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連環計
姚喜兒想:怨張悅娘肯定是有點的,但是錯在他們,也沒有人求他們來,是他們自己選擇這條路的。
而且方氏那個性,沒理都要強三分,是不可能悔悟的。
為人子女,百善孝為先,他們不替母親贖罪,還有誰?
再說了,方氏做了那樣背叛舊主的事,張悅娘對她冷言冷語也是正常的,她那天憤憤不平,不過是因為虎娃身體太過虛弱的原故。
若是張悅此刻對他們太過熱情,她反而不會安心。
正常的人都會這樣吧,對待自己的仇人,或者仇人的親人,沒有好臉色,這樣才是對的,這才是符合常理的。
梨童為何挑起這話頭來?難道是他對張悅娘也有怨也有恨?對了,是的,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梨童對張悅娘有恨,所以故意勾結外人,偷拿店里的東西做人情,因為被她瞧見,怕她告發,故意用話來挑她,想混淆她的是非觀念,站到他那邊去。
真沒想到,小小的梨童居然有如此心機,現在誰說梨童老實,她跟他急。
這樣說來,那姚紅姑看似老實,其實也不簡單咯。
怎么辦?姚紅姑和梨童聽說早就是張悅買下的人,她如果去告狀,張悅娘會信嗎?還是說她不安份,剛來就挑事端呢。
“表弟,張娘子收留我們姐弟,我們倆感激不盡,怎么有怨有恨?再說了,剛才你所說看見什么,我什么都沒看見呀,難道你想讓我看見什么?”這一番繞口令式的話,并未讓梨童的表情緩和下來,“俗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杰,如果你不多嘴,這一品香自然永遠是你的家,如果今晚悅娘回來了。你說錯了什么,或者說漏了什么,估計明天就要睡大街了?!?
喜兒瑟縮了下,但仍是假裝迷糊,“表弟,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張娘子讓我們倆看店,我一直在后院添柴熬骨頭湯,我所看見的就是灶間的火而已,其它還有什么嗎?”
梨童這才笑了起來。“對呀。表姐?;饻缌耍阙s緊把火燒起來,你要知道骨頭湯的熬制不但講究下鍋的順序,最講究的就是火候了。你可得盯緊了!”
喜兒答應一聲。趕緊拿松毛去點火,好在灶膛里本來就有底火的,倒是很快又重新燃燒起來。
梨童臨出灶屋的時候,特意交待一聲,不許她揭鍋蓋。
姚喜兒果真老實的坐在灶間添火,看著硬柴也燒起來后,這才洗了手,從炕上拿過李嚴氏納了一半的鞋底,坐在灶門口納了起來。
李嚴氏今天可算是大開眼界了。那新建的驛館可真是氣派,基本輪廓已經建好,現在正在進行最后的刷漆涂墻添置家俱的工序。
尤其當她聽說,那些博古架或是八仙桌底下也冒熱氣的東西居然是自己媳婦想出來的,又受到工匠們的稱贊。她都覺得臉上倍有光彩。
連回到店里,還興奮的說個不停呢。
張悅回到店里,便把梨童和喜兒喊過來,問問下午的情況,梨童高興的說,“興許是上午悅娘太熱情了,把大家都吃飽了,下午竟一個人都沒有,你看,我練了好幾篇字呢。”說罷將自己練的炭字交給張悅看,張悅看了一遍便指著其中幾個字,讓他再好好練練。
問完梨童又問喜兒,喜兒小心瞄了一眼旁邊的梨童,趕緊道,“我,我一整個下午都在灶間添柴納鞋底,并不知道前面發生的事?!?
不管有沒有發生什么,反正與我無關,她推的一干二凈。
“那就好,大家休息一會,等會兒,我們一起去翡翠軒酒樓,今天可是個大喜日子?!?
李嚴氏一邊笑著摸了摸虎娃的頭一邊道,“悅娘啊,咱自己在家里整一桌不就行了,怎么還要去酒樓,太浪費了。而且你上午還請人家吃了免費的面條了?!?
“娘,我們這店小成這樣,怎么鋪的開,那些鄰居鄉親就不說了,難道你也要讓柳老板和陸縣令在這里窩著不成?”
李嚴氏想想也是這個理,只是聽媳婦私下匯報說,一桌上等席面二十倆,十桌末等席面二倆,那加起來也至少要四十倆銀子,這么多,她心疼呀。
為著她這眼睛,已經花了六十倆了,現在慶祝下又花四十倆,整整一百倆,都夠得上買座宅子了。
也不知道李梅花那邊情況如何了,何時才能將祖宅要回來呀。
此時李梅花正疑惑的看著自家桌上的香甜小饅頭,細問身旁侍候的丫頭,“你們確定是一品香送來的?”
