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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劉太太,您,您——”黃太太眼尖,臉色微變中,伸手一指劉太太衫裙下擺,一縷血色殷紅透出來,看的在場幾人都是心頭一跳,陳太太更是失聲驚呼,“劉太太,怎的有血?”
“我,我——”劉太太臉色很難看,整個身子幾乎都站不直,不過眨眼間,豆大的汗珠就在額上涌出來,“我,我肚子疼——”
“這,這,劉太太,你不會有有了身孕,自己個兒不知道吧?”黃太太的話讓劉太太聽的眼前一黑,差點就一口氣沒上來就此暈死過去。要真是這樣,她得后悔死!
“連,連太太,快去請同仁堂的周大夫,他善婦科——”黃太太的話沒說完,伏秋蓮已是皺著眉搖了頭,“太遠,來不及的?!闭f著話,她不顧周圍陳,黃兩位太太異樣的眼神,自己上前兩步,同時看向陳黃兩位太太,“請兩位幫幫忙,先把劉太太移到旁邊的軟榻上?!?
不過是五六步的距離,劉太太覺得自己好像用盡了一生的力氣,腹中攪痛,可她這會卻只覺得擔心,恐怖還有懊悔——
這個孩子她盼了十幾年啊。
要是真的沒有了?
劉太太越想越激動,情緒波動的越厲害,肚子越疼,她甚至能感受到有股子熱流在緩緩的下墜!
她不甘心的一把用力拽住旁邊人的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壓下全身的疼痛,她咬牙道,“救,救我的孩兒,我不能失去他?!?
“劉太太,你放心,你一定會沒事的。現在,你先放開我,讓我幫你把把脈,好不好?”伏秋蓮覺得自己挺悲催的,怎么好好的一個宴會,眼看著卻要鬧出人命來?
劉太太眼內驚喜掠過,正想說什么,雙眼一翻,疼的暈了過去。旁邊的黃太太,陳太太很是不安,“伏家妹子,這這,咱們還是趕緊派人去和劉大人說吧?”免得一會若是劉太太真的出了事,怪到自己頭上來!
“別擔心,劉太太只是一時氣血攻心,傷了胎氣,并不會有事的?!彼齽偛乓呀浨那牡脑趧⑻}門按了兩下,果然是喜脈,只是估計身子虛弱的原因,很是不顯。
而且,劉太太這會的氣血很不穩。
今個兒她又在外頭陪坐這么久,劉媽媽的雞絲面是熱的,里頭她特特交待劉媽媽放了些參片熬湯,劉太太喝下腹,急補之下,她一時間之前沒有顯露出來的隱患就這么突然而然的暴發了出來……
伏秋蓮苦笑,這可真真是湊巧了!
“姑娘,您要的銀針拿出來,是這一套嗎?”劉媽媽手里托了個巴掌大小的雕花縷空紅木盒,額頭上帶著幾分薄汗,是小跑著走進來的,彎腰湊到伏秋蓮跟前,“這是您要的針,老奴已經派人給前頭大爺去送信。姑娘,您若是沒把握,要不,咱們再等等大夫?”
雖然伏秋蓮開的方子她喝了有用,可不管如何劉媽媽是看著伏秋蓮長大的,自己姑娘啥時會看???她會生病還差不多!
“無礙,媽媽你在旁邊守著。一會哥哥他們若是過來,請他們在外頭侯著,別打擾我。”伏秋蓮說著話,已是開了盒子,里頭大小不一,銀光閃閃的銀針顯露在陳,黃兩位太太眼前,她們不禁眸孔一縮,“伏家妹子會看???”
被問到的劉媽媽立馬點頭,“那是。我家姑娘才還幫著我看好了好些年的舊疾。而且啊,”劉媽媽對上陳,黃兩位太太眼底的疑惑,心里輕嘆一聲,可不能讓對方看輕自家姑娘啊,她眼珠一轉,立馬加重聲音兒道,“兩位太太是不知曉,我們家姑娘在我家姑爺村子里可是沒少救了人呢,這不,前個兒來時還救了隔壁家的娃,聽說那娃都快不成了呢?!?
