八,老六是鉆山豹子廖火,老八是齊天小圣孫愷。
鬼谷門十大杰出青年的諢號都是從山上來的,原來三大頭領都是虎,坐地虎笑面虎錦毛虎,其余頭領都從走獸上起名,但是不再和虎相關,以表示地位區別。
和范小見同門拜把子的十人,除了這四人之外,還有老三狼,老四熊,老五貓,老七牛,老九狐,老十鼠。
鉆山豹子廖火,齊天小圣孫愷兩人負責領導混江龍等人,一統南京地下江湖。
兩人來到南京后和混江龍接觸了一段時間,找范小見商量說,這伙人魚龍混雜,好多和一些部門有親戚關系,后臺摸不清楚,不像山賊一樣,基本都是受苦的農民出身,來源相對單一。
在沒完全熟悉的情況下,怕動靜過大引起注意,只是慢慢進行滲透,到時候一旦有變的時候,根基在手,自然可以大刀闊斧無所顧忌。
范小見和秦婳婳商量后,同意了兩人的意見,兩人便在城隍廟附近住下,用銀子和拳頭來擴大勢力。
現在最重要的是摸清各個分支的情況,倒不用急著統一他們,那樣有可能把后面的人牽連進來,惹出想象不到的亂子。雖然大家不怕,但是引人注目就不方便做事了。
只要了解各方面情況,一旦要控制南京城的時候,自然可以針對性的發力了。
混江龍在鉆山豹子廖火,齊天小圣孫愷帶領下表現的比較適應。打又打不過,銀子也沒對方多,便老實聽命。好在待遇甚好,生活比原來只有更強。但是欺男霸女之事,危害鄉鄰之舉,卻是誰也不敢做了。
兩人已經辣手暗地處決了幾個人,人失蹤了,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卻不留下證據,事后對家人也厚加撫恤。
一看混混和強盜確實不是一個文化,于是各自驚懼聽命。
秦婳婳并不把這伙人當做重要棋子,但是按照范小見的說法,至少不能讓這伙人與我們為敵,秦婳婳和賀大人也覺得言之有理,便任由范小見安排。
但是老六和老八只和范小見秘密聯系,并不公開暴露關系。
這伙人也知道背后有人,但是除了混江龍之外誰也不知道,在嚴厲規矩下,也不敢多嘴。
現在范小見聽錦衣衛大胡子尚友仁說到城隍廟有情況,不由心里一驚,心說難道是那邊惹到什么厲害后臺了,所以連累到了沫沫洛洛?
于是問尚友仁:“城隍廟怎么了?不是大家燒香的地方嗎?”
尚友仁神秘說:“是燒香的沒錯,但是這里面很可能有建文余孽。”
范小見一聽這話,汗就有點下來了,心說怎么會聯系到建文余孽上去,又把這事給提起來了?
定了定神,問:“為什么說是建文余孽?誰是建文余孽?”
尚友仁說:“就是城隍廟活動的一伙人,其中里面有兩個大高手,非常可疑。”
還沒說完,只聽一個人咳嗽了聲:“咳咳咳!尚大人,你說多了吧?城隍廟怎么能有建文余孽?”
尚友仁一呆止住,趕緊賠笑說:“不是不是,想來是情報錯誤,范學士不知道,手下弟兄們為了弄點好處,喜歡找茬,估計這個也是一些想弄點銀子的人瞎扣帽子,根本沒這回事,想來那家伙到時候撈點好處也就算了。”
范小見打眼一看,見是個瘦子和尚友仁說話,此人面色枯干,一臉陰氣,對著范小見露出笑容,但是這笑容卻是別扭之極。
范小見心說這是城隍廟引起注意了,剛才尚友仁說的兩個高手肯定就是老六和老八,沫沫洛洛情況緊急,但是這個建文余孽涉及到這么多人,更是要命。
現在這瘦子打斷了尚友仁的話,以后等大家走了,再把口風砸實,更不能套出話來了。
但是不用問也知道,這是紀綱安排的,而且目標針對的就是自己。問題是他怎么知道城隍廟的這伙人是自己的勢力呢?這錦衣衛的偵查工作也夠厲害的。
而且給自己定做了一頂建文余孽的帽子,這帽子,可就有點頭沉了。
自己犯點小錯誤都沒事,如果拿小錯誤攻擊自己,即使朱棣有懲罰也不會重,影響不到根本,雙方只會結仇,起不了什么作用,而做了自己的仇人,紀綱的日子也未必好過,朱棣總有死的時候,到時候自己是太子和朱瞻基的人,那紀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建文余孽!只有這個大帽子扣在自己腦袋上,才能牢牢靠靠,連朱瞻基都會無法可想,自己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兒了,雖說不可能束手待斃,但是得被逼提前造反了。
好你個紀綱,悶聲不響的,這是憋著壞呢!
