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落花流水
不能怪少棠忍無可忍,這次終於對一個陌生人發(fā)泄發(fā)飆。
他也壓抑著憋了很久,心裡埋藏著沉重的感情這麼多年隱忍不發(fā)。他一直認(rèn)爲(wèi),自己與小北之間存在的朦朦朧朧的情愫,就是最單純不含任何雜質(zhì)及欲/望的感情。他絕不是因爲(wèi)男人那種猥瑣的肉/體/欲/望纔想要親近孟小北,他甚至至今沒想過要碰他兒子,或者將來一定要發(fā)展成怎麼樣。他喜歡小北,最單純的擁有和豢養(yǎng)照顧。或者說,他即便有成年男人無法剋制的生理欲/念,也極力壓抑著,忍著。他絕不願承認(rèn)偶爾夜深人靜孤獨(dú)寂寞的時候,被酒精渲染撩撥的時候,他對他兒子的身體也會有一瞬間的燥熱和蠢蠢欲動……
而蕭逸這個人的存在,就是對少棠心理上一個極大刺激,是對他隱秘情感的一種公然挑釁,侵犯的不僅是小北,侵犯的也是他。無論從一個爲(wèi)人父親的心態(tài),還是一個男人尊嚴(yán)的角度,他都無法容忍對方所爲(wèi)。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今天知道真相,他絕對饒不了這人!
他無法形容當(dāng)祁亮那小子對他吞吞吐吐描述那事兒時,他心裡的感覺,胸口滋生出那種暴戾的想要砍人的憤怒。他當(dāng)時原地轉(zhuǎn)圈兒走來走去,一腳踹翻一輛自行車!腳上有功夫的,把自行車差點(diǎn)兒踢散架了。
祁亮跟他說,孟小北在學(xué)校被一個男老師“欺負(fù)”了,小北一直不敢跟家長說。
少棠心裡搓火,辦事卻並非沒有章法。他來這一趟有準(zhǔn)備的,考慮細(xì)緻周全。特意挑選一處僻靜地方,準(zhǔn)備了字條,而且他帶祁亮一起來的,遠(yuǎn)遠(yuǎn)地讓祁亮辨認(rèn)清楚了人,這才下手找蕭老師的茬兒。
少棠隨身拎一個軍綠色帆布包,裡面裝著木頭棍子和幾把刀具,有長有短。
他都準(zhǔn)備好了,這是往日出門與人幹架的裝備。對方是一個他也收拾,對方倘若來三五個一羣流氓,他今天照樣一鍋滅了。
蕭老師可沒有武裝。蕭逸就一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完全沒思想準(zhǔn)備,根本不是少棠對手。
少棠那天冷著臉,架著對方半邊身子架出咖啡廳,轉(zhuǎn)到公園一處僻靜角落。兩個男人面對面,直白了當(dāng)進(jìn)行談判。
蕭逸扶住眼鏡,維持鎮(zhèn)定:“你是……孟小北的家人。”
少棠說:“我是他爸。”
蕭逸說:“小北告訴我,他父母親不在身邊?”
少棠冷哼道:“他父母不在身邊所以你覺著他好欺負(fù),你容易下手?一個年級一百多個男生,你單挑我們家北北下黑手,你還真會挑人。”
蕭逸紅著眼睛說:“不是,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少棠一腳踩住一塊假山石,冷冷看著對方:“你解釋,你是怎樣。”
蕭逸用手抹了一下臉,現(xiàn)出哀傷:“對不起,不是你想的那麼齷齪……我……我……我確實很喜歡小北,我沒有壞心。”
少棠臉都青了:“你說你‘喜歡’他——你喜歡他就是壞心。”
“我兒子,是讓你隨隨便便‘喜歡’的人?你問我同意了嗎?!”
蕭逸突然也怒了,眼眶驟然通紅,斯文秀氣的一張臉露出燥鬱和猙獰,低吼道:“我爲(wèi)什麼不能喜歡他!”
“我不就是喜歡了一個學(xué)生嗎!”
