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新房子住后,江帆就白天到申氏祠堂辦公,晚上在家里。辦公室和臥室分開,這對他來說是第一次,開始他還不習(xí)慣,覺得麻煩。對他來說,工作是不分晝夜的,更沒有上班不上班的時間概念。但楊海鳳說:既然結(jié)婚了就應(yīng)該像個家,住祠堂里哪像個家啊,連曬衣服也沒地方。
楊海鳳對這個新家很滿足。辦事處給他們配備了鍋灶、餐具、家具等,一應(yīng)俱全。她跟江帆說:我們自己開火燒飯吧。
為什么?
這才像個家啊!你喜歡吃什么,我可以給你燒。
什么家不家的,干革命的時候哪有這么多講究。就算你有時間燒,叫誰買菜啊?
蔬菜可以自己種一點,其它菜讓食堂炊事員帶一點。
什么帶一點,我知道你,就是想白拿!
白拿又怎么了?我們是供給制,我們兩人都工作,又沒拿工資。我們吃食堂不是照樣不用付錢?不是同樣道理嗎?
那不一樣,吃食堂是跟大家一樣吃,拿食堂的,食堂炊事員就會特別給我們好一些的菜,那我不是搞特殊了。
沒人會像你這樣,芝麻大的事會想得這么多!動不動上綱上線。
小事情反映大道理。部隊這么多戰(zhàn)士,辦事處這么多干部,棗溪這么多群眾,都在看著我,我們做事情不能隨隨便便。我自己做不好,怎么去教育別人?
自己家里燒個飯就是做得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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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本事不去食堂去拿菜啊。
那你發(fā)工資給我啊,我有錢就不用去拿,我只要在棗溪肉店里買點肉,買點豆腐,向老鄉(xiāng)買點雞蛋就行。
我們不是都有津貼嗎?
你真是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我們倆那點津貼哪夠啊?
所以我說不要燒飯嘛,我們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我燒飯哪里就影響工作啦?我該做的工作都做了,就不能在業(yè)余時間燒燒飯嗎?我總不可能像你一樣的工作狂,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吧?
影響不影響工作我不知道,反正你不能去食堂拿菜。
老江,我是為你好,看你身子虛弱,想給你吃得好一點。
為了我,你更不能這么做了。
我偏要做!
你做了試試看!
江帆去辦公室了,楊海鳳一個人在家生悶氣,朱麗萍抱孩子來串門。自從江帆和楊海鳳搬進(jìn)新家,因為就在隔壁,她常帶孩子來串門,有時候帶著抱孩子的傭人,有時候她自己一個人抱著孩子來。但一般她串門都碰不到江帆,江帆除了吃飯都在辦公室。
朱麗萍見楊海鳳眼睛紅紅的,就開玩笑:怎么了?小兩口吵架過了?
楊海鳳就告訴她為了燒飯跟江帆吵架的事。
朱麗萍說:我是開玩笑呢,還真的吵過架啊,這件事你是對的。小江自從去年被我那個混賬的表哥打傷后,一直身體比較虛,房子沒被鬼子燒的時候,我還經(jīng)常叫人送點吃的給他,房子被鬼子燒了后就顧不上了。他身子虛,工作又這么忙,總是吃食堂的大鍋菜哪行啊。
是啊,上次病得那么厲害,把我嚇壞了。現(xiàn)在我真的很擔(dān)心他的身體。
海鳳,你不用部隊伙房去拿菜,我讓我家廚房送菜給你們。你要什么菜,你跟他們說就是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
嗨,一點菜算什么呀。小江身體不好是我表哥弄的,我一直很內(nèi)疚,我曾下決心要好好補償他,把他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因此這件事也是我的事,你就放心好了,以后我會隔三差五地叫我們廚房燉只雞來。還有,等會兒我叫人拿青柴滾酒來,小江喜歡喝。
麗萍姐,我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才好。
你什么話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說過,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那老江發(fā)火怎么辦?
沒關(guān)系,你就說是我非要這樣的。小江看智鑒的面子,不會說什么的。你看上次為這房子的事,小江把老杜罵死了,可是我家智鑒一出面,他也就接受了。
麗萍姐,房子的事情真該謝謝申主任,謝謝你!
不用謝的,你以后缺什么,跟我說一聲就是了,我就可以叫人送過來,倆隔壁,很方便的。你別不好意思開口,我家有錢,不差這么一點。
江帆回家吃晚飯,見桌子上的菜很豐盛,顯然不是食堂打來的,火了,厲聲叫道:海鳳,你過來!這菜哪來的?
楊海鳳走出廚房,小心翼翼地回答:是麗萍姐拿來的。
是你跟她說什么了吧?
沒有,麗萍姐說,你受傷后身體虛弱,不能老是吃大鍋菜,要吃得好一點,把身體慢慢調(diào)養(yǎng)回去。因此她非要拿來這些菜來。
哦,是這樣。江帆坐到桌邊準(zhǔn)備吃飯了。
楊海鳳見江帆不再發(fā)火,高興地說:還有青柴滾酒呢,麗萍姐說你喜歡喝的。
好吧,你也來喝一點,地主家的東西,不吃白不吃。
看你,怎么這樣說話呢,人家是一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