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群的那一頭,被簇?fù)碇鴣淼氖且幻[著眼睛的中年胖子,而就在看清楚那胖子的那一瞬間,宋易的眼眸卻猛然瞪大,不可思議的驚呼一聲,“是你......”
那一頭,周欽承原本是笑瞇瞇的盯著綁在柱子上的兩個女人,聞聲才望向宋易,登時間也是抖動了一下渾身的肥肉猛然瞪圓了綠豆般的眼珠子驚呼出聲,“是...你?”
宋易腦中飛快的轉(zhuǎn)動著念頭,瞬間苦笑著在心中念道,“此周......原來卻是彼周。”
本來一臉笑意迎過去的趙梁卻猛然瞠目結(jié)舌的望了望周欽承胖子,再轉(zhuǎn)身望了望宋易,然后狐疑的開口朝著周欽承開口,“周胖子......你認(rèn)識他?”
周欽承剎那間明白了場間的情況,所以瞬間便換了一張苦瓜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朝著宋易走了過去。
趙梁停留在原地,驚愕無語。
“怎么會是你?”周欽承哭笑不得的盯著宋易打量道。
“怎么會是你!”宋易也是一臉苦笑著問道。
周欽承擠眉弄眼的對著宋易問道,“我以為是誰得罪了趙梁呢,還以為真的能夠得到兩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現(xiàn)在可好...你怎么會來?你是鹽幫的人?”
宋易登時瞪大了眼珠子問道,“不會是你幫趙梁出的主意劫持了我的家人吧?”
周欽承嘿嘿笑了笑,神色尷尬,頓時一目了然......
突然,趙梁的爆喝之聲傳了過來!
“喂!我說周胖子,你他娘的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主意是你出的,現(xiàn)在你不會是要在老子面前演一出救人的戲吧?”
周欽承這才轉(zhuǎn)身嘿嘿笑著對趙梁說道,“趙兄弟!這一次可真的不好意思了,宋先生可是我朋友,這一次的糾葛咱們看看還是坐下來商量商量好了......給我個面子!”
趙梁氣得鼻孔中都要噴出火來,他為了此刻都叫來了這么多的兄弟,而且火都點(diǎn)好了,就差狠狠的蹂躪一番宋易了,怎么也不會想到周欽承竟然認(rèn)識宋易!他頓時氣惱的喝道,“不成!這件事沒得說,你個死胖子又不是不知道老子身上??身上的傷是誰給的......而且我說,他可是鹽幫的人,你真的要幫他的忙?”
周欽承頓時神色微微為難起來,而宋易恰在此時冷笑道,“都說了你腦子不濟(jì)事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是鹽幫的人了?我說了我是嗎?”
趙梁愣了一下,隨后哈哈大笑著怒斥道,“你想狡辯,若不是鹽幫的人,你怎會住在松月閣那邊,若不是鹽幫的人,你憑什么會和沈南桐接頭,你可不要以為周胖子就能幫你出頭就要狡辯!”
“笑話了,你們不是調(diào)虎離山的請了鄭虎走了么?為何不親自問問鄭虎我是不是鹽幫的人?況且......我先前說過了,你殺不了我!”宋易冷聲說道。
趙梁欲要暴走,周欽承趕緊在此時開口說道,“趙兄,宋公子,先不要激動,不論有什么糾葛,咱們還是先坐下來談好了......別傷了和氣!”
宋易冷笑不語,趙梁氣得身子直顫對著周欽承喝道,“你當(dāng)真要為他出頭?”
“趙兄...他說了他不是鹽幫子弟,而我曾經(jīng)恰好與他有舊,怎好不信?給個面子唄...”周欽承笑瞇瞇的說道。
“如果我非要對他下手呢?”趙梁冷聲說道。
周欽承微瞇起了一對本就不大的眼眸回答道,“趙兄可不要意氣用事,此中疑點(diǎn)頗多,若趙兄此時要一意孤行,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的...”
趙梁微微一愣,難以置信的看著相交了許多年的周欽承胖子,半晌才確定他竟然是動真格的要保下宋易的周全,心中的驚憾實(shí)在非同小可。
據(jù)趙梁所知,周欽承此人為人最是圓滑膽小,想來如龜一般隱匿著,而且相比起趙梁的好色來,周欽承此人才算是真的好色而不問情感,凡是看上的女子不由分說便會想辦法弄上手玩弄一番,然后玩弄之后還會用那些玩膩的女子用來送人......
這樣的男人,看上去圓滑膽小,其實(shí)心中取舍決斷非同小可,趙梁深知周欽承的秉性,所以本來的一腔怒火頓時間被壓回了心中,只得冷視著宋易哼道,“算你走運(yùn)...但這件事我總會弄清楚的......周胖子,你也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若是被我得知他的身份不是如此,你到時候可別后悔!”
