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安娜面色蒼白冷漠,她額上的新月圓月的標志再度點亮,眼眶顏色愈變愈深,空洞的銀色眸子里滿是怒火。
澤拉斯惱羞成怒,驀地發現牽制住他的女人和他一樣,屬于半神級別,竟是天賦神性血脈。好在這個女人比自己低四個等級。澤拉斯放棄了對蓋倫的懲罰,轉而與黛安娜互相施法。
內瑟斯藍寶石般沉靜的眸子亮了起來,他也看出了黛安娜的實力,雖然不及澤拉斯,但依然增加了他們的勝算。
內瑟斯長嘯一聲,立即祭出了絕招,身軀變得極為龐大,周身籠罩暗紫色的煙霧。怎料,雷克頓也低嘯一聲,身軀變得和內瑟斯一樣龐大,周身翻滾著沙漠風暴般的飛沙走石。
暗紫煙霧和飛沙走石交匯在一起,其他人急忙躲避,仰視兩個高山仰止的半神決斗。
“內瑟斯,七百年你白活了嗎?修為還不如我!”雷克頓發出呼嚕呼嚕的鱷魚怒吼。
內瑟斯仿佛終于下定決心,傲然屹立,語氣恢復了淡漠沉靜:“我的兄弟雷克頓已經迷失自我,而你只是他的殘影。”說完,一斧簡潔迅猛地斬下。
雷克頓毫不示弱,鐵扇凌厲地扇過來。
內瑟斯和雷克頓占用了極大的空間,將其他人逼仄到角落。他們開始專心致志地對付澤拉斯,這個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巫靈。
蓋倫的心臟還在跳動,大腦還在高速運轉。他未曾料到黛安娜會出現在這里,她每次都會在自己最危急的時候出現。
蓋倫不知自己應該作何感想。他知道論修為,強悍如黛安娜仍遠不如澤拉斯。可如今,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這時,澤拉斯乍然煥發出磅礴的氣勢,三枚碩大的藍色光球一一砸中黛安娜,黛安娜纖巧消瘦的身影急掠,倒在血肉模糊的蓋倫不遠處,她的嘴角滲出一絲閃爍著銀光的鮮血,緊接著凝結成冰,又一瞬升華。
黛安娜倒下后,澤拉斯立即朝四周涌來的人群發起攻擊。諾克薩斯的一名士兵倒下了,掙扎了一會,變成一具僵硬的尸體。向來膽怯的希維爾男寵們,沖鋒陷陣,被澤拉斯的光球擊中,死的死,傷的傷。德瑪西亞的戰士們高呼著德瑪西亞,使出看家本領,可仍敵不過澤拉斯可怖的巫術。
一個戰士倒下了,這名羞澀的男孩叫安德烈,來自德瑪西亞東北邊鎮,家庭世代捕獵為生,是一名出色的獵手。一路上,當食物供給不足時,總是他主動請纓,為他們獵來美食。
又一名戰士倒下了,這個愛笑的矮個子小伙叫皮特,來自德瑪西亞中心城鎮,父母是普通商販。他繼承了父母的本領,一路上,采購事宜有他出面肯定不會吃虧。
……
澤拉斯的力量如推土機碾壓著與他生死與共的戰士們。蓋倫眼睜睜地望著他們癱倒在血泊里,有些再也站不起來了,只覺心如刀割,渾身騰起滾滾怒火。
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入耳畔:“給我讓開!”
是黛安娜的聲音,蓋倫側臉看過去,只見黛安娜朝他爬過來,一把推開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一個趔趄,指尖三枚飛刀立現,卻立即收了回去,因為她看到了近乎神跡的場景。
黛安娜用新月狀的彎刀割破手腕,銀光熠熠的血狂飆出來,揮灑在蓋倫身上,滲透進蓋倫爛泥般的軀體里。
蓋倫的碎裂成渣的骨頭突然有規律地排列起來,他撕裂的肌肉也聯接起來,整個軀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
蓋倫面龐猙獰,仿佛極為痛苦。但卡特琳娜知道,這正是恢復傷勢的跡象。
卡特琳娜凝望著黛安娜面不改色、接連不停地割破自己的手腕,飆出鮮血,仿佛閃耀著銀輝的血毫不值錢一般,不禁驚嘆于黛安娜神秘的血脈力量。
“皎月女神!快阻止皎月女神……”
黛安娜的部下驚呼起來,沖向這個角落,卻被黛安娜一個手勢和一個眼神止住。
蓋倫渾身抽搐著,斷斷續續地憋出幾個字:“不……黛安娜……別這樣……”
卡特琳娜這才發現黛安娜臉色更加蒼白,漸漸地連揮舞刀刃的力氣都沒有了。黛安娜將新月之刃遞向卡特琳娜,聲音有些虛弱,但語氣十分果斷:“你來——”
卡特琳娜鬼使神差地接過黛安娜的新月之刃,卻遲遲沒有對黛安娜下手。因為她震驚了,黛安娜想耗盡自己的血給蓋倫續命。黛安娜對蓋倫,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黛安娜不耐煩地吼道:“快啊——”
“不……卡特……”
蓋倫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凌厲,如匕首割在卡特琳娜的心頭。她不禁暗忖,蓋倫對黛安娜,又是怎樣的感情?
黛安娜見卡特琳娜遲疑,起身打算搶回新月之刃,卻體力不支,暈了過去,倒在蓋倫仍在恢復的臂彎里。
卡特琳娜尷尬地望著蓋倫和他臂彎里的黛安娜,迅速撇過臉,仿佛不愿看到這樣的場景。
蓋倫只覺痛徹心脾,無計可施。他的目光轉向罪魁禍首澤拉斯,察覺形勢再次被澤拉斯控制。
奎因、華洛和伊澤瑞爾拼死抵抗。伊澤瑞爾不斷釋放的奧術光束令蓋倫感到吃驚,但又即刻釋然。
然而眼前一幕幕慘痛的場景,直讓蓋倫發狂。奎因、華洛和伊澤瑞爾不斷被澤拉斯打倒,又不斷地站起來。依然站立的戰士們渾身浴血,顫顫悠悠。
蓋倫閉上了眼,默默地想著,他絕不能坐以待斃!
瞬息之間,他的身體變得無比滾燙,裂開的肌膚汗出如漿,然后與血水混在一起,迅速蒸發掉。
他整個人都被包裹在鮮紅的蒸汽里,就連離他最近的卡特琳娜也只能在血霧里隱約看到他變形的面龐。
卡特琳娜擔憂地喚出他的名字,茫然不知所措。
血霧的熾熱溫度彌漫整個大廳,在場只有三個強大的半神猜到即將發生的事情——
蓋倫,要晉升了!
一聲清響,整座大廳內的血霧消散,氣溫恢復如初。
蓋倫站了起來,他臉色微白,破爛的衣袍如絲如縷,只剩十幾根布條掛在他身上,裸|露出的肌膚完好無損,沒有一點鮮血滲出來,只有一道道可怖的黑色傷疤。
澤拉斯發出蒼老空洞的冷笑,完全不把復蘇的蓋倫放在眼里。
蓋倫的眼眸異常平靜,甚至平靜得有些驕傲。
澤拉斯表示有些看不懂他的表情,這絕不是破釜沉舟同歸于盡的表情,而是謀算已定勝券在握的表情。這個幼稚的蠢貨,憑什么做出這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