黃太太和陳太太兩人互看一眼。
沒出聲。
心里卻盡是疑惑,什么時侯這伏家的姑娘成了神醫了?以前不是聽聞,這伏家姑娘因為伏家老爺的縱容,溺寵,而被養的不像樣,歪的不成?如今看來,兩人眸光又是一閃。
這果真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吶。
伏秋蓮的手握著銀針,深吸了口氣,對著劉太太小腹肚臍處‘快,穩,準’的扎了下去!接著,她雙手飛快的揮動,又是幾根銀針被她扎在劉太太的身上。
此刻,劉太太已是悠悠醒轉,看到伏秋蓮,一怔之后生氣的喊起來,“怎么大夫還沒來,都是誰去請大夫的,你趕緊去讓人催啊,我的孩子要是有事,我和你們家沒完?!?
就這么一句話,伏秋蓮直接就黑了臉。
最討厭這樣動不動就威脅醫生的!
你以為你是誰?
看著躺在軟榻上,沖著她生氣喊話的劉太太,伏秋蓮這會真的很想拂袖而去??上?,她卻不能走,要是劉太太真在伏家出事,以后自家這個便宜哥哥就不用在衙門里混下去了。
二來,醫生的職業道德讓她不能走。
黃,陳兩位太太互相看了一眼,紛紛上前兩步,“劉太太您別擔心,伏家妹子是個大夫,她才已經幫你拿銀針穩住了胎兒,你這會覺得可好些了?”
“啊,真的不疼了?!眲⑻鄣兹求@喜,扭頭看向坐在身側的伏秋蓮,有些不好意思,“伏家妹子,剛才都是我不好,我性子有些急,錯怪了你——”
“劉太太你說哪里話,人沒事就好?!?
“嗯嗯,我這會覺得自己很有精神。甚至連早上起床那種小腹隱隱下墜的感覺都沒了呢。”劉太太很是激動,繼爾,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神情微黯的看向伏秋蓮,再出聲,語氣里已是帶了幾分的小心冀冀,“伏家妹子,我這是不是有了身孕?是真的嗎?”
汗,這會才來問是不是真的,不晚了嗎?不過伏秋蓮還是點頭笑道,“恭喜您,是真的。胎兒已經有兩個多月的時間。雖然如今不是很好,但只要您過后好生保養,別受太大的刺激,保持心靜平和,這孩子應該沒事的?!?
“當,當真?”劉太太眼角竟隱隱帶了淚花兒,看的伏秋蓮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鄭重的對著劉太太點頭,“是真的,比珍珠還真?!?
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停在門口,接著,是伏家大哥極是響亮的大嗓門,“妹子,劉太太如何了?”
“已經沒事了,人在休息,不過,今晚怕是不宜移動,哥哥你和劉大人說說看吧?!?
“伏家妹子,我們有馬車,小心些——”伏秋蓮立馬打斷劉太太的話,聲音略略提高,好讓外頭的人也能及時聽到,省得她再多說一遍,“你這身子今晚絕不能移動,當然,你要是不顧自己的身子,甚至是想不要肚子里的這個孩子,那么,我無話可說。”
“你,你說什么,太太,你,你有了身子?”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透著驚喜和激動,只是瞬間過后,這個聲音立馬恢復冷靜,“強子,里頭是令妹么,她會醫術?”
“這個,會一些——”伏展強的聲音聽著理直氣壯,可卻帶著幾分屬于他自己才曉得的心虛——自家妹妹啥時會的醫術?
他真不知道好不。
旁邊,連清很是平靜,卻帶著很堅定的聲音響起,“大人您放心,我家娘子即這樣說,那么,劉太太定然是有了喜脈,而且,剛才您可是聽人說了,劉太太身子差一點不好,都是我家娘子看治的呢,她說的話您一定要聽?!?
“……”
“大人,妾身這會覺得很好,只是,怕是今晚不能回府,大人您看——”劉太太的話讓劉大人心頭最后一絲疑慮打消,他一側頭,“強子,看來今晚要打擾你們家了?!?
“大人您客氣?!狈箯娕ゎ^喚來劉媽媽,讓她去給劉大人備客房,旁邊,劉大人卻是伸手喚來自己的小廝,“去同仁堂請大夫,就說夫人身子不舒服,讓他們盡快趕來?!?
“是,大人。”
劉大人扭頭,不期然的對上連清黑沉沉的臉,他不禁一怔,“連秀才?”
“劉大人您不信我家娘子的醫術!”
