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開始找女婿的時候,總覺著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兒
找起女婿來,才發覺,這事兒實在不簡單。
有錢的,怕家裡太複雜了,妻啊妾啊的,黑彤的性子,不太適合應付這樣的狀況;沒錢的,又怕是衝著黑家的錢來的;長得壯的,怕對方欺負黑彤;太弱了,又怕活不長;長得好的,怕性子太風流了,長得差了的,又覺著配不上自家女兒……
看這個不滿意,看那個不稱心,溫氏這段時間,頭髮都白了不少。
這個閔奉賢看著倒是不錯,雖然是個書生,不過,看臉色白裡透紅的,倒顯得十分健康,不像看到的一些文人,臉色蒼白蒼白,好像病秧子一般;也不像那些練武的,同黑炭頭似的,看著就是一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樣子……
溫氏越看閔奉賢越是覺著有眼緣,看了這麼多人,今天總算看到一個順眼的了。溫氏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恨不得把閔奉賢裡裡外外都給看穿似的。
閔奉賢給溫氏的眼神看得有些毛毛的。
閔奉賢覺得壓力很大,他是知道自個兒長得不差啦,經常有小姑娘脈脈含情地看著他,偶爾也有小媳婦啦,但溫氏這個年齡,都可以做他娘了。難道什麼時候他的男子魅力又升級了?
閔奉賢的心裡有些小得意,又有些小恐慌,魅力太大也是一種煩惱啦。
他硬著頭皮說出了他的來意,一會兒之後,閔奉賢和黑彤就分別騎在兩匹馬上,至於要去哪裡,無論閔奉賢怎麼問,黑彤都一句話也不說,只默默地前行。
閔奉賢摸著臉,什麼時候,他的臉這麼嚇人了嗎?
溫氏和黑彤母女,一冷一熱的態度,讓閔奉賢頗爲適應不良。
如果顛倒過來,那該多好啊?
閔奉賢一邊在心裡嘀咕著,一邊跟在黑彤的背後。
走到半路,閔奉賢的鼻子嗅了嗅,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你在這裡等等我”,閔奉賢對黑彤交代了一聲,一揮馬鞭,掉了個頭,飛馳而去。沒有多久,他就看到裡三層外三層的百姓們把一個地方圍了起來。
閔奉賢擠了進去,就看到最裡頭,一個女人赤身裸體地被吊在了一顆樹上,大腿上滿是血跡和斑駁的污跡,一看就受到了污辱。
而在樹幹上,貼著一個佈告上的東西,閔奉賢擠到最前頭一看。
上頭寫了一份佈告,說了這個女人的身份,是此次失蹤的女子之一,是懷恩伯爺的外室。
再下面,卻是揭露了懷恩伯的一件密事,說這個女子,其實是懷恩伯的妹妹,他和親妹有了私情,在妹妹出嫁之後,仍然繼續同妹妹通姦,被妹夫給發現了,懷恩伯爲了遮掩這份醜事,殺死了要去告官的妹夫,然後收買了來驗屍的官員,把這件事弄成了酒後意外失足,墜井而死。
之後,他讓妹妹假作出家爲尼,實際上,卻改名換姓,安置在紅粉衚衕,並且偷偷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圍觀的人聽識字的人說了事情的經過,都在那裡指指點點,有的人甚至說,這種淫、婦真是活該,就該落得這樣的下場。
懷恩伯也是,與親妹妹通姦不說,竟然還殺死了妹夫,罔顧人倫,傷心病狂,這樣的人,連人都不是,簡直是畜生,根本就沒有活在世間的資格。
對於十分講究人倫的大興人來說,與親生妹妹通姦,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大家都唾罵不已。
黑彤就在這個時候來到了。
她飛身而上,解下了繩子,將一塊布輕輕地覆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閔奉賢看著她,突然發覺,她長得十分好看,尤其是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十分清澈,如同孩子一般。閔奉賢還從來沒有在哪個成人臉上,看到過這種如同孩子一般的眼睛。
因爲黑彤意外的舉動,現場靜默了一會兒。
不過,人們很快就把這份憤怒發泄到了黑彤的身上,有人拿著石頭朝黑彤扔了過去:“竟然爲這個淫、婦遮擋,你定然也是個淫、婦。”
閔奉賢下意識地就擋在了黑彤的面前。
那塊石頭正好砸到了他的額頭上,頓時頭破血流,閔奉賢還強撐著,轉過頭,想問黑彤有事沒有,結果,他看到,從別的方向砸向黑彤的石頭,被她一手抓住了,一捏,石頭變成了粉末,從她那隻瑩白的小手,落了下來。
滿場震驚,鴉雀無聲。
閔奉賢大張著嘴,他突然覺著頭好痛、好暈。
閔奉賢的身子搖晃了幾下,竟然朝黑彤那邊倒了過去。黑彤開始下意識地就想避開,不過,看到閔奉賢血淋淋的額頭,她最終忍住了,接住了閔奉賢。腳步輕點,躍過了人羣,上馬飛奔而去。
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
之前“爲了大義”的臉孔現在成了最大的笑話。
人們在討論著此事的真假,懷恩伯府緊閉著府門,此事更爲人們增添了無限的聯想。然後,刑部的人來了,懷恩伯被帶入了刑部,懷恩伯的母親氣病了,女兒羞憤自盡,還好給丫頭救得早,懷恩伯府本來在京都的權貴中,並不算十分有名,卻因爲這事兒,名震京都,風頭一時無兩。
而其他和懷恩伯作同樣言論的,現在都被人們投以異樣的眼光,他們的內心也的確坦蕩不已,作官的,沒有幾個是乾淨的,或多或少都有些見不得人的事兒。這復仇者聯盟連懷恩伯的這種秘事都能查到,他們的秘密呢?能夠保住嗎?
這些貴族、官宦人人惶惶不可終日。
他們可不想同懷恩伯一樣,落得個身敗名裂、困於囹圄的下場。
此事的餘波還在盪漾。
京都某一個府邸的大人,卻收到了一封信。
信中說,金額翻一倍。
這封信,沒有驚動任何人,收到信的人,怕同懷恩伯一樣丟臉,也沒有張揚,誰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封信的存在。
不過,第二日,一個昏迷的女子出現在街頭,這回是衣衫完整的,人也是活的,有人認出,這位女子,正是京都某一位大人的外室。
她醒了過來,露出無比驚喜的笑容。“我得救了!”“我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