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緋煙原本激動的小臉?biāo)查g垮了下來,她看著手中那些新鮮可口的點心,眉心微緊,噘嘴說道:“就是有事,也得吃早飯吧,而且他就這么不看好我做的東西嗎?明明它們很好吃的啊。”而且他吃都沒有吃過,怎么能這樣直接的拒絕呢。她今日可是五更天就起來準(zhǔn)備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越想她心里越失落,不知道拿這準(zhǔn)備的點心怎么辦。丟掉?可惜,不丟掉,看著心里很難受。
“大哥……”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君無心走了過來,看到沐緋煙猶猶豫豫的站在門口,疑惑說道,“你怎么在這里?你這端著這些吃的做什么?”說著他探頭看了屋內(nèi)一眼,大哥不在里面。
“準(zhǔn)備給你大哥吃的,他不吃。”沐緋煙氣悶的說道,她沮喪的坐在了地上,將餐盤放在了一旁。
君無心看著她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由說道:“我大哥對吃的可不挑的,你該不會做的太難吃了吧。”大哥身體不好,所以對吃的向來沒有什么要求。想到這里,他撿起一塊點心,嘗了一口,“咦,挺好吃的。”
這話一出,沐緋煙暗淡的小臉上瞬間恢復(fù)了些神采,她熱切的看著他,“真的嗎?”
“騙你做什么,真的很好吃,本來我不餓,現(xiàn)在我可是餓極了。”君無心又拿起一塊糕點,直接塞到了最終,嘟囔著,“太好吃了……”
看著君無心如此買賬,沐緋煙心頭先前的不快已經(jīng)消散了一大半,她笑著說:“你多吃些,反正現(xiàn)在也沒有人吃了,你要是喜歡,都是你的。”有人吃了,總好過浪費吧,而且給他弟弟吃,也相當(dāng)于他吃了吧。
“對了,你知道你大哥喜歡吃什么東西嗎?”沐緋煙忽然問道,君無心肯定知道他大哥喜歡吃什么吧。
君無心咽下嘴中的吃的,又拿起燕窩粥喝了一口,緩了緩,說道:“大哥什么都吃,不挑食。”
“你這是什么答案,你大哥要是都吃的話,這些就不會留在這里給你吃了。”沐緋煙氣悶的說道。
君無心疑惑的看了沐緋煙一眼,她這意思是說,大哥不喜歡吃她做的東西?為什么呢?大哥對食物真的不挑的,還是說——大哥不愿意吃他做的東西。
可是,這是為什么?
“看什么看,不愿意說算了!”沐緋煙只以為君無心不愿意告訴她,氣急敗壞的站起來,本想君無心會告訴她,可是瞧著他一臉疑惑的模樣,她心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蹲下將餐盤端起來,快步走開了。
君無心看著自己的吃的被搶走,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喊出來,心里卻是無語,這女人怎么這般善變啊,真是的,還是大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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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上,容淺喝了兩口粥,便放下,再未動過,她拿起放在桌旁的信件,看了一眼,淡淡說道:“盡快收網(wǎng)吧,東梁這邊不必耽擱太久。”
南無憂點了點頭,“如今沐景祈已經(jīng)到了涼都城,北楚的人也在皇宮里面,至于軒轅天越他們也到了,就連那慕容凝羽都到了,這戲的確是該開始了。”
容淺雙眼微微一顫,旋即垂眸,淡淡說道:“西月國那邊如何了,這次,明眼人都看得出東梁這邊有事端,可慕容笙簫沒有來,那他應(yīng)該會醞釀些什么事情來。”
“西月國那邊怕是顧不上這些了,聽說西月國要與南乾國聯(lián)姻了,那洛碧瑤決定嫁給慕容笙簫了。”南無憂輕笑一聲,“想不到洛碧瑤嫁你不成,嫁軒轅天越不成,最后竟然會選擇嫁給慕容笙簫。她這次犧牲,還真是不小啊。”
容淺微微挑眉,淡淡說道:“眼下這局面,東梁與西月國聯(lián)姻,的確是上上之選。不過,倒是委屈了慕容笙簫了。”
“你倒是挺看得起慕容笙簫,莫不是忘記了幾次被他算計追殺的事情了?再說,洛碧瑤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呢,娶了他,慕容笙簫也不虧呢。”南無憂看著容淺,眼底滿是贊賞之色,無論何時,她都比常人清醒,不會意氣用事。不,準(zhǔn)確來說是從三年前開始,便是這樣。只是這樣的完美無瑕后面,總是缺少了些什么。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若是可以,我也會選擇殺了他,永絕后患!”容淺淡漠說道,心頭卻是微微一顫,不知是為什么。她緊了緊手,強壓住心頭的不適。說到殺人,上次在蒼茫山若不是因為楚溫嵐在他手上,她是決計不會放過他的。不知道為什么,這段時間總有些心緒不寧,隱隱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似的。
南無憂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東梁國邊境近來有二十萬兵馬集結(jié)。”
容淺聞言,看了南無憂一眼,沒有說話。
“天越太子下的令,不知道他是想幫你,還是想……自己成為這天下至尊!”南無憂聲音極輕,伴隨著那帶著竹葉芬芳的清風(fēng),一點點飄散。
天下大局已經(jīng)被攪亂了,除卻現(xiàn)在北楚國孤身世外,其余四國或多或少已經(jīng)開始有所動靜了,也許北楚國也不是全無動靜,畢竟,那位軒王也來了涼都城呢。
那雪色的身影忽然站了起來,雪白的袍裾曳地而起,她單手背負(fù),看了一眼院中隨風(fēng)舞動的竹子,聆聽著那嘩啦啦作響的竹葉摩挲的聲音,她燦亮的眸中掠過一抹幽深,“這,有差別嗎?”
