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兒,不管你怎么說,我不會相信。我只想知道,這些年,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我……我們一直在找你。”易南潯忽然站起來,看著那離開的身影,低喊說道。具體是哪一年沒有她的消息的呢,是五年前吧,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小言兒離開藥王谷,之后司徒第一殺了師傅,叛出藥王谷,然后,小言兒失蹤了。
小言兒……
容淺的腳步驀地頓了下來,她忽的撫著頭,這個稱呼還真是熟悉了,似乎很多年以前有人這樣呼喊過她,可是這樣的記憶也不過只是曇花一現罷了。
“你憑什么相信我?”容淺忽的回頭,清淡的臉上滿是疏離,那雙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易南潯,時間久了,很多東西都會改變,所以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哪怕那個人曾經是你最信任的人。”身為藥王谷主,就該有冷靜的頭腦,否則如何完成老頭子的心愿,將這藥王谷發揚光大。只是這些話,她不會對易南潯說,因為……就是她自己,也無法完全的冷靜。
看著面前與從前截然不同的容顏,看著那一雙冰冷無情的瞳孔,易南潯想要說的話瞬間被堵住了,曾經有人說過,辨別一個人,最主要的是看眼睛,可是這一雙眼睛與從前的小言兒完全不同,小言兒的眼睛清澈極了,雖然偶爾帶著哀傷,可是卻讓人想要憐惜。而眼前這人,看到她,會莫名讓人想要遠離,只因為那一雙眼睛里殺氣沸騰,冷漠到了極點。
真的是因為時間過的太久了嗎?就連她也改變了嗎?那個時候,他,司徒第一,小言兒三人雖然不是嬉嬉鬧鬧一起玩,但是也是和睦共處,言笑晏晏。而今,司徒第一欺師背祖,小言兒成了江湖第一殺手,他是非不分,藥王谷這一輩為何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面。
“有空想一些多余的事情,倒不如想想如何振興藥王谷。你現在的醫術與司徒第一相差甚遠,我不是每次都能出手相助。”容淺忽而轉過身,淡漠說道,“你跟在軒轅天越后面,我不管,但是若是你帶累了藥王谷的名聲,別怪我不客氣。”
易南潯回過神來,忽的向前一步,沉聲說道:“你是真心想要嫁給軒轅天越的嗎?”
“真心與否有那么重要嗎?我不真心,他又何嘗真心,這樣更好。”容淺清淡的容顏上似是起了一層霧一般,“只是合作罷了。”話落,她轉身直接離開。
“他一直在找你……”易南潯眸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看著前方那云白色的身影,小言兒她……就該得到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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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朝著前方而去,容淺坐在馬車里面,依稀能聽到外面百姓的歡呼聲,如海潮一般,一撥接著一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恭迎太子殿下歸來……”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
整個云都城街道兩旁擠滿了百姓,都是前來恭迎軒轅天越回國的。據說這些百姓在接到軒轅天越即將回國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在這云都城的街道上等待著。在天越國的歷史上,還從未有過哪位太子,包括帝王能如此受百姓愛戴。
天越國這一代帝王軒轅御風二十歲登基,文治武功倒也說的過去,可是他身體一直不好,藥石無靈,早年尚可以勉強處理政事,過了些年之后,他一個月中有二十天是纏綿病榻,政事也就逐漸轉到了信任的大臣手中,后來直接交給了軒轅天越。
軒轅天越如今雖然只有二十一二,但是據說他九歲便開始處理朝政了,這天越國如今能這般昌盛,他功不可沒。
所以,在云都城百姓中,這位帝王的威嚴尚不如軒轅天越這位太子。
只是,一個九歲的孩童就要開始掌一國政事,這其中的心酸,怕是不足為外人道。記得誰說過,軒轅天越并沒有表面上那般光鮮!
