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玉’面上倒是沒有絲毫尷尬惱火之‘色’,依然十分從容地道:“她是來賀壽的賓客之一,到時候你在宴席上一看,不就一目了然?”
華鑫見他沒有惱火,心里對他人妻控這個愛好很是好奇,便大著膽子問道:“說真的,以鐘…先生的品貌家世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為何偏要惦記別人的妻妾呢?”
鐘‘玉’悠悠地晃動著瓷杯里小小的冰魚,慢慢道:“成熟‘女’子的風韻妙處,不是你等可以理解的…”他說著說著住了口,沖著華鑫笑道:“不與你說這些了,省得你哥來尋我茬。````”
華鑫下意識地幫著謝懷源辯了一句:“我哥哥才不是那等不講理的人呢。”
鐘‘玉’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起身道:“壽宴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哎…說來也巧,我本就是為了躲清閑懶得陪客才到這里來的,沒想到你還是誤打誤撞來了,白占了我這么多時間,還白吃了我這許多上好茶點,你倒是與我說說,打算怎么賠我?”
華鑫厚顏道:“相逢即是有緣,何必如此見外?”她又一臉誠懇地道:“其實在我心里,是拿你和我哥哥一般待的,你又何必跟我如此計較呢?”
鐘‘玉’忽然曖昧不明地笑了笑,俯下身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我可不想當你哥哥,當些別的倒是可以,譬如…相公?”
他本來只把華鑫當小姑娘,今日一番閑話‘亂’談,卻覺得兩人格外相合,腦子里猛地冒出這個詭異念頭,竟自然地就脫口而出。
華鑫慘遭調|戲,耳根發燙,竭力面無表情地道:“那就不必了,我不喜歡年齡大的。”
鐘‘玉’:“…小丫頭不知羞。”他走了幾步,看華鑫坐在原地面‘色’發紅,還努力做出一臉淡定,心里發噱,退回幾步拉起她道:“宴席快開始了,你與我一道去吧,省得又沒頭沒腦的‘亂’跑。”
華鑫這次倒是沒跟他擰,老老實實地站起來跟著走,路過那株紫‘玉’蘭時,他看了華鑫一眼,隨手摘下一朵:“打扮這么素凈做什么?我看這‘花’倒是襯你。”把‘花’簪到她鬢邊后,又叮囑道“到宴席上記得好好吃好好玩,莫要虧了自己。”
他簪完‘花’之后看一眼自己打扮的成果,目光卻忍不住流連了許久,那朵‘玉’蘭顏‘色’頗‘艷’,卻和從骨子里透出嬌憐的華鑫相映成趣,想到她長大后又不知是何等風采,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絲異樣情緒,隨即又在心里嗤笑了自己一下。
華鑫沒覺察出他的心思,催他道:“你不是說快開宴席了嗎,還不快走?”
鐘‘玉’一笑,領著她向東側走去,腦子里卻有著一個隱約的想法來:總是欣賞別人家的妻妾,日子久了也頗無趣,不若自己守著一株‘花’苞,等她長成了,萬般風情,豈不是由得自己采摘賞玩?
華鑫當然沒想到這一會兒功夫,鐘‘玉’居然想到了搞養成,她已經聽到陣陣熱鬧的人語,便轉頭問鐘‘玉’道:“可是到了?”
