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土層不斷翻動,突然一隻手破土而出搭在了棺材沿上,這手只剩下褶皺的皮包著手骨,指甲黑長都彎曲了!
眼看老楊的屍體就要爬出來了,不能坐以待斃了,我環顧四周,看到祭臺上的銅質香爐,這是密室裡唯一有殺傷力的東西了,我趕緊抱起就往這手上砸,不過我剛舉起,老楊的頭突然破土而出,那皮包骷髏頭的詭異樣子嚇得我把香爐都掉地上了,整個人急急後退了開來。
老楊轉動著頭顱,骨骼咔咔直響,兩顆半腐爛的眼睛盯著我,叫人毛骨悚然。
道長把我困在密室裡跟老楊的屍體做困獸之鬥,雖然我很害怕,但這時候不想點辦法肯定必死無疑了。
老楊張開嘴發出了咆哮,一下就翻出棺材站了起來,他抖著身上的塵土,蹣跚的朝我走來,一雙黑手揚起彷彿想掐我的脖子,我退到了牆角,眼神搜尋著密室裡僅有的東西,除了那香爐外幾乎沒有什麼可以作爲武器了,怎麼辦呢?
就在這時棺材燒的發出了炸裂聲,我一個激靈馬上側身撲了過去,掰下一根棺材木作爲武器握在手中,棺材木被燒的火紅,殺傷力絕對比香爐強多了,我一下有了底氣。
老楊的屍體反應很慢,直到這時才機械的轉過身來,我也顧不上許多了,立即把棺材木往老楊身上一捅,頓時嚎叫聲響徹密室,老楊心口出現了一個大窟窿,窟窿裡冒著白煙,腐肉像牆皮一樣脫落。
我心中一凜,這棺材木的殺傷力竟然這麼大,一看棍頭燒的火紅馬上明白了過來,這是以陽氣燭點燃的火,跟普通的火與衆不同,原來道長之所以這麼大膽把我關在密室裡,是因爲早就明白這火是最好的利器!
這下我心裡更穩了,對著屍體一陣亂捅,屍體很快散架,連骨頭都燒化了,最後只剩下冒著白煙的一堆骨灰,這讓我大感意外,老楊的屍體除了嚎叫嚇人外,幾乎沒有攻擊能力。
隨著棺材燒燬,密室裡恢復了安靜,陽氣燭燒出的火併沒有嗆人的煙霧,這讓我在密室裡倒也沒特別難受,我開始擔心起道長的安危了,可外面的聲音根本傳不進來,完全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
我在密室裡踱來踱去,心想,現在老楊的屍體被我搞定了,還躲在這裡算什麼事,出去雖然有危險,但多個人至少多份力量吧?
想到這裡我鼓起勇氣,一下把門打開了。
甬道內沒了呼嘯的陰風,道長居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臉色黑青的厲害。
“道長!”我跑過去扶起了道長,一探鼻息,萬幸還有氣。
道長吃力的握住了我的手,動著烏紫色的嘴脣虛弱的說:“屍體……屍體燒了嗎?”
“嗯?!蔽尹c了點頭。
道長艱難的揚起了笑容,說:“做的好。”
“這是怎麼回事???”我急道。
“沒想到這種出來的鬼這麼厲害,逼的我動用極端手段,把他封在了我的血脈裡,此刻陰氣在我血脈裡遊走,怕
是撐不了多久了,快,快帶我去……?!钡篱L的說話聲越來越小,還沒說完就直接失去了知覺。
我趕緊背起道長出了甬道。
出了大廈後我給葉晴打了電話,葉晴開車趕到看到道長這樣很震驚,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沒時間解釋了,馬上去找老蔡!”我已經想到道長讓我帶他去哪了。
我開著車直奔老蔡的紙紮店,路上想起這幾天道長爲我所做的一切,他沒有要我報答什麼,原因只是一個緣字,我心裡一陣難受,鼻子一酸,差點落淚,我掃了眼後視鏡,葉晴已經先我一步無聲的掉淚了,畢竟是父女啊。
到了紙紮店老蔡一看這情形,二話不說也擠上了車,大手一揮:“市中醫院!”
