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公路上,因爲日軍的追擊和飛機轟炸,致使遠征軍各部走散,他們都在尋找最近的路進入胡康河谷。在一支殘軍中,一隊女兵格外顯眼,她們是新22師野戰醫院的護士。無論在戰場哪裡,女兵總是開在戰場上的鮮花,但是戰爭無時無刻不在摧殘著這些嬌豔的花朵。
日軍的追擊,讓她們睡覺都不敢閤眼,憔悴已佔滿那一張張美麗的臉蛋,當遠處出現野人山的輪廓時,她們緊張的心終於放下了,她們都加快速度向野人山走去。
而此時一個女孩卻脫離了隊伍,迎著前行的隊伍逢人就問:“你是200師的嗎。”被問得人搖頭。她又不甘心的向後問去:“你知道200在哪嗎?”
“不知道。”
“你是200師的嗎?”女孩不停的問著,這個女孩就是王爲正的戀人上官麗,隨著戰局驟變,她很擔心王爲正的安危,她這一路上不停的詢問,卻沒有一個士兵是200師的,越是這樣,她就越擔心。
“阿麗!你在幹嘛。”終於有一個護士發現上官麗掉隊,她就是當初在醫院護理王爲正的那名護士,她的名字叫劉桂英,是上官麗很好的朋友。
“桂英。”周麗發現來人是劉桂英,對她說:“我想打聽我男朋友的下落,可是這裡的人沒一個是200師的,200師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劉桂英安慰道:“別瞎想了,也許200師提前就突圍了,說不定現在已經進入野人山。”
“最好是這樣。”眼下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上官麗又問道:“你不擔心你男朋友嗎?”
“擔心有什麼用啊,我又不知道他在哪。”劉桂英的表情突然失落,她踮起腳跟向部隊後方望去,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的男友。劉桂英的男朋友是戰地醫院的醫生,昨天日軍偷襲的時候與部隊走撒,至今沒有消息。
“沒事的,昨天失散的地方離這裡這麼近,他也許很快就能追上來,或者從其他地方進入野人山也不一定啊。”上官麗又反過來安慰劉桂英。
就在這時,上官突然眼前一亮,她發現隊伍中夾雜著一個軍官,看肩章還是一位上校。她趕緊跑過去問道:“長官,您知道200師在哪嗎?”
上校擡起頭來,雙眼佈滿了血絲,他一臉疲憊的回道:“200師受命阻擊,掩護部隊撤退。現在日本人一路追擊我們,看來他們已經撤退了,就是不知道撤退到哪裡,咱們還是趕緊撤吧,免得日本人追上來。”
“哦,謝謝您。”聽了上校的話,上官麗的心情更加沉重起來。
“日本人追來了!”就在這時,後方不知誰喊了一句。本來漫不經心的隊伍一下子轟炸起來,沒多久後方傳來的機槍聲更加刺激著逃命的人羣,大家撒開丫子拼命狂跑,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其實現在追過來的不過是一小股日軍幾十個人而已,但是飽經風霜的中國軍隊已經滿是恐懼,逃亡纔是他們唯一的念頭。這就像非洲大草原被獅子追逐的野牛羣,明明只有幾頭獅子,卻可以追逐幾百頭野牛。
就這樣這股殘軍被日軍不停的追擊,打散。之後在重新集結,在被打散,終於在一天傍晚,他們抵達野人山那無窮的森林。夜晚的野人山非常美麗,螢火蟲圍繞著樹木飛舞,森林裡不斷傳來昆蟲的鳴叫聲,在月光的襯托下,野人山猶如童話裡的森林王國。
“這裡好美啊。”望著野人山優美的夜色,上官麗心中一片祥和。
“終於不用怕被日軍追上了。”劉桂英也嘆道。連日的逃亡讓這些女兵心神俱疲,此刻看到目的地就在眼前,她們心中都長舒了一口氣,她們認爲馬上就安全了。
一位女兵笑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笑道:“是啊,森林這麼大,我們還可以在裡面打點野味呢。”這個女孩的名字叫笑春,笑春年齡不大,只有十六歲,長得非常可愛,笑起來不僅會有兩個小酒窩,還有一顆小虎牙。她的笑容最打動人,無論有多大的煩惱,只要看笑春一笑,都會煙消雲散。但是因爲日軍的追擊,笑春已經好久沒有笑過了。
這時護士長何珊走過來點了一下笑春的頭,說:“你個丫頭片子就知道吃,咱們這是逃命,可不是來打獵的。”
笑春恢復以往的活潑,她摟住何珊的胳膊撒起嬌來:“何珊姐,吃不飽怎麼有力氣走路啊,我這一路可是餓壞了,你要是不餓,到時候把你那份給我就行了。”
何珊回道:“死丫頭,想的美。”
“既然這樣,姐姐們,咱們快點行動吧。”笑春說著,就往森林裡跑去,邊跑邊說:“野人山的美味,等著我,我來了,哈哈哈。”銀鈴般的笑聲在森林裡迴盪,這些姑娘們隨著部隊一股腦的涌進森林。
無盡的森林接納了這些外來客,所有人都認爲裡面是安全的,可以躲避日軍的飛機,躲避日軍的追擊,有滿山的野味,總之野人山是他們最好的庇護所,穿越它就可以回國。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一片烏雲飄過,剛剛還是晴朗的夜空一片黑暗,漆黑的森林裡一棵棵樹木,像一隻只張牙舞爪的惡魔......
在野人山某處邊緣地帶。黑暗中有一隊中國官兵瘋狂的奔著野人山深處奔跑,他們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似乎有什麼在追趕他們。他們全然不顧黑暗中的山路,跌倒了趕緊接著爬起來,也不管身上摔傷沒有,接著狂奔。
終於他們跑進了野人山原始森林,長時間的奔跑讓他們氣喘吁吁,面紅耳赤。一位文職模樣打扮的官兵顯然是體力跟不上了,他靠著一棵樹,喘著粗氣說:“老楊,行了吧,他們應該追不上來了。”這個士兵就是王爲理,王爲理和這一小隊士兵因爲鬼子的襲擊,和大部隊失散了。這一路他們走的提心吊膽,爲了躲避日軍他們都是晝伏夜出,就算這樣,剛纔他們還遭遇到一小股日軍,所以才撒開丫子狂逃。
被王爲理稱爲老楊的人是66團的一位排長,叫做楊伯方,平日裡和王爲理有些交往,楊伯方見王爲理停下,說:“現在還不是歇的時候,在堅持一下,再往裡走走咱們在休息。”
野人山裡的植被很茂盛,腳下踩的到地方全是軟綿綿的落葉,每走一步低矮的樹枝和藤蔓都掛擦著人臉,根本看不清腳下。在艱難的前行幾百米後,這羣士兵終於堅持不下去了,全都倚著樹坐下,就地休息。過了一陣後,他們沒有聽到有人追來,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