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尋當年,他相歡
當旭日再一次從東邊的天際染染上升的時候,烏云、黑幕一點點被金色的光邊沖散;碎灑的金邊掃過屋檐,落在蔥綠的樹葉上,從縫隙中又滑落下來,在青色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遠處黃鸝鳴叫,清脆的聲音霎是好聽;各宮掌燈的宮女太監(jiān)們披著晨露一大早就起了身,有條不紊的收起已經(jīng)燃了一晚上的宮燈;然后又排著隊,整齊無聲的下去;清掃各處宮殿走廊、花園石橋的奴才們皆是埋頭苦干,御林軍偶爾從各處宮道上走過,清一色的紅色鎧甲和紅色的刀鞘碰撞在一起,發(fā)出脆鳴。
緊閉的皇城宮門,終于在城門外的行人越來越多的時候緩慢而笨拙的打開,發(fā)出古老而陳舊的‘吱呀’聲;聲音緩落,便看見幾頂青帳小轎由四個轎夫抬著,依次走進宮中。
在宮門口附近掃灑的奴才們不知道這一大清早的是何來人了,各個好奇的放下手邊的掃具,探著頭踮著腳尖眼睜睜的目送著小轎走過太慶門、路過大合宮,朝著楚月宮的方向走去。
一個看上去頗有幾年資齡的宮女眼看著轎子走遠,這才跳出來,一手摸著下巴裝作高深莫測樣:“最近聽打掃御書房的小桂子說,咱們陛下招了一批宮外的王侯公子進來;恐怕是真的要選鳳君了!”
跟著宮女出來附和的是一個穿著青緞長褂子的小太監(jiān):“先帝十六歲就有了鳳君,咱們陛下眼下都滿二十了卻還單著;朝堂上老丞相鬧得要死要活,超躺下先帝又再三催促,陛下雖然愛玩但終究孝順,恐怕是真的要立了!”
“是啊是啊!只是不清楚這鳳君會是誰?陛下寬厚仁愛,萬一這鳳君的脾氣是個尖酸刻薄之人,那咱們的日子也就沒這么快活了!”跟著說話的是個剛進宮不久的新太監(jiān),生的小小白白的,倒是也討喜。
宮女說道:“那咱們可就管不著了,陛下選鳳君自然會選擇自己喜歡的;哪里管的上咱們這些人的心里想法!”
“要說這一點,陛下還是要跟先帝學學,五位夫君博學多才,各有各的用處,各有各的才能,而且各個都大度善良;伺候這樣的主子,咱們這些當下人的也跟著吃香喝辣、逍遙自在!”
這話一說出口,跟著討論的幾個人都忙不迭是的點頭表示贊同;接著,幾個人又同時望向轎子消失的方向,那期盼的目光幾乎快要望眼欲穿了去。
待日上山頭,早朝也隨著再一次打開的宮門散去了。
從朝堂中一涌而出的大臣們在步下臺階的時候,又開始拉幫結(jié)派的三三兩兩走在一起;而今日討論的話題,不過就是陛下招選的那幾位王侯公子中,誰最有可能成為鳳君人選。
雖說現(xiàn)在西涼是女人當家做主,可是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她是個王,那也是極為尊榮的;更何況他們的這個王,還是個風流主子;先帝戰(zhàn)云女帝生性風流,一口氣收了五個絕才的夫君在身邊;雖說五個男人侍奉一個女人有點折了男人的腰,可是折在天子的石榴裙下,那也是無數(shù)男人所期盼的美事。
與我同床共枕的女人是一國之君,她征服天下,我只要征服她就有了天下;這話說出去,該有多氣魄啊!
老丞相宋非在步下臺階的時候,刑部尚書就快步走上來,抱拳就恭賀著說:“今日早朝,陛下首先就提了府中的公子,臣下就先在這里說聲恭喜了,恐怕這鳳君的位置可是要落在宋公子的頭上了!”
