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北楚帝命人徹查容淺掉入機關之事,以致于在下午的時候,整個普救寺就被重兵把守了,而閑雜人等也被勒令下山去了。當然這些閑雜人等也包括各國派來參加文武大會的人。
容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頭更是嘲笑不已,北楚帝不過是打著替她撐腰的旗號,在找那批寶藏罷了,否則又怎么會讓今日來普救寺的人這般輕易離開,畢竟他們可是嫌疑人呢。只可惜,他們永遠也找不到了。
與此同時,容淺也得到了消息,沐景祈、慕容笙簫等人都離開了普救寺了,其中不乏避嫌的味道,大概他們也知道那批寶藏已經被掩埋在了斷龍石后面不可能再出現了,所以也就不再關心了。
在所有別國皇室都離開的情況下,有一個人卻用受傷了無法下山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跟她一樣留在了這山上,她現在還看不出那個人心中所想,不過,他在不在,都與她沒有關系。合作之事,她并未完全放棄,但是她也需要考慮,當然,她也給他時間考慮。
不過有些人,她還真是眼不見心為凈,容淺看著門口那站著的一身絳紫色四爪蟒袍男子,眉頭緊蹙,“軒王殿下,我已經說過了,我掉下那機關與你無關,你不必覺得愧疚,所以你的道歉實在是沒有必要,好走不送。”這所有人都走了,偏生這人還留在這里督辦這陷害之事,偏偏他沒事,還要來找她。
楚翰軒站在門口,雖是禪房,住了女子,自然是有男女大防了。本來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聽到容淺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話,俊朗的臉上瞬間升起一絲惱怒,這女人到底會不會說話,她不知道他是想來關心她嗎?真是一點都不善解人意??墒?,偏偏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她,有時候想想,他都覺得自己挺犯賤的。況且,這事的確有他的不對,當時他怎么就不在她身邊了,若是他在她身邊,她就不會掉下去了。而且,他在她面前那一次有臉過,放下身段,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事了。
“容淺,你重傷在身,身體虛弱,這幾日我剛好也在這寺中,所以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盡管跟我提。”楚翰軒忽然賠笑說道。
容淺狐疑的看了楚翰軒一眼,她剛剛話說的那般直接,他竟然還笑的出來?
“正好皇上派來的幾個太醫都在,不若讓他們給軒王殿下看看?!?
楚翰軒聞言,一愣,疑惑的看著容淺說道:“給我看什么,我又沒……”話還未說完,他瞬間想到了什么,當即怒聲說道,“好啊,容淺,你竟然罵我有病。”這女人是蹬鼻子上臉了不成?他就對她和顏悅色,她就拐著彎罵他了,是吃定他不會對她怎么樣嗎?
“你大白天說瘋話,可不就是有???”容淺淡漠說道,“我乏了,就不送軒王殿下了。”
紅玉看了容淺一眼,直接走出來,冷著臉沖著楚翰軒說道:“我們小姐要休息了,軒王殿下請回吧?!?
楚翰軒還想說什么,可是看著容淺那蒼白的臉色,終是忍住,出去了。
看著楚翰軒的背影,綠蕪挑眉說道:“小姐,這個楚翰軒不會是喜歡上您了吧?”明知道小姐不喜歡他,還送上門來,擺明的死纏爛打嘛。
喜歡?容淺瞥了綠蕪一眼,這個詞倒是新鮮,可惜卻用錯了地方。
感覺到那涼涼的目光,綠蕪心神一個哆嗦,連忙賠笑說道:“我開玩笑呢,楚翰軒那樣的人也配喜歡小姐您嗎?呵呵?!?
紅玉聞言橫了綠蕪一眼,這丫頭瞎說什么勁兒。
容淺收回目光,淡淡的看著前方,配不配倒是說不上,只是覺得那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因為那是她不會考慮的事情,所以最好不是,否則會是累贅。
似乎,以前也聽誰說過這樣的話。容淺忽的扶住頭,腦海里面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逝。
“你不過是容府一個庶出的女兒,也配喜歡我們世子?”
“庶出怎么了?只要小九喜歡我,那我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淺兒,這是你的真心話嗎?我很高興?!?
……
容淺忽的睜大眼睛,額上沁出了一層冷汗,世子,小九……最近這些過去的記憶正一層層的往外剝落,真的能想起來嗎?眼下,她顧得了這些嗎?這次傷重之后,怕是身體會越來越差,她似乎真的沒有時間了。
“傳令回去,讓鳳九幽注意各國動向,調兵馬于鳳城,近來這天下平靜太久了,也該有點事情發生了。”容淺忽然看著紅玉說道。
這話一出,紅玉跟綠蕪兩人皆是面色一滯,眉目皆是微微下垂,眼神都有些躲閃。
“怎么了?”容淺看著兩人,皺眉說道。
紅玉抿唇不語,倒是綠蕪藏不住話,她抬起頭看著容淺,低聲說道:“小姐,鳳將軍如今在郢都呢,要不然屬下飛鴿傳書讓他過來?”