“我喜歡一個男學(xué)生,你以爲(wèi)我願意自己變成這副模樣!我控制不住,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就是稀罕孟小北這孩子,我又沒有害過他!分?jǐn)?shù)不夠他的留校推薦還是由我力保的!我就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事情!”
少棠憤怒地道:“你保他留校?你安的能是正經(jīng)心老子今天磕死在這兒!”
兩個男人都憋一肚子怨氣,臉紅脖子粗的。賀少棠掰著手指講理:“你說你沒傷天害理?那我問你,姓蕭的,你好歹是孟小北的老師,對於他來說你就是他長輩,你是學(xué)校權(quán)威,小北他還是學(xué)生!你對他,你以上壓下用你的身份強(qiáng)迫他你這就是徹頭徹尾的不道德,這就好比在我們部隊裡一個營長、支隊長拿自己的軍銜身份去強(qiáng)逼一個二等兵跟他幹、幹那種……你這他媽還算是個爺們兒幹出來的事兒嗎!”
蕭逸說我也沒強(qiáng)迫他。
少棠心裡一涼:“難不成孟小北他自願的?他自願跟你好?!”
蕭逸低頭無話可說:“我……是我追求他……”
少棠說,“在你辦公室裡,你對他做什麼了?”
“你都對我兒子幹什麼了,你有種說明白。”
蕭逸面色沮喪,說不出話。少棠粗著嗓子質(zhì)問,黑眉白麪,這時是真控制不住,拳頭關(guān)節(jié)快攥出血,眼底漆黑,擡手就是重重一掌。
祁亮那小子蟄蟄蠍蠍的,而且添油加醋,把事兒往嚴(yán)重了說。
少棠那時當(dāng)真以爲(wèi)孟小北被怎麼樣了,至少也是被這流氓脫了褲子,猥/褻過了……他真怕他兒子吃虧,受到無法挽回的心理生理傷害。男人的尊嚴(yán)和感情在那瞬間被深深刺痛,難受極了,心都浸涼了。
蕭老師合該栽到少棠手裡,他就不知道孟小北有這麼厲害一個爹。
眼鏡瞬間就被一巴掌扇飛,打到樹上去了!他踉蹌著退後,又挨一拳,幾步跌倒,然後“撲通”一聲仰面栽進(jìn)蓮花池子,甭提多麼狼狽。
少棠是一身火沒處發(fā)泄,圍著那方寸大的池子轉(zhuǎn)了好幾圈兒。對方實在太不禁打,他這兩掌打在棉花上陷進(jìn)去的感覺,都不好意思再招呼第三掌了!
蕭逸嗆好幾口水,狼狽地扒住岸邊,竟然就哭了,把臉埋在兩條胳膊裡,嗚嗚地哭起來。
少棠無奈,蹲在岸邊說:“我還沒有真的揍你,你哭什麼啊?”
蕭逸也顧不上一身帥氣的緞面長袍揉成一團(tuán),哭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也是個三十多歲從未結(jié)過婚獨(dú)身生活許多年的男人,也有抑鬱的瘋狂情緒,身處這樣的年代,飽受傳統(tǒng)觀念的不容與社會上各類異樣眼光,各種嫌惡、羞辱和踐踏,遭遇得也多了。
少棠伸手想拉這人上來:“我拽你,你趕緊滾上來!”
蕭逸一個大男人,竟還撒起小性子,難得哭一個淋漓痛快,泡在水裡就不上來!
少棠簡直哭笑不得:“你跟老子撒什麼潑?你忒麼到底上不上來?”
蕭逸紅著鼻子哭道:“是你把我打下來的!”
少棠抹一把臉,真是沒轍:“操,你不嫌丟人,老子還嫌膩歪呢。”
少棠摽住這人胳膊,雙手托住肋骨,把個滿池子撒潑哭鬧的死沉死沉的傢伙,好哄好勸生拖硬拽著拖了上來。兩人都和了一身泥湯……
結(jié)果這一天,事情最終演變成咖啡館裡的座談會。
少棠把那痛哭流涕的落湯雞似的蕭老師架了回來,在咖啡廳小角落裡,對面而坐。服務(wù)員詫異地遠(yuǎn)遠(yuǎn)地看他們。他倆人也顧不上那麼多,衣服都溼了,形容狼狽。
少棠掏錢買單,點(diǎn)了兩杯熱飲,請對方喝東西。
給人當(dāng)?shù)淖龅竭@份兒上,少棠自認(rèn)他對姓蕭的仁至義盡。替他家小北出頭,發(fā)泄一場揍完了人,還要負(fù)責(zé)掃尾善後,請流氓老師喝茶?