宋非半瞇著眼睛,一副老狐貍的模樣:“李大人客氣了,卿兒雖然自幼與陛下見過面,但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不多提!不多提!”
刑部尚書訝然:“什么?感情陛下與宋公子是青梅竹馬?怪不得呢……那臣下就更應該早說聲恭喜了!”
宋非要的就是這種感覺,眼看著被刑部尚書那個大嗓門一口吼出的聲音引來的其他大臣無數(shù)個熱烈反響,他的山羊胡一翹一翹,著實帶著點戲劇性。
御書房中
退下龍袍的戰(zhàn)國今日穿著一身淺紅色的束胸女式長裙,烏黑的長發(fā)被小春挽出了一個飛仙寶華髻,精致華貴的金步搖斜斜的插在發(fā)絲之間,與垂在發(fā)髻上的玫色流蘇相印成輝,一項不喜歡戴耳飾的她,今日也特別選了一款精致華貴的耳環(huán)戴著;細白的脖頸處,紫色的項鏈閃爍著晶亮的光芒,性感的鎖骨若隱若現(xiàn);一項男兒氣概極盛的戰(zhàn)國今日這樣一打扮,著實有了些大家閨秀的模樣,嫣然一笑,果然是嫵媚蓋住了英氣,嬌美勝過了純爺們的做派。
小春看著這樣的陛下有些看癡了,老半天都回不過神;若不是戰(zhàn)國賞了他一個爆栗,恐怕這沒出息的連口水都要滴下來了。
“看什么看?你伺候寡人脫了衣服一絲不掛時都沒露出這么眼饞的模樣,怎么?這穿上衣服了反倒是勾起你的色心了?”
小春膽小,可承擔不起這么大的帽子,忙跪在地上一表丹心:“陛下英明,奴才從不敢有覬覦陛下您的心思啊;那色心,更是不敢有的哇!”
看小春又跪下了,戰(zhàn)國好氣的一腳踢在他的腰背上,說笑道:“你這小蹄子,怎么光長年紀不長膽子?越來越不中用了,連寡人是認真還是說笑的話都聽不明白;既然你喜歡跪著,那以后就這么一直跪著吧!”
小春一聽這話,立馬站起身,拍了拍膝蓋前的浮塵,陪著笑,湊在戰(zhàn)國耳邊道:“陛下,奴才這不是害怕您的龍威嘛!陛下是真命天子,隨便擰一下眉頭,都讓我們這些蛇蟲螞蟻嚇得屁滾尿流;您又不是不知道,小春膽子小,經(jīng)不住嚇唬!”
戰(zhàn)國輕哼了一聲,算是小春的馬匹拍的對,所以也懶得跟他計較下去;依然看著鏡中的自己,道:“仔細看看自己,我還是感謝母皇的;最起碼,那個風流鬼沒把她唯一的女兒生的太丑了!”
“先帝本就是貌美之人,更何況鳳君殿下那也是一表人才的絕代男子;陛下的相貌遺傳了他們二人的精髓之處,當然也是一代天驕、國色天香的!”
戰(zhàn)國一挑眉,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小春的小肩膀:“呦!現(xiàn)在這成語用的挺溜的,說說看?找哪位太傅教你來著?”
小春傻嘿嘿的一笑,撓著后腦勺,扭捏道:“奴才只是一個閹人,就算是仗著陛下的寵愛也不敢請來太傅授課,只是奴才私底下偷偷去了趟國子監(jiān),借來了一本成語書翻了翻,想要自學成才。”
戰(zhàn)國對著小春豎起了大拇指:“好樣的!有志氣!身為寡人的人自然也要有點深度,學點知識好,免得將來拂了寡人的面子!”
小春得到戰(zhàn)國的鼓勵,更加有勁兒了:“是!奴才遵旨!奴才定不會有負陛下的重托!”
