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不用討好我。”陳喬木穿著一身浴袍,突然出現(xiàn)在走廊上說道。
“為什么?”黃莉像個求知欲極強的孩子立刻問道。憑什么在陳喬木面前就夏花特殊?
“我想黃家派的車已經(jīng)到門口了,你最好收拾收拾,立刻搬出去。”
“我不走!”黃莉立即反對,“你答應(yīng)過謝柔姐的。”
“我是答應(yīng)過,卻沒說要你住多久。現(xiàn)在,請吧。”伴隨著他的話音,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人出現(xiàn)在大門口,對著陳喬木一彎腰,然后恭敬地對黃莉說:“大小姐,請跟我們回去吧,老夫人已經(jīng)在等你了。”
聽到奶奶知道她離家出走的事,黃莉一下子焉了。要說在這個家對她最好,也最嚴(yán)格的就是奶奶,她對她是又敬又愛又怕。
“我還會再來的!”黃莉丟下一句話就氣沖沖的往外走,立刻有人跟上撐著傘。
中年人收拾了黃莉的行李,再對陳喬木一頷首:“老夫人說,請陳少爺有空到家坐坐。”
“一定拜會。”陳喬木點點頭。
一行人便又匆匆消失在雨幕里。
夏花像個隱形人一樣,從頭到尾都被人忽視到底。陳喬木看向她,卻見她淡漠的看著書,仿佛對剛才所發(fā)生的一切都視若無睹。
喬洋喜歡的女孩……
他好像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歡……
陳喬木嘴唇緊緊抿在一起。
飯桌上兩人相對無言,陳喬木看了夏花好幾眼,她都是一個黑黑的發(fā)頂對著他。說到底,他們之間到底算什么關(guān)系?明明就一個說不出哪里好的女人,卻偏偏牽扯進他們兩兄弟之間,即便知道她是弟弟的初戀,卻仍舊舍不得丟不開,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對她。
煩躁!
胡亂吃了點飯,服了藥的陳喬木就獨自上樓去了。
夏花消了食,動手換了紗布,才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上床。
她的大姨媽終于舍得對她揮著小手絹說拜拜了。
洗完澡出來,夏花身上只罩一件寬松的睡衣,她彎下腰,摸洗手臺抽屜下面的吹風(fēng)機,卻突然感覺屁股撞到了什么。
“是誰?!”她被嚇了一跳,匆忙的按亮了燈。
她轉(zhuǎn)身,然后看到了陳喬木。
夏花突然下決心一定要改掉不開燈的習(xí)慣,免得吃了暗虧都不知道找誰報仇。她攏了攏衣領(lǐng),問道:“有事嗎?”
他像是要出門一樣衣冠楚楚,她頭發(fā)濕漉漉的披著腦后,踏著人字拖在狹小的衛(wèi)生間,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夏花覺得很狼狽,連腳趾都在羞恥。
“出去說吧。”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從那狹小的空間逃出去。
陳喬木看著她跑出去,眼神一沉,才跟在她身后。
夏花已經(jīng)在身上披了件薄外套,請陳喬木在房間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床頭,盡可能的拉開距離。
又等了一下陳喬木始終沒有開口。夏花蹙眉,不說話,來找她干什么?大姨媽一走,她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你淋了雨,還是早些休息吧。”夏花開
口。
“既然關(guān)心,剛才為什么不說?”
他這是要秋后算賬,可夏花這一句其實也只是想要陳喬木趕緊離開的借口。他身邊那么多人關(guān)心,也不差她一個。
好在陳喬木問出那一句之后就穩(wěn)住了情緒。
“我來是要跟你做一筆交易。”
“你說。”雖然夏花并不覺得他們倆之間還有交易可談,他還有求得著她的地方?
“如果你保證兩年之內(nèi)不談戀愛,并且拒絕任何人的表白,五十萬我可以不要。”
“不行!”夏花立即反對。她好不容易即將可以過上自己掌控的生活,不想再因為任何原因捆綁自己。不過是有債務(wù)的日子會更辛苦些,她又不是沒過過,為什么像是承了別人多大的情,還要感恩戴德一樣?!
“不行?”陳喬木的眉毛豎起,像只危險的動物,步步逼近,“你是在拒絕我的提議?”
她居然敢說不,對他說不,她忘了她還欠著債嗎?
“是!”夏花答道:“我不可能再讓任何人掌控我的生活,我要自由!”
“如果你的自由值五百萬,五千萬呢!”陳喬木拋出更大的籌碼,他不相信夏花會不動心。
夏花的表情先是一驚,隨即不屑:“我是愛錢,但錢只有在我最需要的時候才是錢,我不需要,它什么都不是!五百萬,五千萬算什么?以后我會憑自己的本事掙得更多。”
她高高揚起下巴,像個驕傲的公主。仿佛眼下的窘境,不過是一時失意,她還會挺起脊梁重新站起來的。
她比他窮,但也比他驕傲!
