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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陶神色微微一緊,勉強笑道:“這就不必了吧...此乃皇家重地,讓市井潑皮進來,萬一沖撞了貴人們可怎么是好?”
這時那對兒姐妹也反應(yīng)過來,連忙幫腔道:“正是正是,那等愚民哪里是可以進入這種地方的,萬一冒犯了天顏可如何是好?”
皇后淡淡道:“皇上乃九五之尊,見個區(qū)區(qū)小民,又有什么可怕的?”
周成帝也對著謝懷源點頭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既關(guān)系了郁陶的顏面,也關(guān)系了沈家三女的清白,自然該好好查查?!?
不過短短幾句話的功夫,郁陶的手心都已濡濕了一片,握住扶手的手幾乎要滑掉,她僵硬地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猛然間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顫巍巍站了起來,指著自己得丫鬟,一臉心痛地道:“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做出這等事?”
丫鬟的心本也替自己的主子懸著,聞言怔了片刻,眼見郁陶的看著她的目光里含著威脅和狠厲,心里顫了幾下,不知該如何作答,就聽郁陶繼續(xù)道:“我本來不知道此事,但聽郁陶說那潑皮是與我這丫頭接頭,我才悟了過來,她雖說有錯,但到底是為了一片護住之心,還望你能諒解一二?!闭f著就作勢要給華鑫行禮。
這就等于把這丫鬟的罪名坐實了,華鑫沒想到她栽贓倒是干脆利落,微微側(cè)身避過她的禮,淡淡道:“沈三小姐干嘛不聽聽那丫頭自己怎么說?”
那丫頭聞言身子一顫,看了看華鑫又看了看郁陶,一咬牙跪下道:“買兇暗害小姐都是奴婢一人所為,和我們家小姐沒有關(guān)系,還望郁陶小姐不要怪罪我們小姐。”一邊說一邊砰砰的叩起頭來。
郁陶心里長舒了一口氣,她心里有六成把握這丫鬟會應(yīng)下,畢竟她老子娘還在沈府里做活,這事兒若是應(yīng)了,至多牽連她一個,若是不應(yīng),她家里人都要一起倒霉。雖說她心里有底氣,但到底沒有十成的把握,難免著慌。
華鑫微微皺眉道:“你為何要這么做?”
那丫鬟想著既然要認,干脆認到底,把事情做得漂亮點,便昂著脖子道:“我家小姐打小就不受重視,好容易得了這一次出人頭地的機會,郁陶小姐是她的至交好友,出身又高貴,這事兒與您不過是錦上添花,對我們小姐卻是雪中送炭,您為何不能讓著她些?偏偏還有和她強!奴婢看不慣您的做派,這才想出這么個招數(shù)來,好讓我們家小姐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牡昧诉@份差事。”
郁陶站在一旁連連嘆氣道:“你怎么這般糊涂啊?!”
華鑫看得眉頭緊皺,正要開口,就看見皇后吧茶碗重重一頓,沉聲道:“好一張利口!分明是你的錯,如此說來,倒像是郁陶的不是了?!”
那丫鬟自然不敢和皇后辯駁,便垂下頭,默默地縮到一旁不支聲了。
謝懷源淡淡道:“既然是深宅大院里的丫鬟,哪里有機會認識市井的潑皮,又哪里有本錢能收買這幫人呢?”
這話說的郁陶主仆的心又提了起來,那對兒姐妹花的其中一個插口道:“那照著小公爺這么說,一個深宅大院的小姐,豈不是更不應(yīng)該認識市井中人了?”
謝懷源淡掃她一眼,不欲與女子相爭,華鑫正要開口,就聽見周成帝淡淡開口道:“朕今日乏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說吧?!?
這是看在自己愛妃的面上要息事寧人的意思?華鑫還在琢磨,就看見皇后的面色難看,強壓著怒火,飛快地掃了那一對兒姐妹一眼。
周成帝大概也覺得這般處置太過敷衍,又看了看兩位愛妃,轉(zhuǎn)頭看著郁陶,緩了口氣道:“雖然今日是沈家三女丫鬟的錯,但她本人到底也有御下不嚴之過,也是她德行不夠的緣故,所以今日比試就不必了,你是青陽公主與丞國公之女,身份高貴,慎敏賢淑,貞靜賢達,國宴上由你敲響十八金鑼,相信也是眾望所歸。”
這便是給個臺階下的意思了,華鑫縱然一肚子惱火,也不能再不依不饒,只能點了點頭道:“臣女遵旨?!?
周成帝見她識趣,滿意地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先回去了?!甭刂逼鹕?,轉(zhuǎn)身出了園子。
其余的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跪安的跪安,行禮的行禮,直到他攜著一后二妃離去這才起身。
今個好大一通鬧劇,就在周成帝的和稀泥下落幕。華鑫想到這些天閉門謝客,未免打草驚蛇托病示弱,還做了多番布置就一陣郁悶,壓著火和謝懷源走了兩步,就被火氣更大的昭寧在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華鑫一扭頭,就看見昭寧緊緊握著拳頭,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恨不得從誰身上咬塊肉下來,華鑫嘆了口氣,正琢磨怎么開口,就聽見昭寧恨聲道:“那兩個狐媚子,父皇也太糊涂了點,竟由得她們興風(fēng)作浪!”
