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了一跳,縮回了手,看到的是一張側(cè)臉。
膚如凝脂,眉目如畫,側(cè)身而眠,枕著手臂。細(xì)長的睫毛微微卷曲,在燈光下猶如一把黑色的蒲絨小扇。
虛驚一場,安小溪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仔細(xì)看了他兩眼,發(fā)現(xiàn)莫逸臣沒有獠牙,這才又將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尚且還記得在月城山的別墅里停了電,然后莫逸臣趕過去救了她。
等等,是莫逸臣救了她?
安小溪抬起手來揉揉凌亂的長發(fā),細(xì)細(xì)想來她去月城山的事就像是莫逸臣刻意安排的一般。
明明還沒有裝修好,就把她送了過去,還要她一個人呆在哪里,說好岑蔚會去也終究沒有去,結(jié)果好端端的就停了電,給莫逸臣打電話還死活不接。
巧合?
不可能!她立馬否定,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再看睡在旁側(cè)的男人,卸下了冰凌一般的外殼,整個人多了一分溫和,面容也顯得柔軟了許多。
“不要臉!”安小溪低聲罵道,掀開被子下了床,居然趁她睡著的時候和她同床,不知羞!
下了床走到沙發(fā)跟前,打了個哈欠便在沙發(fā)上睡了去。
她想,莫逸臣一定恨她入骨才對,否則也不會把她關(guān)在月城山里,不過瞇著眼看了看房間里暖色的燈光,又迷茫起來。
如果莫逸臣真的恨她的話,在這房間里為何還要開燈,顧及她還是他自己也有這樣的習(xí)慣?
胡亂的想著便睡著了,沒睡多久便又轉(zhuǎn)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看,自己居然還在床上。
她明明記得是去了沙發(fā)上睡,什么時候又爬到了床上?難道她夢游了?
偏過頭去看,身邊并沒有莫逸臣的身影。
“換衣服,洗臉?biāo)⒀溃宜湍闳C場。”這時,房門被推開,莫逸臣已經(jīng)西裝革履,手里提著香奈兒的袋子走了進(jìn)來。
安小溪眨巴眨巴眼看著他:“現(xiàn)在幾點了?”
她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今天要去S市拍戲,她連行李都沒整理!
“9點20。”莫逸臣近前,將袋子放在了她身側(cè):“衣服在這里。”
安小溪揉著腦袋,伸手去拿過袋子來,袋子里是一件黑色的針織打底毛衣,一件墨綠色的風(fēng)衣,深色的牛仔褲,另一個袋子里是一雙Gucci的深藍(lán)色高跟鞋。
“你干嘛給我買這些,我有衣服的。”她皺眉問道,吊牌掛在衣服上,5位數(shù)的標(biāo)價只叫人心驚肉跳。
“丟了。”他淡淡的說道,瞟了她一眼,語氣里一絲與生俱來的傲氣:“你是莫太太,以后必須注意自己的著裝。”
安小溪滿頭黑線,什么莫太太,不就是領(lǐng)了個結(jié)婚證而已么?
忽然,她似注意到了莫逸臣話語中的細(xì)節(jié),面色條地一凝,旋即低頭一看,整張臉立馬由白轉(zhuǎn)青,由青轉(zhuǎn)紅,一下子變成了個猴子屁股。
之前醒了一次都沒能注意到,她穿著的是睡衣,哪是她原來的衣服。
“你!”安小溪氣急敗壞的抬起手來指著莫逸臣,胸口起伏氣惱不已:“你居然給我換了衣服!”
“那又怎樣,又不是沒看過。”他理直氣壯的往她胸口瞟了一眼,半開的睡袍,深刻鎖骨下的春色一覽無余。
“別看了,流氓!”安小溪巴掌大的小臉更是紅了個透,忙不迭的裹住了睡袍,想也不想拿著枕頭就往莫逸臣砸去:“臭流氓,你出去,出去!”
枕頭向他飛去,他伸手抓在了手里,面無表情的又掃了她一眼,隨手一扔,枕頭飛了回去,不偏不倚砸在了安小溪臉上。
“可惡!”她怒罵一聲,再抬眼,門口只余下他欣長的背影,不多時已消失在眼前。
她只能抱著枕頭咬牙切齒,雖然坦誠相見已久,但是她依舊適應(yīng)不過來,這樣和莫逸臣相處。
換上衣服,出奇的分外合身。莫逸臣想查什么查不到,她的三圍尺寸已經(jīng)早不是秘密,百科一下便在網(wǎng)上查得到。
鏡子里的人,身姿高挑偏瘦,好在胸口有料,也算凹凸有致。她嘴角勾勒出一抹笑來,食指撐著嘴角,盡量讓自己精神一些。
剛推開門,便聽到了莫逸臣的聲音,她站在門口看去,視線里,他坐在沙發(fā)上打著電話,劍眉緊蹙,面色不大好看。
“好,我這就過去。”他掛斷了電話,目光里是沉重的黑,掃了安小溪站起身來,套上西裝外套理了理襯衣袖口道:“我媽住院了,你跟我去一趟。”
“為什么我要去?我要去機場。”安小溪反射性的問道,趙銀花住院關(guān)她什么事?
