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是他的月兒,只有他才能觸碰的月兒,怎么能在別人懷中。楚承川冷冷的看著對面的男子,這是他的敵人,從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是。
“我不會再讓你傷害她。”軒轅天越從楚承川的眼中看到了強烈的占有欲,與往昔所看到的楚溫嵐決然不同,可是不管他是誰,他都不會再給他傷害她的機會。
楚承川手中一把火紅的長劍驟然出現,他微挑著劍,直指對面的男子,“那咱們就來看看,誰才是能夠在月兒身邊的人。”此刻他心口處鮮血不住的往外冒,可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痛苦一般,是的,身中噬心蠱的人,根本就沒有痛覺。也或者說,從很早開始,他就不會心痛了。
軒轅天越眉峰一沉,看著懷中的容淺,她微閉著眼睛,依稀能看到她眼睛閃爍著。現在不是理會楚承川的時候,她身體太過虛弱了,他得帶她離開。
這邊,司徒第一忽然沖上前來,手搭在了容淺的脈搏上,看了一眼裙角上的血,沖著軒轅天越大聲說道:“小言兒動了胎氣,這孩子怕是要生了。”
“你將小言兒交給我,我會讓孩子平安出生的,你先去阻止楚承川。”司徒第一看了一眼容淺的臉,還好,意識還是清醒的,可是這張臉上已經開始出現潰爛,膿水往外滲透,恐怖極了。
孩子要生了?!軒轅天越瞪著司徒第一,這個時候?!他從來都不敢去奢望這個孩子還能出生,與她比起來,它真的還沒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忽視她的安危。
“告訴我,她會怎么樣!”軒轅天越看著懷中的人兒,沉聲說道。
司徒第一愣了愣,看著面前渾身透著冷寂的男子,不自覺的低下了頭,會怎樣,她還能怎么樣。她現在已經快到極限了,快些將孩子從她腹中取出來,或許,或許她還來得及看它一眼。是啊,現在爭的也只是那一眼了。
軒轅天越微微閉眼,是啊,結果已經這般明顯了呢,他為什么要明知故問,是啊,他心里總是存著僥幸的。
“子離,孩子……”懷中的人兒忽然張嘴,聲音低弱極了。
聽著這聲音,軒轅天越渾身一震,看著那一雙緩緩睜開的眼睛,她是在說要生下孩子嗎?是啊,她那么愛孩子。
“軒轅天越,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將小言兒交給我。”司徒第一看了容淺一眼,沉聲說道。
是啊,沒有別的路可走了,所以在最后關頭,他不得不讓她生下孩子,哪怕她會……軒轅天越淺紫色的眸中蘊滿了傷痛,明明知道這是唯一的選擇,可是他卻舉步維艱,因為不管選不選,她都會……
“淺淺,我一會兒就回來,等我。”軒轅天越吻了吻容淺的額頭,在下了平生最艱難的決定,他看著她那半睜的眼睛,忽然似是發了狠的大聲說道,“一定要等我。”
“好……”容淺雖然累極了,可是她還是能感覺到這個男人此刻的絕望,她努力想要牽起一個笑容。
軒轅天越微微閉眼,再睜開眼時,又是那個決勝千里之外的天越太子,他將容淺交到了司徒第一手上,拿起插在地上的青冥劍,轉身看著那邪肆乖張的男子,只要殺了他,他很快就能回到淺淺身邊了。
“哼,月兒現在這般痛苦都是因為你,若是她一直呆在我身邊,又怎么會同現在這般,殺了你,以后再也沒有人能介入我與月兒之間了。”楚承川揚起劍,漆黑的眸緊緊盯著對面的男子,是的,只要除去他,月兒就會永遠屬于他了,再也沒有人能奪走月兒。
兩個人都是王侯榜之一,雖然軒轅天越被譽為王侯榜首位,可是楚承川在作為楚溫嵐的時候盛名一時,可見實力不可小覷,如今作為楚承川,只會比楚溫嵐時更讓人忌憚。
軒轅天越不知何時已經卸下了身上的鎧甲,依舊是那一身淡紫色繡木蘭錦袍,他手執青冥劍,強大的內力驟然爆發出來,席卷而下,山間的氣流變動,他身影如電,驟然朝著楚承川攻去。
這邊,楚承川也不逞多讓,手中炎華劍一轉,招式凌厲,雪色的衣袂舞動。
“鏗鏗鏗……”連續十幾下,兩把當世名劍碰撞著,那一道道火花在陽光下消散,兩人揮劍的手沒有片刻的停留,都只想快點,快點,再快點,不間斷的攻擊,不間斷的防御,一時間竟打的難分難舍。
兩人都是當世高手,手中所拿兵器都是當世武大名劍之一,所以現在拼的不是實力跟兵器了,而是堅持與必勝的決心。
楚瀚軒一旁看著兩人的招式,心底忽的生出一絲無力來,原來這就是這兩人的實力嗎?旁人根本沒有插手的機會。他的目光忽的落到了不遠處那兩人身上,此刻容淺已經被司徒第一抱了起來,正往前走。他心頭一沉,快步走過去。
“容淺她怎么了?要不要緊?”楚瀚軒走過來,看著容淺那張幾乎辨認不出本尊的容顏,心底著實驚訝了,他見過她是容淺的模樣,見過她是君無言的模樣,可是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臉上血絲縱橫,皮膚破裂流出膿水的女子,竟然是容淺!
