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別人,竟然是紅七。
而且還是這樣一個紅七!
這樣一個光靠容貌就足以碾壓在場若有閨秀,讓任何‘女’子在她的面前都如此黯淡無光的紅七。
蔣麗華的身上有連宮中都只有幾匹的“‘豔’霞天”製成的華衣,有母親特意尋了最頂級的匠人打造的頭面首飾,用了最好的胭脂,妝點出了從未曾有過的好顏‘色’……但在這個素服加身,素面朝天的‘女’子面前,卻有一種她不過是個最爲貧窮的乞丐的感覺。
這樣一個人,叫她如何去敵?
蔣麗華只覺一腔雄心灰飛煙滅,整個人失魂落魄,竟是連魂兒都似乎飛了。
同樣是見到了紅七,西‘門’霜、柳如是反而鬥志昂揚,吳羣羣是歡喜欣悅,寧彩若處之淡然……
蔣麗華卻顯得如此不堪。
表面上看,似乎蔣麗華的心‘性’似乎比別人差了許多。作爲兩屆榜首,實在是有些讓人失望。
但想想方纔蔣麗華的一系列表現,反應靈敏、決斷迅速、智計百出,何曾負了她的名頭?就連本來不將她放在眼裡的西‘門’霜也對她刮目相看,認可她的實力。
之所以現下如此,自然是有她的理由的。
第一是來自於家族的厚望。蔣家目前看似風光無限,但也只是看似而已,明眼人都能看到他們的危機。蔣麗華的父親是個資質平庸的人,幾個兒子更是沒有一個成器的,之所以還能維持著現在的風光,全是因爲有一個淑妃娘娘在宮裡撐著。但是,‘花’無百日紅,若是有朝一日淑妃失寵,那威遠侯府的地位只怕立馬就會一落千丈。尤其,淑妃娘娘到目前還沒有身孕。以她現在的年紀,要懷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因此,蔣家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這一代‘女’子中最爲出‘色’的蔣麗華身上,希望她能成爲下一個淑妃,支撐起蔣家的下一個數十年。
第二是因爲蔣麗華現在所處的地位。她已經是兩屆榜首,聲望美名無人能及,堪稱京中‘女’子中的第一人。這個位置榮耀無比,但一旦跌落下來所要遭受的打擊,也同樣沒有人可以想象。
這其中的滋味,不曾到她這個位子的人,又如何能明白?
尊貴無比的西‘門’霜不會明白,始終在局外終身已定的柳如是不會明白,心如赤子的吳羣羣更不會明白……
也許,只有同樣有過類似從神壇跌落至谷底經歷的寧彩若能稍稍明白一些吧!
此時,寧彩著蔣麗華的眼中就有著絲絲的同情。
蔣麗華茫然的眼神無意間與寧彩若對上了,這份同情深深地刺傷了她高傲的心。蔣麗華本來垂下的肩膀‘挺’直了。
她不認輸!
不會認輸的!
以前沒有,現在也不會,以後,更加地不會!
瓊‘花’宴的榜首,能坐在這個位置的,只有她蔣麗華。
她絕對不會讓出來。
她猛地擡起來了先前低下的頭,火紅的裙襬飛揚了起來,像熊熊燃燒的火焰,‘豔’麗地讓人的眼也爲之灼傷了。
她的目光也不再刻意收斂,而是也如同烈火一般,熊熊地燃燒著。
她看著紅七,沒有退縮,反而上前一步,聲音響亮。
“我不是平陽公主,我也沒有這個權利驅逐你出瓊‘花’山莊。但是,我是上屆瓊‘花’宴的榜首,在沒有新的榜首選出來之前。我,蔣麗華,就是這瓊‘花’宴所有閨秀們的代表,有權維護我們瓊‘花’宴所有閨秀的形象,拒絕有損我們形象的人來降低瓊‘花’宴的水準。現在,我宣佈,你,紅七不受我蔣麗華的歡迎。有自知之明的話,請你主動離開瓊‘花’山莊!”
蔣麗華又轉身對所有人道:“現在,同意我這個決定的,跟我走!”
說完,蔣麗華就大聲命令馬車伕將她的馬車駕過來。
蔣麗華這一招實在是狠,也是破釜沉舟了。但是,她抓住了許多閨秀的心理,就算本來覺得紅七也不過無禮了一些,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的小姐們,在看到紅七的容貌的那一刻,只怕也無法平靜以待了。
這一屆,若是紅七在這裡,她們,只怕都只能成爲陪襯了。
就算本來對蔣麗華恨到極點的樑云云,也不希望紅七留在這裡。紅七不在,就算她最後失去了前四了位置,但憑她的容貌、才情,還是能得到不少目光和青睞的。
但若是紅七在,還有誰會注意她?
