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瞳看了三人一眼,最終將目光定在易寒身上,淡淡地說了一個“好!”字。
易寒雖然說得客氣,但幾個人卻散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勢。
眼見衛瞳跟著幾人去了,駱真幾人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易山走在後頭,陸星在幾人快出門的時候,趕緊走上前,拉著易山問道:“師父,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陸星也算易山的得意門生,易山對這個徒弟向來和氣,此刻卻也難得板起了臉色,“這事兒跟你沒關係,別多管閒事,回住處修煉去。”說罷,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駱真和叢焉走了過來,叢焉急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星苦著臉,“我什麼都沒問出來。”
駱沉聲說道:“看來,小瞳是攤上事兒了!”
陸星和叢焉大驚失色,“小瞳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駱真見兩人急了,也知道自己說的太過,忙安撫道:“叢焉,你就在家等消息,若是小瞳回來了,你就給我們捎個信。要是她不回來,易寒也會跟你打個招呼的。陸星,你師父既然叫你回去,你就回去等著,省的你師父回去不高興。至於我,我師父倒是好說話,我可以求他去打探一下消息。”
三個人裡面,就屬他最年長,也最頂事兒。三兩句,便將事情安排好了,陸星和叢焉自然沒的說。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衛瞳隨同幾人來到大殿,掌教玄元早就恭候多時了,一起等在殿上的還有他另兩個真傳弟子。除此之外,倒是沒見長老什麼的,看來,也就是問個話。
衛瞳一進入大殿,幾人的視線唰唰地就落在她的身上,饒是衛瞳,也禁不住心下一緊。
再看幾人的面色,比易寒還要凝重,這情況,似乎不太妙。
果然,衛瞳才站定,掌教玄元便開口了,“衛瞳,對於莽荒古域六派弟子失蹤一事,你有何話可說?”
衛瞳反問道:“我對此毫不知情,能說什麼?”
她擡起頭,與玄元對視。
衛瞳還是第一次從這個掌教眼裡看到如此凌厲的目光,彷彿在逼視,凌厲得刺得人眼睛疼。
但她問心無愧,目光坦蕩,無懼無畏。
良久,玄元收回了目光,衛瞳以爲他還要問點兒什麼,他卻兀自擺了擺手,沉聲道:“把她押下去。”
易山和易霖便走上前來,衛瞳瞥了他們一眼,卻將目光轉向易寒,淡淡道:“師父,我可以回去了嗎?”
易寒嘆了口氣,語氣卻很溫和,甚至帶著一股安撫,“你隨他們去吧!”
衛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過身走了,易山和易霖一左一右地走在她身側,一種鉗制,壓制的姿態。
衛瞳被領著進入了一間地牢裡,雖然是第一次來這裡,她卻不止一次聽說了,這是廣成仙派關押重犯的地方。
裡裡外外都被設了禁制,就算是易寒之流被關在這裡,沒有特指的通關令牌,只怕也逃不出去。
衛瞳盤膝坐在石牀上,若是尋常弟子,被關在此處,早就心神不寧,坐立難安了。無論是從面上,還是心理,她都很平靜。
跟著小八這麼久,她學的最好的,就是處變不驚。
不僅如此,她還能冷靜地將事情從頭到尾地想了一遍。
今天的事情,不可能是問話這麼簡單,否則,就不會只找了她一個人。
而今天這架勢,針對性太強了,聯想到莽荒古域六大派對廣成仙派的猜忌,他們不會以爲自己就是那肇事者吧?
而今天掌教之所以引而不發,不是想放過她,而是事起倉促,他沒有證據來質問她,故而只是收押?
無論如何,這些都只是她的猜測,衛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一點也不希望自己淪落到那種境界。
事到如今,她唯有一個“等”字。
易寒來的時候,衛瞳並沒有太驚訝,臨走的時候,暗示意味太明顯了,故而她才乖乖地跟著易山他們走,是因爲有這個人的安撫吧!
易寒隔著一層結界,站在鐵欄之外。
衛瞳盤膝坐在石牀上,幽幽睜開了眼睛,目光如古井一般平靜,語氣卻硬氣,“師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易寒來此,就是給她一個交代,而她,之所以待在這裡,爲的也是要一個交代。
易寒眼神一暗,抿了抿脣,沒有開口。
似看出他的猶豫,衛瞳道:“師父,我沒事兒,你說吧!”
心裡卻一聲苦笑,只怕,她是猜中了。
易寒嘆了一口,緩緩開口道:“他們懷疑莽荒古域弟子失蹤一事,與你有關。”
衛瞳直視易寒,“依據?”
