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遲涼自己磨墨寫好了和離書,上列了條條款款。她摺疊好,裝在信封裡封上,遞給暗衛道:“把這個遞給官府。”過段時間,官方就會派人來覈實,覈實完畢登記和離,原本公主有一年的優惠,如今她也不指望了,在這種情況下,分開的好。
傍晚。
尹涵亮的馬車回來了,她進了門。上官汐笑問她,“今天一天跟你在一起過的如何?”
“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順便再學了一點爲妻之道。爲妻之道在於本宮不用成爲一個明理的妻子,但是卻一定要找一個即使本宮蠻不講理也會有所包容的人,上官汐你說對不對?”
“你這是在宣揚你需要‘蠻不講理’的權利?”
“正確。”
“你這樣很不乖知不知道,我很爲難的,我該怎麼懲罰你纔好呢?要不要來個背後抱?”上官汐從尹涵亮身後環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動來動去。“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一天,人家想你。”
“知道,本宮也一樣想你。”
“嘿嘿,那你的事情談的怎麼樣了,你母后同意了?”
“同意的不太爽快,不過她說會盡力,這樣已經很好了。”
“對,嘿嘿。”
兩人正黏糊著,不妨有人正向這裡走來。絲柔端著水盆過來,一到門口就看見了上官汐和尹涵亮在膩歪,兩人有說有笑,眼神飄來送去。絲柔看了這一幕,手早開始抖了,這兩人……
她不信的搖著頭,上官汐怎麼能和尹涵亮如此親密,她不怕身份被戳穿嗎?絲柔這一魂不守舍,讓自己的身體碰了一下門,裡面的人注意到了。
上官汐急急問道:“誰在外面?”說話之際已經追了出來,絲柔忙找柱子側身躲了,好在天黑了,也不大看的清楚,上官汐沒有看見。
尹涵亮在屋裡追問,“是誰?”
“沒什麼人,大概是我聽錯了。”
她得小心二丫,這顆定時炸彈原來是用來對付上官沮的,可別把自己搭進去。
絲柔看著上官汐進屋了,把門也關上了,不由心驚肉跳,幸好沒有和上官汐照面,不然這情景一定很尷尬。她端著臉盆走開,這水也不送了。回到屋就在牀沿坐著,她需要點時間消化。
小櫻推門而入,隱約見得屋內有人影。問道:“怎麼不點燈?”她現在和絲柔睡一會兒,冬天兩人擠擠暖和,而且這裡靠上官汐的房間近,只要一喊,就能照應上。
她點了燈,就見絲柔呆坐著,臉白如紙,像是見了鬼似的。
小櫻問道:“見鬼了?”
“差不多,小櫻我問你。”她拉住她的衣袖。
“什麼事這麼緊張。”
“大事,很大的一件事。我暫時還沒有消化,我想你在宮裡當過差,見識多。”說到此處,小櫻洋洋得意。
“那是,宮裡天南地北的人都有,新鮮的破事兒也特別多。你儘管說。”
“我說,我說了,你肯定會嚇到。”
“什麼事兒呀,這麼神神秘秘的,你要不說就拉倒,把我胃口都吊起來了,不帶這樣的。”
絲柔道:“你別急,我正在整理我的思緒,我的語言。我先問你,你覺得這兩個性別一樣的人會不會有點友誼之上的事兒?”絲柔真怕小櫻會笑她,小櫻還真笑了,笑的很大聲。
“就這事兒,不就是對食、磨鏡麼,宮裡多的是。”
“照你的意思,還很平常?”
“平常的很,就跟要吃飯似的。我跟你說,見怪不怪。怪事多了去了,這算個啥,只有無知的人,纔拿它當個事。”
絲柔奇之,“那宮裡的人都這樣?”