看著小春那副眼神亮晶晶的模樣,戰(zhàn)國的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看著外頭大好的天色,想到今天要見的人,這手心中的薄汗,也開始悄悄地起了好幾層。
若卿哥哥?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那個跟他一起在梅園中瘋著玩的小國了?!應該忘記了吧,畢竟,她食言了,她誆騙了他!
楚月宮中
隨著青帳小轎慢慢停放下來,跟在轎子兩側(cè)的隨侍們趕忙走上前撩起轎簾,迎接著這有可能在后宮之中引起未來無數(shù)話題與驚喜的王侯公子們。
宋若卿的轎子停在最前面,當他一身淡紫色長衫錦服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時,還是或多或少的引來了不少的側(cè)目和議論。
跟在宋若卿身邊的隨侍是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的書房青唯,小書童蕙質(zhì)蘭心、心靈通透,看著從其他小轎中一一走出來的王侯公子和耳邊傳來的議論紛紛,就猜出大家對他家公子的議論紛紛。
“真是深宅大院住慣了,連女人的那些八卦習氣也學會了;要說就站在人面前說,何必要背后議論紛紛,擾了我家公子的清凈!”
宋若卿自然是將青唯的話聽了進去,輕笑一聲,安慰:“流言止于智者,何必跟不熟悉的人置氣?還說別人呢,自己還不是小家子氣了些!”
青唯委屈,憋著嘴看向公子:“那是公子大度,不跟小人見識;青唯是氣不過,才念念碎著說說罷了。”
宋若卿看青唯這般,依然溫柔的笑著;干凈的手掌撫摸著青唯的額發(fā),卻似大哥哥一般寵愛著鬧小性子的弟弟。
楚月宮的建立,還要從先帝戰(zhàn)云女帝說起;雖說西涼有女皇統(tǒng)治的習俗,可是自古以來男人當天子的時期還是占據(jù)了西涼的大半時間;若不是先祖在有生之年只生育了戰(zhàn)云女帝,恐怕這西涼史上最風流的女帝之說也不會形成。
話說當初戰(zhàn)云女帝初登基,就帶領(lǐng)西涼男兒將西涼的邊境來了個肅清,讓周邊國家無一敢犯境,也正是因為這樣,戰(zhàn)云女帝好戰(zhàn)的心性才傳遍四海,讓無數(shù)英雄就為之佩服;沒有仗可打了,戰(zhàn)云女帝便開始充盈自己的后宮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既要江山又要美人的典型代表。
那時候戰(zhàn)云女帝年輕好玩,簡直比現(xiàn)在的戰(zhàn)國女帝還要會鬧騰;整個京師,凡是有點姿色的王侯公子基本上都被她調(diào)戲過,甚至要傳言,有些清雋男子還是送上門主動讓調(diào)戲的;戰(zhàn)云女帝為了方便自己的這一愛好,就要宮中能工巧匠修建了這座楚月宮。
楚月宮呈現(xiàn)半圓邀月,建造在御花園旁邊,前有林木蔥郁,后有花田溪流,宮中樓閣相通、房垣金壁,比西涼皇宮中的任何一座宮殿就要來的奢侈華美。
而在這楚月宮中,最美麗的卻不是景色;而是宮中那一個個堪比絕代佳人的俊美公子們;戰(zhàn)云女帝喜愛男色,又頗為風雅;經(jīng)常在楚月宮中和眾多寵愛的男子們一起喝酒賞花,彈琴跳舞;日子過得極為**享樂。
