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的人并不是很多,莫逸臣刻意帶著她去了一家泰國餐廳吃過午飯后才帶著她去。
兩點多,他們跟前只有幾對結伴而行的情侶,即將在片刻之后成為夫妻。
都是喜笑顏開,彼此交流,站在隊伍中的安小溪和莫逸臣顯然就比較特殊了些。誰也不開口說話,一個鼓起腮幫賭氣,一個一臉冷意。
兩人身前身后,都空出了一人的位置來,誰也不敢靠近這對來登記的‘新人’。
四下投來的目光,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Eric要知道她跟著莫逸臣到民政局領證,肯定會把她打扁再揉圓炸成丸子喂了狗。
如果可以逃跑她早就逃跑了,只是若她逃走的話,穆云軒岌岌可危。
“身份證。”
終于到他倆后,工作人員對二人伸出手來,莫逸臣從黑色的Gucci卡包里拿出了身份證來,修長的手指夾著遞到了工作人員手里。
戴眼鏡一板一眼的中年女人拿了身份證看了兩眼,或許來這登基的名人太多,她已經免疫,對于莫逸臣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而安小溪卻遲疑著,手放在包包里,遲遲不肯抽出來,好似要從包里拿出來的不是身份證,而是炸藥。
“身份證!你的!”中年女人厭煩的看了她一眼。每天要面對成百對新人,做的一層不變的事,就算她所做的是賜予新的家庭,也早沒了好臉色。
安小溪看了莫逸臣一眼,嘆了一口氣,咬了咬牙,這才把身份證拿了出來交到了女人手上。
女人一本正經的在鍵盤上敲打著,將兩人的身份錄入,只聽打印機咔咔作響的聲音,之間又攤開了手道:“一寸照。”
莫逸臣早有準備,吃飯之前已經拖著安小溪去照了證件照。
安小溪眼睜睜的看著兩本紅艷艷的結婚證被女人遞出窗口,偏過頭不去看,怎么都不敢相信她居然就結婚了,而且還是跟莫逸臣!
“拿著,這是你的。”莫逸臣遞給她一本,面上依舊無悲無喜。
結婚對于很多人來說是高興的事情,找到了真愛,組織家庭。然而兩人都是一張黑鍋臉,不由讓旁人多看了兩眼。
怎么看都不像是新婚,到像是有血海深仇。
安小溪一把將結婚證拿在手里,咬了咬牙,將結婚證放在了包包里看也不多看一眼。
心里不斷地做著心理安慰道:安小溪,別擔心,就兩年而已。兩年后紅本換綠本一切就結束了。
“跟我回君臨。”莫逸臣不給她逃走的機會,腳下生風往民政局外走,根本不給她任何反駁的余地。
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安小溪在他背后緊握了拳頭,齜著牙,仿若一只炸毛的貓!
一路無言,坐在副駕駛上,安小溪一直都撐著腦袋看著窗外的風景,心不在焉。
今天出門,她是告訴Eric去見沐靈,他高興得不得了,為了她能結識影后而高興。若被他知曉是來和莫逸
臣結婚,他真會打死她。
砸吧砸吧了嘴,回過神來,已經是在君臨大廈前了。
“下車,新婚之夜,留在公司里。”他言語簡潔,低沉的嗓音在說出‘新婚之夜’四個字的時候,毫無情緒撥動。
安小溪嘴角抽搐白了他一眼,還真敢厚著臉皮說新婚之夜,真不知道他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心里憤憤不平,她卻還是沉默著,跟在他身后上了樓。
莫逸臣走在她前面,站在門口推開了房門,撲面而來的是一陣玫瑰花的香味兒,旋即粉色的影子便撲倒了在他懷里。
安小溪微微一愣,只見抱著他的人興奮的喊了起來:“逸臣哥,你知道嗎?爸媽同意我倆的婚事了,爸媽同意了,我們可以訂婚了!”
她的聲音激動愉悅,粉色的長裙把自己打扮的像是公主,不是李曼妮又是誰。
莫逸臣眉宇緊擰,輕輕推開了她,看著她滿臉的笑容,眼神一點點的凝結,冷聲問了一句:“岑蔚,你是不是不想做了?”
他明說過,以后沒有他的吩咐,李曼妮不可以隨意出入他的辦公室!
岑蔚就在李曼妮的身后不遠,聽這么一句半帶威脅的話,他惶恐不已,連忙低下了頭,眼神往屋子里瞟去,細聲道:“莫總,是因為……”
尾音幾乎不可聞,就在這時候,趙銀花已經弱步而出,掃了莫逸臣一眼又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安小溪,臉拉得老長:“我帶曼妮來的,有什么不妥?”
