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非覺得戰凜這個月十分反常,往常每一年的九月,戰凜會推開所有的工作將自己沉浸在一具又一具曼妙的身體里醉生夢死,而今年九月,戰凜卻因為那一晚在天獄見過郁梓之后便喪失了所有的興趣,但又不對郁梓出手……
是因為害怕遭到相同的背叛嗎?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是戰凜得不到的,這是戰凜的哥哥告訴戰凜的。
只要你站在了巔峰,所有人都會俯首稱臣,可是戰凜永遠也沒有真正得到過那個男人,他復雜難懂,他不相信感情,即使失去,他也從不認為是自己的錯!
可是他在那個男人死去后是如何度過這個九月的?
四年了,他已經度過了四個九月,他發誓不再主動,不再對一個人好,絕對不要再掏心掏肺!
可是這個時候,郁梓出現了,就這么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天獄的門口,相似的淡漠神情,仿佛嘲笑世人的微微揚起的嘴角,戰凜甚至有種錯覺,那個男人從未死去,一直都在,一直活著,看著自己為他瘋狂!
“凜爺,他叫郁梓,不是‘他’,你醒醒!”獵非提醒道。
戰凜頭疼地點了一根雪茄,是的,不管再相似,死了就是死了,這個世界上最讓活人無能為力的就是死人!
所以戰凜不到萬不得已不想重蹈覆轍,他的直覺向來很準。
郁梓,就像一朵純美的罌粟花,絕對有讓人上癮的資本,而他戰凜,不想再為第二個人而瘋狂!
戰凜仿佛清醒了一般,厚薄適中的唇瓣微啟:“獵非,我們走!”
戰凜帶走了兩個身材高大卻長了一張清純臉孔的男人,那兩個男人再也沒有出現過,有人說他們成了戰凜后花園里的肥料,也有人說那兩個男人為了爭奪戰凜的寵愛被戰凜毫不猶豫地處死……
但是這些沒有人會真正在意,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少了那么一個兩個,造成不了什么影響,天獄還是依舊一片奢靡,S市依舊繁榮而腐朽,地球仍然在轉動。
沒有人能理解戰凜曾經的痛苦,因為戰凜也否認自己曾經痛苦過。
天獄在戰凜回歸平靜地離開后再次恢復觥籌交錯、曖昧歡愉的夜晚,這一夜,戰凜因為郁梓不在而莫名而起的大火在這天所有關顧天獄的人的眼里,就是郁梓將不會是一個普通的被玩膩就會被拋棄的男人……
一個他們暫時還得供著仰望著的男人,只不過,他們都覺得,郁梓遲早會從天堂摔下來,說不定會摔得粉身碎骨,因為戰凜是出了名冷血的男人,他的心冰冷堅硬得估計連馬蹄踏上去都不會留下絲毫的痕跡。
于是,他們開始了賭。
賭郁梓未來的命運,賭他的價值,賭他的時間,賭他能討戰凜多久的歡心。
“最多一周,上次那個小寶貝那么美,也就維持了兩天的時間,凜爺出了名的花心。”一個紈绔子弟喝著頂級的好酒,瞇著眼猜測道。
另一個光頭的大叔搖頭道:“不不不,我看有一個月,距離凜爺出手滅了萬哥救下他的那一晚,已經過了一周了,說不定這個能破紀錄呢!”
“破哪個記錄?別想了,能超過一個月都是破了這四年的記錄了!那個記錄大概沒有人能破得了了!百日,那就是個奇跡!但那個奇跡已經死了!”
大叔一把捂住那個紈绔子弟的嘴巴,“噓!想死呢!這里可是凜爺的地盤,你敢提起‘他’,不想活啦?這是犯了凜爺的大忌!”
……
所有的對話都進入了身后沙發上那個正在喝悶酒的男人耳里,男人正是南羽。
他知道郁梓今晚為什么沒來上班,但是他不敢去霓魘,他不敢看見自己愛了這么久的男人作踐自己的畫面,所以煩悶之下他又來到了天獄。
自從郁梓到這兒上班之后,南羽每天晚上都必定到這里喝酒,在暗地里保護著他,但南羽知道,郁梓不需要。
盡管郁梓不需要,南羽還是想這樣做,也許只是為了贖罪吧。
在所有人都忘我地沉浸在高消費的瘋狂里的時候,郁梓正躺在他小小的窩里唯一的一張單人床上,享受著他人生中最后一晚安靜和樂的日子。
他睡得很甜,甚至還夢到了過去,那時候哥哥弟弟還在,爸爸時常出去釣魚,媽媽沒有瘋,不像現在,只要見到人就猙獰著臉撲過去嚷著要殺了誰……
如此美好的一晚,郁梓仿佛又看到愛人溫柔如水的眼眸,但在清晨的時候,溫柔如水的眼眸卻被一雙凜冽且不怒自威的雙眸所替代,似乎在這雙凜冽的眼眸下所有東西都是透明的,郁梓的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一直放在枕頭下的手術刀,帶著點妖嬈的琉璃般的雙目在下一秒睜開,恍然已經度過了人生中最安樂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