“趙兄何苦動怒,咱們坐下來談?wù)劼铮群炔瑁袔讉€清秀女子...凡事多愜意啊,是吧?”周欽承笑瞇瞇的說道。
趙梁卻是怒哼了一聲甩袖呼喝了一聲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宋易趕緊過去解開了綁縛在柱子上的兩個女人,徐嫦倒顯得鎮(zhèn)定一些,只是玉骨朵卻嚇得魂飛魄散,此刻猶自顫抖著嬌柔的身子,一臉的驚恐表情!
宋易只得讓徐嫦好生安慰玉骨朵,然后在周欽承的盛情邀請下去了一處茶樓。
到了茶樓后,徐嫦與玉骨朵在另外的雅間,而宋易則與周欽承單獨(dú)相處著。
“宋公子,此時...你該告訴我你的真實(shí)身份了吧?”周欽承一臉鄭重的表情朝著宋易問道,氣勢謹(jǐn)慎而肅然,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宋易既然知道周欽承是江南五家當(dāng)中周家的子弟,自然也就知道他的精明恐怕遠(yuǎn)遠(yuǎn)要比趙梁勝之,微微沉默片刻后開口說道,“周兄!此事說來確實(shí)話長,但歸根結(jié)底還是得回到收糧一事上來......”
“你該不會真的是鹽幫子弟吧?莫非周某也看走眼了,鹽幫當(dāng)中不該有你這等文雅之人才對,更不該是派你這種人出面的啊!”周欽承微瞇這眼眸說道。
“我自然不是鹽幫中人,但我的目的卻是為了收糧一事而來!我不代表任何人,只代表自己,但不得不說的卻是我確實(shí)有個朝堂的虛職掛在身上!”宋易說著,取出一枚令牌放在了桌面上。
周欽承眼神一凜,然后驟然醒悟道,“本該如此...自汴州城那一戰(zhàn),我早該知道你是出眾之人的,況且那份功勞,自然是當(dāng)?shù)闷鸬模〉热蝗绱耍阖M不就是在為朝廷辦事?”
宋易平靜說道,“那是不同的,為朝廷辦事是為了朝廷的利益,而我現(xiàn)在卻只是出于自己的考慮想要阻止這件事而已!”
“你也猜到了,我姓周......那你覺得我會怎么做?”周欽承微瞇著眼眸復(fù)雜莫名的盯著宋易低沉這嗓音問道。
“在汴州城的時候,難道周兄就看不出來么?只要是任何危及到了百姓生存的狀況,總會激起反抗之心的,而江南五家再強(qiáng)大,卻怎能敵得過那時攻陷汴州城的軍隊(duì)呢?”宋易認(rèn)真的說道。
“世人多愚昧,而商者唯利!他們怎么會知道,而我們的選擇難道錯了嗎?”周欽承淡聲回答道。
宋易看著周欽承平淡的臉色說道,“既然周兄會從趙梁的手下將我救下,自然是有理由的,而此時我不得不誠懇的勸你一句話,若是再不抽身的話,恐怕周家也會陪著江南五家一起落魄吧......”
周欽承的眼神猛然一冷,他用銳利的眼光盯著宋易問道,“此話何解?若不是危言聳聽,宋兄弟請給個指點(diǎn)?”
“首先你們行事本就是在與朝堂作對,也與百姓爭利......這不占人和,而你們以為的天時是北方戰(zhàn)事吸引住了朝廷的目光卻殊不知揚(yáng)州知州早就察覺出了此事,多少會有準(zhǔn)備!所以天時之上,你們并不全具......至于地利確實(shí)是江南五家無可爭議的優(yōu)勢,但周兄可曾想過......若是你們依仗的地利其實(shí)也是你們的缺陷,你們可還有退路?”
宋易娓娓而談,周欽承一對細(xì)小的眼眸則變得愈發(fā)的警惕起來,最終因?yàn)榫o張而繃緊了全身的肥肉!
半晌,周欽承才皺著眉頭說道,“宋兄弟...你看到的是一面,但你可知朝廷上一次從江南調(diào)集糧草就已經(jīng)失了一些人和,而此時朝廷北顧而無暇南事,這豈不是失了天時么?若非如此,那揚(yáng)州知州又怎會束手無策?至于地利么...就如宋兄弟所說,朝廷鞭長莫及,此時的米糧大部分已經(jīng)入了我五家的糧倉,他可奈何?”
“這么說起來,周兄也以為此事竟然是可行?你想過沒有,若是糧價暴增,百姓怎么辦?”宋易微微心寒的冷聲問道。
周欽承沉默了片刻后抬頭望著宋易平靜說道,“我知道百姓自然是苦的,可這件事已至此,莫說是我,誰又還能阻止了?這可是五家之力!!”
“不試一試......怎知泰山不能撼動?”宋易淡淡說道,表情如云海中的遠(yuǎn)山一般變得難以捉摸起來。
周欽承細(xì)小的雙眼瞇得更緊,仿似都閉合在一起,只剩下一道細(xì)縫,但其中射出來的光芒卻變得愈發(fā)的銳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