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梓攥緊了拳頭,強壓住心里的不適感,盡管如此,出口的聲音還是有點顫抖。
“既然你已經有了別人,那么...可不可以放了我們?”原本郁梓只想問問可不可以放了紀哲謙,盡管幾率很小,但郁梓又想,只要戰凜肯放過紀哲謙,即使是讓他永遠待在這個宮殿,他也愿意。
是他令紀哲謙陷入這種境地的,郁梓想了又想,還是希望自己能拼盡全力保全紀哲謙,犧牲掉所有也要換得他的平安。
但是在看到戰凜帶著新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郁梓有那么一點兒慶幸,是不是戰凜終于厭倦了自己,既然已經有了新歡,那么他就沒必要留在這里了不是嗎?
盡管心里浮起一些郁梓自己也不懂的怪異感,但郁梓還是低著頭,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戰凜沒有回頭,但已經無法控制地怒火中燒,他自認為面對郁梓的背叛他已經夠仁慈了,以往背叛了他戰凜的人哪一個不是死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可即使這樣,郁梓卻還是不肯放過他,還是想要跟那個破醫生離開!
戰凜算是徹底明白,自己想要借別的男人來刺激郁梓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郁梓的心里根本就沒有他!別的男人出現不會給他造成任何的影響,相反還會成為逃離自己的借口!
仿佛聽到自己原本如鐵般堅硬的心似脆弱的玻璃一樣砸碎在了地上,有血從里面汩汩流出,鮮紅的液體在叫囂著,逼迫他瘋狂!
一抹陰戾如閻王的笑輕輕揚起,冰冷刺骨的聲音如利劍般刺入郁梓的耳膜,徹底打碎所有的希望,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像是為了證明不可能的程度到哪里,戰凜又重復了一遍:“永遠不可能!除非你有本事能將你的賣身契復原!”
戰凜冷笑著,一把掐上了酒保的臀部,那種力度非常人能承受得起,但為了錢,酒保還是輕笑著,低低地帶著魅惑般的聲音喚了一聲:“凜~他還在呢!”
剛剛經過郁梓的時候,酒保有認真地打量過郁梓,盡管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身影也有些搖搖欲墜,但卻依舊無法遮掩郁梓身上獨特的風情與魅力。
在魚龍混雜的酒吧里當一個酒保的他見過各種各樣的男人,即使是長得能夠稱之為漂亮的男人他也見過不少,可像郁梓這樣的男人他倒是第一次見。
即使只是靜靜地站著,沒有做任何挑逗意味的動作或者眼神,他依舊像一束明亮的焰火讓人無法忽視,但那清冷的面容與倨傲的雙眸又隱隱令人望然生畏、不敢輕易褻瀆。
酒保由心地贊揚這個男人,心道:凜爺的眼光果然不是蓋的,這的確是個難得的男人,但這與他無關,他只需要配合戰凜做自己該做的,然后拿了錢走人。
郁梓腳步不穩地退了一步,戰凜還真會刁難他,火化了的賣身契誰還能復原?
郁梓清冷的臉龐染上了令人心碎的悲傷,高瘦的身軀就這樣挺立顫抖著,一言不發。
戰凜勾起酒保的下巴,唇邊綻放出一抹肆意的笑,“不用介意他,他比你還賤……”
酒保微微點頭,修長的手指順著戰凜的肩膀往下撫摸,摸到了他手腕上的手表。
酒保好奇地舉起戰凜的手,“凜,這手表誰送的啊?這個設計師上個月又新推出了一款表上市,比您戴著的還要好看。”
戰凜有些不悅,但一想到自己手腕上戴著的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以為是郁梓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罷了,如今被這酒保挑起來一說,像戳中了難堪的傷疤般,戰凜一把將表解了下來。
冷著臉的戰凜隨意地將手表往后一拋,力道頗重,做工精細的手表不偏不倚地擦過郁梓的臉頰而后狠狠地撞到了墻最后掉在了地面上。
郁梓的臉像被火灼燒了般的疼痛,白皙的臉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被手表的邊緣擦傷的,他呆怔著沒有動,就這么低著頭看著在不遠處躺著的手表。
再耐摔的手表也經不起戰凜的力道,所以表面已經爆裂開來,指針也不動了。
郁梓看著地上的表,又看了看戴在自己手腕上的表,感覺就像自己的心被狠狠碾壓過一般。
曾經戰凜每天早上都要求自己為他戴上的手表,就因為別的男人寥寥幾句的話語,從珍寶變成了沒有存在必要的廢物。
曾經信心滿滿地說只要自己一個人,現在還不是帶了別的男人回來……
不,這是戰凜的事,不關他的事!
