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晴這么說,蕭北只是很淡定地問了一句:“人沒事吧?”
“人沒事。就是我現(xiàn)在被鎖在屋子里,出不去。我把地址念給你,你記一下。”
“不用念了,我知道在哪兒。你就老老實實在屋子里等著,我這就找人過去,有事給我打電話。”蕭北道。
“好。”蕭晴也只是痛快地應(yīng)了一聲兒。
蕭北知道地址在哪兒,其實不足為奇。之前去找孟云,蕭北是跟著她去的,估計那時候,蕭北就看出情況不對勁兒了。但回來之后卻一直沒有問她,這難道不奇怪么?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蕭北對她的一切行為都了如指掌。因為能夠調(diào)查得清清楚楚,所以根本不用問出口。
反正如果她砸窗子的話,事兒鬧大了,上新聞了,蕭北也是會知道的。與其到時候丟蕭家的臉,為什么不直接讓阿北知道?
蕭晴覺得自己真是太丟人了……
在她自己面前,她都覺得有些抬不起頭,更何況是在別人面前呢?以后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阿北和墨墨。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舉著話筒愣了半晌,嘆了一聲兒,將話筒放下……這是什么?
忽然看到電話機下,壓著兩張紙!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白紙,她是不會驚訝的。但這兩張紙的材質(zhì)明顯和普通的紙不同,而像是證書用紙的材質(zhì)。這兩張紙倒扣著放著,蕭晴將這兩張紙抽出來……一看之下,忽然就了然了……
這兩張紙,就是今日之事的原因。
孟云是看到了這兩張紙上面寫著的她的名字,才一怒之下做出了這樣的舉動。可她找人辦事兒的時候,明明強調(diào)得很清楚了,不是給她自己辦,而是給別人辦。“孟云”兩個字,她強調(diào)了不下五次。
對方是沒有可能搞錯的,所以出現(xiàn)這種情況,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阿北動了手腳。阿北讓人將這營業(yè)執(zhí)照上面寫上了她的名字。然后再讓人趁她不在的時候送過來。目的,就是要讓孟云看到之后發(fā)怒。
蕭晴嘆了一聲兒,仔細看著這兩張紙,眉頭緊鎖……
第一次和孟云鬧掰,就是因為家里的干預(yù),這一次鬧掰,卻仍舊因為家里人的干預(yù)。可問題是,為什么每一次,孟云都沒有經(jīng)受住考驗?
到底是她的錯呢?還是蕭家的錯呢?還是孟云自己的錯呢?
是不是這東西傷害了孟云的自尊心,所以才讓他采取了極端的舉動?包括上次叔叔的試探,也是如此。或許他本身是沒有這種想法兒的,只是因為察覺到自己不被信任,所以索性做一些極端的事兒,圖一個痛快……
如果她和蕭家都給予孟云足夠的信任,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了?或許現(xiàn)在,他們一家三口兒會生活得很幸福。
但……這難道不也只是“或許”而已么?
如果孟云真是一個正人君子的話,就算被蕭家傷到了自尊心,應(yīng)該也不會采取這種極端的舉動吧?真正有骨氣有傲氣的人,會直接驕傲的離開,而不是在離開之前,要圖謀一些可能圖謀到的財產(chǎn)吧?
蕭晴的心里很亂,緩緩跌坐在地上……
想著她和孟云的相識、相知、相戀……想著之后的變故、想著重逢、想著重逢之后的事兒……
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孟云犯下的金融詐騙是真的。
一個惱怒之后會采取混蛋方式去報復(fù)的人;一個明明有機會走正道,卻偏要走歪門邪道圖方便的人;一個錯了之后,卻一點兒悔改之心都沒有的人。這樣的人,真的是一個好人么?
他不是一個好人,她早該清楚……
所以啊,不管是之前叔叔所做的試探、還是現(xiàn)在蕭北所做的試探,都不是引起他們感情破裂的決定性因素。而只是一個誘因罷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孟云自己。
如果沒有這些試探,如果她一直堅持守護著這段感情,或許可以感化孟云。但也有可能是被孟云給騙得徹底。
所以如果再讓她選擇一次,她還是會選擇放棄吧?
之前她是不相信這世界上有所謂的階級的,又不是舊社會,何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不過是我比你有錢一些,僅此而已。錢很重要么?這種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有必要在其上多做糾結(jié)么?
可事實告訴她,這個社會,真的有階級存在。不同階級的人,想要走到一起去,真的不容易。王子和灰姑娘、公主和青蛙的故事,是只能存在于童話里的。現(xiàn)實生活中,根本不可能發(fā)生。
算啦……算啦……
不管起因如何,總之她看到的孟云的混蛋樣子,的確是真真實實的……如果她再給孟云一次機會呢?若果她說,只要他能回心轉(zhuǎn)意,今天的事情也不再追究呢?
