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玉清兩次遇難,幸得莫島主和白姑娘相救,今日略備薄酒,謝謝二位救命之恩。”玉清舉杯敬莫辰和白妍芷。
白妍芷和莫辰都客氣了幾句,三人喝了幾杯酒,拿起筷子吃菜。
玉清的廚藝雖然比不上墨仙居的廚子的廚藝,但對于一位錦衣玉食久了的大小姐,和一個從小不挑食的莫島主來說,也算新鮮的味道,兩人吃得倒是贊不絕口。
三人邊吃著邊閑聊,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戰隴山》。
白妍芷道:“從你們來,我每個月都去看你們的戲,到現在數起來,還是最喜歡《戰隴山》,里面的將軍夫人簡直就是我的人生目標!”
莫辰好奇地問:“怎樣的目標?”
白妍芷一臉向往:“以后同我夫君一起上戰場,做一個女中豪杰的巾幗英雄!”
莫辰忍不住笑了:“你怎么就知道你未來的夫君是個將軍呢?”
白妍芷想了想,道:“不是也沒有關系啊,若是個江湖俠士也不錯,我就陪他一起仗劍江湖快意恩仇!”
莫辰繼續打擊:“那萬一是個我這樣,天天窩在島上練劍,一點都不仗劍江湖快意恩仇的呢?”
白大小姐微微一怔,紅了臉頰:“每日賞賞湖景,逛逛白安城,聽聽戲,這種日子,想想也不錯……”
莫辰沒聽出來白妍芷的畫外音,問道:“你們想知道我向往什么樣的生活嗎?”
白妍芷問:“什么樣的生活?”
莫辰一揮手:“有酒、有劍、有兄弟、有傅先生!”
玉清看白妍芷的表情一瞬間有些失落,他正要開口點莫辰一下,就聽見白妍芷道:“傅先生?他不是去京城了么?”
莫辰笑了:“去了也是要回來的,陌塵島才是他的家呢。”
白妍芷自顧自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道:“恐怕不是吧,傅先生的志向并不在白安城。”
玉清跟著點頭贊同道:“傅先生能寫得出《戰隴山》那樣胸懷家國的戲本,這樣的人胸襟必然寬廣,志向必然遠大,白安城怕是盛不下的。”
莫辰抿起嘴唇,道:“傅先生說了要回的,就會回來,他從不說謊。”
白妍芷張了張口,像是想要辯駁,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氣氛瞬間有些僵了,玉清看了看二人,試圖緩和氣氛,他起身道:“現在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如我給你們唱一段戰隴山的選段?”
莫辰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隨口接了一句:“說起來傅先生還教我唱過一段呢!”
玉清問了是哪一段,問了之后干脆去取了琴,親自拉琴與莫辰搭著唱了一段戰隴山。
莫辰才學一日的唱段,唱出來韻味不足,還總跟不上琴聲。玉清又教了好一會兒,白妍芷也跟著學了一段。
最后以莫辰分別和玉清、白妍芷各自搭了一段戲,作為今晚的落幕。
*
八月十七,莫辰正式開始閉關。
閉關的地方是陌塵島上最中心一個島中島,島上只有一間屋子,屋子里除了一張床鋪,一張桌椅和一些書本紙筆,就沒有其他多余的擺設了。
莫辰從高師伯那里請來了陌塵島只有島主才能修習的劍譜和心法,徐小良劃著船送莫辰上島。
走的時候徐小良十分不舍,說了許多關切的話,聽得莫辰沒忍住,一巴掌拍在徐小良的后腦勺上。
“別裝了,哪年我閉關你不是玩得像只野狗一樣歡騰,去年有一日還忘了給我送飯,害得我餓了一天的肚子!”莫辰戳著徐小良的腦袋瓜,“今年若敢餓了我一頓,我就立刻稟報高師伯,打你一頓鞭子,看你還敢不敢!”
“不敢不敢!”徐小良自己捏著兩只耳朵求饒,“今年一定盡心服侍島主!”
“行了,滾蛋吧。”莫辰站在岸邊,望著跳上船的徐小良,“你記住了,但凡有傅先生的信,你都給我偷偷帶來!知道了么?”
徐小良揮揮手道別:“知道啦,島主快進去啦,別送我了!”
“呸!誰送你個小兔崽子了?!”莫辰罵了一句,拿著兩本書和一把劍走進了空曠的屋內。
屋子早已打掃得一塵不染,莫辰放下書和劍,席地坐下,翻開內功心法的書,一面翻一面忍不住道:“我去年看到哪里來著?這一頁?不對……這一頁?好像也不對……算了,還是從頭看吧。”
這天莫辰看了一下午的內功心法,把之前修習的都復習一遍,然后又回顧了前面的劍法,等復習完舊的劍法心法,便丟下書去了桌子旁。
莫辰研了磨,鋪開信紙,提筆給傅楚希寫了一封信。信的洋洋灑灑寫了兩頁紙,總結起來其實也就一兩句——我開始閉關了,你何時回來記得告訴我。另,昨日同玉清學了幾句戲。
然而十天過去……半月過去……
傅楚希依舊沒有回信。
每次徐小良來,都沖莫辰搖頭,這讓莫辰很是著急,他一連幾天每天寫一封信,寫得徐小良直抱怨送信的人都走了,連鴿子都不夠用了。
眼看著一個月時間就快過去,傅楚希還是沒有回信,莫辰便讓徐小良叫馬堂主派了人去京城要求親自將信送到傅楚希手上,結果那人等了幾日都不見傅楚希露面。
莫辰每日等消息等得心急如焚,想要出去親自尋找傅楚希,卻因為新劍法沒有煉成,內功心法也沒有更上一層而無法出關。但又因為記掛傅楚希的事情,使得修習新劍法的進度十分緩慢,出關更是遙遙無期。
當一個半月的時間過去,莫辰總算忍不住了,命馬堂主派出所有能派的人,全力追查傅楚希的下落。
幾天后,京城的每一條街道上,每個月茶館、酒樓里,都多了不少常客。陌塵島自家的酒樓、店鋪上無一不掛上了聯系暗號,然而直到十月底,傅先生還是沒有消息。
*
天色微亮,街上的店鋪都還沒有開門,一輛輛馬車從京城的各大高官貴人的府中駛出,去往一個方向——皇宮。
隸王府門前亮著燈,一輛馬車自王府門口向宮門駛去。馬車旁,是穿著一身黑衣騎著高頭大馬的青年。
一路上,馬車緩緩而行。
突然,青年留意到路邊一家首飾鋪門口亮著兩盞燈,他拉了拉韁繩,讓馬靠近路邊行走,抬頭見燈籠下方繪著了幾筆勾出的簡單山水,看著是個湖的樣子。
青年夾了夾馬腹,回到馬車旁邊。
“主子。”青年低聲道。
馬車內傳來帶著幾絲倦意的聲音:“何事?”
青年道:“今日街上這帶標記燈籠的鋪子又多了一家。”
車內人“哦”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青年又問:“主子,看來他們找您是有急事,真不用去看看?”
車內人低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道:“楊瑯,你有時間關心這些,不如今日就去同你那位王姑娘道個別,否則等圣旨一下,你我是否有命回京,還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