有差別嗎?對外當(dāng)然有差別,可是在她心中,結(jié)果怕是一致的吧。原來,她早已經(jīng)決定了。
“剛剛宮里來的消息,沐景焱請你去宮中一敘,我猜是商量沐景祈到京之后該采取什么行動。雖然論武功無人是你的對手,不過,沐景焱這人狡猾如狐貍,他早就不甘心聽命于我們,怕是會采取什么手段,你還是小心為上。”南無憂看著那往小樓走的身影,似是還不放心,“要不,我與你一起去。”近來皇宮那邊可是傳來了一些不大好的消息,她再如何強大也不過只是一個女子。
“水月一早出去布局了,這翠竹苑需要人守著,不讓無心跟沐緋煙鬧出什么事情來就算是幫我了。”容淺目光平視著前方,眼底閃過一絲詭譎之色,聲音卻說不出的冰寒,“他若想玩,那我奉陪便是。回頭讓水月去告訴那些依舊不安分卻茍延殘喘著的人,答應(yīng)我的事情,可是要做到才是,否則——我不介意血洗涼都城。”
看著那單薄凜然的背影,看來這次是真的要將這東梁國的事情解決清楚了,南無憂神色一肅,恭聲說道:“謹(jǐn)遵城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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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殿中,樂聲飛揚,絲帶飄飛,舞女們輕紗裹身,搖擺著動作,舞步曼妙,展示著自己最美的一面,那一雙雙秋水緊緊盯著上首那一身雪色的身影,各個媚眼拋出,只為得那人抬頭一眼。可是那人卻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這殿中俊美的舞姿一般,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君城主,陛下現(xiàn)在還在批折子,只能讓您在這里等候一會兒。您不妨先欣賞下這歌舞,吃點殿下,喝點酒,有什么吩咐,盡管告訴奴家,奴家定然讓您滿意。”如顏款步走了出來,他一身雪白的衣,纖腰細(xì)眉,頗有幾分女子的妖嬈之色。只是聽那似男似女的聲音,沒來由讓人有些起雞皮疙瘩。
容淺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旋即移開了目光,淡淡說道:“無妨。”她端著酒杯,喝了一口酒,靜默不語。
見容淺如此冷淡,如顏也不氣惱,他莞爾一笑,在容淺對面坐下,抬手將一只酒壺放在了她手邊,笑著說道:“奴家就不給您倒酒了,君城主前個留在奴家手上的印記還在呢。”
容淺看了那酒壺一眼,垂眸不語。
如顏看了大殿中央跳舞的眾人一眼,忽而媚笑說道:“君城主真是跟旁的男子不一樣,少有男子能在美色面前依舊坐懷不亂。不知道的還以為君城主不喜歡女人呢?”
“的確不大喜歡。”容淺淡淡說道,目光漫過那些舞女,看向了殿外,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沐景焱還真是親政愛民啊,竟然讓他等了幾個時辰。不錯!
如顏眉心一跳,看著面前清冷如雪蓮,眉目如畫的‘男子’心頭忽的閃過什么,可是隨之而來的便是嫉恨,美貌,這人竟然比他生的還要美,這樣也就算了,他怎能還是浩天城主,那般的高高在上!
“稟告顏公子,皇上請君城主移駕芳雪殿。”外面一個宮人忽然出聲說道。
如顏看了那宮人一眼,點頭,聲音魅惑至極,“知道了。”說著他扭過頭看著來人,準(zhǔn)備說話,然而眼角的余光觸及處,那雪色的身影已然越過他出去了。
看著那清雋卓絕的背影,如顏眼底掠過一絲詭譎之色,他忽的撣了撣袖子,走到袖子上嗅了嗅,這味道真是半分都沒有,也不知道待會那邊是如何的光景呢。
“來人啊,伺候本公子沐浴。”如顏提了提神,他明明先吃了些藥,現(xiàn)在都有些受不住了呢,他瞥了一眼那些粉面含春的舞女們,皇上待會可忙了,這事就指望不了皇上了,不過這邊能伺候他的可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