他啥時不信了?“我沒有。”
“那您還要去請別的大夫?!边B清很不高興,哪怕是對著劉大人,他也沒給個好臉,輕輕一哼,看向劉媽媽,“去請你家姑娘出來,天太晚,她身子骨弱撐不了。再說,劉大人不是請了大夫么,想來應該馬上就來的,用不著她在那里守著的。”
屋子里頭,伏秋蓮挑了下眉。
秀才生氣了?
劉太太很是不安的看向伏秋蓮,“伏家妹子,你可別挑理,我家夫君他不知道你的妙手回春,你等著,等我好了,咱們夫妻再登門道歉賠禮。”
“劉太太您嚴重。這會我已經幫您把胎兒穩住,只要您不動,臥床躺著,緩過今晚,我保您沒事?!狈锷忣D了下,扶了劉媽媽的手轉身向外走,無視劉太太內疚,歉意的眼神,“過會兒同仁堂的大夫就會到,也的確是用不到我什么,您也知曉我身子骨也是個特殊的,我相公還在外頭侯著我,這就告辭了?!?
“伏家妹子,多謝你?!?
劉太太這話卻是絕對的出自真心——若非是伏秋蓮,自己這一胎便是發現了,能保的住嗎?剛才那個兇險,她可是清楚的很。
自己肚子里好像刀攪一樣。
似是有只手在她肚子里往下用力的拽。
她當時都絕望了。
這個孩子要是沒了,她也不活了!
成親十余栽,夫妻兩人盼了多少年啊,就為了個孩子,自己忍受婆婆折騰,罵不敢還口打不敢還口,忍氣吞聲的受著。
哪怕是婆婆往自己夫君房里塞女人。
她都得歡天喜地兒的接著!
不然,她就是妒婦。
天可憐見的,終于老天爺可憐她,給了她一個孩兒,若是這個孩兒再出了事,她哪里還活得了?劉太太胡思亂想著,忽而后怕忽而擔心,同時心里頭對于伏秋蓮的醫術也是有所懷疑,盡管她救了自己的命!
直至,同仁堂的老大夫在小廝的帶領下走進屋子,幫著劉太太把過脈,笑著點頭對劉大人夫妻道了恭喜,又道胎兒看似兇險,實則卻已穩定下來,只需臥床靜養,忌動氣,保持情緒穩定,這胎兒應該無恙。
這說法,豈不是和伏氏的一模一樣?
折騰到子時,總算是安穩下來,劉大人坐在床頭和劉太太說話,一臉的后怕,“幸好沒大礙,不然,你可嚇死我了?!彼麑ψ约哼@個太太還算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多年沒有孩子,劉大人卻只是不痛不癢的納了兩個妾,便是連庶出的子女都沒有一個。
依著劉大人的話說就是,待得他三十五過后他們夫妻若再沒有嫡出子女,屆時再想法子也是不晚的。
如今,眼看著劉大人自己已是奔了三十,劉太太卻已經是二十幾,說不著急肯定是假的,再有家里老娘沒命的催著,劉大人覺得自己都快成夾在中間的餡餅了。
好在,總算是老天爺可憐。
“你想吃什么,可是口渴了?伏氏派人燉了燕窩,還有參片茶,要用嗎?”劉大人親自幫著劉太太掖了掖被角,開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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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妾身和孩兒,若沒有伏氏,怕是,怕是兇險的很?!眲⑻脑捖牭膭⒋笕嗣碱^微皺,他之前在外頭便聽到劉媽媽說伏秋蓮給自家太太診脈,不禁便懸了幾分心思。
一個女兒家哪會什么醫術?
再加上連清竟然為了個女人駁了他的話,心里不是沒有些想法的。這會聽到自家娘子的話,不禁便是微微挑了下眉,“娘子的意思是,那個伏氏真的會醫術?”
“是真的會,而且,應該是不輸同仁堂的老大夫?!眲⑻脑捔畹膭⒋笕藫u頭一笑,“娘子這話怕是過了,她才多大,能抵的過同仁堂的老大夫?我看你啊,是剛才一時緊張,所以想法也跟著夸大吧?”
“夫君可知伏氏怎樣幫我保的胎?”劉太太并沒有不悅,劉大人的想法何嘗不是她之前的想法?這會看到劉大人不以為意的表情,也只是微微一笑,“夫君,她用的是銀針?!?
“銀針?”
“嗯,她用針時我暈了過去,那會妾身腹腹如刀攪,差一點便撐不過去,等到暈過來,卻只覺得小腹一股暖意,而且,她拔針時妾身特意注意過,她的手法極是嫻熟,干凈而利落,妾身數過,她整整給妾身用了十針!”