“媽?”莫逸臣輕挑眉頭,不用問也知道趙銀花是準備帶曼妮來逼婚的。突然他想起了放在皮夾里的結婚證,不得不說,真當及時。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這都多少天了,你不回家就算了,還跟這個野丫頭在一起,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媽?”趙銀花言詞坑誥,指著安小溪臉比驢長。
安小溪心頭不爽,什么叫‘野丫頭’,再是個‘野丫頭’現在也是你兒媳婦,不過這種氣話她只在心頭嘀咕并沒有說出口。
倒是莫逸臣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了幫她洗刷了憋屈,只見他緩緩拿出了錢夾來,從容的從皮包夾層里掂出一個紅色的冊子來。
趙銀花是過來人,只看一眼就辨認出了他拿出的到底是什么東西,立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抬手哆嗦試圖去碰他手里的小紅本,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兒子,你別嚇媽媽。”
“如你所見,這是結婚證,我和安小溪的。”他平靜的說出口,不等趙銀花的手碰觸,已經又將結婚證放回了卡包里。
“什么?”最驚訝的莫過于李曼妮了,她下巴都掉在了地上,癡癡的看了看莫逸臣又看了看安小溪,腦子里‘轟’的一聲炸開來。
怎么可能?
莫逸臣怎么會和安小溪領了結婚證,她不相信,不自覺的后退了半步,一張精致五官的面容漸漸變得扭曲。
突然,她上前了一步抓住了安小溪的衣襟,搖晃著她,瞪著眼咬牙切齒問道:“賤人,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告訴我!”
“是真的又怎樣?”安小溪領了結婚證到現在面對李曼妮,用此事來打壓她的時候,才感覺到有那么一丁點的快意。
李曼妮到是清醒得很,這個時候逼問的還是她,沒去逼問莫逸臣。
安小溪覺得好笑的同時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趙銀花逼著莫逸臣娶曼妮,恐怕莫逸臣逼著她去民政局登記,也只是讓她做個擋箭牌罷?
這般想著,所有的事情也解釋得通了,首先為什么莫逸臣會和她結婚,其二是他費盡心思打壓穆云軒也只是達到結婚的目的罷了!
真是夠狠!
“你!”聽著安小溪的回答,李曼妮怒不可遏抬起手就要給她一耳光。
安小溪躲閃不及,就在她手掌落下的瞬間,莫逸臣已經轉身抬起了手,不偏不倚的扼住了她雪白的手腕。
就在巴掌不足她兩寸的距離生生頓住,巴掌落不下,她又掙脫不開莫逸臣的手,秀眉緊擰,眼淚已經順著眼角落下。
“她現在是我的妻子,照理說你應該叫一聲嫂子,難道李家就是這么教導你禮儀的?”莫逸臣厲色斥責,甩開了她的手,眸光里只有無盡的冰涼,不曾有過半點憐惜。
李曼妮看得真切,眼淚更是洶涌,模糊了眼前的景,她只能緊咬牙關迫使自己不哭出聲來。
大顆大顆的淚珠宛如清晨透徹的露水,又好似雕琢精細的水晶,在那雪白的肌膚上不停滾落,連安小溪都不禁為她感到不值。
照理說李曼妮自幼和莫逸臣在一起,朝夕相處的時間比她這個初來乍到的‘野丫頭’要多得多,為什么還沒看清莫逸臣的真面目。
難道李曼妮她,有被虐傾向?
每次莫逸臣抬起步子欲往前走,李曼妮便挪移著腳步擋在他面前,他臣索性也就不動一分,任由她站在自己跟前。
許久,李曼妮這緩緩抬起眼,擦干了淚去看眼前的這個從小就一直愛著的男人,顫抖著聲音問道:“逸臣哥,我想問你,難道只是呆在你身邊都不可以嗎?只在你身邊。”
他結婚了,新娘不是她。
心臟好像被人生生剜了一個洞,那鮮紅的血汨汨溢出,疼到幾乎無法呼吸。
“咱們家曼妮以后一定是逸臣最美的新娘!”這句話在她耳邊迂回十幾年了,曾經不管是爸爸媽媽,還是莫伯父莫伯母都會這般夸贊她。
她也一直覺得,能嫁進莫家的,能站在他身旁的那個人,只有她李曼妮!
可是,那本紅冊子的出現,徹底的打碎了她的夢,支離破碎,以前想到自己會是莫逸臣的新娘便是滿心歡喜,而如今,卻是深入骨髓的疼。
他的眼,不起波瀾,瞧著她淚如泉涌,聲音保持著平靜:“你是李子銘的妹妹,不觸碰我的底線,想在哪就在哪。”
僅僅是因為她是李曼妮,是他好友的妹妹么?
李曼妮突然笑了,淚水滑到嘴角,她嘗到了苦澀滋味,她的笑聲凄厲叫人心悸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