“無極門的弟子無意中看見你對別的弟子下手,回到門派之後,立即將此事稟明掌教,無極門掌教傳信給師父,暫時將你收押,等人都到期之後,再審。”
衛瞳沉了臉色,皺眉不語。
易寒見她這樣,以爲她在擔心,忙安慰道:“瞳兒,你放心,只要這事兒不是你做的,師父定會爲你做主。”
以易寒的立場,能說出這話,已很是難得,衛瞳卻問道:“師父,你相信嗎?”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信不信什麼的,似乎有些多餘,重要的是證據。
只是易寒看她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心裡竟有些難受,脫口而出道:“我信你。”
是啊,他信她。
這個徒弟,可以說是自己看著成長的,他知她的爲人,信她的人品,怎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衛瞳微微笑了,“謝謝。”
聽她這麼說,易寒心裡更不好受了,“無事!”
明明兩人相敬如賓纔是他希望的,爲何到了這個時候,她如此客氣,他反倒不那麼高興。
“爲師會查明此事,還你清白。”
淡淡道:“有勞師父了,時間不早了,師父快些走吧!”
無論他是怎麼進來的,待長了總是不好,得避嫌。
易寒本想再說些什麼,聞言,只得作罷,轉而告辭。
易寒走後,衛瞳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三日後,衛瞳再次進了大殿,這一次,不僅是掌教,其座下弟子,連幾個長老都來了。還有幾個半熟不新的面孔,似乎是六大派的主事。
衛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該來的,都來了!
“衛瞳,你可知罪!”掌教厲聲質問,一見面,便是一個下馬威。
衛瞳擡頭,隔著雲梯遙遙看著玄元。
曾幾何時,這個廣成仙派的掌教,殷切而又慈愛地看著自己,滿是對自己的期望,栽培之心。何曾這樣疾言厲色,不留半分情面,那雙睿智深沉的眼裡,滿是痛心失望,還有一種極致地惱怒。
終究是衝撞了門派利益,覺得她讓廣成蒙羞,抹黑了!
是認定了麼!
可憐她一句話還未辯駁,便已然被問罪了!
衛瞳垂下眼簾,幽幽嘆了一口氣,再擡起頭時,眼睛裡已經沒有了情緒,只剩下無邊的冷靜,“衛瞳不知所犯何罪,還請師尊明示。”
玄元道:“莽荒古域弟子失蹤一事,有人指認是你所爲。”
“何人指認?”
玄元將視線一斜,便有一人從人堆裡走了出來,與衛瞳一齊站在殿中。
衛瞳看著眼生,自己應當沒和這人打過交道。
那青年看了一眼衛瞳,眼裡閃過一絲憤慨,後對玄元稟告道:“就是她,這人的模樣我就算化成灰也認得,那日我就是看見此人將兩個弟子打暈,拖走不知去向。”
衛瞳看著那人,眼睛微瞇,無形中自有一種氣勢,“你在何地看見我打暈別的弟子?”
那青年被她看得一怵,想到殿上還有這麼多人,瞬間又多了底氣,鼓足了氣道:“第三天,我在亂石堆裡看見她拖著一個弟子,我還記得那裡有個十幾米的深坑。第五天,是在一個廢墟里,我看見你與那人戰在一處,那人的血還污了一隻石獅子。”
衛瞳厲聲道:“你撒謊,我根本沒去過那兩處。”
不得不說,衛瞳發起怒來,還是很有氣勢的,那弟子被他嚇住,半響不能言。
還是無極門的主事爲自己弟子的出了頭,上前一步,高聲質問道:“那你又在何處?”
衛瞳將目光轉過,與那人平視,“我當時在一處密室裡。”
“七天都在密室?”
“七天都在密室,不過,中途換了一個地兒,直到時間快到了,我才走了出來。”
“可有人證?”
衛瞳想起萬鬆雪,最終搖了搖頭。
萬鬆雪此人,恨不得她去死,如何肯爲她作證,傳她上來說不定還會反咬她一口,不提也罷。
那人便冷笑,“別的弟子都在四處尋找機緣,就你七天都窩著不見人,還沒有人證,說此事跟你沒關係,誰信?我看,是你無話可說,才編出這可笑的理由。幸而我門下弟子,撞見了你的惡行,否則,還不定讓你逍遙到什麼時候。我聽說此人天賦甚好,想玄元掌教,不會因此徇私枉法,偏袒此人吧!”
他聲色俱厲,咄咄逼人,最後一句,雖是詢問,語氣卻威脅得很。
其他五大派也一起看向玄元,隱隱有逼迫之意,他們也是此事的受害者,勢必要向廣成仙派討一個說法。
衆望所歸,玄元看著衛瞳,眼神一下就冷了下來,“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衛瞳冷冷道:“我沒做過。”
那作證的弟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玄元掌教,我以天道起誓,如若說謊,天誅地滅。”
六大派的主事也一齊說道:“還請掌教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我們不介意親手處置兇手,到時候,就別怪我們跟廣成仙派撕破臉皮了,難道,我們六大派的和睦,還比不上一個叛逆弟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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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會被虐到的,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