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城兵馬司,常瀚濤先把羅武叫來,將王尚書說的話說了,羅武自然是連連點(diǎn)頭道:“我吊兒郎當(dāng)?shù)摹哪墚?dāng)官啊,就是跟著常哥混還行。”
常瀚濤就道:“你知道你的毛病在哪裡就好,今後就得改了,也別提混什麼了,既然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自然是要往上走的,人總要有點(diǎn)盼頭。何況,有些事你心裡清楚,咱們這樣的人,光棍一條還行,但若是有了家,想給家人好點(diǎn)的地位,就的有點(diǎn)出息的想法。不然連別人都瞧不起咱們!”
這話說的是什麼,羅武自然清楚,坐在了對面沒說話,嘆了口氣。
常瀚濤道:“還有這件事,你也看到了,就算是不惹別人,可架不住有人主動來招惹咱們,隨便找個什麼事,把咱們折騰的就得脫層皮!所以,真的是要走到一個能護(hù)住家人的位置,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把咱們捏在手中捏圓搓扁,那才行!”
說到最後,都是他自己感概了。
羅武點(diǎn)頭,又嘆了口氣。
常瀚濤又問道:“你回來之後,別的人說什麼沒有?大奎他們?有沒有說什麼的?”
羅武忙道:“沒有啊,能說什麼呀?”剛問了這一句這才明白了,恍然的道:“你是擔(dān)心?”
常瀚濤道:“沒什麼,就是給你提個醒,就算是品級高了,該是兄弟還是兄弟,尤其是在副指揮使這個位置上,你還是比他們都新的新人,更應(yīng)該謙虛,對他們客氣些。平常有事多問著點(diǎn)他們,多坐一塊兒吃吃飯,聊聊天。”
羅武忙點(diǎn)頭,笑了起來道:“是,常哥,你看你把我想的也忒不懂事了,這還用囑咐嗎?”
常瀚濤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叫他出去把史大奎叫了進(jìn)來,一樣也是說了說皇上的聖旨,然後問史大奎有沒有什麼想法。
史大奎知道他擔(dān)心的什麼,自然是搖頭說沒有,再說了,羅武升官也是他自己拼命掙來了,他們都是兄弟,不會爲(wèi)了這個心裡頭不舒服。
常瀚濤聽了點(diǎn)頭,笑著又道:“這些事都是機(jī)緣巧合的,你也要有這樣的機(jī)會。還有,我還沒好好謝謝你,我走了之後你幫的忙。”
史大奎就笑了道:“常哥,你看你還跟我這麼客氣!嫂子開的那個滷肉鋪?zhàn)樱稽c(diǎn)銀子不抽全都給我們媳婦,這些事我們都記著呢!能幫點(diǎn)忙我們才能安心。”
這樣一說常瀚濤想起來了,笑著問道:“對了,那鋪?zhàn)由庠觞N樣?”
“挺好的……不,應(yīng)該說很好,幾乎每天都是賣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史大奎笑著道:“常哥,你都想不到!有些人爲(wèi)了買咱們那鋪?zhàn)拥臐F肉,從最那頭走到城裡這頭!就爲(wèi)了吃這一口,前幾個月我媳婦每個月分得銀子,比我掙得還多呢!我媳婦可是拽起來了。”
常瀚濤聽得哈哈哈的笑:“真的?!”又想起來了,笑著道:“對了,我這一次也算是小升了一點(diǎn),還得謝謝衙裡的兄弟,給你媳婦說說,叫她們明天多做點(diǎn)。明天都去我家喝酒去!”
史大奎聽了笑了忙道:“好啊!一會兒我就去說去!哎,不過明天可能不行,你不知道,現(xiàn)在我們自己人誰家辦事要鋪?zhàn)拥臐F肉,都得提前說,不然都沒有多餘的!”
常瀚濤聽了失笑:“這麼好?”
“是啊,一般都得提前三五天的,要是你請客……”史大奎笑的賊兮兮的:“肯定是少不了幾十斤吧?那連生豬肉都要提前的預(yù)定,叫殺豬的提前殺……怎麼也得三五天的。”
常瀚濤哈哈的笑著道:“那好,生意好那才最好!沒關(guān)係,三五天就三五天,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定下哪天,提前說一聲就行了。”說完了,又問道:“對了,你們的媳婦們在裡面都沒事吧?互相的都友好著?別吵架啊?娘娘們們的不要誰還不服誰?”
史大奎被逗得也笑的哈哈哈的,道:“這事還真沒少了!娘們們在一塊兒可不就是這樣嗎?不吵嘴那還叫娘們嗎?!哈哈,不過沒事,鬧急了我們一出面,回家各自收拾一頓,全都老實(shí)了!”
常瀚濤和他哈哈哈地笑。
等史大奎走了,常瀚濤就趕緊的收拾了一下這段時間積壓的卷宗,該處置的趕緊找人去處理。
他其實(shí)還惦記著一件事,就是上一次回來,母親的那個態(tài)度,雖然唐如霜一再的說她能處理,但是常瀚濤自然還是不放心的。
只不過,回來了積壓了不少的公事,這幾天他全都是每天辦到很晚纔回家,回家基本上也是收拾收拾就睡下了,也沒找到時間和張氏說。
請客的時間定下了一天,頭一天,常瀚濤覺著無論如何要和娘說一說這件事了,於是這天提前一點(diǎn)回到了家裡。
父親常彭庭還沒回來,唐如霜在他們自己的院子,常瀚濤回來了也沒有先回自己院,直接來到了上房院。
張氏在屋裡做鞋墊,看到他馬上就招手道:“你回來了?正好!過來我問問你,是定了明天請客?”