想到夏花那段王子和灰姑娘的愛情不靠譜的言論,陳喬木的表情平靜下來。
“世上說大話的人太多,有人窮己一生都不可能攢到五十萬,我給你個機會反悔。”他慢慢誘惑。
“自己下的決定,錯了就錯了,反悔不是我的風(fēng)格。”夏花也很倔。
陳喬木輕笑出聲:“人窮志短,你以為你現(xiàn)在有那個底氣跟我談風(fēng)格嗎?我告訴你,像你這樣打工一輩子都不可能賺到五百萬,只會過勞早死。”
夏花的表情黯了黯,的確,但凡事無絕對,不是嗎?誰能說得準(zhǔn)她的明天會怎樣。
“這些年我之所以過的那么辛苦,只是不想去碰有些東西,若是真的急需用錢……”就像現(xiàn)在這樣,出賣肉體是嗎?陳喬木突然生出一股極大的怒氣,“夏花,你要不要臉?!”
她以為他至少是有一點懂她的,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你現(xiàn)在在跟我講禮儀廉恥嗎?”夏花特地在“我”這個字上加重了音。她要臉,所以她寧愿辛苦而又驕傲的活著,也不愿去觸碰一些那不愿觸碰的底線。可是在她親手寫下她跟陳喬木之間的協(xié)議之后,她其實就沒有臉了。
夏花看向陳喬木,“別跟我講這些,你也沒有。”
陳喬木滿肚子的怒火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是啊,他說夏花不要臉,那他現(xiàn)在的行為跟她又有什么區(qū)別?他說他為謝柔堅持了二十七年,不也同樣沒有堅持到底嗎?甚至明知自己犯錯還一錯再錯
。
他頹然地一屁股坐在床上。
夏花沒勸,坐在剛才的位置動也沒動一下。
半晌,陳喬木說道:“我承認你是有大志氣的人,那么大志氣的人是不會被眼前的小情小愛困擾吧。”他還是怕會他和夏花之間的事會傷害到弟弟。
“我怎么就不能愛情事業(yè)雙豐收?”他就那么見不得她好?什么破德行,還等他們像其他戀人分手那樣,還能互相恭賀,不祝你喝水噎死就不錯了!
跟女人說話就是累,陳喬木被折磨得徹底沒了脾氣。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他換了一種談話方式。
這種態(tài)度夏花還能接受,“你說。”
“不要和你們學(xué)校的任何一個人談戀愛。”
“你一把年紀(jì)的人了,跟小男生置什么氣!”夏花莫名不解。
一把年紀(jì),他!
“聽話!否則我將你我的關(guān)系公布于眾!”他眼一豎,威脅道。
他們的關(guān)系是夏花的軟肋,夏花表情僵了一下,微微轉(zhuǎn)過頭,“我答應(yīng)你。”
陳喬木忽然有些后悔,他是想認真給她說的,她不聽,他才不得已用了威脅。
他伸手想抱住她,她卻躲開了。
“我不方便。”她說。
本來他也沒準(zhǔn)備要。
“我只是想抱抱你。”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她就會不生氣了,她那么賤?擁抱,她從前沒得到,現(xiàn)在也不稀罕。
“我明天要跟我媽一起過節(jié)。”她說。
是中秋了,陳喬木也記起來,“我明天也要回家。”
那正好。
“國慶你有什么打算?”
“還沒想好。”夏花不想說,便隨便搪塞了一句。再怎么打算,她也沒打算和陳喬木膩歪在一起。
“那就現(xiàn)在想。”陳喬木偏偏此時霸道起來。
夏花只覺得煩,她現(xiàn)在心情不好不想說話,偏偏他一點眼色也不懂的還要追問。
“你就不能少管我一點嗎?”夏花煩悶道。這么多年,她習(xí)慣了自己拿主意,自己做決定,她前面沒有人能為她遮風(fēng)擋雨,后面沒有人加油鼓勁,她想要什么,全要靠自己爭取。她我行我素慣了,有個人追問,只會讓她覺得被拘束。
“明天放你一天,后天也不打算履行義務(wù)嗎?”
他只是單純的想睡她而已。
夏花一滯,她還以為他是有一點關(guān)心她,她還以為他對她是有點喜歡的,卻只是她單方面的錯覺嗎?
“陪你放縱夠,如何?”夏花看向他,“現(xiàn)在,請離開。”
陳喬木看出夏花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卻還是要故意逗逗她。他很少在夏花臉上看到較大的情緒波動,這樣一來,他覺得很新奇。陳喬木雙手抱臂,“如果我不離開呢?”
“你想知道后果?”
“嗯哼。”陳喬木挑眉。
夏花伸出一只手,“你把手伸出來。”
陳喬木照做,看她耍什么花樣。
夏花拿著他的手放到嘴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