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少謙喝住榮博文,“三叔,若翾她自己還不知道,這話別讓她聽到。”
“嗯嗯,是我口誤了。二哥和你三嬸、孩子們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快了,他們會在祭祀之前回來,上一次因爲奶奶走的突然,就取消了,這次來觀禮的人會很多,這些事情害得辛苦三叔。”
“祭祀,你們兩個誰去?”
榮少謙不以爲意,目光看向若翾的房間,“祭祀都是由歷代當家家主主持,現在若翾當家,自然是她去,不過我會在旁邊幫著她,不會讓她累著的?!?
榮博文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了。
蘇家裡,蘇赫雲得知舒若翾就是當年死裡逃生的榮少翾,大發雷霆,“爺,別生氣。”
“你滾?!碧K赫雲將她推開,本想扶她,可看到她那張相似的臉,哀怨的眼神,所有憐憫一掃而空。起身離開別院,身後卻傳來她的譏笑。
“你得不到沐婷小姐,永遠都得不到,就算我戴上這張面具又能怎麼樣,你知道我不是,我阿倩在你眼裡只是替代品,呵呵呵,你愛她,你愛上自己的義妹,甚至親手殺了她,還差點害死她的女兒,你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她,她恨你,恨你那麼狠心……”
阿倩罵著,身邊的老媽媽早就過去扇她巴掌,嘴角流著血,卻堵不住她的嘴,最後蘇赫雲忍無可忍,一轉身走到她跟前,一腳踹在她胸口。阿倩當場就吐了血,哼哼兩聲,暈了過去。
蘇赫雲看著昏迷的阿倩,眼裡閃過狠意,老媽媽知道他動了殺意。本想開口求情,卻被他身邊的老李一眼瞪了回去,便不好再開口了,人都是惜命的。
蘇赫雲回書房,坐在書桌前沉思,從抽屜裡拿出一本相冊,打開,所有的照片都是同一個人,從圓潤的小孩到亭亭玉立的少女,再到淺笑嫣然的女人,有哭有笑,有生氣有憂傷,記錄了一個人的點點滴滴。
他猶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他10歲左右的時候,那時候他們旁系蘇家的地位一步步高漲,嫡系只剩下些孤兒寡婦,推選之後,由蘇家掌權,在蘇家宗堂,他第一次見到她,一個營養不良的女娃娃,不大,大約有5、6歲的樣子,因爲長期營養不良,顯得特別小。由一個老婦人抱著,他好奇靠近看了看。
“小少爺。”老婦人對著他點了點頭,輕輕拍著懷裡女孩的背,哄著她不哭。
“她是誰?爲什麼一直哭?”
“是夫人孃家的孩子,因爲父母都走了,這才抱回來養著,只是這孩子認生。”
蘇赫雲哦了一聲,走到她身邊,看著她,小女孩見人靠近,懵懵懂懂睜開眼,望著她,眼裡還帶著淚花,再配上她病態的面容,別提有多可憐。
這時候方桂蘭走過來,見兩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喜歡這個孩子?”她也見過,孩子瘦了點,還算是清秀的,而且家裡只有蘇赫雲一個獨子,沒有個伴?!叭绻阆矚g,我可以去和夫人商量商量,給你添做妹妹?!?
“可以嗎?”
“反正留在本家,她也活不了?!狈焦鹛m諷刺道,這孤兒寡婦的,吃著祖上留下的,能撐多久,還養個外人的孩子。
老婦人低著頭不說話,只是可憐的望著孩子,這也許就是她的命吧,跟著蘇赫雲也許她會活的更好些。
方桂蘭去和本家夫人商量,又和蘇父說了這件事,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最後兩家人都同意了,尤其是本家老太太最高興了,畢竟她得了一筆不小的錢,說白了也是賣孩子了。
本家夫人就算不捨也沒辦法,婆婆決定的,她不敢有怨言。臨走那天,親自將孩子的東西收拾好,又交代了她,再三叮囑她要聽話,要乖乖的。
小孩似懂非懂跟著蘇赫雲走了,方桂蘭和蘇父都有自己的打算,給女孩取了名字——蘇沐婷,從此蘇沐婷成爲蘇家小姐,阿倩也隨身照顧她。蘇父一開始就打算與榮家聯姻,教蘇沐婷的所有不單單是知識,還有商業上的東西,蘇沐婷和蘇赫雲一同學習。
那時候兩人最開心,每天看似無憂無慮,蘇沐婷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蘇父收養自己背後的目的。沒過幾年,懵懂的小孩五官漸漸張開,變得亭亭玉立、清麗脫俗,和那些千金小姐不同。
蘇家有女初長成,最先吸引的便是蘇赫雲,兩人朝夕相處,他是知道這個不是自己妹妹,而她的變化,他看在眼裡,無法自拔的喜歡上他。
知子莫若母,方桂蘭先看出端倪,勸說了很久,另外也帶著蘇沐婷開始接觸外界的人,一次意外的和榮博遠的見面,蘇沐婷對他是一見鍾情,又有方桂蘭從中幫忙,蘇沐婷很快就得到了榮博遠的喜歡。
只是誰也沒想到,蘇沐婷會背叛蘇家,爲了榮博遠背叛了蘇家……
蘇赫雲猛地合上相冊,目光凌洌,蘇沐婷,究竟是爲什麼,榮博遠到底有什麼好,爲了他,甚至不惜背叛蘇家,背叛他。想起自己趕走榮少翾的時候,他看著那似曾相識的臉,他有那一瞬間的心軟,但爲了蘇家,他必須和凌薇合作,至少他對凌薇追殺榮少翾的事,袖手旁觀。
老李突然開門進來,“爺,阿倩打算怎麼處理?”