“小姐,您別在意,您應該是最近太忙了,所以一時間忘記了?!奔t玉忽然開口說道,可是說出這話之后,她頭低得更低了。
忘記了,是啊,真的忘記了,容淺慢慢閉上眼睛,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嗎?她最近真的是太忙了。
良久,一個清淡的聲音傳來,似是安慰,“罷了,你們不必每次都這般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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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坤寧宮
“嗚嗚……嘶……”整個宮中只聽到女子細細的嗚咽聲,還有那疼痛時吸氣的聲音。
內殿里面,葉皇后看著榻上躺著的女兒,這還是今早歡歡喜喜跟她告別出門的女兒嗎?一個白日不見,她這張臉竟然就面目全非了。鼻子以上的部位倒是完好,鼻子以下的部位,都被紗布給包裹著,可是從那紗布上滲出來的血跡,她就能看出她傷的不輕。而且那嘴巴,根本就包裹不住,若包住了,如何吃飯喝水。那唇瓣上一片血肉模糊,觸目驚心,哪里還有從前半分的嬌艷,那黃膿的水朝嘴里留著,怎么看怎么惡心。
“云靈,別哭,仔細疼,聽母后的話,忍著點,過幾日就好了。”葉皇后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安慰說道,這可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疼在她身上就是疼在她身上,說著,她鳳眼一抬,冷冷的看著跟著楚云靈去普救寺的侍女,“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公主怎么會受傷了?”
因為楚云靈受傷的事情,是直接呈遞給北楚帝的,北楚帝還沒來得及告訴皇后,所以宮里的人對普救寺的事情是一無所知。
噗通一聲,那侍女跪在了地上,磕頭求饒,“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
“說!”葉皇后緊擰著眉,臉上怒氣頓時上涌,她倒是想知道是什么人竟然敢將她的女兒折磨至此,她一定要面呈皇上,讓皇上好好懲治那人。
那侍女心頭一驚,連忙說道:“娘娘,是,是容四小姐,不,是榮寧公主,是她將公主踩在地上,將公主傷成這樣的……”她將當時的情景說與葉皇后聽了一遍,唯一漏掉的就是楚云靈罵容淺是野種那一段。
“竟然是榮寧?”葉皇后驚聲說道,臉上的怒氣這一刻也跟著消了不少,更多的是驚訝,其實她心中也有懷疑的對象,那就是各國前來的皇室子弟,他們與云靈的身份相當,難免發生口角,所以進行報復是可能的,可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是容淺。那個清冷出塵,淡漠于世間的女子,她竟然會用這樣殘酷的手段,將一個女子折磨成這樣。她的心真是狠毒,看來是她看錯她了。
榻上,楚云靈掙扎著起身,嚶嚶哭著,嘴巴因為有傷不能合上,她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母后,都是容淺那個賤人,你不能放過她,絕對不能!”
葉皇后雖然心疼女兒,可是也不是個沒腦子的,現在想想,皇上身邊的李公公將人送到他面前時,看她的眼神,分明是帶著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本宮!”葉皇后忽然看著那侍女說道。
那侍女聞言心頭一驚,猛地看向榻上的楚云靈,瞬間又低下頭,“奴婢,奴婢不敢。”
“不敢?”葉皇后的目光在楚云靈跟那侍女身上轉動,隨即冷笑說道,“來啊,將她給本宮拖出去杖斃,不能好好侍奉公主,留著也是無用?!?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想起來了,有一件事忘記跟娘娘說了?!蹦鞘膛宦犝葦溃ⅠR跪地求饒。
楚云靈不能說話,一雙眼死死瞪著地上的侍女,恨不得將她身子給瞪穿了一般。
“說吧!”葉皇后在一旁的鳳椅上坐了下來,鳳目掃過那侍女,威儀天成。
那侍女瑟瑟發抖的說著,“因為公主,公主罵了榮寧公主是皇上跟她那來歷不明的母親茍合所生的野種,所以……”
“混賬!”葉皇后陡然怒喝一聲,她瞬間站起來,看向楚云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去惹榮寧,不要提她娘,你怎么就記不住,上次的虧你忘記了嗎?我是廢了多大的氣力才讓皇上放你出來,好了,現在都讓你毀了。就你這樣,還想嫁給天越太子?你死了這條心吧?!彼强疵靼琢?,自己這個女兒是被她給寵壞了,就這樣子,還能入得了天越太子的眼?想到那卿華郡主至今還躺在病榻上,那天越太子也是個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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