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美欣送了杜宇彬抵達城西賣場,“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杜宇彬推開車‘門’下車的動作滯了滯,回眸,滿是不可思議地瞪她一眼,“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好像我就要不久于人世了似的……”
柏美欣晦澀地一笑,“你想多了!”
抬頭,正好看到阿誠從賣場里走出來,她稍微放下心來,重新發動引擎,掉頭離開…窠…
杜宇彬在身后,目光沉沉地目送著車子離去的方向:
——“老公,你現在還有沒有什么最重要、最想要做的事沒有做?”
是他多心了嗎?
他怎么都覺得,這句話是在暗示要補償他余數不多的生命?
半路上。
柏美欣將車子泊到了路過,伏在方向盤上,嚶嚶地‘抽’泣了起來:
他說,“我最想做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得很清楚嗎?”
可是,如果她知道他的生命如此短暫,她寧可從來都不要知道他真正藏在心底的那個人!
…………
南沙灣大廈附近有一家新開的法式餐廳,據說,環境幽雅,菜式地道‘精’致,是最近眾多名流貴紳爭相預約的會客消遣之處。
不過,尹靜恩工作太忙,一直沒有機會過來品嘗。
晚上下班的時候,三少說,明天就要去度蜜月了,有半個月的時間將會吃不到國內的菜,要找個地方好好地跟她吃一頓飯。
當他問她想吃什么的時候,尹靜恩就隨口說了這家餐廳。
柏君曜聞言,饒有興味地偏過頭來看她,冷峻的‘唇’角掠過一絲淡薄的笑意,“沒想到,你還‘挺’會挑地方的。”
尹靜恩微微地紅了臉,沒有理會他話語間的揶喻。
到了餐廳一看,里面一片窗幾明凈,裝湟極致奢華的格調,優揚的薩克斯風在整間餐廳里徐徐放送……
各個單獨分立開來的雅座之間,燭光縈繞,光線朦朧而氤氳,窗外,繁星點點,萬家燈火在夜‘色’中璀燦生輝……
入眼的一切,‘浪’漫而唯美,可不正是約會的好地方?
難怪柏君曜會調侃她。
兩人在一個雅間落了座,一個制服筆‘挺’的服務生,立即滿臉微笑地前來招呼,尹靜恩接過菜單看了看,隨后給自己點了一份紅酒燴窩牛,一份南瓜湯,還有一份煎牛小排。
服務生一一地記下,又轉過臉來問柏君曜,“請問,先生還需要點什么?”
柏君曜卻只是沉沉地看著對面的尹靜恩,淡漠地自齒縫間迸出兩個字,“一樣。”
“好的。”服務生全程微笑服務,又問,“那么,請問甜點要上什么?如果二位持有本店的金卡,今晚的蘋果派是免費的。”
尹靜恩想了想,便從包包里取出一張金光熠熠的卡,“給。”
“好的,請稍候。”服務生接過她手上的金卡,微笑著轉身離開。
柏君曜冷峻的臉孔卻驀地變得異樣的深沉,“老地方,熟客?”
尹靜恩愣了愣,才聽懂他是問這家店是不是她常來的。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服務生很快就把金卡和消費賬單送了回來。
尹靜恩伸手去接的時候,一只修/長的大手卻快了她一步,一把奪過服務生手上的金卡,眼神一滯,隨即‘唇’角便溢出一絲冷笑,咬牙切齒地念出了金卡的名字,“池、宗、昊!”
掃向她的眼神竟然腥紅起來!
“…………”尹靜恩白著小臉沒有說話。
金卡是池宗昊拜托朋友幫忙‘弄’的,名字自然也是刻的他名字。他給她卡的時候,她的確是想過要認真跟他‘交’往的——為了給小曦找一個爸爸,也為了給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加持。所以,并沒有拒絕他的饋贈。當時,池宗昊還說,要跟她和小曦一起,以“一家三口”的身份來這里用餐的。
可是,誰又想的到,后來媒體竟然曝出了小曦與三少的父子關系……
從真相被挖出,到她搬進柏家別苑,又到她和三少結婚……
一切都來得那么突然而紛‘亂’。
若不是服務生提起,她都忘了,應該把這張卡歸還給池宗昊了!
