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獸,你說他是不是個很溫柔的人。”
已經十點多,往常早就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安小溪,這時候卻趴在牀上翻著雜誌,整個人像打了雞血。
“我說你啊!能不能別拖著我聽你這些春心蕩漾的話?”Eric對著鏡子拍了拍臉,剛敷完面膜皮膚水嫩,宛如剝去殼的雞蛋。
“那你先去睡啦,別煩我。”安小溪擺了擺手嫌惡的瞟了他一眼,嘴角卻是止不住的笑。
穆雲軒給她買的棉拖直接穿到了牀邊,她捨不得放起來。
真體貼,真溫柔,心裡不住的誇讚著那個人,一般男人肯定想不到腳傷了穿棉拖會比較舒服。
比如莫逸臣就肯定想不到!
Eric深深的看了她兩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我可警告你,你演藝生涯纔剛剛起步,不要給我扯出花邊新聞來。”
“知道了知道了。”安小溪連連應著,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又給了他一記白眼。
Eric冷哼了一聲,懶得理她發神經便往門外走去,看他到了門口安小溪突然想起一個事來:“禽獸,你說,你晚上那會兒幹嘛去了!”
“啊?”Eric兀地頓住了步子,機械般的扭頭,掐著蘭花指訕訕笑了起來:“哪有什麼事,就是……談事情啦!”
“確定不是在健身房?”
“哦!對,健身房!”Eric額角已經是涔涔冷汗,暗自抹了一把,看著她皮笑肉不笑,同時往門外退去:“我先睡了,晚睡會有黑眼圈哦!”
奇怪!
安小溪聽著關門聲,視線久久不能從房門口抽回來,總覺得最近的Eric有些奇怪,哪奇怪又說不出來。
不管他了!
胡亂的想著,躺在牀上打了個滾,瞟了一眼充上電的手機二十多個未接都是莫逸臣。
“明天再回電話好了。”琢磨了半晌,還是決定先睡一覺再說,今天是真累了。
而這時候的莫家別墅裡,餐桌上已經各就各位。莫振天坐在首位,右側第一位端坐著趙銀花,次位是神遊太虛的莫逸楓,時而會瞟上相對而坐的李曼妮兩眼。
“兒子,來,你剛出院,得好好補補身子。”趙銀花喜笑顏開,親手舀了一碗雞湯送在他跟前。
莫逸臣坐在左側第一位,掃了眼面前骨瓷陶碗裡的雞湯,褐色的表面是油膩的油光漂浮著幾顆枸杞。
他面上毫無情緒,也不說話,擡手將湯碗推開了去。
“怎麼了逸臣哥,沒胃口麼?”李曼妮看在眼裡,擔心的偏過頭,愁眉緊皺。有了醫院裡的經歷,她不敢隨意的去碰他。
莫逸臣眉頭微微蹙緊,看了看她不說話,刀叉放在餐盤邊,動也不曾動一下。
氣氛莫名的有些僵,明明是一家人難得一聚,他卻一言不發,他是不曾預料到李曼妮也在。
“咳咳。”見如此情景,莫振天清咳了兩聲,瞥了一眼莫逸臣,拿起高腳杯來搖晃了搖晃,慢慢醒酒:“逸臣,一家人在一起,你就不能好好的?”
“好像還有外人在吧?”他冷聲道,凜冽的眸光往身側的李曼妮看去,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李曼妮雖然嬌縱任性,卻是個聰明的女人,當作聽不懂他的話,反而打起了圓場:“伯父,逸臣哥剛出院可能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就可以隨意給家人擺臉色看?”莫振天面色鐵青,他是喜歡這個兒子,因爲是難得的商業奇才。
但他的性格實在是讓人頭疼,從小到大皆是如此,對人不冷不熱不管是誰。
“老頭子,別說了。”趙銀花手肘碰了碰自己的丈夫,見莫逸臣薄脣緊抿的模樣,再見莫振天拉長的臉,席間火藥味悄然的蔓延。
她可不想,一家人難得一起吃個飯還吃出彈殼子來。
莫逸臣依舊目光不定,似看著餐桌上那幾支嬌豔的玫瑰,又好似空無一物。
這種家庭聚餐,聚不聚都沒區別。
莫振天瞪了趙銀花一眼,還是收緊了驢臉,搖晃著高腳杯湊到嘴邊,輕輕抿上了一口。
“逸臣啊,難得大家都在,媽想問你一件事。”趙銀花瞧著氣氛有了少許好轉,臉上堆著笑,放下手裡的西餐刀眸光似有似無的看向李曼妮:“你這年紀也不小了,有沒有中意的女孩子,成個家我和你爸也就安心了。”
李曼妮自知是趙銀花在爲她創造機會,挪移著妖嬈的身子往莫逸臣身側靠了靠。
“有。”莫逸臣面色不改,無悲無喜,冰冷的語調像是陳述:“我想媽你也見過了,醫院裡的安小溪。”
趙銀花面色煞白,她一直覺得莫逸臣就是玩玩而已,現在的青年才俊身側有那麼一兩隻花蝴蝶也不足爲奇。
但萬萬沒料到他竟然如此坦率的在她面前說出這種話。
