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楚生真的有點傻,讓他當副縣長,他真的是太意外了,這哥們邊往竹寮走還邊撓腦袋,突然手往腦袋一拍,不傻了,他要是當了副縣長,那這公社書記也沒了,試驗區怎麼辦。公社他可是放過話的,要讓全公社的各個鄉都過上跟紅光大隊一樣的生活,試驗區更重要,這些項目也都是公社的。
不行!楊楚生一想就回頭,不過一回頭,也看見桂香嫂正從村裡往他走過來。
“你去那裡呀,吃飯了沒?”桂香嫂是想到他竹寮那裡,看他好像挺傻的樣子就問。
“還沒。”楊楚生小聲說。
“還沒!都幾點了?”桂香嫂不但說,還擡起手腕將手錶往他的眼前湊。
“不是。”楊楚生看一下後面,看沒有人,小聲將柳書記說的話都說了。
“真……的呀?”
好傢伙!桂香嫂手往胸口上放,一雙帶水的眼睛張得老大。
楊楚生看著她一付不相信的表情,又說“這種事,我能隨便說嘛。”
“那那,哈哈!以後你就是副縣長了!我的天!副縣長!副縣長!”桂香嫂越說胸口起伏得越厲害,然後又是笑。
“你發什麼神經?”楊林生看她要瘋掉的樣子,小聲又說。
“咯咯咯!”桂香嫂可是大了他好幾歲的,被他說發神經,還真的就安靜下來,不過卻還是笑不停,帶水的一雙眼睛,卻是連嗔帶瞪的。
“我找柳書記,我纔不想要什麼副縣長。”楊楚生說著就想走。
“喂!”桂香嫂出聲還伸手拉著他的衣服“你才發神經呢,能當副縣長有誰不當的。”
楊楚生苦著臉也說“我要當副縣長,那當時我爲什麼要拼命保留紅山公社,還有試驗區,那可是紅山公社發展的根本。”
對呀,桂香嫂拉他衣服的手也鬆開了,她也覺得,他要是當了副縣長了,那不是給人有一有官可以當,說話就不算數的印象了嘛。不過她還是比較細心一點吧,又說“要找柳書記也得等晚上,上午才說到這事,你現在就找她了,被人知道了會怎麼樣?”
楊楚生也點點頭,笑一下“那我搭竹寮去了。”
“你還沒吃飯呢,搭什麼竹寮。”桂香嫂不但說還帶翻白眼的。
“對呀,還有兩個搭竹架的傢伙也還沒吃飯。”楊楚生一說,趕緊走。
“撲!”桂香嫂看著他丟三落四的樣子,忍不住就笑。當然是跟在他後面了,幫他做飯唄。
對於被柳書記推薦爲副縣長候選人,楊楚生想得還挺多的,想得最多的就是紅山公社,他要是推不掉,真的當了副縣長了,那紅山公社的書記要叫誰來頂他的位子。
一個下午,楊楚生等得也有點急了,天才一黑,也不管這時間,柳書記可能還在洗澡,更不管一班知青正嬉笑著,也往他竹寮這邊跑過來了,開著車就往柳書記那裡跑。
真的,來得也太巧了,楊楚生同樣將車停在超市那邊,才一到柳書記的住處前面就不得不站住,然後轉身又往回走。門關著,屋裡卻亮著燈,不用說,此刻她正在浴室裡。
楊楚生在馬路上隨便逛了有十分鐘吧,重新走到柳書記的門前,這回對了,門已經開了,屋裡還有收錄機傳出鄧小姐那種特有的甜美歌聲。
太逗了,楊楚生第一次聽到柳書記唱歌,還沒進門,就聽她輕聲在跟著收錄機裡面唱,那是一首很好聽的《南海姑娘》。想不到她唱起歌來,聲音還能少了成熟的磁性,而且這旋律也把握得特別好。聽她在唱歌,也證明了她的心情一片大好。
楊楚生有點不好意思進,這柳書記身上穿著紅色的羊毛衫,下面是一條西褲,後背朝著門,雖然腰是略顯成熟的豐盈,但瞧後面還有聽她的歌聲,讓人懷疑她應該四十歲還不到。
“喲!”柳書記原來背朝著門,是在拉著新買的羊毛衫,拉好了手還抓著羊毛衫的下襬,一個轉身,優美的旋律嘎然而止,然後張著雙眼皮先是一愣,才笑著招呼“你來了,進來坐呀?”