本來以為,不過是區區一張折扣卡而已。也沒有用池宗昊的錢,他應該不會介意才對。
直到這一刻,經由柏君曜的嘴里說出來,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不應該的錯事?
可她臉皮薄,被柏君曜這么一瞪,臉上只覺得火/辣辣的,根本不知道從何解釋。
這種表情,在柏君曜看來,卻是心虛。
再加上,他曾經親眼看見,池宗昊那樣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頰。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竟然吃得索然無味……
柏君曜更是幾乎都沒有動過餐具。只悶頭一直喝酒,用一種深沉得可怕的目光,默默地審視著她。
…………
飯后,兩個人面‘色’各異地離開餐廳……
回到柏宅時,已經是夜里十點多了。
尹靜恩回家就直接奔進了洗浴間,將自己從頭到腳地清洗干凈了,便抱了一只枕頭,側身躺在‘床’/上,閉上了雙眼……
耳邊,響起男人走進浴室打開‘花’灑的聲音,她已經‘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半夜,她卻詫異地感覺,身/下傳來一股異樣的刺痛感,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她體/內時深時淺地翻攪著似的?
她不悅地反手去推身后,微涼的指尖卻觸上了一堵滾燙的‘肉’墻!
真的很燙,還伴隨一陣沉悶的粗/喘,有一股熟悉而灼燙的陽剛氣息,肆意地徘徊在她敏/感的粉頸間縈繞不去……
尹靜恩試著扭動身體遠離那股sao熱,卻更驚詫地發現,她纖細的腰身似乎是被兩只有力的大夾子緊緊地夾住了,自己的身體根本動彈不得!
尹靜恩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差點就從‘床’/上跳了起來!
黑暗中,她嚯然睜開了雙眸,‘摸’索著找到了‘床’頭小燈的位置,“啪”地一聲按下,橘黃‘色’溫暖的燈光傾泄一室,她扭轉頭去,卻對上了一雙灼熾而腥紅的血眸!
男人冷酷俊美的臉龐在暗淡的光線下燙得驚人,清楚地閃爍著火/熱的谷欠/望!
尹靜恩莫名揪緊了身上的被子,顫聲問道,“三少,你——”
身后那道修/長而殷實的男/‘性’身軀卻猛地向前一推!!!
尹靜恩才意識到,自己的‘腿’間竟夾了一抹滾/燙的堅/硬!
她慌忙松開‘腿’,卻驚覺那股灼熱嗤地一下刺了進來!
一股措手不及的脹/痛感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
男人渾身蓄滿怒意地闖進來,折斷了她最敏/感的神經!
尹靜恩痛得整個人都綣縮了起來,胡‘亂’地揮舞著雙手就向男人臉面招呼了過來!
扭打之間,只聽得,“啪”地一聲巨響……
緊接著,兩道絞/纏在一起的身影僵滯住了!
暗淡的‘床’頭小燈下,柏君曜俊逸的臉孔上清晰地烙下了五道指印!
他大概是從來沒有遭遇到這種待遇,‘挺’身,面目深沉地俯瞰著她,一雙深邃的墨眸危險地半瞇起來,仿佛在打量獵物一般,‘陰’森森地盯著她!
尹靜恩卻倔強地與他對視,“你如果對我有什么不滿,盡管提出來,我不要受到這種對待!”
柏君曜的眸越發地狹長,“你覺得,我對你能有什么不滿?”
他冷著臉,以強健的大手攥住她的雙手,蠻橫地縛在身后,頎長健碩的身軀又要來勢洶洶地壓下來!
尹靜恩倒吸了一口冷氣:就因為一張刻了“池宗昊”名字的金卡,他就要惱羞成怒地對她施/暴嗎?
她驚惶失措,磣白著小臉試著往后退——
可是,‘床’再大,面積也是有限的。尹靜恩很快就退到了‘床’頭……
男人沉著臉繼續‘逼’近……
她又慌又‘亂’,尖著嗓音嬌斥,“三少,你再過來,我就去告你家/暴!”
男人劍眉微挑,低喑的嗓音里夾著濃濃的情/‘欲’,“是嗎?可是,尹靜恩,這不是你應該盡的妻子義務嗎?”
尹靜恩心下又是一悸:有他這么強迫妻子盡義務的嗎?
身后再也沒有退路,她又輕顫著繼續往‘床’沿的方向移——
不知不覺地,竟然已經退到最邊緣的地方。
若不是男人眼明手快地托住她下落的身體,她就要直接跟地板來個親密接觸了!