容淺靠在軟榻上,昨晚易南潯的話不由回蕩在腦海之中。
“他一直在找你……他最開始找你,應該只是為了他父皇的病。可是后來有一天,他要我加快速度找到你……我還在想,莫不是天越帝病重。直到后來我才明白……容淺病了,他想要找人給她看病。而他想到的人就是你——神醫榜第一人蘇妄言!他,對你是真心的……”
“為什么你的脈搏會沒有,小言兒,你以前的脈搏雖然比常人弱,可是不至于到現在這地步,這些年,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
真不真心對她而言有那么重要嗎?雖然在聽到他說他們之間的關系只是合作的時候,她心里有那么一些不痛快,可是那應該只是不希望自己被人輕視罷了。喜歡……這樣的感情太過沉重了,不適合她。
況且,她若真是喜歡誰的話,更應該遠離他才是。
容淺抬起自己的手臂,看著那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胳膊,嘴角忽的勾起一絲殘酷的笑容,也許,她早已經算不上是個人了吧。只是眼神背后,更多的是空洞蒼涼。
天越國在京都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到城門口迎接了,軒轅天越并沒有理會那些官員,以致于他們都只能跟隨他的車馬行至宮門口。
“南宮寒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一身武將官服的男子忽的走到軒轅天越車駕之前行禮。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其余官員跟著行禮說道,剛剛在城門口,這太子殿下可直接將他們給無視了,也怪他們不聽太子的話想要去城門口迎接。
馬車的簾子掀開,那一身淡紫色繡木蘭錦袍的男子踏步而出,紫衣華貴,本就盛極的容貌愈發添了幾分高雅之氣,他淡紫色的眸掃過地上跪著的諸人,仿佛王者睥睨眾生一般,那淡紫色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卻如云端高陽一般,讓人不敢有絲毫的褻瀆。
“眾卿家平身,本宮不在的日子,有勞諸位了。”那聲音雖然清越,可是聽上去卻淡漠疏離的緊,不帶任何的感情。
南宮寒抬起頭看了軒轅天越一眼,目光忽的落到了他后面那輛馬車上面,北楚發生的事情他早就聽說了,只是能讓太子殿下傾心想要娶回來的女子,究竟是如何的風姿奪人呢?
“聽說太子殿下將太子妃帶回來了,不知道臣等能否有幸拜見!”南宮寒忽而說道。
這話一出,下面的人瞬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太子妃他們聽說了,據說是北楚國一個大臣的女兒,新封了個榮寧公主的稱號。
“什么太子妃,不過是北楚國一個大臣的小小庶女罷了,哪里配的傷我天越國太子妃之位。”一個身著親王服的男子忽而站起來,沖著軒轅天越行禮說道,“太子娶親是國事,怎可如此草率,再說我天越國根本就不需要與北楚國聯姻,也不必娶這樣上不得臺面的女子,還請他太子殿下三思。”
這說話的人看上去四五十歲,生的一張國字臉,眉眼間帶著些許嚴厲之色,他是當今皇上唯一的兄弟景親王軒轅景,也就是軒轅天越的叔叔了。
容淺坐在馬車之中,神色冷寂,好似外面發生的事情都與她無關似的。
“哦?那皇叔以為,何人配做本宮的太子妃呢?”那淡紫色眸微轉,紫色袍裾隨風舞動,如墨的發靜靜垂落,他的目光忽的落到了景親王身上,那浩如煙海的眸中似是起了霧一般,無人知道他真正的情緒。
這話一出,不少人不自覺的離那人遠了幾步。雖然這位景親王是太子殿下的叔叔,可是到底不是嫡親的,雖然這些皇上念著與景親王的兄弟情分,可是不代表著太子殿下也會與皇上一般忍讓于他。
太子娶親雖然是國事,可這也僅僅是限于其他國家,在這天越國,太子的諭旨那就是圣旨,誰人敢反駁。當然,大家也不會反駁,因為這朝中但凡有些才學本事的,多是太子殿下提拔上來的,以致于這整個天越朝堂官員的平均年齡是三十五歲以下了。
說到底,這位景親王也是有私心的,當今圣上身體一直不好,曾一度傳出不會有子嗣,當時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到了這位皇室唯一的親王身上,眾人皆是猜測,皇上若不是將皇位傳給這景親王,定然也會在景親王的孩子之中選出一個過繼到自己名下,然后立為太子的。偏生后來,太子殿下降生,一瞬間打碎了這位景親王的夢。
不過這樣也不要緊,太子殿下有了,可是太子殿下也得有兒子啊,所以他將目光又放到了太子殿下的正妃身上。朝堂之上誰人不知,景親王早就給太子殿下選定了一位太子妃,就是景親王妃娘家的侄女,陳國公府的三小姐陳雪瑩,也就是云都城第一才女,據說她差一點就上了天下榜中的美女榜呢。不過說實在的,她的容貌比景親王的女兒玉珂公主還要美上幾分,就是不知道這天下第一公子為什么沒有相中她。大概,她恰好生了某處,讓第一公子不喜歡了吧。
“當然是陳國公府的陳三小姐,這親事,皇上也是同意的,只等太子殿下此番回來議親。”景親王扯著嗓子,理直氣壯的說道,目光直視著軒轅天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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