劉大人的臉色凝重,“這么說,伏氏的醫術的確很好?”頓了下,他又笑,“這也是老天爺可憐咱們夫妻,你看,若非伏氏是個懂醫術的,娘子這次可不兇險了?”
“嗯,是老天爺可憐咱們呢?!?
“天兒不早,累了吧?歇著吧,明個兒待你情況穩定些,咱們就回家?!卑岩粋鹊臒粝ǖ簦瑒⒋笕撕弦露P,“你放心,伏氏救了你和咱們的孩子,我不會愧待她,還有她哥哥的。”
“這些可不是妾身要想的事,妾身啊,這會子只想著如何好好的把咱們的孩子平安生下來。”
“嗯,有為夫呢,一定可以的。睡吧?!?
黑暗里,兩夫妻慢慢的先后睡過去。
伏秋蓮和連清的住處。
一大早醒過來,伏秋蓮半靠在榻上,劉媽媽端了洗漱水,她也沒下床,就著劉媽媽的手梳洗好,劉媽媽才出去,連清便端著碗熬的細軟的紅棗小米粥走過來坐在床側,“餓了吧,趁熱喝。這是你讓劉媽媽蒸的苞米面餅,不許多吃啊?!蹦樕m然還是有點難看,可卻緩和了不少。
“相公,我錯了,都是我不好,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伏秋蓮把粥接過來,扭頭放到一側,抱著連清的手臂不放,“你看,昨晚當時真的很兇險,要是我不出手——”
“不是還有同仁堂的大夫?你不知道你身子嗎,你看看你累的,昨晚一宿沒睡好吧,到這會眼圈都是黑的?!笨偠灾远傊B清是生氣了!
“夫君,你不知道那會真的很險的,劉太太的情況肯定等不到別的大夫來。而且,而且我這不是沒事嗎?”
最后一句話說的有些低,到最最后一個字時,伏秋蓮的聲音已經完全是聽不到什么了。偏連清坐在她身側,耳力又好,被她氣個倒仰,指著她,又氣又惱,偏又不好真的發火,“她等不到別的大夫,所以,你就不顧自己個兒身子幫她,然后,自己累的回屋就暈過去?”
“我——”
“這還叫沒事,那什么叫有事?你可知道你昨晚差點沒嚇死我?”好好的人,才回到屋子里,一頭照著地下就栽過去。
要不是他就站在她身側。
又眼急手快的抱住她。
估摸著兇險,堪堪想出人命的換成了她!
“相公,相公,相公我錯了還不成么?”
對上連清有些惱的眉眼,伏秋蓮也有些心虛,她當時敢給劉太太用銀針過穴保胎,估摸著自己應該只是虛弱,但不會對自己有損傷,可沒想到這個身子終究是太弱,撐著一口氣走到屋子里,眼前一花就站不穩了。
要不是連清及時扶住她——
伏秋蓮心里也是后怕的很。右手無意識的放在小腹上,她心里不是不害怕,如今這胎兒眼看著就七個月,若是讓她這么結結實實的摔上一跤……肚子里,小家伙似是感受到她的不安,咕咚踹了一腳,肚皮都高高的鼓了起來。
“哎喲?!?
伏秋蓮的低呼喚來連清一臉的緊張,“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我就說要去和舅兄說去請個大夫來看看,你偏不——”說著話連清把手里的粥放下,起身向外走,“我讓劉媽媽來喂你,我去請大夫?!?
“相公,我餓。”伏秋蓮也不出聲,只是拉了連清的衣袖不放,軟軟的聲調兒,烏溜溜的大眼看著他,一語不發的瞅著。
那眼神,沒一會看的連清就敗下陣來,不禁搖搖頭,“你剛才不是不舒服?我去幫你請大夫——娘子你真的沒事?”
“我是餓的不得勁兒。才不是不舒服?!狈锷徍苁抢碇睔鈮训闹鼓橙?,“你把桌上的粥喂給我喝,讓我靜靜喝完了,肚子里有了東西,咱們的孩兒和我都吃飽了,肯定就不會不舒服了?!?
“……”
連清看著她吃完一碗粥,又吃了半塊苞米面餅,這是伏秋蓮自己要吃的,說是有了娃娃,得多吃些粗糧,她一聲出口,別說只是個苞米面的吃食,伏家兩個男人便是天上的星星都得立馬搬著梯子去摘,只怨自己沒長那么高摘不下來,哄不到妹妹、女兒開心,絕不會有怨伏秋蓮任性的道理!