而且他中途還出來一趟,爬上旁邊那棵樹,把姓蕭的眼鏡給夠下來……
蕭逸抹乾淨(jìng)臉,平靜下來,重新戴好眼鏡。
兩人對坐半晌無言。
蕭逸說:“小北真是你兒子?”
少棠說:“乾兒子。他親爹在陝西,我在北京照顧他,這孩子歸我管,你以後別再打他主意。”
蕭逸還敢再打孟小北主意?斷然是不敢了,簡直怕死了。這人深深點(diǎn)頭,神情略悲哀:“小北……是個很優(yōu)秀的男孩,確實很好。”
少棠冷哼:“我也知道我兒子很好。他再好不是你的,輪不到你惦記。這件事到此爲(wèi)止,只要你別再找我兒子麻煩,別碰他。”
蕭逸把臉埋進(jìn)手裡,嘆口氣:“我知道你瞧不起我這種人,我是個同性戀。”
少棠:“……”
蕭逸正常口氣與人交談,那樣子並不像個變態(tài)。相反,這人性情溫柔聲音清雅,臉也白淨(jìng),甚至好像不長鬍子,一看就是斯文書生,外表頗容易令人信任和產(chǎn)生好感。身份隱秘被迫曝光,又或許壓抑太久,蕭逸徹底對眼前人坦白:“沒錯兒,我就是他們說的‘那種人’,流氓,變態(tài),就因爲(wèi)我喜歡男人。”
少棠眼底光芒一閃,嘴脣囁嚅,直直地看著對方,沒說話。
蕭逸略帶哽咽:“我跟你發(fā)誓我沒有欺負(fù)小北,我只是控制不住抱了他。我這樣的人,我不願意結(jié)婚,又沒有伴侶,過了三十歲眼瞅著就要孤家寡人過下半輩子。我就不算是個正常人,走到哪裡都被人瞧不起……”
“我是真心喜歡小北,我對別的男孩子,從來、從來沒有過如此強(qiáng)烈的感覺,你不可能理解……他很、很特別……我沒想要玷污他,我是真心想、想等他長大,等他上了大學(xué)再,再嘗試交往……”
少棠對蕭老師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能深刻地理解。
你還想等孟小北長大?
他長大了難不成能跟你走?你排隊了麼就直接塞一腳j□j來。你苦?有人永遠(yuǎn)比你更辛苦。
……
賀少棠與蕭逸老師傾談很久,兩人慢慢都陷入一種憂鬱的奇怪的情緒,拔不出來。很多話不能挑明,然而同是天涯邊緣淪落人。姓蕭的那些話,刺到他心結(jié),他也難受,前面的路就是一片刀山火海。越是疼小北,越捨不得,泥足深陷。
少棠問:“你這樣,有多久了。”
蕭逸說:“喜歡男人?我可能,從年輕時就這樣,十幾歲就是。我不可能娶妻生子,完全不可能和女人在一起,你無法理解像我這種人吧?”
少棠:“……”
少棠又問:“你就不想著正經(jīng)踏實找個對象?……你找別人不礙老子的事,我沒準(zhǔn)備告發(fā)你,只要你別招我們家小北。”
蕭逸苦笑道:“哪有那麼容易找,你以爲(wèi)我不希望找個伴侶?”