僵硬的笑意在嘴角收斂,沉住氣還不死心,輕言軟語道:“逸臣啊,她就是個貪圖富貴的野丫頭,怎麼能跟曼妮比呢?你跟曼妮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知根知底,李家和莫家又是世交,如果你們倆……”
“夠了!”莫逸臣低沉的嗓音兀地打斷了趙銀花的臆想,站起身將餐巾扔在了桌上,面如鍋黑:“媽,我鄭重的告訴你,曼妮是李子銘的妹妹也就是我妹妹,我不會娶她。”
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讓餐桌上所有人都聽清,不鹹不淡,卻讓在場的人都綠了臉。
說罷,不多看餐桌上的人一眼,轉身大步往大門口走去。
“逸臣,你給我回來!”莫振天拍案而起,氣得不輕。
然而他大聲喝斥卻絲毫作用不起,莫逸臣連步子都未曾頓一下,身影消失在了衆人視野之中。
李曼妮的臉色比趙銀花好看不到哪裡去,宛如吃了一隻死蒼蠅一般。鼻尖一酸,一肚子委屈一肚子酸水涌上了心頭。
“又是安小溪,她到底是給逸臣灌了什麼迷湯!”趙銀花死死的握住手中刀叉,放佛那就是安小溪一般,握在手心想要捏碎。
李曼妮見狀,吸了吸鼻子,牽強的扯出一絲笑顏來,站起身轉到了趙銀花的身後,一雙細白的手撫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伯母,別生氣了,對心臟不好。”
“逸臣哥就算能被那安小溪迷惑得了一時又豈能迷惑一世,想必時日久了逸臣哥自然會看透她狐媚嘴臉。”
她細語說著,彷彿一點也不介意方纔莫逸臣果斷拒婚的事。但是,內心早已精打細算,如此作爲一來可以讓莫父莫母覺得她大度,二來順帶可以貶低安小溪一番。
“唉,多好的孩子,逸臣是一葉障目,苦了你了,曼妮。”趙銀花握住了她的手,心疼的看著李曼妮。
李曼妮是她中意的兒媳婦,她擡手抽泣了兩聲,立馬又神情堅定:“不過曼妮,你放心,我一定讓逸臣接受你!”
從小到大,莫逸臣是她看著長大的,雖然性格淡漠了些,不善與人相處,心底其實還是顧及親情的人。
她想,若她堅持,必見成效。
“謝謝伯母,勞伯母費心,還是先吃飯吧!”李曼妮這才釋然笑開來,往大門口瞟了一眼,心又隱隱作痛。
出了客廳的莫逸臣沒有遠走,而是靠在大門的門框上拿出手機來,已經十點四十五了。
手機上只有岑蔚發來的消息外沒有一個未接電話,眸光條然暗淡了幾分,旋即找到了通訊錄裡的第一個名字,撥通了去。
鈴聲響了起來,他不由的挑眉,當下嘴角勾勒出一抹淺淡邪笑。
他還以爲安小溪是失蹤了,還是意外身亡了,或者是被自己蠢死了,看來是他想多了。
“喂,誰啊……”安小溪剛睡著就被電話鈴聲所吵醒,朦朧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絲不耐煩,就連打電話的人是誰也沒看上一眼。
聽到她的聲音,莫逸臣立馬斂了笑:“安小溪,你到是睡得安穩!”
枉費他一天都在給她打電話!
給李子銘打電話也沒打通,就差派人去找了!
“莫先生?”
莫逸臣完全就是提神醒腦的良藥,安小溪騰地坐了起來,睡意全無。
“你說吧,這次該怎麼謝罪?”他慵懶的聲音,帶著幾分威脅的味道,目光凝視之處,保全都退避三舍。
“我是有苦衷的!”安小溪立馬申明,想到醫院裡發生的事,立馬一五一十的交代個清楚,自然遇到穆雲軒的那一段忽略不計。
契約上的條款她記得清清楚楚,故意不回他電話已經是死罪,要是再讓他知道她和穆雲軒在一起一個晚上,不僅有身體接觸還談笑生風,那一定會被千刀萬剮!她可不想罪加一等,死無全屍。
聽著她語速飛快的講述,莫逸臣聽在耳朵裡,握著手機的修長指骨一點點的縮緊。
李曼妮居然在他眼皮子低下耍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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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往餐廳看去,裡面的歡聲笑語時不時傳到耳朵裡,眉心擰成了個‘川’字。
“所以就是這樣,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安小溪聲音很輕,揉了揉蓬鬆的發摸不準莫逸臣此刻的心思。
說完,又宛如做錯了事的孩子,垂眉低眼,等待著他的答覆期待著寬恕,卻只聽電話裡微弱的電流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