趙銀花明明看她不順眼,挑刺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又不是腦袋秀逗。去看她,不是自取其辱嗎?
莫逸臣臉色瞬寒,不容反駁的口吻,厲聲道:“你最好明白莫太太的本分,我媽也是你媽。”
“我……”安小溪氣結(jié),這是哪門子的理由,他們根本就是契約關(guān)系又不是正經(jīng)的夫妻關(guān)系,她心里根本就沒把趙銀花當(dāng)作是媽來看。
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緩了一口氣才又繼續(xù)道:“我還要去機場,沒空去看她。”
她才不要去,莫太太什么的,她不在乎這個虛名。
“必須去!”莫逸臣說罷,上前兩步拽過了她的手,不由分說拖著她便往外走,面色冰冷,不給她再推辭的機會。
“你個神經(jīng)病,瘋子,強迫癥是不是!”一路上安小溪嘴上就沒消停過,然而,不管她怎么罵,莫逸臣都無動于衷。
仿佛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安小溪卻還是注意到,他臉色愈發(fā)的難看,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直到上了車,安小溪才冷哼一聲撇過了頭,看著車窗外,深諳莫逸臣這個人從來都是一意孤行,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莫逸臣一言不發(fā),開車直奔醫(yī)院。
電話是李曼妮打來的,說是趙銀花已經(jīng)幾天滴米未進(jìn)了,暈了過去,剛送到了醫(yī)院。
一陣低沉的跑車引擎聲在醫(yī)院門口嘎然而止,行人頻頻側(cè)目,安小溪雙手捂臉,生怕被人認(rèn)出來。
蜚語流言好不容易過去了,她可不想再往自己身上添話題,埋頭行走,也能清晰的感覺到路人灼熱的視線。
一件西
裝外套蓋住了腦袋,她兀地滯帶腳步,抬眼看著莫逸臣,他依舊從容的往前走。
安小溪緊了緊蓋住腦袋的寬大西裝,有種檀香的味道縈繞鼻尖,很好聞。
電梯直奔上了六樓,莫逸臣不緊不慢走到602號病房前推開了房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有些刺鼻。
“你……你先進(jìn)去。”安小溪畏首畏尾的跟在他身后,手肘碰了碰他的臂膀,將西裝外套挽在了手里。
莫逸臣掃她一眼,扼住了她手腕,拖著往屋子里走。
她還來不及反抗,兩人便手牽手的暴露在眾人目光之中。
李曼妮朱唇微張,像是吃了一個死蒼蠅的表情愣在了床邊。
而趙銀花則還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面無血色。
莫振天同莫逸楓也跟著抬起頭來,臉上表情各不相同。
“爸,媽,我來了。”陳述的話語從莫逸臣口中說出,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
聞言,李曼妮臉色稍微有所好轉(zhuǎn),不時的看著他們緊握在一起的手。念及李子銘的那些話,強迫自己露齒而笑迎了上去:“逸臣哥,你總算來了。”
沒有像往常那般,見到他便撲上去,而是在莫逸臣三步開外頓下了步子。說著,李曼妮掃了一眼他身側(cè)面色乍晴乍雨的安小溪又道:“嫂子也來了啊。”
‘嫂子’這個稱呼,在場所有人都聽見,而李曼妮的語氣里沒有嘲諷沒有調(diào)侃,好像已經(jīng)接受安小溪和莫逸臣已經(jīng)結(jié)婚的事實。
安小溪張嘴,更是面帶尷尬,答應(yīng)也不是,不答應(yīng)也不是。
到是趙銀花咳嗽起來,吊鹽水的一只手緊緊的攥著純白的被褥,額頭青筋直冒。
李曼妮連忙湊了過去,手忙腳亂的為她倒水:“伯母,沒事吧,要不要緊?”
說著,那細(xì)嫩的雙手還不時的拍著她的后背,幫她順氣。誰料,趙銀花一把推開了她,強制性的止住了咳嗽,臉色異樣的紅:“你剛剛叫她什么,你哪門子來的‘嫂子’!”
吼著,又繼續(xù)咳嗽起來。
李曼妮低下了頭,她只是火上澆油而已,誰讓莫逸臣把安小溪也帶來了。
不過,她很聰明的,挑起事端,看起來反倒像是站在了莫逸臣一邊。
“媽,你別這么對曼妮,曼妮她不也是無可奈何嗎!”莫逸楓見李曼妮受委屈,跟著走到了床邊,倒了一杯水遞給趙銀花。
趙銀花喝了一小口,咳嗽這才漸漸的平息,轉(zhuǎn)而一雙怨毒的眸子直逼安小溪:“你來做什么!難道還覺得害得我們莫家還不夠嗎?”
因為她,莫逸臣半月未歸,因為她,現(xiàn)在家不像家,因為她,她都住院了,真不知道安小溪是不是故意過來,想要氣死她才作罷!
“我……”安小溪欲言又止,抬頭看了莫逸臣一眼,帶著期望的光。莫逸臣帶她來的,這時候一言不發(fā),根本不看她。
求助莫逸臣無果,她才回答道:“我是順道過來的,你不想看到我,那我走好了。”
反正,她也不想呆在這里,趙銀花那張刻薄的嘴,她早就領(lǐng)教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