“也不全是,我聽公主說過,有的人是因爲寂寞,就好比說這太監,沒有那玩意兒了,可人的心理還是正常的,渴望愛和被愛,這是人的天性,就像水似的你不能堵,你一堵,好了,決堤了,那可就心理變態了。所以會對食假扮愛人,疏通心理的那點缺憾。又比如,那宮裡的妃子,也不見得人人都能見著皇上,那人家也是美貌如花,總不能讓人活受罪,彼此之間就有點……你懂的,疏通疏通,這樣心情也舒暢了,有人是真愛了,那就不說了。”
“那不是很奇怪嗎?又不能生孩子,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有什麼意思?”小櫻笑看著絲柔,絲柔臉紅了。“誰知道,他們覺得有意思就行了,你問這幹嘛,難道你有相好的了,是誰?這院裡,除了莊曉和我長的好看點,你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我告訴你,我可不是,我可是清清白白,比柳樹還直的閨女,你可別打我的主意,我家公主說了,順其自然,不能強求的啊……”小櫻警惕起來,抱住自己,不容侵犯的樣子。躲了絲柔老遠去。
“誰說是我了,我不過是偶然見著了,是別的院裡的人。”
“那就好,其實你是也無所謂,我不歧視,喜歡我不要緊,就是不要想著把我掰彎什麼的,這不好。”
“你懂的真多,你家公主懂的更多,她該不會是……”
小櫻先虛了,“是什麼,你可別亂說,我家公主也是直柳條。”
她想著,反正尹涵亮在慢慢接受上官汐,那的事不提也罷,她這不算撒謊。
絲柔疑惑著:“可是柳條不都是飄來飄去,彎彎的……”
小櫻表示她不知道這件事。
自從和小櫻一番徹談,絲柔的心裡多多少少也明白了點事兒。但明白是一回事,看著又是另一回事。翌日一早,她像往常一樣去給上官汐打水洗臉,這一到屋裡,就見尹涵亮在給她穿衣服,這情景放以前也沒啥,可是自她知道尹涵亮和上官汐有點‘親密’之後,她這心裡就沒那麼自在了。
想不看,可是又有點好奇心。這心情真奇怪!她一邊打水一邊看,一邊掃地一邊看,一邊擦桌子一邊看,一邊整理牀鋪,心裡還多了點別的心思。
上官汐注意到老是有‘別有深意’的目光圍在她身邊,向絲柔看去時,就見她慌慌張張的,見她一回頭,就立馬轉身,裝著在做事,這也怪了,到底這丫頭心不在焉什麼,難道有什麼話要跟她說?
絲柔見上官汐懷疑了,好像在看她,她立馬轉移視線。
做完事出門,上官汐喊住了她,“絲柔,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絲柔的心‘砰’的一下往下墜,難不成二少爺要和她‘攤牌’,說出事實的真相,她現在還沒有完全接受這件事,沒有完全有接受這件事的心理準備。她慌張道:“二少爺有什麼話跟奴婢說,奴婢,奴婢還要去做事。”
她急匆匆的走,撞門上了。
明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上官汐同尹涵亮說:“你看看,今天的絲柔是不是特別的奇怪?她明擺著就是有話要跟我說,但是又不肯說,該不會是她有心上人了,不好意思?又想徵求我的同意,又怕我不答應,真是的,我是那種人嗎?”
“上官汐纔不是那樣的人。”
“就是。”
絲柔這一走,急急忙忙似敗兵之將。慌不擇路撞上了彭城。她連連說:“對不起,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看清楚了是彭城,心也就定了,見他手裡拿著一堆藥。“彭大夫,這是哪位身體不好,用這樣多的藥。”
“這是給二少爺的。”
“二少爺身體不舒服?沒有啊,奴婢見她身體健康的很。”
“這是補藥,調理身體的。剛好絲柔姑娘在,要不你幫我送去,煎好了讓二少爺喝。”
“彭大夫,你就不要老是給二少爺送藥,這俗話說的好:補藥也是藥,沒病就不要吃,你這樣一個勁兒的給二少爺補,難道還指望二少爺跟公主能生出娃來?”這根本就是亂補,她無心而發,卻不想這話正戳中了彭城的心事,若不是上次親眼見到尹涵亮親了上官汐……他不忍再想下去,閉了眼睛又睜開,調勻了自己的氣息。
“絲柔姑娘真是會開玩笑,這藥你拿著。”
“奴婢纔不,奴婢還有事兒,要不您自己送去?奴婢走了,您不用送。”
她暫時不想見上官汐,心緒亂著呢。
彭城沒辦法,只好自己送去。失憶藥,假死藥,也不知道他的藥吃下去,上官汐有沒有效果,記沒記起過去的事?
彭城去找上官汐,正好上官汐從屋裡出來。
“草民見過二少爺。”
“你怎麼來了?”
彭城從上官汐的話裡聽出了不歡迎,“二少爺近來覺得情況如何?”
“身體康健。”
“那……那過去的事,有沒有記起來一點?”彭城試探的問道,就見上官汐看他的目光,似乎變了幾變。
“多謝彭大夫的關心,過去的事,我一件也記不得了。其實,忘記了也好,你覺得呢?”她玩味的看著彭城,這個彭城似乎很關心她的‘記憶’,就那麼想和上官汐‘和好如初’,真的沒有體會到‘地位懸殊’?草民和的愛情,幾乎是童話,人要瞄準現實,向前看。
彭城咬著脣,他希望上官汐記起過去的一切,過去的一切那麼的快樂。
“草民不這麼認爲,沒有過去,哪來的現在?”
“彭大夫怎麼還不明白,放不下過去,如何擁有現在,更別說妄想了,你這樣沉吟在過去裡,自欺欺人,有什麼意思,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你早該明白的,你也是聰明人,爲什麼總做此妄想,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偷偷的給我用治失憶的藥?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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