“丟出去吧,生死由天,能活下來是她命大?!?
“是!”老李也沒說什麼,知道蘇赫雲的規矩,將人丟在了荒郊野外,任由她自身自滅,而且蘇赫雲那一腳踢下去,她恐怕也活不了。
方桂蘭和楊雪心知道榮家的事,也十分震驚,“那凌薇現在怎麼樣了?”
“暫時還沒有消息,想是還不會有事,我只怕會牽連我們蘇家?!睏钛┬恼f著偷偷打量著蘇老夫人,“畢竟當初赫雲把她趕出去,如果要計較起來……”
“和她媽一樣,就是個吃裡爬外的東西?!狈焦鹛m滿是不屑的說,也顧不得晚輩在不在,可她卻忘記了,當初蘇沐婷會背叛蘇家有一半是她的原因。如果不是她逼著蘇沐婷去偷商業書,她也不會偷聽到蘇父和她的對話,就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都不知道那十多年的培育只是爲了讓她進榮家。
“媽!”
“知道了,那榮婧亦的身份是什麼?”老太太質問。
楊雪心看似怯懦卻不是個簡單的女人,“聽說是榮博明和外室生的女兒,過繼在凌薇名下,也算是嫡出的女兒了?!?
“可是和榮少翾沒得比,是不是。這個禍害,當初就該一手掐死她,還留下來做什麼?!?
“媽,蘇沐婷當時是血崩死的,孩子突然也死了,榮老太太一定會查的?!睏钛┬膿P聲解釋。
方桂蘭卻很不耐煩,“行了,我知道,用不著這樣提醒我,我還沒糊塗到那程度,我也就說說,這麼多年了,人都死了,她又能怎麼樣??倸w你是好的。”說著拉著楊雪心的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慰著,“這些年你無怨無悔,細心照顧赫雲,他是知道的,有些話他不好說出口,他心裡是有你的?!?
楊雪心點頭,算是回答了蘇老太太?!皟合敝溃F在俊森也大了,結婚了,我只盼著婧亦能早點生個孩子,我也能在家抱孫子。”
“可不是。”說起自己這個孫子,一個兩個都是深情的,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兒子孫子都對榮家的女人一往情深?!版阂嗉捱M門也有一段時間了,你這個當婆婆的也該注意點,多弄些補品給她補補,她太瘦了,以後怕不好生。”
“媽,您放心,我會讓人給她燉補品的,俊森辛苦,最近一直在忙酒店的事,這孩子的事也急不來的?!?
“什麼急不來,生孩子重要還是酒店重要,那酒店早就步入正軌了,用不著他那麼拼,算了,你還是把兩孩子叫回來,我好好說說他們?!?
“媽,他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還想過二人世界,你就順了他們吧?!?
蘇家老太太瞪了她一眼,“知道你疼兒子,就是疼他纔要他回來,現在榮婧亦不是榮家大小姐了,難道你不去問問赫雲的意思?還有你別忘記了,俊森一開始是和少翾訂婚的,可不是現在榮婧亦?!?
楊雪心一愣,不太理解地看著蘇家老太太,“媽,你的意思是?”
“我們和榮家關係不一般,蘇沐婷雖然是蘇家的女兒,但赫雲也做了一些事,現在凌薇落難了,誰知道她會不會拉著蘇家下水,再加上當年赫雲的確趕走少翾丫頭,這事情要好好想想。等過幾天,她的身份確定下來了,你約丫頭見個面,好好解釋下當年的事?!?
“是!下個月榮家祭祀,我們蘇家要派人去嗎?”
“要去,怎麼說也是商四門之首,上一次榮家祭祀因爲老太太的死已經取消了,這次肯定會隆重些,還有,回去好好和婧亦說,這事不簡單,讓她別太沖動,萬一還是了就不好了?!?
“兒媳記住了?!?
兩人聊著,蘇赫雲先回來了,和老太太聊了一會兒,蘇俊森和榮婧亦也被楊雪心叫回來一起吃飯,難得全家聚在一起吃飯,可氣氛卻有點壓抑。榮婧亦因爲知道舒若翾回榮家的事,也沒了什麼胃口,草草吃完,就回房了,從頭到尾沒什麼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