可是,他也不止僅是托住她的身體而已,還粗/魯地撕起了她的睡衣,“尹靜恩,讓我看看你的心,到底還住了什么人?杜宇彬、學長、還是池宗昊……”
尹靜恩哭笑不得。他這到底是爐火中燒,還是借醉滋事?
她嘗試著跟他解釋那張金卡的由來。可是,男人很固執,非要抱她、‘吻’她,霸道地要她配合他的‘欲’/望。
半瞇著雙眼,他用力地攫起她柔軟的下頜,甚至是惡狠狠地噬/咬著她的雙/‘唇’。
一股腥甜的液體浸染入口腔內。
尹靜恩才知道,他在醉意之下竟然咬破了自己的‘唇’!
不顧她的掙扎,他在她身上的動作越來越粗/暴,急不可待地想要得到什么,又要證明什么。
一陣牙齒啃破‘胸’前肌/膚的疼痛感,讓尹靜恩痛得忍無可忍!
眼角瞥見頭頂那盞橘黃的小燈,她咬了咬牙,忽然掙脫男人雙手的鉗制,抓起燈盞,用力地咂向了男人的頭部!
沒有咂中他,卻咂醒了他所有的意識。
尊貴非凡的柏三少終于清醒過來,自己到底對妻子作了多么過份的事情!
臉上掠過一抹訕‘色’,他緩緩地放開了身下的妻子,低聲,懵然地道歉,“對不起……”
可是,尹靜恩還是不敢放心。戒備地盯著他,又迅速地逃下了‘床’,雙手緊抓著自己‘胸’前已經被他撕破的衣物,忙不迭地要逃出房間——
手剛握上‘門’把,一只溫厚的大手按住了她,嬌/軀一滯,她緊張地轉身,抬眸……
對上一雙腥紅未褪卻已經冷靜下來的墨眸,他嗓音低啞地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擁著她的身體往后退了兩步,這才拉開/房‘門’,高大的身軀閃出‘門’外。
‘門’板,重又輕輕合上。
尹靜恩怔怔地佇在‘門’內:是她看錯了嗎?他的背影看起來落寞而受傷。
…………
翌日清早。
尹靜恩在鬧鐘叫過之后,便起‘床’,走進洗手間簡單地梳洗了起來……
然后,又來到衣櫥間,挑了一套正式的小西服穿上,下身套了一條乍腰修身的OL通勤款及膝短裙,在鏡子面前審視了一番,直到確認自己這身打扮端莊而又不失優雅大方,又稍微化了個淡妝,這才放心地取過一旁的包包,拉開/房‘門’——
‘門’剛打開,驚見‘門’邊倚著的那道修長身軀,尹靜恩的腳步卻瞬即僵滯當場:‘門’外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在‘門’口站了多久,居然是一付倚‘門’而眠的情景!
窗外有金黃‘色’的陽光‘射’/進來,打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卻依舊掩不去他臉上濃濃的疲態。
可尹靜恩卻怎么也想不明白,丈夫為什么要靠在‘門’邊上睡覺?家里不是還有空著的客房嗎?
似乎是察覺到有兩道直‘射’而來的視線停駐在自己的臉上,柏君曜略顯慵懶地睜開了一半眼睛,“你醒了?”