常瀚濤忙點(diǎn)頭:“是啊娘,還有什麼沒準(zhǔn)備好的?”
張氏就道:“沒有啊,我就是在問一遍是不是明天,不要搞錯了時間。你媳婦叫莊子又送了些東西過來,明天應(yīng)該是夠了。”
正好提到了唐如霜,常瀚濤就忙坐下了,咳嗽一聲道:“娘,你一說我媳婦,我想起來件事……”說到這裡就不說了。
張氏根本就已經(jīng)忘了那件事了,擡頭看他:“什麼事啊?”
常瀚濤咳咳的咳嗽了兩聲,停頓了一下。果然,他不尋常的樣子引起了張氏的注意,張氏將鞋墊放下,看著他道:“到底什麼事呀,要說不說的?不說……”
然後猛地停頓住了,她想起來了!
常瀚濤就又低頭咳嗽了兩聲。
張氏有點(diǎn)窘,一想起那件事還是很訕然,低下頭去繼續(xù)做鞋墊,吶吶的道:“回來就回來,鬼鬼祟祟的幹什麼?你也不想想……你不在家,你媳婦房裡……”
常瀚濤於是便嚴(yán)肅的道:“娘,這件事我真的要和您好好說說。不是因爲(wèi)這一件事,還有其他的……”
不等他的話說完,張氏已經(jīng)猛地?cái)E頭道:“什麼其他的?!”
常瀚濤一攤手:“看,這就是我要說的,其他的並不是事,而是您的這個脾氣。”
張氏馬上就又低下了頭,因爲(wèi)脾氣是她的軟肋,她自己也清楚的很,自己壞就壞在脾氣上!所以常瀚濤一說,她登時就心虛沒話說了。
“娘,我知道您肯定不是故意的懷疑如霜,肯定只是湊巧了,不過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有不對的地方。第一,您是婆婆,如霜尊重您的很,一直敬著您,這是她當(dāng)兒媳婦該做的,但是反過來,您在一些事情上也得尊重體諒一下她……您先別急!”
常瀚濤一看到張氏一聽自己這話已經(jīng)登時就急了,忙笑著先叫了一聲,這才接著道:“您看,就是您這脾氣,我並不是說您故意的不體諒如霜,而是您這個脾氣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太急了。比方說之前那件事,您想想,兒子和媳婦的院子,您……咳咳,這方便,咱們現(xiàn)如今真不是以前了,您這樣大喇喇的就衝進(jìn)去……”
張氏窘就窘在這裡!不過自己的兒子說自己,她還是有點(diǎn)不高興,沒好氣的道:“我知道了!這事你當(dāng)我自己事後沒想過?那也是你鬼鬼祟祟的……”
常瀚濤笑著攤手:“你看!娘?我是鬼鬼祟祟的,那是因爲(wèi)什麼?當(dāng)時幾個丫鬟都知道了,若是再有幾個人知道,再要是把消息傳出去……您現(xiàn)在應(yīng)該知道我去辦的什麼差事,傳出去是什麼後果,您還覺著是我不應(yīng)該鬼鬼祟祟,才叫您遇上了……”
張氏停頓了好半天,纔沒好氣的道:“好了我知道了!這事我是有不對的,以後也不會直接去找你們……以後我有事,就叫丫鬟傳你們?nèi)ィ∥以僖膊蛔约鹤吡耍乙惨髴羧思业姆蛉颂粯樱韹扇赓F!動也不動!有事你們來回我!”
常瀚濤被逗笑了,不過也知道,娘這是自知理虧,也同意了自己的說法,只不過自己到底是她兒子,被兒子這樣說,她面子上下不來,所以才用這種語氣的。
常瀚濤笑著點(diǎn)頭,又故意的道:“娘,您今後還真的要和大戶人家的夫人太太一樣了,您想想,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五品官兒了,在往上可就是四品三品,那就是大官了!要去上朝見皇上了!您想想,以後來咱們家的人,不全都是大戶人家的內(nèi)眷?咱們家也和別的官宦人家一樣,誰家喜事喪事的就得去送個禮見個面,說個話換個情。您可不就得學(xué)著點(diǎn)大戶人家夫人太太的待人接物?這方面不用我說了,您當(dāng)然是跟如霜學(xué)啊!她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他這樣一說,張氏還真的仔細(xì)想了想,也是啊!之前其實(shí)就已經(jīng)有了幾次必須去那種高門顯貴家做客的事情,張氏採用的是少說話少犯錯,但是想想,今後這樣的事情多了,說不定自家也得做個主人了,難道自己還少說話少走動?
想想就擡頭瞪了常瀚濤一眼:“行了!你今天想說什麼我知道了!去吧去吧!”
常瀚濤也知道,母親這是完全答應(yīng)了,只是有些面子上下不來,還要撐一撐罷了,他這才笑著道:“著急趕我走幹嘛?我在陪陪您!”
“煩得很!你陪我不如去把我孫子抱過來陪我!”
常瀚濤笑著答應(yīng)了,這才起身回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