“他們正常的情侶在公園裡談對象,花前月下,正大光明,我們不行。我們這些人,只能在男廁所,澡堂子,公園犄角旮旯最陰暗骯髒的角落,所有見不得光的地方,偷著交往……”
“這種事說出去,我要丟飯碗,誰敢明著找呢?我父母從小培養(yǎng)我,不容易的,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與我斷絕關(guān)係老死不相往來,還說要把我送精神病院。我在師範(fàn)大學(xué)唸到碩士我是全校優(yōu)等生,畢業(yè)了才分配到區(qū)重點(diǎn),我三十多歲混到個教研副組長我也不容易!……我沒有想招惹我的學(xué)生,我就是,情不自禁……”
少棠聽見最後一句,迅速收起同情:“以後你再敢情不自禁,我真忒麼想捏死你。”
少棠威脅完,壓低聲音問:“你真的……沒碰小北?”
蕭逸垂眼小聲說:“我摸他手了,抱了,算碰嗎?”
少棠一條胳膊橫搭在沙發(fā)背上,直勾勾盯著對方:“你下回再摸他手,我剁你手。”
“你碰哪,我剁你哪。”
“你要是敢動我兒子‘那裡’,我閹了你。你信麼?”
少棠說話不用大吼大叫,字字句句擲地有聲,眼底有一種壓迫人的氣場,臉上沒多餘的兇惡表情。蕭逸真的相信賀少棠能拿刀剁了他。
這邊廂二人在咖啡座裡談判,另一頭,那個不消停的亮亮,屁股抹油似的坐不住,又回去找孟小北。二廠家屬院的籃球場上,祁亮用他自個兒的大紅t恤矇住頭,從衣服裡露出一雙賊賊的眼:“小北……”
孟小北:“幹嘛?”
祁亮:“唔……”
孟小北:“你用衣服蒙著頭幹嘛?你是準(zhǔn)備上轎子嫁人嗎?真騷。”
祁亮扒掉t恤,掩住嘴,跟孟小北悄悄咬耳朵:“小北,我把那事兒告訴你乾爹了。”
孟小北皺眉:“什麼事?”
“你告訴我乾爹幹什麼啊?”
“誰讓你亂說的!!”
祁亮眨巴大眼睛:“我忍不住麼,而且我也沒瞎說啊,我怕你在學(xué)校吃虧。”
孟小北怒道:“我會吃虧嗎?我有那麼笨嗎?!”
祁亮反問:“你還不笨啊?”
孟小北煩心道:“亮亮你能不這麼事兒媽麼!你就是個大事兒包子,怎麼哪都有你這一號啊!”
祁亮小聲嘀咕:“你乾爹很夠義氣,替你出頭呢,他找蕭逸談判去了。”
孟小北大驚:“啊?”
祁亮:“他們就約在團(tuán)結(jié)湖公園,你乾爹挺在乎你的,都帶著傢伙去了。”
孟小北:“……啊?!”
祁亮眼裡透著不可告人的小興奮:“你說他們倆不會打起來吧?你乾爹揍蕭老師,武力值差距太明顯了,那簡直白玩兒啊!”
孟小北:“……我靠我靠!!!”
孟小北甩開大步跑回樓道里拿車,騎上他爺爺?shù)淖孕熊嚕北紙F(tuán)結(jié)湖公園,心裡想著他小爹怎麼樣了,難不成真的找姓蕭的掐起來了?!
祁亮興沖沖地騎車跟著,也去了,總之哪都少不了他這個事兒簍子。
當(dāng)天,少棠原本已與蕭老師達(dá)成諒解,蕭逸保證不再勾搭小北、在學(xué)校裡不找麻煩,少棠則承諾不追究不告發(fā)。兩人邊聊邊吃東西,還把那一罐冰糖梨水分著吃了。
這事原本就要這麼算了,如果孟小北那熊孩子不在這時突然跑來。
孟小北一腳邁進(jìn)咖啡屋:“乾爹。”
少棠正要起身,回頭:“小北?”
蕭逸也吃驚,調(diào)開視線,坐在沙發(fā)裡,頭髮仍然溼漉漉的打著縷兒,長衫前襟敞開自然晾乾呢,透著狼狽。
孟小北胸膛不斷起伏,喘著氣息,站在兩人桌前。祁亮那小子沒敢進(jìn)來,扒在門口聽他們談話。
少棠低聲道:“誰讓你來的?”
