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瓶蓋,微微仰頭喝飲料。
“譁——”一盆微燙的水澆下,皮膚上傳來微微灼熱的感覺。
溫水不是熱水好嗎?安小溪內(nèi)心咆哮,不過臉上還是敬業(yè),嘴角上揚著,用肢體語言表現(xiàn)出暢快感。
導(dǎo)演的臉色微微的發(fā)僵。
幾秒過去,邊上的副導(dǎo)演和工作人員實在憋不住了,捧腹蹲在地上。
“咔嚓——”甚至有人掏出了手機對著安小溪拍了起來。
“怎麼了?”安小溪看向?qū)а荩荒樐涿睢?
導(dǎo)演沉默的摸了摸鬍子,“妝花了,還得再來一次。”
有“好心人”遞過鏡子。
眼線化作黑水,將整個眼睛都暈溼了。
紅脣更像淌血似的從嘴角化成細線隨著水珠成線流下。
鏡子裡倒映出來的像是一個女鬼。
安小溪覺得怒火從胸腔熊熊上升到了頭頂,自己像是一個小丑站在臺上被戲耍。
從大濃妝到冰水,再到溫水,這都是設(shè)計好的針對自己的。
而自己就像是個傻子一樣被玩弄。
坐在一旁的顧盼側(cè)頭對著經(jīng)紀人說了幾句。
就見顧盼的經(jīng)紀人走了過來,不滿地說道:“我們顧盼小姐還有通告要趕,快點。”
“好好好,安小溪,你在邊上先等著吧,我們先拍顧小姐的場景。”大鬍子導(dǎo)演討好的對著顧盼的經(jīng)紀人說道,將安小溪晾在一邊。
安小溪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她咬牙,“導(dǎo)演,我覺得我沒有必要……”
“安小乖,天吶,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Eric走進攝影棚,反覆辨認,才認出那個“女鬼”是安小溪。
高亢的嗓音已經(jīng)充斥攝影棚了。
馬上,副導(dǎo)演就過去趕人了,“拍攝重地,閒人免進。”
“閒人你個球球,我是安小溪的經(jīng)紀人,大名鼎鼎的Eric,有眼不識泰山。”Eric懊惱的指著副導(dǎo)演的那張長馬臉。
他更加心疼安小溪,推開副導(dǎo)演就走到安小乖邊上。
掏出他的白手絹給安小溪擦乾臉上的水。
“安小乖,怎麼會弄成這樣,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安小溪覺得鼻子酸酸的。
Eric連珍藏的白手絹都肯拿出來給自己擦臉,又怎麼會嫌棄自己呢。
“禽獸,我不拍了。”安小溪說著,嘴角一歪,眼淚撲簌而下。
一個人的時候,還忍得住。
在關(guān)心自己的人身旁,眼淚就跟掉了線的珠串子似的。
“別哭別哭,我這兒疼。”Eric翹著小拇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沒事兒……就是一點小挫折。”安小溪倔強地說著,揪過一旁的大毛巾,熟練的裹在身上,將水珠擦乾。
Eric擰著眉毛盯著攝影棚裡的人。
瞄準了大鬍子導(dǎo)演就拉著安小溪過去開炮,“我說你這兒拍的是夏日飲料還是一日喪命散啊,有把人搞成這樣子的嗎?”
“娘娘腔,是你的人演技太差了。”大鬍子導(dǎo)演犟著聲說著。
“叫我什麼?”Eric渾身氣勢陡然一變。
從一隻柔弱的小白兔變成了暴怒的獅子。
“娘……啊!”大鬍子
導(dǎo)演捂著下面,不敢置信的看著Eric。
Eric一甩劉海,“誰是你娘,我馬上去找李子銘,不給我個說法我拆了風起!”
攝影棚裡的工作人員都嚇住了。
他們的導(dǎo)演被人踢了命根子,對方還要去找總裁。
安小溪一臉崇拜地看著Eric,一肚子悶氣總算有了去處。
Eric反手拉著安小溪的手就要去找李子銘。
“禽獸,她拍了我的照片。”
安小溪纖細手指在人羣中一指,那個短髮的女人就是拍她狼狽照片的那個。
Eric馬上走了過去,一句廢話不多說。
劈手搶過短髮女人手中的手機。
“你幹嘛搶我手機。”短髮女人的聲音微微哆嗦。
安小溪馬上翻看手機相冊,把自己的“女鬼”照徹底刪除。
準備把手機還給她的時候,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條短信,備註是李小姐。
“禽獸,看!”安小溪把手機遞到他的眼前。
“安小溪弄得有多慘,趕緊發(fā)照片給我,你們的錢少不了。”這是短信內(nèi)容。
“是李曼妮那個大小姐吧。”Eric不屑的撇撇脣,臉色臭臭的。
“走,找李子銘去,看他怎麼給他妹妹做的蠢事擦屁股。”Eric不顧形象的說得唾沫四濺,手機也沒打算再還給那個短髮女人了。
李子銘正在處理一份文件,掩在鏡片後的神情格外的專注。
忽然,門被重重的拍開。
他緩緩擡頭,看到盛怒的Eric,以及一個“女鬼”?
