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天越接過花燈,笑著說道:“多謝小哥!”說著,將手中的花燈遞到容淺面前,俊美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溫柔笑容,如夜間的焰火一般,璀璨萬里,而他的聲音由低轉高,由清朗轉為肅然,如同對天地宣誓一般,“淺淺,原諒我好嗎?我保證以后那些人都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從前我們之間可能許多事情沒有說清楚,但是在此刻我希望你記住,從一開始你就是我認定、想要珍愛的妻子,是此生唯一與我生同衾,死同穴的人。這輩子,我認定你,所以就算天地崩塌,我也不會放你離開我的身邊!”
生同衾死同穴?這輩子,我認定你……
容淺只覺得腦袋里面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一般,那些早早被她掩藏起來的心緒一瞬間從心底爆發出來。這一刻她的心徹底慌亂了,先前的那些記憶瞬間從腦海中沖擊而出。
那個時候,他曾質問她,“容淺,在你心底,我就是為了與你合作所以才要娶你為妻?”
那個時候,他也曾說過,“容淺,我知道,我設計讓你嫁與我,你心中諸多不滿,可是在看到你對旁人有著與我不同的回憶時,我要如何辦,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人奪走?不,不能!所以我給你時間想通,可是不代表我會放你走,這輩子,我要定你。”
那個時候,他還說,“若你忘記了,我會幫你拾起那些記憶的碎片,若你要殺我,呵——我不會希望你在殺了我之后將我忘得一干二凈,容淺,我,也是有私心的,也希望自己最愛的人,永遠記住自己!”
……
為什么他要與自己說這樣的話,為什么就不能只是合作關系。這些年來,她怕與人親近,怕與人做朋友,就是因為她清楚,多余的感情,只會給彼此牽絆傷害,所以她總是刻意逃避。
眼前的人無論站在什么地方都是光芒萬丈璀璨奪目,即便是她每每看著心頭也是微驚不已。若是從前,若她只是一個正常的女子,會不會對這大陸最杰出的男子動心呢?或許會吧,她是世人皆知的冷心冷情,可是這段時間她竟也開始思考這樣的問題了,然而那又如何,因為沒有如果。
看著那如皓月星辰一般熠熠生輝的眸子,看著那深情幾許的眼神,這世上,除了他,還有誰會這樣看著她!他不會知道,每一次他這樣深深看著她的時候,那顆冰冷的心便狂亂不已。
“我不答應!”容淺體內內力驟然爆發出來,一把震開軒轅天越的手,扭過頭,看都不看他此刻的神情,推開人群,直接朝著前方前方走!
這一刻,她根本就看不到周遭人群那震驚惋惜的眼神,聽不到那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她的心緒早就如一團亂麻一般。
看到他為她受傷的時候,她難道就真的無動于衷,不,不是!
那個黑夜,當他知道他不顧自己性命跳下懸崖的時候,她對他便已經與旁人不同,或許,是更早的時候。這么多年來,他是唯一一個被允許靠近她身邊的男人。就連鳳九幽他們都察覺到了她對他的不同!遇上他之后,她做了太多“多余”的事情,有了太多“復雜”的情緒。可是,她早已經無力去承擔所謂的愛了。
“從前本將軍以為太子殿下不會看錯人,沒想到他今日會錯的這般離譜,竟為你這樣的女人違背多年前的誓言。”
“說清楚!”
“此生若得天下,天地同誅!”
若這一生他們兩人中有一個人注定要萬劫不復,她寧愿是她。
軒轅天越手懸在空中,一如最開始被她甩開時的模樣,他黑曜石般的眸緊緊盯著那逃也似的離開的女子,里面的光華一點點黯淡下來。她那么聰明,一定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她卻說,她不答應……
“公子,你家娘子肯定還未消氣,你再去哄哄她就好了。”旁邊有人小聲勸說道,其實他們也看出來了,這公子跟那小娘子鬧的可不是一般的兇啊。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么俊美的公子爺為什么會喜歡一個相貌平常的姑娘,但是他們依舊好心說道。
“是啊公子,你家娘子一定會明白你的一片真心的。”
“公子,你家娘子要是喜歡花燈,我再送幾個給你。”
“公子,我瞧著你家娘子也不是不在乎你,可能她一時沒想開,你且放寬心了,你們夫妻一定能和好如初的。”
……
看著周遭那些勸說他的人,軒轅天越微微頷首,道謝,一如既往從容優雅的拿著那鸞鳳和鳴的花燈沿著容淺先前走過的道路而去,步伐沉穩,不急不緩。不是他不在乎她,而是因為他知道,若是追上去,結果怕是適得其反,他的淺淺吃軟不吃硬呢。越是逼她,她只會離你越來越遠。
————
離開了主街道之后,容淺尋了一處偏僻的路回宮,不僅僅是因為這樣方便回宮,同樣,她需要讓自己冷靜一下。
然而一路上,她卻難免看不到不少少男少女共掌花燈,臉上綻放著溫柔繾綣的笑容,這一刻仿佛一切都比不上那一抹小小的幸福。
其實這云都城的花燈節就是給那些未成婚的少男少女舉辦的,據說這一日若是少年送花燈與女子,便是表達愛慕之意,有定情之意!