孟小北問:“你們說我什麼呢?”
少棠淡若清風(fēng)道:“我和你蕭老師談事,已經(jīng)談完,都解決了,該走了。”
孟小北眼珠漆黑,神情透著少年人的倔強(qiáng):“你不用幫我談,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個兒能處理。”
少棠沒好氣地反問:“你自己打算怎麼處理?”
蕭逸被迫不情不願地開口:“小北,老師向你道個歉吧,對不起啊。”
孟小北抿著嘴角,當(dāng)著那二人的面,很正經(jīng)地道:“蕭老師,我就是來告訴您一聲,我對您沒那個意思,我也不喜歡跟你那樣,以後您不用再考慮我了……當(dāng)然,您也別再打亮亮的主意了,他都告兒我了,他也沒有喜歡你!”
也是當(dāng)著這父子二人,被逼得,感情和尊嚴(yán)嚴(yán)重受挫,蕭逸那天有一瞬間爆發(fā)憤慨,也有些賭氣,破罐破摔的情緒。
蕭逸說:“小北,老師衝動了,是我犯癡犯傻,可是你沒有事情瞞著你的父親麼?”
孟小北眨著黑豆似的眼睛:“我瞞什麼了?”
蕭逸說:“你那一次夾在練習(xí)冊裡交上來的東西,你給我畫的是什麼?”
孟小北結(jié)舌:“我,我哪有給你畫啊?”
蕭逸從蕭紅詩選裡抽出一張摺疊整齊的四方塊畫紙,一看就是特意留存著。他將畫紙攤開來,乾脆捅個底兒掉,擺到少棠眼前!
赤/裸/裸的隱秘的令人眼紅心跳的東西,男人的健美身軀,強(qiáng)/暴似的貼合的動作,躍然紙上。
孟小北方纔理直氣壯的氣焰瞬時就滅掉了,臉紅耳赤,咬著下脣,心想我靠我靠!小爺又完蛋了磕死算了。
少棠:“……”
蕭逸也有不服,倘若不是這幅小黃畫,他不會“上鉤”,他莫名做了一回冤大頭,好像被這孩子給耍了。他打量少棠臉色:“這是你家小北在學(xué)校裡畫的,你看呢?”
賀少棠出乎蕭逸意料的,沒吭聲,竟然也沒有吃驚意外表情。
這人淡定的,蛋都沒晃一下似的。
少棠嘴角一抿,拍拍身旁位置:“小北,坐爸這兒。”
少棠拿起這張畫,重新疊成小紙包,塞到孟小北褲兜裡,一拍兒子大腿,低聲叮囑:“以後別在學(xué)校畫這些東西,讓人看見惹麻煩。”
孟小北繃著臉點(diǎn)頭,他死也不會再畫那個。
少棠面無表情,正色對蕭逸說:“蕭老師,我兒子隨意畫了一幅畫,不小心讓您看到,他以後不會再畫,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學(xué)校裡任何人。我不想小北將來在學(xué)校唸書遭人白眼兒,有不必要的麻煩,你看成嗎?”
蕭逸垂下眼,不吭聲。
少棠:“蕭老師,你答應(yīng)我?”
蕭逸:“……”
少棠突然從腰間摸出一支鋼筆模樣的小金屬棒,示意對方,冷冷地道:“我給你錄了音,你方纔說過所有的話。”
蕭逸吃驚,緩緩睜大眼睛,說不出話。
孟小北扭頭瞪著他乾爹,眼裡充斥感激,也像在雲(yún)裡霧裡。以前是沒有機(jī)會,沒派上過用場,因此他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粗長了,棠棠是北北的守護(hù)男神!轉(zhuǎn)圈兒摸摸噠,感謝每天寫大長篇鼓勵我的熊熊小萌物,看到長評很開心,追文的讀者辛苦啦。
感謝喵公主她媽的手榴彈,感謝不訴離殤、格桑梅朵、長髮亂飛、有一條裙子叫天鵝湖、噯發(fā)呆(x3)、煤礦小北、yolanda水晶、晚風(fēng)、鳳梨、smf0726的地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