巳正,伏秋蓮起身下床,連清親自扶她下地,再三的叮囑著,伏秋蓮就差沒發誓兼保證,方把連清給打發了。最后臨出門還又拉著劉媽媽一番交待,無非是‘好生看護姑娘’‘切不可再讓她如此意氣用事’之類,伏秋蓮聽的是額頭布滿黑線,劉媽媽卻是聽的眉開眼笑,對著連清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姑爺對她家姑娘真好!
嗯,姑爺人真好!
送走了連清,問了劉媽媽外頭的情況,知道今個兒的客人并沒有多少,外頭的流水席是早早備好的,所以,并不需要去忙什么,伏秋蓮便把外頭的心放了下來,起身道,“走,咱們看看劉太太去?!?
“姑娘,姑爺剛才說過,您得歇著?!眲寢屵€待再說,伏秋蓮已經笑著往外走去,“媽媽您只管著把夫君的話聽進心里去,合著,把我的話都當成了耳邊風不成?”
“姑娘您這話老奴可不敢當,老奴這不是擔心您嘛?!眲寢屵~著雙老腿往前追人,一行走一行念叨著,“姑娘您這性子就是犟,您啊,這樣下去可不成,姑爺待您多好?”
“媽媽,您再念下去,我肚子里的娃娃要哭了。他還沒睡醒呢,您會吵他好夢的。而且,”伏秋蓮腳步頓了頓,抿唇朝著劉媽媽俏皮一笑,眼底盡是狡黠,“等到他出來,他就會對著媽媽您說,啊,就是這個媽媽,老是念念叨叨的,吵的我睡都睡不好,我不喜歡她。您說,您到時豈不悔的很?”
“啊,當真會這樣?”
“肯定會?!?
“那我不說了。”劉媽媽趕緊閉嘴,甚至還拿手做了個捂嘴的動作,看的伏秋蓮抿唇低笑不己,半響劉媽媽才反應過來,看著前頭眉眼飛揚的小主子,又好笑又好氣,“姑娘,您連老婆子都打趣?!?
兩人笑著走到了客房,伏秋蓮停下腳步,有小丫頭迎上來,“給姑娘安?!眲寢屔锨耙徊?,“三兒,劉太太可起床了?”
“外頭是伏家妹子嗎,快快進來?!?
是劉太太的聲音。
伏秋蓮朝著小丫頭點點頭,攜了劉媽媽,向著屋內走去,掀起簾子,劉太太已經半靠在榻上,身后墊了個大軟枕,窗外有陽光映進來,打在她的臉上,雖然臉色還不是很好,看樣子卻是已然沒有大礙的。
“妹子來了,快請坐?!?
“劉太太覺得可好些?今個兒早上應該沒什么不舒服吧?”伏秋蓮的話換來劉太太麻利的點頭,拉了伏秋蓮的手,她一臉的感激,“伏家妹子,這次真的多謝你。若非是你——”說到這里,劉太太已是有些泣不成聲。
“劉太太,您可不能這樣情緒起伏,快什么都別說,好好靜心休養才是?!贝冒参肯聞⑻?,伏秋蓮方抿唇笑道,“我不過是順手而為,哪里就有您說的那般夸張?這總的說起來啊,還是您和劉大人的福氣,您和劉大人是好人,老天爺啊,保佑著呢?!?
這一番話卻是迎合了劉太太,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伏秋蓮這番態度卻是讓她對著伏秋蓮的印象又好了幾分,只拉了她的手道,“你放心,這次的事我全記在心上,不會愧待了你的?!?
“夫人您說哪里話,我真的是順手而為。”兩人又說了會子話,劉太太小心的看向伏秋蓮,“伏家妹子,你說,我今個兒能回家了嗎?”雖然伏家待她極好,可終終沒有在自己家里自在些。
“用了午飯便回吧。讓人抬頂軟轎,穩著些。應該是無礙的?!鳖D了下,伏秋蓮在心里斟酌了下用詞,方緩緩開口道,“昨個兒那大夫,可是給夫人開了方子?”