因此,雖然很不想給蔣麗華面子,但是,樑云云也不禁有些心動了。最後,她一咬牙,也命令車伕開始準備,只要能將紅七趕走,別的,可以以後再做計較。
連樑云云這個心有如此大的嫌隙的人都如此,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西‘門’霜就嘆道:“好個蔣麗華,也稱的上是‘女’中梟雄了。這紅七雖然也有點小聰明,但比起這蔣麗華,卻是大大不如。她估計是想借這個機會揚名,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柳如是也點點頭。
“看方纔蔣麗華的樣子,我還以爲她要被那紅七給壓住了,沒有想到,她竟然狠下心,破釜沉舟,就一條路走到底了。這份魄力,這份決斷,瓊‘花’宴榜首,果然實至名歸,盛名不虛啊!這紅七野心太大,想拿蔣麗華作臺階,架子擺得太高,偏人又長得太美,被所有的人所厭、所嫉,‘弄’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八成也要同那個富商千金一般,灰溜溜地離開瓊‘花’宴了。”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還要‘插’上一腳嗎?”
柳如是問西‘門’霜道,依西‘門’霜原來的打算,是準備在蔣麗華打擊這‘玉’人樓的主人時,伸出援手,好打擊蔣麗華的威望的。
西‘門’霜看著那些都開始揮著鞭子,拿起繮繩,做好準備的馬車伕,苦笑道:“不行了。若這紅七不是這般容貌,她除了無禮了點,也沒有做出什麼事,以我這郡主的身份出面,就是蔣麗華,也得給我幾分薄面。但現在……”
西‘門’霜搖搖頭。
“她們就是拼了得罪我,只怕也不願讓這紅七留在這裡。”
柳如是也是如此想,嘆道:“只可惜了這麼個人。若是走了,真有些無趣呢!”
西‘門’霜、柳如是如此感嘆著,吳羣羣也扁著嘴,氣憤道:“這蔣麗華怎麼能這樣啊?她這分明就是嫉妒,就是見不得紅小姐比她漂亮,怎麼能這樣對紅小姐呢?我,我找她評理去,太不公平了!”
吳羣羣握著小拳頭,就要衝上去。
寧彩若連忙死命拉住了她,不讓她去。
所有的人,都認定了,紅七完了,只能灰溜溜地離開瓊‘花’山莊了。畢竟,被所有的人都排斥,誰呆得下去?
如果真是土生土長的這個時代的‘女’子,真正的大家閨秀,自然是沒有這個臉的。
但是,紅七是誰?
她怎麼可能會被這點兒小事所影響?
不就是被所有人無視嗎?
剛纔,她已經從那些竊竊‘私’語的千金口中普及了一下知識,知道那“瓊‘花’驅逐令”是個什麼東西了。
別人畏之如虎的事情,紅七還求之不得呢!
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太好了!不用去什麼鬼初宴了。我正好覺沒有睡足呢!雨前,關‘門’!”
說完,轉身就朝‘門’裡走去,連個頓兒也不帶打的,邊走,邊又打了好幾個哈欠,特響亮。雨前本來因爲事情急轉直下,擔心不已的,這會兒,卻只想笑了。
這小姐,還真是個與衆不同的小姐!
被所有與會的小姐孤立,竟然毫不在意,只想著睡覺?
那這許多人擺這麼大的架勢,給誰看啊?
雨前突然有種想要笑的衝動,不過,作爲一個合格的宮‘女’,她仍然強忍住了,只是規規矩矩又大聲地應了一聲。
“好嘞!”
然後,真的“嘭”,就把大‘門’給關上了。
就當著這如許多正準備離開,還沒有離開的衆小姐面前。
誰都沒有想到紅七會是這個反應,所有的人都認爲紅七應該兩樣淚汪汪,大哭,對蔣麗華求饒,或者灰溜溜地走人才對。
誰知,人家竟然‘挺’高興能繼續睡覺!
這,這是多麼地瞧不起人啊?
她們那點而無視算什麼?人家這是所有人爲無物的無視這纔是高端啊?
一瞬間,場面再一次詭異地寂靜了。
在紅七退場的時候,如同她第一次出場一樣。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因爲紅七的容貌。
“哈哈哈——”
“太霸氣了!我喜歡。彩若,我喜歡她。喂,蔣麗華,你那個什麼初宴,我也不去了。你愛‘弄’什麼無聊的‘瓊‘花’驅逐令’,隨便你。我吳羣羣可不奉陪你過家家。真是,都幾歲了,還做這種事,不嫌丟臉啊。小孩子都不玩這一套了。”
吳羣羣大聲放話。
寧彩若攔得住她的人,可攔不住她的嘴。
聞言,無奈扶額。好了,這下子,還是讓她給闖禍了,定是把蔣麗華給得罪慘了。但吳羣羣可不管這麼多,只興沖沖地拖著寧彩若,去敲‘玉’人樓的‘門’。
“雨前,我是吳羣羣,她是寧彩若,我們要見你們家小姐,煩勞你通報一聲。”
蔣麗華的臉‘色’鐵青。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吳羣羣的話方落,竟然又想起了幾個聲音。
“還有我,胡靈靈。”
“我,戰鳳。”“我是江琴,煩請通報。”“黑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