那小丫頭連忙答應著,“沒錯,這就是一品香出的香甜小饅頭,而且那小廝還帶來了李老夫人的話,說是想請您幫忙。”接著小丫頭附下身來對著李梅花耳邊唧唧咕咕說了一通。
李梅花聽完之后,便抿起嘴冷冷一笑,眼睛隨即瞄到那丫頭身上,揮了揮手道,“留下四個,少夫人那里送四個,剩下的賞你了。”
“多謝夫人?!毙⊙绢^歡天喜地的拿著走了,這小饅頭可是陸放最愛吃的食物,她們現在也能吃上陸公子愛吃的食物了,真是榮幸哪。
先前那一品香看見,凡是李梅花府上的人都不賣的,她想吃這個好久了。
李梅花端了一杯茶,一邊吃著小饅頭,想到以前張悅娘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心里越發激動起來。
她早就知道李嚴氏不是省油的燈,沒想到這才剛眼睛復明,就已經開始和她商量過河拆橋的事了。
她就說嘛,李嚴氏以前在家里,連大哥都要聽她的,她會是那種愿意被領導的人?看來以前的乖順都是因為眼睛不好裝出來的,現在眼睛一好,當然是要立即拿回權力和地位了。
而她一個人孤掌難鳴,自然是要找幫手的,除了找她,李嚴氏還能找誰呢?
她得意的笑起來,想找她幫忙,當然也要付出條件的,李嚴氏說了,那張悅娘貌似看出一點菜譜的門道,最近正在試做一道新菜,一旦試菜成功,到時候李嚴氏就會將菜譜賣給她李梅花,而李梅花一要幫她奪得主導權二嘛要還回李家祖宅。
她知道李嚴氏對祖宅的心心念念,所以這沒什么好懷疑的。
其實李家的祖宅她已經拿到手了,不過她還在猶豫,要不要還給李嚴氏,或者是借祖宅來討好楊玉嬌獲得幫助。
只是楊玉嬌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她不過是與虎謀皮罷了。她是在擔心,將祖宅還給張悅后,張悅會真的放過自己嗎?
沒想到磕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她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哈哈。
她想想大哥當年可是皇宮里頭的御廚啊,從那里流出來的菜譜還能有差的嘛,只待她一拿到菜譜,她就以此為資本,入股太白居,就算到時候張悅和別人聯手拿下了錢記,她也已經另有落腳處。
“錢管家!”李梅花喊來府里的老管家,吩咐他準備一份厚禮,出了錢府,要從楊氏油坊前面過一趟,并且要大張旗鼓的告訴路人,他們是往一品香送禮,賀大嫂復明的。
大孟氏正抱了孩子進來,聽見婆婆這一連串的交待,不由有些憂心,直待錢管家出去后,這才問道,“娘,你不是說打算向楊氏油坊求助嗎?怎么又去賀李嚴氏復明,這若是被楊玉嬌的人瞧見,她怎么可能還會幫我們?”
李梅花拿起糕點來逗孫子開心,神秘的一笑,“媳婦,這你就不懂了,先前我們低聲下氣的求著楊玉嬌,那是因為我們沒有底牌在手,自然任人踐踏,但現在娘手里有了王牌,還怕她作甚?你就瞧好了吧,不出三日,楊玉嬌必會派人主動上門求合作,之前那些個條件,一句也不會再提了?!?
一句話說的大孟氏好奇之極,“娘,倒底是什么王牌,說給兒媳聽聽唄。”
李梅花作高深莫測狀,“天機不可泄露,對了,你公公的事兒打點的如何了?”
大孟氏嘆了口氣,“那牢頭獄卒水都潑不進,所送的錢財都被退了回來,還說如果我們再去,就要告訴陸大人,給公公加刑了。”
李梅花恨聲道,“一定要想辦法把你公公弄出來,否則這個家真的快要支撐不住了,四面楚歌,危機重重啊。你到時候多打發點人,去查那些牢頭獄卒家中的情況,我就不信真的密不透風,一定有辦法的。”
婆婆既然都吩咐了,大孟氏也只能照聽。
“碰!嘩啦啦”一個上好的青花瓷瓶被砸的粉碎,旁邊一個小丫頭大聲喊著,“小姐,息怒,千萬別傷著自己?!?
肥胖如豬的楊玉嬌看著滿地的碎片,氣喘吁吁的坐了下來,立即有幾個小丫頭,捏背的捏背,捶肩的捶肩,遞帕子擦臉的擦臉,端茶的端茶,直到有一柱香的功夫后,她方才平靜下來。
“好你個李梅花,居然給我來了這樣一手,氣死我了!”她又用力一拂,茶杯滾倒,茶水流了一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