“嗯,開了,七天的。一日三次的喝。說是七日過后便可無虞?!眲⑻臼切χ?,抬頭看到伏秋蓮臉上一閃而的遲疑,不禁微怔,“怎么,可是那方子有問題?”她說著話眉頭已是皺了起來——
若伏秋蓮真真的應個‘是’字。
她倒是有些難辦了。
同仁堂的大夫可是她們家常用的。
伏秋蓮卻又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救了她和腹中孩兒的命。信哪一個?
“不是,夫人您想多了?!狈锷弲s笑了起來,揉揉眉心,她對著劉太太歉意一笑,“是我自己的想法,我昨個兒給您診脈,覺得您素日身子極是注重保養,應該是還不錯的,所以,只是用銀針穩住了胎兒,便沒有開什么方子,因為我覺得,是藥三分毒,您這會身子不比您一人,所以,能不吃還是不吃的好?!?
“你的意思是,那些藥不用吃?”
“我是覺得,您可以先緩緩,看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用那些藥?!狈锷徠鋵嵰灿行┖蠡冢阏f你功成身退就得了唄,人家可是一直找同仁堂的大夫看診,你這會多這么一句,若是劉太太多心,或者事后她身子又有了問題,豈不是全都怪在自己身上?
伸手在自己腦門上輕輕拍了一下。
職業道德啊職業道德。
可是伏妞,你現在不是醫生了好不。
你只是個秀才娘子。是個有著七個月身孕的婦人。而不是那個前世醫術一流,卻醫人不自醫的國家級女醫生!
“大妹子,那些藥不吃,真的可以嗎?”
在心里輕輕的嘆了口氣,伏秋蓮想自己以后決不能再手癢,再多嘴了,不過這次還是得把話說完,她對著劉太太點點頭,“若是太太信的過我,不妨先把那些藥停停,我一會給太太您開個藥膳的補方,您回家照著這個吃,想來,這藥膳吃上一個月的時間,您和腹中的胎兒定能健康?!?
“這個——”劉太太有些猶豫,看著伏秋蓮沒有出聲,這一胎她來的多么辛苦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而且,她如今可是二十多歲,本就是危險的很,昨晚又那樣驚險……
不吃藥,能吃嗎?
“您不用為難,只當我沒說。而且,那位老大夫開的藥也是極好,都是一些溫和補養的,并不會對胎兒有什么影響?!狈锷徔粗鴦⑹希浪臑殡y,笑著起身,“您即是好了,我便不打擾您休息,前頭事還挺多,您且好生歇著,我晚會再來看您。”
“嗯,大妹子你慢走?!?
送走了伏秋蓮,劉太太輕輕噓了口氣,對于剛才伏秋蓮的話,她還真有些拿不定主意!腦子里又想了會,最后索性被她拋開。
還是一會問問自家老爺再說吧。
伏秋蓮才一進前院,就被伏展強給攔下,待’可用過早飯?身子可好?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一番通通問過,得了伏秋蓮肯定的答復之后,伏展強方看向伏秋蓮,“昨個兒晚上劉太太那事,我聽劉媽媽說你用了銀針,日后可不許再這樣,別人的身子再如何,能抵的過你的?你若是有個什么差子,你讓爹爹和我如何是好?”至于那個小白臉,直接被伏家大哥給忽略掉!
“哥哥,我是心里有數才出手的?!边@話倒是真的,雖然是不想讓伏家,伏展強有麻煩,可她也不會自己個兒拿著自己個兒的身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去冒險。
所以,昨晚的事吧,頂多就是個她估算錯誤,因為不熟悉這具身子的情況,所以,高估了自己這身子的各項硬件指標。
“有數到累的暈過去?”伏展強的臉黑了,對著妹妹瞪眼,只是那氣勢怎么看怎么全都是虛長聲勢,“真的沒有不舒服?可別忍著,你這丫頭不心疼,我還心疼我外甥呢?!?
“哥哥,您放心吧,我真沒事?!狈锷徦餍哉酒鹕碜樱焐焓直厶咛咄龋俸俚男?,“哥哥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要是不信,我都可以繞著院子跑兩圈哦?!?
“你敢!”伏展強瞪了她一眼,自己先笑了,伸手在伏秋蓮眉頭上點了一下,如同小時侯那樣親呢的動作令的伏秋蓮心頭一酸,差點落下淚來,“哥哥?!?
“嗯,怎么了,哥哥可是使的勁又大了?”伏展強恨不是抽自己一巴掌,他怎么老是忘記呢,自家妹子可是嬌滴滴的,怎么是那些憨大個可比的?
