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先生!”舒若翾弱弱地喊他,冷奕辰一聲“嗯哼……”,那拖長的尾音讓她打了個寒顫。“我,我只是不想拖累她。”
冷奕辰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下巴,擡起,讓她的目光和自己對視,“那我呢?”
舒若翾愕然,但馬上就撲到冷奕辰的懷裡,“捨不得。”
“那即便是拖累,也不可以甩開我。”
“好!伯爵在那邊有些動靜,我怕因爲我的關係連累到予墨,任叔叔爲人很好,不想他們捲進這種商政的戰爭裡。所以我才特意求了伯爵。”
冷奕辰吻著她的額頭,“我知道,任小姐也知道,等文曦勸勸就好了,不用太擔心。”舒若翾點頭,享受在冷奕辰懷裡的溫暖。
洛文曦追出去之後便緊跟著任予墨,任予墨睨了他一眼,坐上他的車,兩人回1603,本以爲任予墨已經收住眼淚沒事了,誰曾想她一坐下來,那眼淚便沒斷過,也不知是覺得自己委屈還是替舒若翾委屈?
洛文曦在旁邊偶爾遞張紙,偶爾幫她拍背順口氣。“怎麼回事?從來沒見你們吵架過,你過去就給小若翾一巴掌,沒把我嚇死。”
一聽他提起來,好不容易緩過去的委屈又冒出來,哭聲又大了起來,“爲什麼,我只是想幫她,爲什麼……”
任予墨說的沒頭沒腦的一句,洛文曦哪裡聽得懂。任予墨卻是滿肚子的委屈無處發泄,被洛文曦抱在懷裡安撫,便握拳捶打他,或是抓著他的衣領問爲什麼。
“爲什麼,我做錯什麼了,我只是想幫她難道都錯,我不要每次都站在背後,我不要,爲什麼要丟下我?”
“若翾沒有要丟下你,你不要這樣,你該給她解釋的機會,不要自己在這裡瞎哭。”
“不是的,不是的,她都把我踢出名單了,她是決心不要我幫忙。”
洛文曦推開她,擒著她的雙肩,嚴肅地問:“若翾要做什麼?”
“她……”任予墨的腦子頓時收住,暗咬著自己的嘴脣,罵道:這張臭嘴,又不經過大腦瞎說話,要是害了若翾自己豈不是更加罪過。雖然知道她是爲自己好,也是爲了計劃不冒險,可是突然被她排除在外,心裡確實委屈。
這麼一想,那眼淚又掉下來了,撲在洛文曦的懷裡,裝傻,“她不要我了,不要我幫她,怕連累我,怕伯爵知道。我怎麼會怕她連累,都說爲我好,她都沒有問過我的意思,我不要。”(可憐的伯爵,無緣無故就被兩姐妹冠上了壞頭銜。)
洛文曦攬著任予墨的肩,輕聲安撫,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丫頭有些小題大做罷了。搖頭輕嘆,哄著她不要再哭。任予墨哭了許久,哭累了,枕著他的腿睡著了。
洛文曦又是一聲長嘆,將人抱到房間裡,讓他睡個好覺。他看著任予墨桌上和舒若翾的合照,總有一種熟悉感,在哪裡看過?有個畫面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太快,讓他抓不住。
任予墨嗚咽兩聲,睡的不太安穩,洛文曦拋開腦中的混亂,趕忙坐在牀邊哄她睡覺。嬌豔的五官透著一分孩子氣,其實說起來任予墨對舒若翾的依賴性很強。也不知道是看久了的緣故還是兩人一起時間久了,他看舒若翾和任予墨的時候,發現兩人在有幾分相似。
等任予墨熟睡了,洛文曦纔打了電話給冷奕辰,讓他轉告舒若翾,讓他放心。
舒若翾因爲臉上還有些發腫,就一直躲在冷奕辰的辦公室裡,屈膝抱著自己,呆呆地盯著地面,冷奕辰靠近她,拉過她的手,“她沒事了,你不用這樣子,等過幾天我再帶你去道個歉就好了,你們姐妹一場,她會體諒你的。”
“嗯!”
“若翾。”
舒若翾愣然地擡頭,望著眼前面帶微笑的男人,心頭一暖,有他在真好。事情解決了,肚子也開始抗議了,羞著臉躲在冷奕辰的懷裡。
“好了,快起來,帶你去吃好吃的。”
“吃什麼?”
兩人正商量,南宮澈帶著上官寧馨來找他們,一看見舒若翾的臉,“啊,若翾,你的臉怎麼了?誰打的?”
舒若翾別過頭,苦笑,捂著臉,“沒事!”
上官寧馨卻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怎麼會沒事呢,都腫了,告訴我誰打的,我給你出頭去,該不會是奕辰哥吧?”