現在怎么辦?
知道這個事情就得了,以后處理,眼下先救沫沫洛洛要緊。
但是沫沫洛洛去哪兒了呢?
沫沫洛洛重要,可是弟兄也重要,得抓緊去通知下,不然消息暴露,錦衣衛別提前動手,那就來不及了。
錦衣衛大刑之下,別說屈打成招,就是不招,也會造個假的來栽贓,這伙人都專業的很。
不如去城隍廟問問老六和老八,如果不是,那就叫他們趕緊離開,同時帶上混江龍,因為只有混江龍自己知道自己和老六老八的關系,其他人即使從混江龍口里知道了,也是死無對證。
而且還可以詢問下,是不是這里出了差錯,然后被紀綱暗中派了高手抓住沫沫洛洛,以后用來要挾自己。
于是說:“我家里丟了重要的東西,是圣上賞賜的,正在到處找,既然說城隍廟有兩個高手,本學士要去會會!也許正好是這兩個雞鳴狗盜的家伙偷了我的東西也說不準。”
尚友仁問:“需要帶著弟兄們去嗎?”
范小見說:“不用!你們去了只會打草驚蛇,本大人的武功你們也看到了,還用不到你們。”
瘦子擠出笑容說:“范學士,這是我們錦衣衛的職責,大人還是帶著我們一起去比較好。”
范小見臉色一沉,說:“你們錦衣衛的去了,萬一贓物在那,人多手雜的,贓物被人拿走了,那算誰的?小子,我可告訴你,那是圣上御賜的,你吃罪得起嗎?”
瘦子臉色一變,心說你這家伙這是擺明了要給我栽贓了,就是沒贓物,你也可以說是丟了贓物了,到時候大家就解釋不清楚了,這個手段是錦衣衛常用的,沒想到被拿來對付錦衣衛,看來這范學士真是同道中人,難怪能做這么大的官兒。
想到這不敢貿然做答,腦門兒微微冒汗。
范小見逼問一句:“你吃罪得起嗎?”
瘦子勉強笑著說:“小人吃罪不起,大人請便,不過等紀大人回來以后,我們得如實匯報。”
范小見冷笑一聲,說:“你們匯報就是了,到時候要紀綱來找我,你還不夠資格和我說話。”
說完帶著藥罐子一起離去。
眾錦衣衛面面相覷。
尚友仁問瘦子:“姚大人,你說我們還去范學士的酒樓喝酒嗎?”
不說瘦子如何回答,且說范小見二人火速來到城隍廟。
城隍廟人頭攢動,香火甚旺,善男信女燒香拜神,三教九流解疑答惑,各路神仙強忍著不耐煩聽著凡人嘮叨,形成一個完整的產業鏈,大家各取所需,相安無事,其樂融融,各有所樂,一派祥和景象,包括小偷的福利,也比其他地盤的要好。
范小見要找鉆山豹子廖火,齊天小圣孫愷,里里外外轉了兩圈沒找到,混江龍也不見蹤影,隱隱覺得不妙。
最后一橫心,在一個賣香的身邊停下,問:“劉四兒,見到你們老大了嗎?”
那賣香的正在招呼客人,一身的邋里邋遢,帽子是歪的,臉是黑的,不過一臉完美的笑容,像是鄰國整出來的,看來甚是會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