華鑫本來也一肚子火,聽了這話嚇了一跳,連忙去捂她的嘴道:“你可有點遮攔吧,我的祖宗!”
昭寧一把扯下她的手,猶自不忿道:“今個的事都是明擺著的,偏生父皇聽了那兩個狐媚子的蠱惑,不肯還你個公道!”
華鑫見她還是向著自己的,心下一陣寬慰,握著她的手搖頭道:“這次也是罷了,我總沒什么損失不是?興許皇上是不想在胡羯使節(jié)來京這個節(jié)骨眼上鬧出事來,這才把這事兒給掩下去了?!?
昭寧見她反過來安慰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嘆氣道:“你也不用這般絞盡腦汁的想法子安慰我,宮里的事我雖不敢說一清二楚,但也明白個大概,那兩人不是省油的燈,而且背后還連著大靠山呢?!?
華鑫嘆了口氣,又寬慰了她幾句,遠遠地見謝懷源在直直地站立著等自己,連忙跟她道了個別,匆匆地跑了過去。
她跑的太急,有些剎不住車,被謝懷源接住,問道:“說完了?”
華鑫略微有些氣喘,點頭道:“勸完了。”又嘆口氣道:“雖說今個是我這里出的事,但她和皇后娘娘在公里的麻煩比我只多不少?!?
謝懷源定定地看著她,卻不說話。
華鑫給他看的茫然了片刻,才恍然道:“你答應(yīng)我,我若是應(yīng)了,你沐休的假便要全程陪著我的!”
謝懷源道:“這次勝之不武,”他見華鑫撅嘴,又翹了翹嘴角道:“不過贏了就是贏了,你想去哪里?”
華鑫立刻開心起來,想了想,又郁悶道:“我不知道,要不你定?”她來鎬京時日不短,但出門的機會卻少,還真不知道哪里有趣。
謝懷源對這個倒也不十分清楚,沉吟片刻問道:“聽說南鞍山上有座三清觀風(fēng)景不錯...”
華鑫立刻想到天水教,愁眉道:“就不能去個觀音廟之類的地方嗎?”還能求個姻緣啥的。
謝懷源斜睨了她一眼:“只有一座送子觀音廟。”
華鑫道:“我想了想,咱們還是去道觀吧。”
謝懷源“......”
既然是要出去走,那兩人也不急著回去謝府了,選了條沒人的小道緩緩走著,華鑫走著走著便有些無聊,可憐巴巴地扯著謝懷源的袖子道:“我餓了。”
謝懷源淡淡道:“去道觀吃素齋。”
華鑫憋了一會兒,才道:“那就不去道觀了。”
謝懷源嘆了口氣,拉著她換了個方向繼續(xù)走,走著走著漸漸行至人多的大道,兩人都是難得一見的好相貌,走在大街上邊走邊被人圍觀,謝懷源微微蹙著眉,神色似有不耐,華鑫見機立刻買了兩個斗笠給兩人扣上,卻發(fā)現(xiàn)這不晴不雨的天氣戴斗笠...回頭率更高了。
謝懷源被看了一會兒,忽然轉(zhuǎn)頭看著華鑫,后者受到目光暗示,立刻顛顛兒地走到一個賣面紗得攤子前停下,一手拎了一個水紅色的,問道:“你要戴嗎?”
謝懷源:“......”
幸好要去吃飯的地兒離這里并不遠,兩人三步并作兩步就到了。
這酒樓取名飛鴻樓,依水而建,吃飯時還能見到極好的風(fēng)光,二樓便是最佳的賞景取樂之地,也因此二樓的雅間常常人滿為患,需要早早地派人來定,這才能坐上好位置——不過這也因人而異,至少酒樓老板在見了謝懷源之后,便誠惶誠恐地請二人上座了。
華鑫坐在一間名為‘芙蕖閣’的雅間里,眺望著遠處蒙上一層薄霧的山水,一邊感嘆道:“還是跟著你好,要是我自己來,定然沒這般好的位置的。”
謝懷源道:“你若是喜歡,這位置留給你也可以?!?
華鑫正要說這樣不好吧,就見那掌柜連連躬身道:“小公爺說的是,小姐若是喜歡,這雅間便常常給您留著就是了。”
華鑫擺手笑道:“這可不好,若是有人想坐這里,你定然是答‘這個位置是謝大小姐的,旁的人坐不得’那我豈不是平白得罪人?”
掌柜的心里嘀咕:你有這么個哥哥在,這天下除了姓姬的,想得罪誰得罪不起,得罪人有什么好怕的?不過嘴上還是道:“是是是,是小人考慮的欠妥當(dāng)了?!?
謝懷源隨意點了幾個招牌菜,就揮手讓掌柜的下去準備了。
華鑫見左右無人,便挪了挪,挨到他身邊坐下,謝懷源雖未說話,但神色松了松,面上一片溫和。
華鑫正要趁著氣氛好說幾句好聽的,就聽門外傳來‘篤篤’地敲門聲,華鑫以為是上菜的,便道了聲請進。
一個衣著潔凈,形容樸素的夫人走了進來,右臂上還挽著籃子,籃子里盛滿了各式各樣的還沾著滾圓水珠的鮮花,她小心翼翼地道:“兩位貴人,可要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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