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駕到 048、隱、情
李嚴(yán)氏有點慌了,張悅也忙拿帕子安慰道,“這是怎么了,說著說著怎么就哭了?難道是想孩子他爹了?”張悅語氣里微帶戲謔。
姚紅姑年紀(jì)也不算太大,夫妻倆長久分居,說想念也不為過。
姚紅姑的聲音非但不小,反而更大了,最后竟是哭倒在張悅的懷里。
半晌姚紅姑才止住抽泣,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我一直跟外頭人說,孩子他爹是在外地打工,因為路太遙遠(yuǎn),一年難得回來幾趟,其實,其實不是的?!?
張悅和婆婆“對望”了一眼,難道其中還有什么隱情不成?
“紅姑姐姐,你別急,慢慢把話說清楚,梨童他爹不是在外地干活,那他干嘛去了?”
“其實梨童他爹就在府城……”
啥?張悅是不太清楚府城在哪里,但是李嚴(yán)氏知道呀,青峰縣上面管轄的地方就是辰州府城,距離這青峰縣不過一天的馬車功夫。
在姚紅姑斷斷續(xù)續(xù)的描述過程中,張悅總算將事情給理清楚了,原來又是一段陳世美的負(fù)心戲碼。
姚紅姑的丈夫,厲童的爹厲豐年是個裁縫,當(dāng)初姚紅姑剛懷了梨童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過的也挺快活的,雖然手頭上沒有多少銀子,但是勝在厲豐年雙親早早就過世了,姚紅姑不需要在公婆面前立規(guī)矩,倒也輕松。
只是梨童滿周的時候,厲豐年接到一個大活,說是要到府城某大富戶家里去做年節(jié)要穿的衣服,因為厲豐年的手藝特別好,在這青峰縣是出了名的巧手,經(jīng)他手做出來的衣服,哪怕再普通的布料,也能突顯出不同的氣質(zhì)來。
剛開始的頭兩個月里,厲豐年還會托人寄銀子回來,只是一晃眼半年過去后,厲豐年就再無音訊了。
姚紅姑不放心,自然要托人去府城尋人,只是那人去了府城的某富戶家卻被告知,說是衣服做完了,厲裁縫早就離開了。
就這樣一下子家里失去了主心骨,姚紅姑和梨童的日子也越來越難,加上姚紅姑娘家那邊繼母的折騰,他們娘倆幾欲自盡,要不是鄰里相幫,恐怕早就去地府投胎了。
大約在梨童三歲的時候,姚紅姑去渡口那地方送洗好的衣服,碰到一個漂亮的少婦,少婦手里還牽著一個兩歲大的男孩子。
那少婦說厲豐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她丈夫了,還說讓她死心不要再來糾纏,她如聽到晴天霹靂一般,當(dāng)時就癱在那里。
當(dāng)她清醒過來時,明明看見那船頭出來一個男子,就是厲豐年,穿著上等的絲綢衣裳,還是那樣的豐神俊朗,輕牽起那少婦的手,兩個人十分恩愛的樣子。
她拼了命的在渡口大聲喊,誰料厲豐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如同看見陌生人一般,又牽著少婦和小男孩的手進(jìn)了船倉。
張悅什么都沒辦法說出來了,無論如何最后倒霉的都是女人,她只能緊緊將姚紅姑抱進(jìn)懷里,拍著她的后背,讓她把心中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發(fā)泄出來。
“我真的不明白,這倒底是為什么,想當(dāng)初他只是街邊的一個小乞丐,若不是我母親看他可憐,將他收到裁縫店里當(dāng)學(xué)徒,他哪里會有今天,他怎么可以這樣忘恩負(fù)義呢?!?
“紅姑姐姐,這樣的渣男不值得你傷心。正因為如此,更要答應(yīng)我提的事,只有我們女人自己強(qiáng)大起來,才不需要依靠男人,才能將傷害減輕到最小。你今天也看到了,梨童有多希望自己也有機(jī)會讀書?”
紅姑沉默良久才有些哆索的看著張悅,“你覺得我行嗎?”
“行,我覺得你肯定行,娘,你說是不是?”張悅忙回頭找同盟,李嚴(yán)氏自然是點頭同意了。
雖然她心里是有些不同意張悅的想法的,有這樣的好事,怎么說也得先想到家里人,但是想到那個所謂家里人干的事兒,她也只能嘆氣了。
被張悅激勵的逐漸有點信心的姚紅姑抹干凈眼淚,振作起來,“好,既然悅娘說我行,那我就跟著你干了?!?
兩個女人很快從悲傷里走出來,開始忙活起來了,李嚴(yán)氏眼瞎看不見東西,就只能坐在椅子上休息了,順便有一搭沒一搭的陪著聊天。
張悅將灶和炕之間的隔門拿開,灶一燒起來,那炕立即就由微熱變成了燙手,姚紅姑這邊的面粉也揉的差不多了,張悅就手里拿著片面刀和面團(tuán),開始對著炕面上飛快的削起了柳葉面。
姚紅揉完面粉,就站到炕邊上,將炕上的柳葉面抖開來,防止兩片重疊在一起,李嚴(yán)氏這時候也蜇摸過來,幫著給柳葉面翻身。
因為有了先前的經(jīng)驗,這次張悅一次性就削掉了二十斤面粉,直把她手都削麻了。
“悅娘,這么多干面,放哪里呀,這要是吸了潮氣,會變軟吧?”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張悅一拍腦袋,對啊,光顧著曬面,怎么忘記這茬了?
她的眼睛到處亂瞄,突然看見之前洪記老板娘送的小壇子,那種小壇子最多也就是裝裝糕點,不過卻給了張悅靈感。
“有了,我明天一早啊就去洪記看看,有沒有那種腌酸菜的大缸,我們買幾口來,將柳葉面放在里面,然后再拿厚厚的棉布隔起來,這樣應(yīng)該可以起到一定的密封作用。”
紅姑這才點頭,看著可行。
柳葉面只要放在炕上鋪著,時不時去翻身就行了,接下來張悅給自己揉了揉胳膊,才干一會兒活計,就覺得胳膊好像不是自己個兒的了。
姚紅姑是做習(xí)慣活的,看見悅娘這動作,便笑起來,“你先歇會兒,這些洗骨頭的事就讓我來做?!?
張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怎么行呢,還有這么多骨頭,你一個人要洗到天亮了,習(xí)慣就好了?!?
兩個人干活果然比一個人要快多了,待骨頭都切成段了,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姚紅姑放下圍裙,笑著說不知道兩個孩子有沒有睡,就離開了鋪子。
張悅把她送到葫蘆巷子口又遞了一個紙皮燈籠給她,讓她慢著點走。
姚紅姑很聰明,知道接下來張悅要燉大骨頭了,這些都是秘方,哪里能輕易讓人看去,她如果在的話,會讓張悅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