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一個女聲驟然出聲,正是坐在楚翰軒旁邊的容淺,她眉心微緊,眼底帶著些許的復雜之色。她手心握緊又松開,心底有什么情緒蕩漾開來。
正走到會場入口的沐景祈與鳳九幽兩人皆是腳步一頓,雖然隔著有一段距離,可是她的聲音卻聽的分明!兩人的目光皆是落到了那云白色的身影身上。沐景祈在那一剎那間只覺得心口堵得慌,那個女人也是會為別人著想的嗎?誠然她會,只是少有人能讓她如此罷了。
鳳九幽看了軒轅天越一眼,眸光深了深,抬腳入了會場。
此刻,旁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容淺身上,這天越太子與軒王的比試,與榮寧公主又有什么關系,不對,有關系,這郢都現在誰不知道天越太子對榮寧公主情有獨鐘,而這榮寧公主又是軒王曾經的未婚妻,據說軒王對榮寧公主也是有幾分心思,若不是因為兩人現在的身份,怕是他早就再次請旨賜婚了。此番,軒王怕是故意找天越太子的茬吧。都說紅顏禍水,這榮寧公主其貌不揚,竟然也能引得堂堂天越太子與軒王爭鋒。
軒轅天越嘴角微微上揚,本就盛極的容顏許是因為愉悅平添幾分華彩,那雙世間無二的淺紫色的眸緊緊鎖定對面的女子,好似是要將她所有的心緒都捕捉到一般。
察覺到軒轅天越看過來的目光,容淺也看了過去,只是看著她臉上那愉悅的神情,她心底不知為何生出一絲惱意,他跟別人比賽,關他什么事情,傷口裂開了也是他的事情,又不會疼到她。只是那一剎那間——似乎再多的理智都阻止不住那暗藏的心緒。
“容淺,你……”楚翰軒瞪著身旁的女子,見她此刻還盯著軒轅天越看,像極了女子擔憂戀人時那緊張不安的模樣,他心里的火氣瞬間上涌,看著軒轅天越,冷聲說道,“天越太子不敢應戰嗎?”
慕容笙簫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容淺的神色,這女人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照這樣看來,她與那軒轅天越是真的了?先前兩人一起一唱一和的時候很多,可是難保不是做戲給旁人看,而今這般真情流露,委實羨煞旁人啊。他魅惑的桃花眼忽的劃過一絲冷光,真刺眼。
“軒王殿下,你又不是不知道天越太子先前受過傷,就算你此番勝了,也是勝之不武,況且,天越太子絕才天縱,就是受了傷,你想要贏他怕也是不易。依本世子看,既然有榮寧公主發話,此事便作罷了吧。”說著,他深深的看了容淺一眼,“榮寧公主與天越太子之間種種真是羨煞旁人。”換言之,軒王見好就收吧,可別輸給了受過傷的天越太子,到時候臉面可就丟大了。
容淺眼底驀地一道寒光閃過,冷冷的看著對面的慕容笙簫,他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天越太子是因為救本宮而受傷,本宮關心他的傷口裂開理所應當。”然而話一出口,她便覺得有些不妥。到底是將那潛藏的心緒說出來了,罷了,這般只是為了他的恩情罷了。
可惜這話聽在楚翰軒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當時若是有可能,他也想去救她,看著軒轅天越抱著她出來,他心里就嫉妒的發狂,又因著慕容笙簫挑撥離間的幾句話,他看向軒轅天越的目光愈發惱恨了幾分,“天越太子,你該不會是瞧不起本王吧。”
一旁,楚云澈見楚翰軒與軒轅天越勢同水火,自然不會忘了再添油加醋,“三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天越太子是王侯榜第一人,又豈會將你我放在眼里。”
北楚帝聞言,看了自己的二兒子一眼,眉間浮現一絲厲色。被自己父皇這樣一看,楚云澈老實的低下頭,心里愈發不平了,同樣都是兒子,他還是嫡子呢,父皇這心也太偏了吧。
對面慕容笙簫眼底閃過精芒,但笑不語,幽然喝茶,反正誰受傷,對他都沒有什么影響。
“既然軒王這般希望有對手,不若我陪你賽一局如何?”鳳九幽大踏步走了過來,沖著北楚帝行禮說道,“見過北楚帝。”
北楚帝點了點頭,“鳳將軍免禮,請坐。”說著他看了自己的三兒子一眼,這孩子真是太沉不住氣了。不過若是與赤鳳將軍比上一比,或許有所進步也不一定。天越太子那人深不可測,真不是他能應對的。
“鳳將軍這是在替天越太子應承嗎?”慕容笙簫輕笑一聲,饒有興趣的看著鳳九幽,“本世子倒是不知道,何時鳳將軍與天越太子關系如此之好。”
容淺看了鳳九幽一眼,收回目光,自顧自的喝茶,燦亮的眸中卻是不覺染上了陰影。
鳳九幽刀刻般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慕容笙簫,只是看著上首那一如云端高陽般尊貴無雙的男子,“我與太子之前有過比試的約定,因他受傷而耽擱,此番若是他再受傷,我不知要等到何時!”
