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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小凡,尹叔叔敬你一杯!”尹泊岸從席上站起,竟是離了座位直接向莫凡這處走來。莫凡連忙也從座位上站起,來不及離座,只能立即將手伸過去,握住了尹泊岸的大手。
這是一個宴會,以家宴為名,席上有莫凡夫妻及嚴(yán)正省長,有尹泊岸與尹諾父子,辰南亞是尹諾押送過來的,而景秀則是緊隨辰南亞的。
只有兩名女子,嚴(yán)雨夕與景秀。兩人還算是一見如故,坐于一旁說笑著,由著男人們吃酒敬酒去。
開席時,莫凡已經(jīng)是與人敬了幾杯,他的酒量一般,但也是有些量的。可今日選的是極烈的白酒,自也是有些暈郁!
現(xiàn)下,尹泊岸親自起身,離座敬來了酒,倒也沒有拿出長輩的派頭,臉上帶著和煦的笑,一臉的羨慕之意,笑道:
“小凡從小就有內(nèi)鬼,這提前量打的好,事業(yè)有成,娶了小夕,娃都有了!老嚴(yán)啊,你有服啊!真是羨慕死人,我家那混小子,現(xiàn)在還是混”
尹泊岸的話滿滿全是真誠的祝福,莫凡倒是面不動色,嚴(yán)雨夕的臉白了,尹諾的臉也白了。
莫凡笑了兩聲,恭敬地舉起酒杯,將杯中存的小半杯白酒一飲而盡,笑道:“尹叔叔不必羨慕,諾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莫凡有腦袋有些迷糊,隨意地恭維一句。
這一恭維,尹泊岸的臉?biāo)⒌匾幌鲁亮讼聛恚砸膊皇轻槍δ玻苯泳蜎_著一旁的兒子去了。“這小子,總算把這金朝棄了,還真是為難了小凡肯接下這個爛癱子。
我告訴你臭小子,你別當(dāng)我不知道你那鬼心眼。那個姓陸的丫頭,你還真想金屋藏嬌不成?她爹陸成海現(xiàn)在失蹤,正四處通緝呢,你是真不知輕重嗎?!
我告訴你尹諾,除非我死了,不然你別想讓這種女人進(jìn)我們尹家大門!”
尹諾的臉色頓時變得壓抑不已,看出父親是喝得多了,可這時也不能真與父親爭辯什么。幸好席上都是知心的自家人,尹諾只能是低著頭,任由父親訓(xùn)斥著。
嚴(yán)正也看出老尹是喝得多了,連忙從席上站起,淡笑道:“好了好了老尹,今天是高興,不提不開心的事。我看這時間也是晚了,小夕剛出月子也不能太勞累,我看我們今天就至此為止?!可好!?”
尹泊岸收了收聲,捏了捏鼻梁,頭真是有些疼了起來。白了一眼一旁不作聲息的兒子,現(xiàn)在也不是痛罵的時機。點了點頭,沖門口的司機揮了揮手,道:
“把這小子給我押車上去!”
尹諾的嘴角一抽,想來他這老子還真想借著酒勁,把他拖回家罵到底了!
莫凡還算是清醒,抬眼看了看對面一直喝著悶酒的辰南亞,又看了看尹諾一臉求救的模樣,適宜地出了聲:
“尹叔叔,小凡能不能求您今天先放了諾,我跟諾和辰很久沒有在一起聚聚了!”
尹泊岸見莫凡出了聲,現(xiàn)在也是頭疼得緊,又揮了揮手,在司機的攙扶下出了大堂。莫凡起身,送了一程,返回時,席間開始收尾。
“父親!”莫凡淡淡地向嚴(yán)正稱呼一聲,道:“我在T市買了房子,也就這幾天便收拾好了。小夕這幾日先回您那吧,我跟諾和辰想聚一下。”
“好!”嚴(yán)正是
十分信任莫凡的,起身笑應(yīng),又對一旁的景秀笑道:“景秀,見你跟小夕一見如故,一道走罷!”
景秀一怔,自也看出這兄弟三人是需要獨立空間的。抿了抿嘴角,笑著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一直喝著悶酒的辰南亞,心下十分擔(dān)心,起身道:
“辰,那我先走,你喝得太多,等你們聚會結(jié)束了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接你!”
辰南亞沒應(yīng)聲,也未起身相送,一直等到席間只剩下他三位好友時,他才晃晃蕩蕩的從椅子上站起,已經(jīng)是大醉了。
走到莫凡的身邊,出乎不意地一把揪起莫凡的脖領(lǐng)子,將他從椅子上拽起,瘋狂地甩到一側(cè)的墻上,怒吼道:
“朱莉呢?!”
尹諾一驚,他倒是沒有喝酒的,立即上前拉架,抱住激動的辰南亞,低低勸著;“辰,你冷靜,我們上頂層!”
說著,尹諾將大醉的辰南亞從莫凡的身上拽了下來,拖著向外走去。
莫凡的眼底微微一冷,伸手輕輕地整理著有些褶皺的襯衫領(lǐng)子,跟著前面跌跌撞撞的兩個身影向外走著。
金朝現(xiàn)在是莫凡在幫忙隨意地打量,所以傳承了他的安靜。不若尹諾打理那時,那般吵嚷喧嘩。莫凡取消了一些繁雜的小游戲,只留一些大型的賭博游戲。這樣便設(shè)出了一個檔次,不是什么人都能進(jìn)入金朝的。
即使安靜,生意卻并沒有冷淡下來,反倒比尹諾打理時更出色。尹諾是十分臣服莫凡的,縱橫全球的X財團(tuán)幕后總裁,他怎能不服?!
