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投降就有肉吃
劉飛豹閉上眼睛,一副不想與人交談的姿態(tài),但是張悅娘卻觀察到他不停滾動的眼皮,說明他在思考,他在和自己作斗爭。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通過自己的勞動,吃飽飯,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可以和自己心愛的姑娘成親,可以生下自己的娃娃,可以過著幸福平淡的每一天,你還會上山當山賊嗎?”
劉飛豹終于受不了,他覺得這女人真是聒噪的很,你老人家吃飽了,在這兒說話消食是吧,大爺我還餓著哪,人一餓,心里就煩躁的很,不想聽什么廢話,只想安靜的催眠自己,趕緊睡覺,避餓。
“臭娘們,你說的那不是廢話嗎,誰不想有家有口摟著娘們睡安穩(wěn)覺,誰愿意被人罵十八代祖宗,連睡覺都要防止被人摘了腦袋,去當山賊呀。你走你走,老子不想看見你?!?
張悅娘突然笑了起來,她要的自然就是這句話,先用餓食,后又用食物的香氣引誘,就是為了讓劉飛豹的內心脆弱起來。
發(fā)火吐槽神馬的,都不過是外強內軟的一種象征罷了。
“這兒是我的地兒,我為什么要走呀,我覺得這里風景挺好的,我就要在這里看風景,還要在這里自言自語,你管得著嗎?”張悅娘心想,你跟我比無賴,我比你更無賴。
劉飛豹簡直是驚訝至極了,將張悅娘上下打量,怎么看都不像這種會撒潑無賴之人。
“劉飛豹,我說我的相公李恒之,就有這種濟世才能,你可愿意放下成見,幫助他也是幫助你自己,成就一番事業(yè)?”這話張悅娘說的十分低沉,極為真誠。
劉飛豹先是一愣,繼爾突然大笑起來,“你說那個酸秀才。就他?還想建立一番不世之功?得了吧,你們也就忽悠忽悠黑鷹寨這幫孬種,一個整天只知道死背書的酸秀才,你們知道什么?當我們餓的人吃人的時候。你們在干什么,是在賞花弄草,吟詩作對吧,你們知道什么真正的疾苦嗎?什么都不懂,只憑空想,畫個大餅,那些人傻那些人蠢,你難道以為我劉飛豹也是個蠢的?!?
張悅娘就知道他看不起讀書人,或者說不是看不起,而是因為打從心底起的自卑讓他換了種方式來表達。
“那你覺得。我們要做到何種程度,才會讓你認為我們有這樣的能力呢?”
“別白費力氣了,你們要么放了我,等爺回去,一定重整旗鼓??傆幸惶?,踏平黑鷹寨,嘿嘿,小娘子,你就等著本寨主來迎你回去成親洞房吧。”
張悅娘知道他的內心其實是有些動搖了,不過卻不愿意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現(xiàn)在更是借著說這樣話的時機。轉移話題,企圖混淆視聽。
因為剛才劉飛豹說成親那句話時,她并無接受到一點猥瑣和淫褻,反而感覺到了一股悲涼和沉重。
可能劉飛豹自己也知道,那一天是絕不可能到來的,如果他堅決不投降。那么只有死路一條了。
張悅娘還想再說什么,就看見劉飛豹大聲嚷嚷嚷起來,“酸秀才,你還是個男人不,有本事自己來跟爺談。讓個女人來算個鳥事啊?!?
李恒之額頭上還有豆大的汗珠,他剛帶人鍛煉一圈回來了,像是根本視劉飛豹如空氣一般,走了進來,替張悅娘拿起食盒,“娘子,這里的風景用來吃早餐,還可行?若是還行的話,那以后我讓大家都來這里吃早餐?!?
噗嗤!