這話也就解釋了為什么鳳九幽要出言了,楚翰軒本來滿心不悅,可是聽這話,勉強算是理解。只是,他要對戰的人是軒轅天越,才不是鳳九幽。
只見那一身淡紫色的袍裾流瀉而下,那如天邊日月一般璀璨奪目的男子緩步而出,他的目光緊盯著對面那從容淺淡的女子,難得能聽她幾句關心的話語,雖然出發點無法讓他滿意,但是對于目前而言,也是足夠,他俊美的臉上笑容優雅從容,“多謝淺兒關心,然而既有軒王盛情相邀,本宮如何能拒絕。”說著,他看向了一旁的鳳九幽,“多謝鳳將軍好意,鳳將軍不必憂心比試之事,若是這次沒有機會,本宮回親臨浩天城向你討教一二。”
看著軒轅天越煞有介事的樣子,容淺微微皺眉,懶得再理會,反正又不是她受傷。
鳳九幽聽著這話,漆黑的眸忽的看向了軒轅天越,他面上從容溫雅,可見方才所言,是當真的。他臉色驟然一冷,“不必。”話落,他直接找了位置坐下。
看著鳳九幽那黑沉的臉色,眾人心知這位浩天城第一大將生氣了,奈何他是與天越太子置氣,那么就與他們沒有關系了。
北楚帝見此比試已經由楚翰軒與軒轅天越商量好了,自然也不會拒絕,對于這些個晚輩,他知之甚少,此番也是個機會。
楚翰軒見軒轅天越答應比試,當即上前說道:“天越太子請!”生怕他反悔似的。
軒轅天越也不客氣,直接朝著前方而去。
他們兩人一走,其余的人都想要看熱鬧,自然都跟著過去了,容淺皺了皺眉,也起身過去。
“榮寧公主覺得誰會贏?”慕容笙簫走過來,攔住了容淺的去路。
容淺微微蹙眉,看了慕容笙簫一眼,“怕是誰都贏不過慕容世子。”話落她直接朝著前方走去。
看著那果決清冷的背影,慕容笙簫一雙桃花眼中閃過一絲興味,真是個聰明的女子,也難怪那兩人為了她爭鋒相對了。若他不是已經有了她,會不會為這樣一個女子心動呢?不知道,因為沒有如果。所以,她只能是敵人!
此番比試比的是馬上的功夫與射箭,兩人各自的馬都牽了出來,作為太子與王爺,他們的馬自然是萬中無一。
只聽慕容笙簫贊嘆說道:“天越太子這馬可是‘無痕’,據說此馬能日行三千里,是萬里挑一的良馬。”也許萬里挑一都挑不出來呢,當年軒轅天越十五歲的時候曾深入南疆腹地,僅憑一人將南疆攪的天翻地覆,要說從天越國都到南疆的路途可很遠,而他能那么快到達,此馬功不可沒。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那馬的后代吧。
這話一出,周遭的人也打量著軒轅天越的馬,不少的人感慨著,這天越太子自己優秀就罷了,怎生他的馬也是這般讓人不得不仰望。原本還以為楚翰軒僥幸能贏的人,現在突然都不看好他了。
“不過要說好馬,浩天城無言公子座下的‘踏雪’與‘無痕’可是齊名呢,可惜此番無言公子未來,否則就能看到這馬中雙絕呢。”慕容笙簫再次說道,眼底是對不能見到好馬的無奈嘆息。
容淺瞥了慕容笙簫一眼,他倒是知道的清楚。而這時鳳九幽也正看著她,她眉心微緊,扭過頭看比賽。
比賽的具體內容是,策馬向前,射落空中飛起的物件,水果,水壺,甚至是飛禽。這就要考慮應變能力,還有射擊的準確率,難度系數有些高。
看著那一身淡紫色木蘭錦袍的男子高坐馬上,那份風姿更勝從前,他拿弓箭的樣子都是那般賞心悅目。
不遠處幾個女子朝著容淺憤憤說著,“這等容貌竟然也能成為一個紅顏禍水,真是委屈了天越太子這等人物。”
容淺驀地回過頭,眼底的冷光直掃向那幾個女子,那幾個女子瞬間走開了,她微挑眉,委屈了軒轅天越嗎?他有什么委屈?是他自己活該喜歡攛掇!不過得仰著頭看天上的東西射箭,怕是傷口很容易崩裂吧,想到這里,她臉色瞬間不大好看,這些情緒在她臉上并不大明顯,然而看在一旁的鳳九幽眼中卻是分明。
終于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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