定情,聘禮,容淺忽的從懷中拿出那璀璨奪目的紫月星芒,這顆珠子雖小,卻是天越國的鎮國之寶,他怎么能輕易送給她呢?那個時候,他又是怎樣的說辭呢?
分明是她將之當做了辟毒珠,呵……
突然,夜風凜冽,從她耳畔呼嘯而過,容淺收好手中的紫月星芒,冷冷的看著前方,不知道何時,周遭竟然憑空出現了十幾個黑衣人,各個手執大刀,目光陰冷的看著她。
看來無論在北楚還是在天越,都有人想要她死呢。其實,就算是去西月、東梁怕是遇到的局面只會比這更甚。
“三聲,我數三聲,你們要是離開,我既往不咎!”容淺抬腳朝著前方走著,神情淡然,看不出任何的怒意,懼意。這世上沒有人天生喜歡殺人,她也不例外。倒是這些年手上沾染的鮮血多了,她反而做不到從前那般肆意。當然,若是不知進退,死有余辜之人,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那些黑衣人看著容淺如此從容不迫的走來,心底自然驚訝不已,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竟然還說只要他們離開,就既往不咎!開什么玩笑!
“轟——”的一聲,天空中焰火綻開,五彩斑斕,絢爛至極,遠處一陣陣驚呼聲,贊嘆聲傳來。
那十幾個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不久對付一個女人嗎,能出什么變故?太子妃又如何,還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任務今天他們無論如何要完成,所有人均點頭,下一刻齊齊朝著容淺奔了過去。
容淺站在原地,看著那沖過來的十幾個黑衣人,唇邊漫過一絲殘酷的笑容,漆黑的眸中一道光影閃過,一道淺紫色的身影驟然穿梭而出,手中冰刃流轉,只一剎那間,那十幾個黑衣人皆是應聲倒地,無一生還。
手中的冰刃上沾染了滾燙的鮮血,水與血液融合在一起,一點點滴落在青石板上,那淡紫色的身影一步步朝著前方而去,未有任何的停留。
————
飛燕宮中,夜色已經深了,宮中卻依舊燈火通明。
林貴妃靠在貴妃榻上,撐著頭,神色間說不出的疲倦,她總覺得眼皮一跳一跳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似的。
余嬤嬤看著林貴妃那魂不守舍的樣子,上前,握住她的手寬慰說道:“娘娘別擔心,今晚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的紕漏。”
被余嬤嬤這樣一握,林貴妃的心情稍微和緩了些,可是心頭卻依舊擔憂,她皺眉說道:“嬤嬤,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總覺得像是要出事了。”
“娘娘別怕,那不過只是一個臭丫頭,絕對逃不過您的五指山,今晚這些人可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那賤人喜歡溜出宮,死了也不會有人懷疑到咱們身上。”余嬤嬤陰笑說道,“到時候死無對證,就是太子殿下想要追究都難。”
聽著這話,林貴妃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嘆息之色,“其實我也不想傷害她的,可是她竟然那樣對待語兒她們。本宮一片好心想要讓語兒她們進宮與她一起照顧太子,可是她竟如此善妒,這哪里能當得起太子妃之責。”林五小姐的全名叫林語兒。
“娘娘說的沒錯,那賤人根本就不配當太子妃,她是死有余辜。”余嬤嬤一旁附和說道,因為先前容淺不給她與飛燕宮臉面,她早已經恨毒了她。現在她又將林家最出色的五小姐毀容,她自然是恨不得抽了她的筋。
“我善妒,不配當太子妃?那林貴妃你為了自家利益,謀害太子妃,是不是也當不起貴妃之責呢?”大殿之外,一個清淡的聲音緩緩而來,隨之一個黑影出現在了門口。她一身淡紫色長裙,不染風塵,端的從容優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