司徒第一看了楚瀚軒一眼,雖然他不大喜歡這莽撞的青年,但是此刻卻是用人之際,不然小言兒怕是……
“小言兒現在要生了,你趕快去叫人來,準備熱水,棉布,還有帳篷,另外生火。”司徒第一沉聲說道,他也想將小言兒帶走找一個屋子再幫她接生,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小言兒這樣子,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哪里能遭受顛簸,況且,小言兒她自己也不想離那個男人太遠的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還有多少時間。
楚瀚軒看了容淺裙擺處的血跡,再看她的臉,心頭一沉,點頭,“我馬上去。”說著,直接往前跑,此番他前來,還是帶了一些人的,不過那些人都被他甩在了后面罷了。
見楚瀚軒離開,司徒第一緊蹙著眉,這邊已經等不了,他看了四周一眼,前方不遠處有一棵樹,比較隱蔽,去那里應該可以。
司徒第一先是將自己的外袍脫下鋪在地上,然后再將容淺放了上去,看著她腿間的血,他心頭一沉,驀地看向容淺,她此刻正半睜著眼,顯然人還是清醒的。
“小言兒……”司徒第一低聲喊道,眼底滿是擔憂,眼下她有力氣生下這個孩子嗎?他剛剛試探了下,她連動一動都覺得吃力,生孩子的時候,若是體力不夠,母子都會有危險的。
容淺自然還是有意識的,看著司徒第一寫滿擔憂的臉,她努力想要扯起一抹笑容,可是身體虛弱,她連表情都難以牽動,她張了張嘴,低聲說道:“大師兄……按照我們……先前所說,剖腹……取子!”這是唯一的辦法,一早她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她相信憑借大師兄的醫術,孩子定然不會有事。
司徒第一雙眼一瞪,神色一變再變,剖腹取子,真的只能走到這一步了嗎?她該知道,剖腹取子的話,她極大可能會活不了,太危險了。是啊,她早就想到了會走到這一步,所以他們單獨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她專門有跟他討論過,怎么幫孕婦將腹中的孩子取出來,那個時候他就想到了,可是心里卻是忍不住想要逃避。
可是看著容淺那黯淡無光卻透著堅定的眼神,他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唯一保全孩子的方法,他們都清楚,沒有辦法了。保全不了她,保全孩子總是好的,她就是這個意思。
容淺微微閉眼,她現在正的累積了,多給一個眼神都會讓她心力交瘁,她知道他還在那邊,她答應過他,要等他的。
一紫一白兩道身影交織在一起,強大的內力不斷的碰撞著,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畢竟兩人的實力在伯仲之間,所以兩強相爭,誰也討不到好。
一擊過去,兩道身影一觸即離,手中長劍皆是一橫,再次沖擊而出,是的,他們都清楚,沒有時間了,她此刻正處于生死邊緣。
“滾開。”楚承川有些焦躁,不知道是不是多年通曉她心意的緣故,此刻他能感覺到她生命的流逝,若是再晚些就來不及了。月兒是他的,誰也休想奪走,他發了狠的揮劍,想要朝著容淺的方向沖過去。
軒轅天越自然不會讓他如愿,不管到何時,他都不會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這個人帶給她無止境的痛苦,他不會再讓他靠近她。
他長劍一擋,直接震開了楚承川的劍,與此同時,青冥劍一轉,長長的血痕驟然出現在手背上,楚承川看著手背上殷紅的血,漆黑的眸中略過一絲血色,看向軒轅天越的目光愈發猙獰,此刻也顧不得再去容淺這邊,他知道不除去眼前這個人,他根本就無法靠近月兒。
軒轅天越自然察覺到楚承川的變化,他淺紫色的眸中幽光一閃,他得快些才行,淺淺她現在一個人在那邊……他身影驟然而出,兩人之間的打斗再次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