戰(zhàn)云女帝好色之聲幾乎傳遍四海,而且大有蓋過她好戰(zhàn)的名號;而就在這時,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有一天,戰(zhàn)云女帝居然頒下皇榜,說要迎娶當朝右丞相常瑜為鳳君;話說那常瑜,可是出了名的清高孤傲之人,和左丞相府中的宋遇白同被西涼人稱為‘京都雙壁’,那可都是風華絕代的絕才男兒,可以讓無數(shù)少女為之尖叫的人物。
世人都以為常瑜會拒絕戰(zhàn)云女帝,卻不料常瑜卻一反常態(tài),甘心從堂堂一朝右丞相變成了后宮之中最美麗的那抹‘艷麗之色’;常瑜與戰(zhàn)云女帝成婚之后,就辭去了丞相的位置,悉心統(tǒng)領(lǐng)后宮,后宮之事經(jīng)他之手都會辦的井井有條,而那時,楚月宮還是存在著的;戰(zhàn)云女帝依然是風流不羈的。
可就在戰(zhàn)云女帝不知是用了什么強硬手腕硬是將自己宮內(nèi)的第一高手降伏在自己的龍威之下后;突然有一天,楚月宮中的公子們一夜之間盡數(shù)消失;有人說他們是被一直按捺不發(fā)的鳳君悄悄遣送走了,也有人說是被戰(zhàn)云女帝的二夫君用刀劍一夜之間抹殺了,更有離譜的傳言說是戰(zhàn)云女帝一改風流,決定從良了。
不管后面民間如何傳言,這座曾經(jīng)成為西涼歷史上最為香艷宮闕的楚月宮終于在眾人的見證下落下帷幕;后來,不管戰(zhàn)云女帝又用了什么法子勾引了其他的幾位青年才俊上了她的龍床;那座西涼皇宮最為奢侈精美的宮殿卻再也沒有對外用過;就連戰(zhàn)云女帝最愛的鳳君常瑜,都只是跟著她一起住在合歡宮中,共度了那段年輕時最**霏霏的日子。
現(xiàn)如今楚月宮在戰(zhàn)國女帝的手中再一次對外開放,此消息一經(jīng)傳出,就在西涼引起了軒然大波;這又讓無數(shù)人想到是不是戰(zhàn)國女帝想要效仿自己的母皇;再一次將這沉浸了幾十年的宮闕染上最引人遐想和迤邐春光的色彩。
眼下,經(jīng)由戰(zhàn)國挑選的幾位公子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楚月宮中,各個被安排在不同的閣樓中居住;紅木的宮門被打開,裹著金邊的窗欄被推開;樓中香煙裊裊,琴瑟嫣嫣,眼看著這最為沉靜的一塊地方,就這樣又開始了續(xù)寫屬于它的歷史。
……
今日戰(zhàn)國一番長談,先是將自己隆重的好好地打扮收拾了一番,又懷揣著激動的心情,在御花園里來回轉(zhuǎn)了好幾個圈;最后,終于在小春的那雙蘿卜腿都快要鄒城羅圈腿的時候,終于看著陛下停下來,朝著楚月宮的方向看了過去。
小春也是跟在戰(zhàn)國身邊十幾年的人,雖然龍心難測,但是,或多或少還是能揣摩上來的。
“陛下,您可是想要去楚月宮里看看?聽剛才的奴才們匯報,幾位公子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住處,宗人府也送去了平常用的東西。”
戰(zhàn)國看著那座隱秘在萬花叢中的最美宮殿,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寡人每每多看楚月宮一眼,就會更加佩服母皇一分!”
小春并不明白戰(zhàn)國的意思,只是跟著說下去:“先帝在位期間能文能武,給西涼帶來了安定康樂的局面,陛下是應該要學學這些!”
“寡人何時說這些了?寡人是佩服母皇怎么可以荒淫無恥到這種地步;如此精致華貴的宮殿都能被她建造出來,真是奇人一個吶!”
小春呆滯,嘴巴張大的模樣簡直都能塞進去一個雞蛋:“陛下,原來您說的是這個!”
“那你以為寡人說的是什么?!”戰(zhàn)國淡淡的瞥了一眼小春:“走吧,去瞧瞧寡人的那些美人們!”