三個人來到頂層空曠地練武場地,尹諾將辰南亞推坐到墻邊的海綿墊子上,回身看了看剛剛走進(jìn)來的莫凡。
莫凡的模樣很坦然,抑或是很冷淡,雙手環(huán)著胸,站在一輛跑步機旁,看著辰南亞爛醉如泥的樣子。他聽尹諾說過,自得知朱莉‘溺水身亡’之后,辰南亞便是這般渾渾噩噩著。
尹諾向他追問過朱莉的事情,比如嚴(yán)雨夕假裝懷孕的事;比如陸紫晴所提的莫凡劫持朱莉孩子的事;比如安妮回歸,那與她一同消失的陸成海哪去了?!
莫凡并不喜歡搪塞人,也不喜歡撒謊,他只是沉默地面對著尹諾的追問,一個字也不吐。尹諾若是急了,莫凡只是淡淡地說:
“管好你的女人!”
現(xiàn)在,尹諾看著莫凡冷漠的表情,他是十分壓抑的。辰都這般模樣了,他不應(yīng)該說點什么嗎?!
莫凡接受著尹諾似乎是將他凌遲的眼睛,嘴角動了動,身體是沒動的。淡淡地看著已經(jīng)開始搖搖欲墜的辰南亞,莫凡回答他剛才對他咆哮的問題!
“朱莉死了!”
莫凡的聲音冷得透徹,落地大窗敞開一個龐大的缺口,從黑的夏夜席卷進(jìn)來的熱風(fēng),在空曠的室內(nèi)盤旋一周。那風(fēng)被莫凡的聲音一下子浸透,直接襲進(jìn)辰南亞的耳朵里。
頓時,辰南亞的耳朵開始瘋狂地鳴叫起來,‘朱莉死了’四個字,不知有沒有灌溉進(jìn)他的耳朵中,可心在一瞬間瘋狂地開始四分五裂,從心臟各處溢出瘋狂地血絲灌溉著他的身全身,讓他渾身都疼痛難耐。
辰南亞的臉,因為酒精的原因變得通紅通紅,他覺得眼鏡上蒙上了一層霧氣,便一把扯去了眼鏡,想看清什么,
卻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又失了明!
他聽不到,看不到,整個混沌的腦子里只有一張平靜淡然的臉。她叫笑笑,卻很少笑!
“呵”辰南亞輕笑一聲,模糊的眼底一下子涌出模糊的淚水,身體因為心的顫動,一齊顫抖著。淚水順著他通紅的臉滑落,他哭哭笑笑起來。
“莫凡,你把她藏起來了?!她不可能死!”辰南亞說,卻是哭著的。他看不清莫凡的表情,可他能判斷莫凡那冰而冷的聲音里沒有一絲隱瞞。‘朱莉死了’她真的死了!
“她絕對不會死的,她真的不會死!她會游泳,她游得特別好!她會跳水,能在水里憋很長時間。記得,那時我們一起去河邊,她就那樣嚇過我。
那次,我真的嚇壞了,鉆進(jìn)水里找了她好久好久。她從我身后竄出來,朗朗地笑著。我第一次見她那么笑,笑得那么開懷,那么美
那天,我第一次抱住她,第一次吻她。她像水一樣清澈,像水一樣溫柔
她真的不會死!真的不會笑笑”
夏的燥熱,雖是這頂層的窗戶全部敞開,徐徐的風(fēng)兒仍是沒有降低任何煩熱。粘連在人身上的汗,一層未消又起一層。
辰南亞像是睡在夢里,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述著與朱莉從前的過往。跟朱莉分手之后,他便一直在重游兩個人的過往,只是今天才講出來罷了。
莫凡一直維持著進(jìn)來時的姿勢,站在跑步機旁,雙手環(huán)著胸。他以為他會像剛進(jìn)來時那樣冷清對待,一直以這種冷清的態(tài)度面對辰南亞的興師問罪。
可辰南亞沒有興師問罪,而這一字一句的述說也不知怎地讓他越來越煩躁。
辰南亞自從得到朱莉的噩耗時,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樣,跟著朱莉一起沉淀進(jìn)深深的河流當(dāng)中。自將她從大出血的危險中帶出來,他就一直活在她隨時都會死亡的恐慌當(dāng)中。直至這個消息飄飄灑灑地落到他的眼前,他仍是不信的。
他不相信她會死,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因為肖一鳴得了輕度抑郁癥,他覺得他也得了抑郁癥!
“我一直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有沒有我,她從來也不說。有一次,她說帶我去見一個人。一個郊區(qū),一位老人站在工地門口等我們。
那是笑笑的外婆,外婆的臉上總是掛著特別慈祥的微笑,讓人一見心就會暖起來,我想只有外婆能教育出這么優(yōu)秀、美好的笑笑罷!
那天,笑笑的臉紅了。她長得白,臉紅起來特別特別漂亮。她對外婆說:‘他是我同事!’我一怔,像一個愣頭小子一樣,直接就沖外婆脫口而出,我說:‘外婆,我是笑笑的男朋友!’
外婆笑了,點點頭,握著我跟笑笑的手,交疊在一起!
第一次,我感覺到她心里有我,真的有我
那天,肖一鳴在金朝樓下拽著笑笑,我沖了出去。我真想一刀宰了那小子,那渾蛋一直欺負(fù)笑笑。
只要笑笑能堅持不跟他走,我就想把她留在身邊。我覺得自己很沒用,真的很沒用。我知道她不想跟他走,肖一鳴拿外婆和舅舅的歸宿威脅她,她沒有動;用她的工作威脅她,她也沒用動;當(dāng)肖一鳴提到‘辰南亞’三個字時,她什么也沒有說,轉(zhuǎn)身就上了他的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