李恒之這個小腹黑,張悅娘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只得拼命忍著。
劉飛豹聽的額頭上青筋直冒,這個死秀才臭秀才,沒想到比那個娘們更狠。
李恒之站在窩棚外面,高聲吩咐道,“既然我們的劉副寨主鐵骨錚錚,想必是不屑 吃我們黑鷹寨的食物了,從今天開始,只給他些野果和清水吧,待他什么時候不這樣沒有骨氣了,我們再說。”
“是,寨主!”周二牛一聽立即高興的點頭,他本來就有些不爽,這樣的人,害了他們黑鷹寨多少兄弟,居然還能吃上肉,太便宜他了。
大家吃過早飯,聽李恒之分派事情。
第一是挑選四個人去界碑崗哨那里,盯住飛虎寨一舉一動,比如飛虎寨的人想拿兵器糧食來贖人,可以馬上回報;
第二是挑上十個人跟著老狗,一起去老狗發(fā)現(xiàn)的那個湖泊邊,仔細觀察周圍是什么情況,回來再細報;
第三是在山下有親人的,立即下手,將能帶上來的親人朋友鄰居都帶上山來。
喜兒留下照顧張悅娘和傷員,還有看守劉飛豹,防止飛虎寨的人搞偷襲;
平威帶人去崗哨;平忠腦子聰明,人又冷靜,便和幾個山下有親戚的人一起潛入嶺南縣;李恒之親自跟著老狗去那水源處查探。
分派完畢,大家分頭行事。
經過昨晚一夜的休息,早上又喝過張悅娘秘制的草藥,小魚此刻竟然都能出洞行走了。
她扶著山洞洞壁,看著外面一片安靜寧謐的場景,不由有些眼眶濕潤。
山林草木蔥蘢,張悅娘早就命人將那混水溝邊的水引到寨里的院中來,此刻正搭了竹管水道,一邊替寨眾們縫補著衣服,一邊和在洗衣服的喜兒說話。
阿桂和柱子則在一旁搓著草鞋。
山寨的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凈凈,因為大家出去,怕有意外,所在武器都帶走了,現(xiàn)在靠在院墻邊的都是鋤頭犁田的工具等,如果不是她知道,她恐怕要以為這是平常的農家小院了。
她一轉頭,果真在靠里的那院旁邊看見一塊人工開采出來的小地,上面已經長滿了青綠色的小青菜,剛露出兩瓣圓葉,嫩生生的真可愛。
時不時還有幾只麻雀飛過來,落在院草上面,呼朋引傍。
中飯時分李恒之等人回來了,把那水源的情況簡單說明了下。 wωω ▲тt kдn ▲c○
黃三在一旁不知道想什么,突然說道,“寨主,今天我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有一條捷徑,就在我們寨后面,如果可能的話,只消一個時辰就能到那湖邊?!?
李恒之也正為路程有點遠而傷腦筋哪,聽黃三這樣說,立即問道,“你快說,我們現(xiàn)在就去勘察地形,如果能夠修一條路出來,那就太好了?!?
老狗突然眼睛眨眨,“我知道你說的是哪條了,那是不可能的,那里根本不能走,那里是黑鷹崖啊,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還不摔成肉泥?”
“到底是什么情況,快說說?!?
大家一聽黑鷹崖三個字,便臉上顯出懼色,紛紛你一言我一語,把信息充實完全了。
原來這黑鷹寨后面大約半時辰路的地方,有座黑鷹崖,崖深不知幾許,崖壁陡峭,上面只有些許藤蔓,就算是有功夫的人,都不敢輕易嘗試,何況他們普通人?
李恒之當即帶著人去查探了下,回來后,就坐在那里,手里拿著根樹枝,寫寫劃劃。
張悅娘此刻正給山下那些帶上來的百姓看病,也沒去打擾他。
下山的寨主大約帶來了老老小小,約摸三十口人,一下子住宿就成了問題,好在現(xiàn)在是六月,天氣炎熱,就算在外面搭建臨時窩棚也沒有關系。
現(xiàn)在黑鷹寨原本二十人,加上飛虎寨投降的八個人,再加上張悅娘等人,和山下剛上來的這些人,總計有六十多人了。
其中病殘體弱或是尚不會走路的嬰兒共計十二人,余下的便都是能夠從事勞動的人了。
晚間的時候,平忠吃過晚飯,便去將平威替了回來,繼續(xù)盯守崗哨,防止飛虎寨的人搞突襲。
一夜就在這樣的忙碌中度過了。
又是一天清晨,當縷縷金色的陽光,穿過樹林,照射在寨子的院門上時,竟讓張悅娘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有時候突然會想,若李恒之不是接了圣旨,成了嶺南縣令,或許他們在這偏安一域的地方,就這樣勞作下去,也未必是件壞事。
大家伙兒原本因為疾苦,不是這里痛就是那里酸,更有些落下陳年舊疾,但是沒想到,這寨主夫人的一碗藥喝下去,老毛病竟然減輕不少,頓時都把張悅娘看成了那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了。
原本心中的那種擔憂恐懼也徹底不見了,開始安安心心的在寨子里住下來。
李恒之一大清早起來,自然是又帶著大家伙兒去跑步鍛煉練拳了,連他自己都跟著練了幾趟,感覺身體出了好多汗,再去洗個澡,當真是舒服。
李恒之把山洞里的那個泉口,用竹管引了出來,建了個簡易的水籠頭,又安裝個木板間,分男女兩種,這樣大家洗澡起來都方便了。
雖然開始時候,他們還不習慣這樣淋浴方式,但是洗過幾次之后,發(fā)現(xiàn)還挺方便,關鍵是不用舀水也不用放水了,而且洗完澡的水,還能順著后面的溝流到菜地里去,潤潤土地也不錯。
等 大家都吃完飯后,李恒之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張悅娘一聽,便愣住,隨后笑了起來,她昨晚也想了這事,居然倆個人想到一塊去了。
山崖那么高,徒手爬下去有危險,大家都是普通人,不是武功高手,當然不能直接跳下去,那么只有一條路了,就是制作降落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