上官寧馨轉頭瞄了冷奕辰一眼,見他臉色沉了,再看舒若翾目光躲閃,一驚,該不會真被她說中了,冷奕辰打女人,忽的轉頭狠狠瞪了冷奕辰一眼。
舒若翾猜她誤會了,匆忙解釋,“不是的,和冷先生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不小心?這樣還能自己打自己。”
舒若翾頓時覺得這個藉口有多蹩腳了,但是總不能告訴她是予墨打的吧,正當她在猶豫的時候,冷奕辰對南宮澈使了使眼色,“是任予墨不小心打的,兩人鬧脾氣吵架了。”
“鬧脾氣也不該動手打人啊。”
冷奕辰無語,過來摟著舒若翾的腰,打算往外走,上官寧馨還想問,南宮澈攔住她,“你不是說要來找若翾吃飯嗎,走了,冷大總裁都出門了。她們兩人吵架,牀頭吵牀尾和,吵吵更健康,你用不著這麼擔心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聽我的,你奕辰哥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他都不怪任予墨了,那一定沒什麼事。”
上官寧馨想了想,也對,以冷奕辰護短的性子,要是有人真的打了舒若翾,那還有命嗎。她想通了,就跟著南宮澈歡天喜地的去蹭飯,哪裡還記得舒若翾被打的這件事。南宮澈寵溺地搖搖頭,還好她容易忘事,不然自己又不知道會被纏到什麼時候。
吃飯的時候少不了又談起舒若翾的病情,不過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作爲舒若翾的備用醫生,南宮澈還是認真詢問了一遍,好讓某人安心。
是夜,蘇家別院裡,一個人站在窗邊看著月色,月圓則缺,一片雲擋住了月光,四周暗了下來。突然一人走到他身後,給他披上外套,“爺,還是早點休息吧。”
“嗯,老李。”蘇赫雲點頭,攏了攏衣服,去酒櫃倒了兩杯威士忌,拿走一杯坐在沙發上,“老李,還記得那個叫舒若翾的女孩嗎?”
老李回想,“爺是說那個很像小姐的舒小姐?”
“嗯,記得嗎?”
老李坐在他對面的位置,點頭,“記得,印象那麼深刻,想忘記都難。”
蘇赫雲抿了一口酒,“是啊,確實深刻,那麼像她,那一眼我還以爲是她,最近都查到什麼了?”
“舒若翾確實是愛德格伯爵的養女,16歲在福利院被領養,之後就一直在伯爵山莊,直到18歲,去皇家學院學設計,在學校的表現受人矚目,但畢業之後就什麼消息了,直到去年到安盛集團。而那家福利院也早在幾年前因爲設備陳舊失火毀了,現在是由愛德格伯爵出資籌建的。”
“老李,你猜愛德格想幹什麼?收養了和她長得那麼像的女孩,16歲,如果你領養孩子會收養這麼大的嗎?”
“當然不會,先不說孩子比較大不好控制,16歲了,太多東西已經定型了。”
“是啊,定型了,尤其是容貌,如果我猜的沒錯,愛德格看中的就是她的樣貌,就是不知道他在背後想搞什麼。”
老李沉思,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愛德格的妻子是榮憶琳,榮家的小姐,是嫡女,難道?腦海一個想法忽閃而過,“難道是因爲榮家?愛德格伯爵也有意榮家?”
蘇赫雲不置可否,老李便接著說,“但是舒若翾一直在安盛集團,和榮家並沒有接觸。”
“誰說沒接觸,婧亦不就是了,要是我沒記錯,婧亦和俊森訂婚和榮博明的葬禮,她是代表榮憶琳來參加的。”
“但是愛德格伯爵真的有意榮家的話,也應該會把舒若翾送進榮家不是更直截了當嗎,畢竟榮家錯綜複雜,凌夫人都沒法弄明白,一個不在榮家的小丫頭能做什麼。”
“她要是不插手榮家的事也好。”蘇赫雲眼裡流過憂傷,蘇沐婷死後,他恨過、悔過,可爲了蘇家,他必須這樣做。但他狠心趕走榮少翾的時候,那個瘦小、悲傷無助的背影一直刻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那個身影與蘇沐婷的影子相重疊,回看他時,眼裡是仇恨。
蘇赫雲一想起榮少翾,猛地將酒一口灌下,老李都來不及阻攔。“蘇爺,喝酒傷身,別太想以前的事。那也不是你想的,爲了蘇家必須這麼做。”
“她是沐婷留下的女兒,之前害死了她女兒,現在又要禍害她兒子,呵呵呵。”那笑聲太過悽切,讓人不忍。
“爺,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該放下的,你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他們不但是小姐的子女,也是榮博遠的子女。怪只怪小姐愛上他而背叛蘇家。”
老李自小就跟在蘇赫雲身邊,對他的事一清二楚,更是見證了他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上今天這個位置的。蘇赫雲對蘇沐婷恐怕是求不得,放不下。
“恨我也好,至少能記住我,可惜她死了,到死都不願看我一眼。”
一聲長嘆,有太多的無奈與迫不得已,人生就是如此,無法事事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