尹靜恩緩了緩臉上僵硬的表情,輕輕地“嗯”了一聲。
眸光低斂,她略微有些不忍心,側身,讓出一條道來,“你進去睡一會兒吧!我下去幫忙打點早餐——”
修/長纖細的‘腿’才邁開,男人卻突然一把伸手,用力地將她拉進懷里,又將自己的臉偎進了她微微凹陷的鎖骨間,“對不起……”
尹靜恩纖長的嬌/軀驀地又是一陣異樣的僵硬:他俊逸魅/‘惑’的臉龐,就近在咫尺以內的眼瞼之下,他熟悉而炙燙的男/‘性’氣息,灼熱地噴薄在她敏/感的白皙粉頸上,他溫熱的大手,還親/密地圈在她柔軟的腰際上……
這樣的愛/昧而谷欠/望直流,仿佛下一瞬,男人就會沉眸,狠狠地‘吻’上她柔軟的雙/
‘唇’上……
尹靜恩小臉一白,訕訕地伸手抵在他健實的‘胸’膛上,“別這樣……媽會看見的……”
他偏過臉來,在她粉頸上輕輕地咬了一記,“叫老公。”
是她太敏/感了吧?她被他咬得渾身一陣輕顫,整個脊背都僵直了起來,牙齒瑟瑟發抖,“君曜——”
他又是一記懲罰‘性’的輕咬,圈在她腰間的雙手,也刻意地收緊了力道,勒得她一陣呼吸不順暢的急喘,又聽見他執著而霸道地命令,“叫老公。”
她忽然又覺得委屈,他總是這樣隨心所谷欠,當他想要你的時候,他就會不管不顧地強迫你順從他的意愿。他只做他想做的事,卻不曾想過,你是否愿意配合。
她倔強地擰開臉,躲開他的‘唇’舌,緊咬下‘唇’,一言不發地去扳他勒在她腰上的大手,可是,她到底只是個普通的‘女’子,如何跟一個成年的‘精’健男子比力氣,縱使他一/夜未曾安睡,她也不是他的對手。
于是,她越是用力扳,他就越是圈得更緊!
她的倔勁又犯了,掙扎中,她長長的指甲劃過他的手背,他沒有哼過一聲疼。
只是,看到他手背上隱約泛出的血絲,她卻又不忍心了起來,她知道,她‘弄’痛了他的,他只是在逞強,她所認識的柏君曜,永遠一直都是霸道而冷峻剛毅的。
他每天都在各個高層管理人員和公司的各項決議決策之間游走,習慣了命令別人,和要求別人服從。
早已練就了一身高高在上、堅不可摧之姿,習慣于掌控身邊的一切,掌控他的公司,掌控他的下屬……
現在,連她的感情,他也要強勢地介入、霸道地掌控。
哪怕流血犧牲,他也要咬著牙,忍痛堅持。
尹靜恩的心莫名地松軟下來,‘亂’舞的一雙素手垂落下來,在他的懷抱里安靜地呆著,任由男人抱緊她的頭,將她微涼的小臉緊緊地按在他溫熱的‘胸’/口上,盡管他們之間,有太多的不一樣,唯一相似的卻是彼此都有一顆執著而堅持的心。
而三少的堅持,顯然比她的力度更大得多。
他的霸道和灼熱,讓她想要逃跑,他忍痛的執著,卻又莫名地方讓她心疼。
聽著耳邊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她輕輕地嘆了一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低低地喚了一聲,“老公。”
不是因為屈服,不是因為無奈,而是,她真的有一點點地心疼這個男人。
柏君曜卻高興了,‘吻’著她腮側,輕聲說道,“讓我抱抱你……你別怕,就只是抱抱就好了……尹靜恩,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擔心你真的生了我的氣……”
心下陡然漏跳一拍,尹靜恩沒有說話,任他摟著一起走入房間,一起倒向軟綿綿的‘床’褥,靜靜地枕著他的雙臂失神,他的手順著她的腰又‘摸’上了她‘胸’前的柔/軟,她閉上雙眼,不再做頹然的掙扎……
他擁著她一起倒進臥室里那張大/‘床’的時候,她明明感受到了,他緊貼著自己的身軀有多么炙燙,也清楚地意識到,他想要她的‘欲’/望有多么濃烈!
可是,他卻仿佛‘洞’悉了她心底的懼意,只是倦怠地閉著雙眼喃喃低語,“我愛你……”
尹靜恩所有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多么擔心他下一秒就要喊出那個令她心痛的名字。
緊鑼密鼓的忐忑中,耳邊卻響起了男人沉穩規律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擁著她尹靜恩入睡的。沒有叫出那個久違的名字。
尹靜恩莫名地心安下來:距離航班起飛還有三四個小時,應該夠他補一個好覺了!
挪開男人壓在自己腰間的大手,她小心翼翼地從男人的懷抱中脫身出來,又給他的手機設置了呼叫轉移。如果有重要的電話打進來,不至于漏掉,也不會吵醒他。
放下他的手機,她赤著雙‘腿’,提著鞋子,以輕得不能再輕微的力道走出房間,又帶上房‘門’。
穿上鞋子,她剛走下樓梯,身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個陌生的號碼,她聽見了一個嬌柔而怯生生的聲音,“曜,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