此時的蕭晴,真的特別特別看不起自己。為什么非要這么一再退讓?前一秒還想著要和他劃清界限,后一秒,竟然又在妥協(xié)。怎么就這么沒出息呢?
妥協(xié)……還不妥協(xié)……
她的心里很亂很亂,想不出個結(jié)果來,就只能等著。等蕭北派人過來開了門,等蕭北去將孟云給抓回來。或許在看到他的時候,她就能做出決定了。
沈墨把椅子放倒,變成一個小沙發(fā)床,正躺在上面要睡覺呢。忽然聽到蕭北的腳步聲響起,越走越近。舉起手來,向他搖了搖:“你要干嘛去啊?”
沒人吱聲。
沈墨也沒管他,還以為蕭北只是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撩撩而已。看到她正要睡覺,沒有什么玩兒頭,也就自己消停兒地回去坐著了。
卻聽到身旁的柜子里,響起了翻箱倒柜的聲音。
“老板,找什么啊?”正在看報紙的老周抬眼問道。
“我記得咱們工具箱里,是有個電鋸吧?我之前看老趙拿過。”
“好像是有吧?哪里壞了?我叫人來修?”
“不用,我就是要那個電鋸。”
沈墨側(cè)著頭看向他:“你干嘛啊?殺人了,要分尸啊?”
蕭北不說話,自己翻騰。老周忙上前去幫忙,不多時,真的翻騰出了一個電鋸。
“有什么袋子之類的東西嗎?包上,我拿走。”
沈墨看了下時間,快到下午五點了。心想蕭北這是要拿回家去啊?至于這么節(jié)省嗎?家里也不是沒有。
“哦,好。”老周有些迷糊,但還是按照蕭北的要求照辦。給蕭北找了個尼龍手提袋出來,將電鋸裝了進去。
“走了,回家了。”蕭北拍了沈墨一下。
沈墨將椅子立起來,伸了個懶腰。覺得能提前下班,真是無比舒服啊。
進了電梯,沈墨才問道:“你拿這東西要干嘛啊?該不會真的殺人了,要分尸吧?”
蕭北看了她一眼,悶聲道:“說你傻,你還真不聰明。”
“那你到底要干嘛?弄得這么嚇人?電鋸驚魂啊?”
“蕭晴被孟云鎖在咖啡廳里了。我原本想要派人去把鎖頭鋸開,把她救出來。但一想到蕭晴臉皮薄,一時也沒找到合適的人選,就自己動手。”
“好樣兒的。”沈墨向蕭北豎起了大拇指。
沒有多問。因為不用問也知道,是蕭北那個法子起作用了。
孟云將蕭晴鎖在咖啡廳里了,然后呢?人跑了么?還是對蕭北做了什么威脅,要求蕭北打錢之類的?反正多問也沒有用,到地方就知道了。
和蕭北開車往咖啡廳的方向去,下車的時候,沈墨擺擺手:“我還是不下去了吧?你先去,把門弄開了,我再進去,就當(dāng)是我剛追上來的。不然免得姐姐覺得不好意思。”
“你傻?我們都開到這兒了,難道她看不到你已經(jīng)來了?下車吧,哪兒來這么多的廢話?”
沈墨捂住耳朵:“其實我只是不想聽電鋸的聲音。”
“那就在車里待著,沒人兒非讓你下車。”
“嘿……我說你這態(tài)度……”
我說你這態(tài)度怎么變得這么快啊?剛剛明明是你讓我下車的啊!現(xiàn)在又不認了!她真是越來越搞不清楚蕭北的套路了。
忽然覺得,其實蕭北還是高冷的時候更招人喜歡一些。
沈墨插上耳機聽歌,很快,蕭北鋸開了鎖頭。可能因為動作比較快,沒有被附近的商戶沖出來阻攔,甚至連過問都來不及。就只是有人趴在窗前看看而已。
蕭北開了門,回身向沈墨一招手。
沈墨忽然有種跟著老公搶銀行的感覺,這種滋味兒還是挺刺激的么。
進了屋,見蕭晴正坐在屋里的一個咖啡桌旁看雜志,很悠閑很逍遙的樣子,完全沒有一丁點兒被人困住的悲催樣子。
“姐姐,怎么回事兒啊?”沈墨問道。
沈墨放下了雜志,指了下自己面前的兩張紙:“你問阿北,他知道。”
“你這意思是,我做得不對?”蕭北沉聲道。
沈墨拉了蕭北一下,提醒道:“怎么和姐姐說話呢?”
“孟云呢?”蕭北沒理沈墨,問蕭晴。
“拿了我的三張銀行卡,一張信用卡,走了,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沈墨發(fā)現(xiàn),蕭晴左胳膊破皮流血了,急道:“姐姐,他打你了?”
蕭晴搖搖頭,很淡然的說道:“沒有,他就是把我綁在了地下室的椅子上,用繩子給捆起來了。我自己掙扎開的。沒什么事兒,反正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