郁梓倔強地揚起下巴,心冷地抬起腳,想轉身離去。
戰凜將那酒保推到了墨色的大床上,本來沒打算發生什么的,卻被郁梓的態度與想逃離的心逼得渾身不舒服,頭腦一熱,只想找個人狠狠地發泄一下。
聽到身后傳來撕扯衣物的聲音,郁梓腳步頓住,有些幽怨地道:“你們...一定要在這張床上做么?”
戰凜回頭注視著郁梓顫抖的背影,一字一頓地道:“你、有、意、見?”
郁梓無力地輕笑,能有什么意見?他是人見人怕的凜爺,做什么又不需要向任何人稟報,是的!他愛在哪張床上做就在哪張床做,大不了他郁梓再也不睡就是了……
可是也不知道絆到了什么,郁梓腿一軟便跌在了地毯上,胃部一陣強烈的抽搐后,郁梓便彎著腰劇烈地嘔吐了起來……
“嘔——”郁梓難受地吐著,下一秒便被推開酒保的戰凜提起了衣領,憤恨地道:“你他媽的一定要讓我這么倒胃口嗎?!”
郁梓嘴邊還掛著一絲污漬,卻輕揚嘴角,“是你讓我倒胃口……”
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郁梓的臉上,耳朵嗡嗡地響著,暈眩的感覺很不好受,郁梓嗆著嗆著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戰凜提著郁梓的領子將他一路拖到了紀哲謙隔壁的一間囚室,里面是一個很小的冰室,溫度很低,郁梓被推到了那些冰冷的冰塊上,門被鎖了起來。
直到再也看不到高大的身影,郁梓才緩緩地坐起了身。
聽到隔壁傳來巨大響聲的紀哲謙睜開眼睛,每天有兩段時間紀哲謙得以休息一下,就是獵非接送陸影上下班的時候,現在獵非剛好不在。
猶豫了一下,紀哲謙還是試探地喚道:“郁梓,郁梓?是你嗎?”
郁梓的發梢都沾上了冰碎,冷得上下牙關都在打顫,在這種時候能聽到紀哲謙的聲音對郁梓而言無疑是一種希望。
郁梓手腳并用地爬到冰室的墻壁上,耳朵貼著,焦急地問道:“醫生大人,你還好嗎?”
紀哲謙笑了,“好,還活著。”
“那就好,那就好。”郁梓流著眼淚喃喃道,“我會想辦法的,你再忍忍,我一定想辦法。”
紀哲謙搖頭,“我不希望你難為自己,我聽說那個男人之前對你很好,如果這次你示弱的話是不是能好過點?”
郁梓能夠聽出紀哲謙話語中的顫抖,他都做了什么,才讓這么愛他的男人陷入這種絕境!
“紀哲謙,你了解我的。”郁梓只這么說了一句。
是的,了解,所以知道郁梓不會輕易低頭,紀哲謙也不再勸。
“以后忘記我吧。”郁梓用手指摩挲著冰塊,用央求的語氣道。
紀哲謙沒有糾結這個話題,反而輕松地道:“我想起一首歌,一直很想唱給你聽。”
郁梓已經疲倦得眼睛也瞇了起來,很想念溫柔的歌聲,仿佛能撫平所有的憂傷,郁梓不再抗拒,“好。”
清泉般的聲音聲聲入耳,郁梓唇角帶著微笑,入夢。
墨色的大床上,戰凜煩躁地將伏在自己雙腿上的男人一腳踢下了床,難道這一年里已經習慣了郁梓的身體,所以碰任何人都失去了感覺?
酒保顫巍巍地拉好自己的衣服,戰凜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滾!”
“凜……”酒保軟軟地喚道。
戰凜卻陰著臉,“誰準許你這么叫我的?趁我沒要你命前快滾!”
酒保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道:“凜爺,有一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戰凜瞪著他,明顯沒了耐心,酒保也不敢再賣關子,馬上說道:“當你為一個人作出改變或者妥協的時候,你就愛上了他,還有一句話,當一個人為你吃醋的時候,就代表他心里有你……”
戰凜還在皺著眉思考著酒保的話,酒保已經在林叔的帶領下離開了宮殿。
戰凜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墨色大床,想起了郁梓在性.愛上的潔癖,皺了皺眉,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明白。
愛上了?那個酒保的意思是說自己愛上了郁梓?
戰凜閉上眼睛慢慢地回想跟郁梓一同度過的時光,不得不否認,這個男人,早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就入駐了自己的心。
既然弄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戰凜自然不會多做糾結,愛還是不愛,他不確定,但他確定的是,他想要郁梓,不管是人,還是心。
冰室的溫度很低,戰凜看了看時間,還是沒忍住要去看看郁梓。
越往囚室那邊走越能聽到一道舒服的男音在唱著歌曲,唱得還不錯,但聽在戰凜的耳朵里卻十分刺耳,尤其是在冰室外面看到郁梓恬靜的睡臉的時候,戰凜更是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