鐘‘玉’點點頭,帶著她走了進去。
不知是不是心意相通,華鑫一進去就和謝懷源遠遠地相望見了,兩人對視一眼,華鑫首先低下頭,去尋自己的位置,謝懷源卻沒有收回目光,目光在她頭上的紫‘玉’蘭上停留了許久,又冷冷地看了一眼和她并肩站立的鐘‘玉’。
若是他沒記錯,鐘‘玉’的院子里就有一株開的正‘艷’的紫‘玉’蘭…
謝懷源握著酒盞的修長手指不由得緊了緊,白如‘玉’的薄瓷上立刻蛛網般蔓延開了絲絲裂痕…
華鑫剛一落座,就被一臉興奮的白茹拉了過去,她壓低聲音,指著謝懷源那桌道:“那個可是你大哥哥,生的可真好看哎…”
華鑫聽到有人夸尼桑,心中大悅,臉上還是無所謂道:“男人總不能靠臉,當是靠著本事才是。”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哥的本事可比他的臉出名多了。”
白茹拍了她一下,啐道:“沒羞沒臊。”她忽然抬頭看了看,神‘色’不快地道:“你妹來了。”
華鑫見著曹氏帶了郁喜走過來,郁喜臉‘色’發白,一過來就咬著下‘唇’看著華鑫,然后不情愿地福身道:“方才是妹妹魯莽了,還望姐姐見諒,看在妹妹年幼無知的份上,莫要跟妹妹計較。”
華鑫還是一臉無所謂:“年幼無知不是錯,妹妹莫要無知一輩子就好。”
郁喜暗暗咬牙,但想到曹氏的‘交’代,還是硬忍下了,緩緩直起身道:“那爹爹和大哥哥那里…”
原來是為了這個,華鑫慢慢道:“妹妹放心,我不是饒舌之人,只盼著妹妹下次不要再犯了。”
郁喜在她身邊咬著下‘唇’,姿態僵硬地坐下了,華鑫不去理她,轉頭和白茹聊些京中時興的八卦,忽的郁喜臉‘色’一變,滿面端莊優雅,還狀似不經意地理了理身上的衣飾,身形規矩地坐在原處不動。
華鑫沒看到她這番小動作,卻聽到頭頂傳來一道低沉豪邁的男聲:“這位可是郁陶妹妹?”
華鑫抬頭一愣,見是個頭戴紫金冠,身上的衣服用料顏‘色’也俱都是上乘的男子,正沖她笑,頗有幾分灑脫不羈,他雖不及謝懷源俊美,不及鐘‘玉’風流,但別有一番英武豪邁的氣概。
華鑫見他氣度不凡,不敢隨意接口,就聽見一旁早已按捺不住的郁喜嬌嗲地喊了一聲:“大皇子表哥。“
華鑫耳朵一抖,也反映過來了,跟著叫了一聲‘表哥’。
大皇子姬奉圣沖著郁喜隨意點頭,然后對著華鑫瀟灑笑道:“郁陶表妹最近來往宮中,只可惜孤都不在,幸好表妹常來常往,若是無事,便來尋孤,孤也可帶你去宮中轉轉。”
華鑫隨意點了點頭,心里暗暗撇嘴,若是誠心邀請,何必把姿態放得那么高,一口一個‘孤’作甚?不過她倒是有些驚訝大皇子會來,畢竟鐘家是皇后的母家,而大皇子是靜怡夫人所出。
大皇子趁機打量她一番,他來之前就聽阮梓木說謝家郁陶是個風情迥異的美人,今日一見,果然殊異,只可惜身份太高,不好‘弄’入宮中肆意賞玩,心里不由得有些遺憾,卻又帶了些見獵心喜的興奮。
一旁的郁喜看他的目光只顧著打量華鑫,不由得憤憤,又咬了咬下‘唇’,沖著他微笑道:“表哥這些天住在那溫泉莊子上,可有什么新鮮事,能不能說來與我聽聽?”
大皇子看她一眼,隨意敷衍了幾句,看著壽宴差不多了,便告辭道:“孤先走一步,兩位妹妹好好玩吧。”臨走時又看了華鑫一眼。
郁喜惱火地擰著帕子,卻不敢對華鑫肆意妄為,而是轉頭看著最前方,專為皇室擺的那一桌不屑道:“鄭司空家也忒不要臉了些,把一個庶出‘女’兒送給大皇子為妾,不怕背后有人戳脊梁骨?看那‘女’子一臉狐媚,天生就是‘惑’主像。”
華鑫下意識地跟著轉過頭看,然后一下子張大了嘴——郁喜說的那‘女’子,正是方才和大皇子在院子里‘私’會的‘雅兒’!