說著,小春就跟著戰(zhàn)國的腳步,一道朝著楚月宮的方向奔走過去。
與此同時
在遠離京都的深宮中享福的戰(zhàn)云女帝聽著暗衛(wèi)從京城中談探聽到的消息,整張臉上,都烏云密布。
常瑜看出戰(zhàn)云不悅的心思,端上一杯茶,送到她手中,道:“小國也長大了,做有些事情的時候會有分寸的。”
戰(zhàn)云猶豫了一番,終還是一口未嘗的放下茶水,道:“分寸和胡鬧,只有一尺之隔;你當真認為她會又分寸嗎?”
常瑜被問住,沉默著垂下頭;臉上也帶著擔憂未定的神色。
戰(zhàn)云看他這般,又朝著暗衛(wèi)問道:“除了打開了楚月宮之外,她還要誰進了宮?”
暗衛(wèi)單膝跪地,接著回話:“聽說是幾家品性不錯的王侯公子,丞相府家的宋若卿也在列!”
“什么?他也在?簡直就是胡鬧!”戰(zhàn)云發(fā)怒,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這個孩子從小就是這樣,我不讓她做的事,她偏偏要做!”
“還不都是隨了你的性子,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此刻說話的人是前任翰林院院首的顏行書,也是戰(zhàn)云女帝的地三位夫君。
看著顏行書進來,戰(zhàn)云的臉色也依然緩和不到哪兒去:“她若是隨了我的性子,還真就好了!”
說完,戰(zhàn)云就對暗衛(wèi)下達直接命令:“回去密切監(jiān)視著圣上的一舉一動,有情況,立刻匯報!”
“這樣不好吧!小國是頭倔驢子,要是讓她知道了自己的母皇每天派人監(jiān)視著她,指不定會鬧出什么幺蛾子來!”顏行書擔憂的說道。
戰(zhàn)云冷笑一聲:“我害怕她乖乖就范,玩樂日子過慣了,不知道怎么鬧騰了呢!”
說完,戰(zhàn)云就不理會眾人的擔憂,從軟榻上坐起身,連鞋子都不踩,直接拂袖離開。
看著戰(zhàn)云氣哄哄離開的背影,常瑜嘆了口氣,擺擺手示意暗衛(wèi)下去后;端起剛才的那杯茶,輕抿了一口:“我們也不能怪她對國兒太狠了,畢竟那座宮殿,連我們幾個也不可隨便近身的!”
顏行書雖是個文人,但骨子里卻傲氣十足,別看年紀大了,越來越嬌慣著了:“我才不管她心里有多不樂意,都死了多少年的人了,到現(xiàn)在還記掛著;當年我們又不是沒有同意讓她與他好,是她自己不愿意;現(xiàn)在人死了,以為關(guān)上宮門就能守住他嗎?云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常瑜看了一眼顏行書,示意他不要再多說:“總之,今晚她在你房中留宿,你多勸著點,別讓她又拿自己閨女撒氣;十幾年前就是這個脾氣,一不高興了就折磨自家女兒,怪不得國兒同她不親!”
“大哥,看來是你心疼了吧!”顏行書眨巴著眼睛,湊上去常瑜繼續(xù)說道:“放心,國兒也是我的丫頭,怎么會眼瞅著她被自家親娘折磨的呢!”
說完,顏行書就笑著離開;遠遠的還能聽見他爽朗的笑聲不斷的傳來。
戰(zhàn)云一路負氣競走,直到她感到腳心有些疼痛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光腳踩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怪不得疼得她直鉆心連眼淚都掉下來了。
冬月梅花,她以為,將行宮建的遠遠地,離開那座一到冬天就梅花飄香的城池,她的心,就不會再這么冷、這么疼了;只是她沒想到,就算是人離開了,心里的梅花,依然怒放著,甚至開的比以前還好!
“小白啊!楚月宮中,春天有杏花枝頭,夏天有芙蓉羞面,秋天有牡丹國色;唯獨冬天,什么花都沒有,你可知是什么?是為什么?!”
喃喃細語中,帶著難別的滄桑和哽咽;只可惜故人已去,芳蹤早已尋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