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佑晟的臉色陰冷,掰開我的手。
饒是我沒怎麼接觸過醫(yī)術(shù),可也知道得控制住那蠱蟲鑽進去。
雖然沒什麼用處,但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我手腕被他掐住,硬生生的從胳膊上拽下來。
在他面前,我這點小心思更像是班門弄斧。
“本宮知道。”
我咬重了音調(diào)說。
手用力的抽回來,手臂已經(jīng)是通紅了。
不光是剛纔我自己掐出來的印子,還有他給我拽出來的印記。
不管剛纔我掐的多狠,都沒能阻攔蠱蟲進去。
身體裡沒什麼很特殊的感覺,可就是打心底裡不舒服,畢竟身體裡多了個東西,怎麼想也不是多麼的舒坦。
“皇叔也出去吧,我想跟皇嫂說幾句話。”
我說完,裴佑晟依舊是沒動。
還是站在原地。
我攤開雙手,“你瞧,蠱蟲都在我身體裡了,我要是做點什麼的話,連我自己不就都活不成了嗎,我還沒那麼傻。”
“並且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覺得我會做出點什麼嗎?”
我手展開,故意湊到他面前去。
到最後裴佑晟纔出去。
屋內(nèi)站著的那下蠱的人,還擔憂遲疑的看了我?guī)籽郏磺椴活姷母鋈ァ?
他看我的時候,我也絲毫不避諱的側(cè)頭看著他,沒說話。
對視了一會兒,那人才慌亂的避開視線,低頭出去。
門關(guān)上,我就坐在了牀邊上。
“睜開眼吧,人都走了,再裝可就沒意思了。”
剛纔喝完那碗藥就閉著眼假寐的人,才重新的睜開了眼。
沒了裴佑晟在這邊,她可不像是平素裡表現(xiàn)出來的溫婉的樣子。
而是淡漠厭惡的看著我。
“這次倒是勞煩長公主了。”
這種話,她都說的絲毫不走心。
甚至滿都是敷衍。
“勞煩什麼,解不解的了你身上的毒,還說不定呢,畢竟我這邊可不是萬無一失的辦法,不是嗎?”
我反問。
剛纔那下蠱的人的神情,我多注意了幾下,發(fā)現(xiàn)他臉上並不是多麼的胸有成竹,尤其出去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幾分的不安。
似乎在擔心後續(xù)。
顧玟嵐的嘴脣抿著,壓根沒回答我。
但是我也不是多麼的在意她的回答。
繼續(xù)說道:“你自己下的毒你自己不應該很清楚嗎,到底有幾分醫(yī)治好的可能性,並且,我還是真敬佩你,敢真的拿自己開刀,是不怕死嗎?”
我彎腰湊近她,說。
“如果真的不想活的話,皇宮裡可是有不下數(shù)十種的辦法,何必要自己給自己下毒呢。”
我的話裡滿是譏諷。
說到這裡的時候,顧玟嵐才終於是擡眼看我了。
脖子繃緊了,下巴微微的擡起,依舊是清高的不可一世的樣子。
冷聲的說道:“解不解的了,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現(xiàn)在都懶得裝出那副溫婉得體的樣子了,甚至連基本的尊卑都不分了。
眼裡全都不加遮掩的厭惡和恨意。
我捕捉到這樣的情緒,我甚至不知道那恨意是從哪裡來的。
“這是佑晟的衣服?”
顧玟嵐皺眉看著我。
看的是我身上披著的衣服。
剛纔那衣服我就一直沒脫下來。
我還是坐在那邊,笑彎了眼睛看著她,“是啊,他怕我冷著,纔會給我披上的衣服,說到底,我都是跟他那麼多年的相處了。”
“哪怕是被你挑唆的懷疑,也不會不辨是非的,你說要是被他查出點什麼倪端的話,是你死的快,還是我死的快,要不要試試?”
我捏準了顧玟嵐不想聲張的心態(tài),纔會故意那麼說道。
每次要調(diào)查的時候,幾乎都是顧玟嵐出現(xiàn)各種狀況給耽擱下。
若是說一次兩次的是意外的話,那麼這麼多次下來,太過於巧合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顧玟嵐擡頭看著我,咬牙恨恨的說道。
這樣的問話著實好笑。
“哪裡是我做什麼,這句話不應該是我問你嗎。”
我眉眼彎彎,但是笑容更加的冷,聲音也是更加的鋒銳。
“當初你走是因爲什麼,那麼現(xiàn)在回來呢,爲了陷害我,肚子裡的孩子都能捨棄了,顧玟嵐,到底什麼事情你做不出來?”
我字字逼問,但是她卻一個字不肯回答。
大概是顧慮到外邊的人,顧玟嵐的聲音一直都是壓抑的很小。
可是再小,也聽的出來其中的咬牙切齒。
“我這麼做也是被逼的,並且既然我都回來了,你何必要糾纏不休,哪怕你這麼纏著也別妄想再一次頂替我的位置。”顧玟嵐說。
“你瞧,佑晟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你覺得你還有什麼本事能留得住他,現(xiàn)在他都願意爲了我捨棄你的命,你還拿什麼跟我賭?”
顧玟嵐的聲音雖然小,但是每個字卻都說的很清楚。
我依舊是坐在牀邊上,身上還是披著裴佑晟的衣服。
就這麼迎上顧玟嵐的視線,她越是咬牙切齒,我脣角揚起的笑容越是燦爛。
“是中了蠱蟲,可是誰知道到最後他會捨棄誰呢,我奉勸你啊,做事做的手腳可乾淨點,不然被發(fā)現(xiàn)點什麼的話,到時候別說是你的命了,只怕你那一大家子的命都難保。”
“到時候可別指望著他顧念舊情,你可別忘了當初我父皇是怎麼被逼死的,你現(xiàn)在還有那麼多的自信嗎?”
我沒有刻意的咬重音調(diào),但是這些話也足夠的讓她的臉色變了。
她咬牙,伸手想要拽下來我披著的衣服。
可到最後,大口呼吸了幾口,手按著胸口,臉色更是蒼白了幾分,像是強壓下情緒,冷淡的看著我。
“好,那我就等著,等著看看到最後長公主是不是還那麼得意。”顧玟嵐說。
我披著衣服,從容淡定的起來,垂眼看著她。
沒再說別的話。
但是光是這樣,她看向我的視線裡就有足夠多的怨毒和恨意。
那種濃烈的情緒我一直都不是很清楚,按理說我跟顧玟嵐的交集不算是很多,哪怕是我父皇當初做的事情,也不至於讓她的恨意那麼重。
還有什麼別的恩怨?
可不管是因爲什麼,我都不能輸,因爲一旦輸了,這條命都不在了,還談什麼復仇不復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