轉眼間,她心里已經轉了好幾個念頭,大嘆鐘‘玉’膽子夠‘肥’,連皇子的‘女’人都敢染指,把嘴牢牢閉上之后。轉頭看著郁喜:“妹妹少管些別人的閑事吧,那姑娘如何,只與大皇子殿下有關,與你有什么干系?還是…”她斜眼看了一眼郁喜:“妹妹和大皇子殿下有什么關系?”
郁喜面‘色’通紅,帶著幾分被人戳穿秘事的尷尬,微微抬高了聲音反駁道:“姐姐這是在敗壞妹妹的名聲!”
華鑫仔細看她的表情,心中有點明白了,大皇子正妃之位空懸已久,且他又是皇位之爭強有力的人選,確實是標準的黃金單身漢,曹氏又跟靜怡夫人有那么一層親緣關系在,郁喜會惦記上大皇子,實屬正常。
她心里想著,臉上卻故作驚訝道:“我不過是心口胡謅了一句,妹妹本就和大皇子是表兄妹關系,這般惱火做什么?”說著還奇怪地看了郁喜一眼。
郁喜心下一松,想到適才的過‘激’反應,尷尬搖頭道:“沒,沒什么,天氣太熱,心里難免有些躁得慌。”
華鑫‘哦‘了一聲,隨手取了片削好的香水梨子吃了…
……
寬闊的廳堂里,鐘家老太太拉著鐘‘玉’絮叨她老人家今日見的幾個千金,一會兒說陳家閨‘女’臉盤子圓是個有福氣的,一會兒又說趙家小姐一身才氣,詩文出眾,鐘‘玉’一邊聽,一邊心不在焉地應付著,等到鐘家老太太說到華鑫,忍不住贊了一句道:“那姑娘生的好,又有禮數又有氣度,嘴皮子也利落,可惜就是年紀小了些,不然用來規制你正好,好在配你幾個弟弟倒是合適。”
鐘‘玉’想到自己的養成計劃,下意識地反駁道:“年紀小也未見的就是壞事。”
鐘家老太太一愣,隨即笑道:“你倒是對謝家姑娘青眼有加,罷了罷了,隨你們年輕人怎么折騰去吧,我老婆子不‘操’那個心嘍!”她又指著華鑫那里道:“謝家老大這人看著一向冷冷淡淡的,沒想到對這個妹子倒是上心,你看,這才一會兒不見,就跑過去找了。”她又笑著打趣道:“你有這么個大舅哥,以后可難做了。”
那邊謝懷源和華鑫并排走到院‘門’外,一處濃密的綠蔭下,他不在時還好,他一來華鑫就進入一級戒備狀態,冷眼問道:“小公爺有何見教?”
謝懷源看著她頭上那刺目的紫羅蘭‘色’一眼,眼神微冷,若是平時,他必然強令華鑫摘下,再‘逼’著她再不見鐘‘玉’,但如今…他想了想,不自在地扭過臉道:“你頭上簪的‘花’…劣質俗氣,不登大雅之堂。”
華鑫“……”她狐疑地‘摸’著頭上的紫羅蘭道:“有那般難看?”難看到謝懷源都忍不住吐槽了。
謝懷源轉過頭看著她,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華鑫想到自己剛才把這么朵‘難看至極’的‘花’帶了那么久,肯定被不少人看見了,嚇得一把把‘花’摘下,緊張問道:“現在呢?”
謝懷源見目地達到,‘唇’邊逸出一絲笑容來,又很快抿去了道:“馬馬虎虎。”
華鑫隨手把那朵紫羅蘭掛在樹杈上,又一臉疑‘惑’的問道:“小公爺找我還有何事?”為了朵‘花’把她叫出來不像是謝懷源的作風啊。
謝懷源把一個木盒放在她手里,淡淡道:“你戴這個好些。”
華鑫驚恐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他臉上開出朵‘花’來,她艱難地道:“小公爺可是…也發高熱了?”問完才覺出不對,補救道:“這是您何時買的?”
謝懷源眼神更加冷了幾分,正要回答,就聽見正在舉辦壽宴的院里一陣喧嘩,大皇子豪邁爽朗地聲音遠遠傳來:“鐘‘玉’啊,不過用一對兒隨珠打個賭而已,鐘家如此煊赫富貴,莫非還舍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