“姓李的,看你妹妹做的好事,把小溪折騰成這樣了,這件事你要怎麼給我一個解釋?”Eric一臉怒氣地走了進去,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並且拉著安小溪一起坐下,直視著李子銘。
Eric此時仿若一隻炸毛的小貓,這樣的Eric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使得李子銘嘴角不由微微上翹,饒有興致地盯著他,耐心地聽他把話說完。
再看到溼漉漉的安小溪在他的米色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串腳印,李子銘心裡的猜想已經(jīng)有了八九分的肯定了,眉頭不禁微皺了起來。
“到底什麼情況?”他還是分了一個眼神給安小溪。
安小溪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後,慢慢將情況講給李子銘聽,還有物證,那個被Eric搶來的手機裡面的短信。
她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將冰水的細節(jié)給隱去了,怕Eric更生氣而已。
Eric不敢置信的長大了嘴,“早知道我就多踹大鬍子的孽根幾腳!讓他欺負我的安小乖。”
李子銘的臉黑成了鍋底,看了Eric好幾眼纔拿起了電話。
“秘書,去讓夏日飲料的那個團隊停止廣告拍攝,他們集體被開除了!”
安小溪琥珀色的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這個懲罰似乎有點嚴重。
Eric翹起了二郎腿,似乎是知道安小溪的想法,不鹹不淡地開口,“這些都是小蝦米。”
安小溪拉了拉他的袖子,覺得不能這麼得寸進尺。
李曼妮,畢竟是李子銘的妹妹。
他會不偏向自己的親妹妹嗎?
“你啊你,就你這樣的性子纔會在曼華被艾米打上主意,來風起被水澆。”Eric戳
著安小溪的腦袋,有幾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思。
最後還傲嬌地看了李子銘一眼,雙手叉腰。
李子銘瞭解Eric的意思。
他伸手拿起了電話,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
“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李曼妮的聲音傳來,帶著做壞事後的心虛。
李子銘看看慘兮兮的安小溪,心中更加堅定。
“曼妮,以後不要再插手針對我公司員工的事了!”
“哥,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都聽不懂。難道現(xiàn)在你爲了那些不要緊的人連親妹妹都懷疑了嗎?”李曼妮在電話那頭捏著拳頭,從齒縫中憤怒的發(fā)聲,安小溪,好樣的,居然學(xué)會到李子銘面前告狀了。
“夠了!”李子銘喉嚨中有一絲壓抑。
他很快就收斂了氣息,溫和麪對安小溪,“安小姐,很抱歉讓你在風起的第一支廣告就遇到這樣的事。廣告的酬勞我們會照付,並且再給你三天假期。”
雖然面對著安小溪,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往Eric身上飄去。
安小溪覺得自己不是被詢問的那個。
而端著架子,一副臭臉的Eric纔是,她悄悄的用肘部碰了碰Eric。
Eric這纔不情願地看了李子銘一眼,“別以爲你的補償我們家安小乖有多稀罕似的,她受傷的是內(nèi)心,你懂麼?”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安小姐如果你信得過李某的人品,就請你原諒這一回吧,在資源方面我會略加以彌補的。”李子銘很有誠意的走到安小溪面前。
“李總裁多慮了,我沒事。”安小溪沒忍住,又“啊秋”了一聲。
李子銘僵著臉稍稍退後幾步。
“毛線人品……”Eric小聲的嘀咕。
“啊,你說啥?”安小溪捂著鼻子,露出兩個琥珀似的大眼睛。
“沒事,李總那我就帶小溪先回去了。”Eric拉起安小溪就要走,一刻也不想呆。
李子銘的視線一直追隨著他們,就在即將出門的時候,他挑了挑眉,聲音微微提高,“安小姐的經(jīng)紀人,具體資源補償方面,下午下班後我們詳談吧。”
Eric臉色一僵,走得更快了。
把安小溪送回家,Eric還很不放心的翹著蘭花指囑咐,“安小乖,你別忘了吃藥,我可不想看你流鼻涕的樣子哦。”
“我只是有些頭昏昏的而已,睡一覺就會沒事了。”安小溪有些渾身發(fā)軟的和他揮揮手。
上樓後,安小溪先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換了睡衣。
再從小藥箱裡摸出了一個黃色的藥瓶,倒了3粒藥吞了下去。
“怎麼有點甜?”安小溪的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線了。
難道是過期了?
過期的藥應(yīng)該吃不死人吧?
腦子才鑽兩圈,就跟攪了漿糊似的。什麼的都不想了,隨手將藥瓶放在牀頭,安小溪一頭栽倒在了溫暖的牀上。
她沉沉的遁入了夢鄉(xiāng)。
夢裡,有母親的那雙手拍著她的背。
可惜母親的臉早就模糊了,她的模樣都是從照片上重溫的,被保存下來的只有那隻鐲子,可是鐲子卻被莫逸辰奪走。
安小溪翻了個身,磨了磨牙,呢喃一句,“鐲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