“我剛纔就來了,又到外面走一下。”楊楚生走進門,說話臉還帶笑,然後又得皺一下鼻子。反正就感覺她不就洗一個澡嘛,怎麼弄得滿屋子都充滿著一種有點複雜的香氣。
“哦。”柳書記就一聲,後面小一分鐘就是無語,難不成她得說她剛纔是在洗澡。只是這無語的小一分鐘,她也看清了這位候補副縣長的表情,好像小孩子在過家家,玩得不爽的時候,一付我不想玩了的樣子。
“柳書記,爲什麼推薦我?”楊楚生先往沙發裡坐,然後問得很小聲。
柳書記的雙眼皮眨得有點快,也說“因爲你符合條件。”
“我還是太年輕了,要是別人適合,就讓給別人吧。”
楊楚生這話,讓柳書記笑得很燦爛,心裡當然高興,年輕人嘛,就是要學會謙虛,謙虛就能使人進步。
“現在就需要能站在改革開放前沿的年輕幹部,我覺得你最適合,放心,你的謙虛我很高興,但你也要有信心。”柳書記說完了,因爲高興,拿起燒水的水壺就準備泡茶。
“不是,我要真的當上了,那紅山公社和試驗區怎麼辦?”楊楚生卻又說。
柳書記想揭開水壺的手停住了,眨著雙眼皮對著這個小夥子直看,明白了,原來他並不是謙虛,而是在掂記著這兩個地方,看來,他不想當副縣長還是真的。放下水壺就說“試驗區的常務副主任還是你來當,但公社書記到時就換人。”
“反正我不想當。”楊楚生就直說了。
“你這是爲什麼?你知道,這次選舉,候選人沒有上報之前,多少人在活動嗎?你倒好,不用費力推薦你,你卻不想要。”柳書記有點氣了,說話時雙眼皮不是眨,而是用瞪。
“但我在接手代理書記的時候,已經跟各鄉幹部說過了,要將紅山公社發展成怎樣。”楊楚生說完了,站起來又說“你還是推薦別人吧。”
柳書記真生氣了,很明顯能看到她的胸口很誇張地往上浮,又重重地沉下去。這老孃們可能也是氣極了,突然擡起手,朝著楊楚生的屁股就下。
“噼”!
親她老孃的,楊楚生可是穿著兩層褲子的,包括內的總共三層,卻不想這打屁股的聲音還能響得這樣清脆,也足見柳書記是很用力。
這一下,也讓楊楚生又傻,他可是額頭也被她摁過,耳朵也被她揪過,現在已經發展到打屁股了。感覺好像他的全身,都得罪過她似的。
“坐下!”柳書記就跟一位小學一年給的老師,在朝著犯錯誤被罰站的學生吆喝一樣。看著楊楚生還沒坐,卻傻愣愣地手還往屁股捂一下,讓她突然又是“撲”地一笑。
“我怎麼會打你?你這不孩子氣嘛。”柳書記又說,反正她就是將他當成大點的孩子看。
楊楚生這回要真的走了也不行,這一走就是對被她拍屁股的不滿。打一個屁股算什麼,她要想再打也隨便。重新坐進沙發裡也說“我就是不想做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言而無信又怎麼了?你跟他們那樣說,那你就永遠得當紅山公社的書記?”
楊楚生聽著她的話,也有一種無語之感,放緩點口氣又說“人最重要的就是信用,說出去的話就要算數,就是你真心做了,結果不能實現,那也就是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總之要讓人家相信我,聽我的話,我首先就得言而有信。”
“楊楚生,你是幹部,服從上級的調動也是幹部的準則,你要這樣,我將你的公社書記撤了,看你還能怎麼樣。”柳書記也沒辦法了,這也是最後的一招。
“你要乾脆撤我的職,那我纔好,這樣我也不會在紅山公社人們的眼裡,落下言而無信的臭名。”
哎喲這傢伙!柳書記真的沒辦法了,又小聲說“你也別以爲只有你才能幹出這樣,說不定別人做得比你還好。”
“這個我承認,我又不是神仙,別人先不說了,我要是走了,誰來當紅山公社的書記?”楊楚生乾脆就說實的吧。
“許興文,你們以前的許書記。”柳書記也說。
楊楚生突然笑一下,聽到這老書記的名字,他當然會笑。
柳書記看他在笑,又問“怎麼樣,你滿意了吧?”
“行,不過我還是但願我不被選中。”楊楚生又來。
“那你不往地區跑了?”柳書記不但說,還將身子往他探。可是得到的答覆,就是見他在搖頭。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推薦你了,省得我操心。”
柳書記才說完,楊楚生又是笑,是在笑她的表情,原來成熟的女縣委書記也會翹嘴巴,而且也能翹出一片風韻。
“那我就走了。”楊楚生又站起來說。
柳書記的眼睛又看向他的屁股,到了這時候,她反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擡起眼睛又看著他說“想走就走吧,要是地區沒有批,以後我這裡你也不用來了。”
走到馬路的楊楚生,終於忍不住笑。感覺柳書記最後的話,跟一個縣委書記可太不相配了,跟一個女人在衝著她的什麼人使性子似的。這哥們往超市那邊走,還伸手摸一下屁股,還別說,柳書記柔軟的手,拍屁股也是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