“我沒事,只是一下子想起咱們小時侯的事,都是哥哥照顧我,我都沒幫哥哥做過什么事,所以人家心里一下子有些難過嘛?!狈锷徰劾飵е鴾I花,可卻是滿臉的笑。
這不是伏秋蓮的感覺。
是這個原身,以前那個伏秋蓮心底深處留下的一絲感慨——對哥哥,對父親的。深吸了口氣,伏秋蓮的手撫上心口,你好好的走吧,你放不下的,我會好好的幫你珍惜。
你的人生,也是我的人生。
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這有什么好想的,咱們是兄妹,一輩子的。以后說不定哪天哥哥就得要你幫忙嘍。”伏展強這話是隨口一說,在他看來不過是安慰自家妹子,可卻沒想到,事后多年,被他一語成讖——若非靠著伏秋蓮,怕是這個世上就不會有再伏展強這個人了。
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沒事就好,爹爹才去外頭待客,想來一會也該回來了?!狈锷徯念^一驚,趕緊攔下伏展強的話,“你沒和爹爹說昨晚的事吧?”
“這會知道緊張了?”簾子一掀,連清走了進來,先是對著伏展強行了禮,“大舅兄?!狈脚ゎ^看向伏秋蓮,“你之前怎的不想想,若是你真的有事,岳父會如何緊張和擔心?”
“相公,人家錯了。”伏秋蓮從善如流的認錯,連清眼底笑意一閃,才想著出聲呢,旁邊伏展強不樂意了,我家妹子我都舍不得說一句,聲重了都怕嚇到她。
你個兒小白臉倒好,敢給我妹臉子看!
“妹子別聽他的,爹爹只知道劉太太身子不舒服,其他的并沒人和他說。”說著話,伏展強還瞪起虎目,頗有威勢,極具警告性的掃了眼連清,一拍桌子,“見死不救那是王八蛋才做的事,只是混賬東西才不讓你出手。咱家可沒那樣的人,妹子你昨晚的事,嗯,干的好,出手相助的好。就該這樣做?!?
連清成功黑臉,“大舅兄。我沒說不讓娘子出手。”
“咦,我有說你嗎?”
你是沒說,可你話里話字,眼內眼外。
全都寫了‘連清’,‘不順眼’幾個字!
連清暗自磨牙,可又不想真和伏展強計較,事實上剛成親那會他還生氣,到了后來,自家岳父,特別是大舅兄這諸般種種行為出現的多,嗯,他到現在已經是見怪不怪。
“相公你喝茶。”伏秋蓮看著兩個大男人孩子似的在那里瞪眼,揉了揉眉心,趕緊上前把兩人分開,“哥哥,你才不是說外頭還有事?我來時劉太太可是說他們一會告辭,你不去送送劉大人?”
“啊,我忘了這回事?!狈箯娨慌淖雷樱编侧驳恼酒鹕碜?,大步流星往外走的同時還不忘理直氣壯的牽怒旁邊某個人——
要不是這個小白臉,自己怎么會被氣的連正事都忘了?嗯,果然是小白臉沒啥好東西!
汗,伏大爺您這理由果然彪悍。
“相公,哥哥他是有口無心,你是秀才,別和他一般計較,妾給您端茶賠罪可好?”身邊就難得這么幾個真心疼她的人,她可不想讓這三個男人窩里起內訌。
“娘子別動,這茶我來端?!彪m然很想享受一次自家娘子服侍,可想到昨晚屋子里的那一幕,連清就覺得后怕的不行。
這要是自己沒能及時接住……
他上前扶了伏秋蓮在椅子上坐下,自己接過她手里的茶啜了幾口,朝著不錯眼珠盯著他的伏秋蓮微微一笑,“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和大舅兄一般計較的。”
“嗯,我家相公是秀才,自然是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咱們不氣啊?!笨粗疾曙w揚,眸眼灼灼的樣子,連清忍不住心頭涌起幾分好笑,勾唇一笑,“這么說,娘子也覺得舅兄是小肚雞腸,不及相公我為人大肚嘍?”
眼珠一轉,伏秋蓮就猜出連清是在取笑她,不禁嗔怪的瞪他一眼,“相公,您取笑我,人家不依啦?!闭f著話她不依的作勢扭了兩下手里的帕子,面上作足嬌羞態,心里卻是惡寒的很,自己前后兩世多大了啊,還得裝小女兒害羞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