我以爲聽錯了,道長這情況怎麼能去醫院?
“沒聽到嗎?去市中醫院,晚了就來不及了!”老蔡喊道。
我只好發動車子往中醫院開去,到了中醫院後我揹著道長,葉晴在旁照應著,老蔡在前面帶路,他並沒有帶我去進醫院大堂,而是帶我去了中醫院的太平間!
“蔡爺,你……你帶我們來太平間幹嘛,難道道長他……?!蔽翌澛暤?。
老蔡沒搭理我,只是在太平間門口站定,左顧右盼了下敲響了門。
裡面傳來了腳步聲,門被打開了一條縫,一隻眼睛湊到門縫處看了下,當他注意到道長時眼神一變,說:“等等?!?
說完門被關上了,大約五分鐘左右門才重新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駝背老頭,長的一臉猥瑣像,看他的眼睛我知道就是剛纔那人。
太平間裡的環境有些陰森,一個個停放屍體的抽屜羅列在牆上,一具屍體估計是要等天亮拉走,此刻躺在門板上蓋著白布,邊上還點著油燈。
駝背老頭由於身材的關係,只能半仰著頭看我們,樣子別提多古怪了,他還時不時打量葉晴姣好的身材,葉晴都被嚇的緊緊拽著我的衣角。
我擋在葉晴身前故意咳嗽了聲,駝背老頭這纔回過神圍著我轉了個圈,眼神在道長身上轉著,好一會才說:“不二價,五萬!”
我反應過來了,老蔡是要找這個駝背老頭來給道長治療,他住在這種地方,估計也是像老蔡這樣的隱居高人。
“你怎麼不去搶?”老蔡不快道。
“老蔡,你知道我治的是什麼病,風險極高,弄不好我自己也要把命搭上,不樂意你去找別人!”駝背老頭說完就雙手背後,往太平間後面的隔間走去。
老蔡皺起了眉頭,看樣子有點爲難。
“這個老頭真能治療我爸嗎?”葉晴小聲問。
“能,病癥分陰陽,當今的醫生只能醫陽癥,至於陰癥的鬼醫基本絕跡了,就只有孫羅鍋一人能治了?!崩喜陶f。
葉晴若有所思點點頭,突然叫道:“等等,五萬就五萬!”
孫羅鍋停住了腳步,回頭歪著腦袋揚起嘴角說:“把人背進來吧?!?
我
揹著道長進入了隔間,葉晴要跟進來卻被老蔡攔住了,孫羅鍋關上門後說:“你留下做我幫手?!?
隔間裡很臭,孫羅鍋的生活用品堆的到處都是,我皺起了眉頭,對這個孫羅鍋產生了懷疑。
孫羅鍋從牀底拖出一口破舊木箱,從裡面取出了許多瓶瓶罐罐,罐子裡裝的都是中藥材,但有些東西讓我直發毛,竟然還有人頭骨!
孫羅鍋察覺到了我的表情,說:“你放心好了,既然我肯接的活,都是有把握的,你這道長朋友估計是沒辦法才把那東西封在血脈裡的吧,嘿嘿?!?
“你……看出來了?”我有些詫異。
“廢話,斷不了陰癥還叫什麼鬼醫,嘿嘿。”孫羅鍋猥瑣的笑道。
孫羅鍋又從角落裡拉出了木桶,將各種中藥材放了進去,然後拉開一道簾子,簾子後面露出了一個老舊電熱水器,他將軟管接上熱水器開始給木桶放水,很快隔間裡就瀰漫開了水蒸氣。
放好水後孫羅鍋示意我把道長扒光了抱進木桶,我只好照辦了,把道長放進木桶後,木桶裡的水突然發出“呲呲”的聲音,沒多一會竟然沸騰炸開了水花,道長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看的我是心驚不已。
孫羅鍋從木箱裡又取出了一個布搭,上面插滿了銀針,這些針看著比中醫的針要長很多,只見他將針一根根插在了道長的身上,最後運了下氣,一掌拍在了道長的天靈蓋上,頓時大量的黑氣順著銀針就冒了出來!
“小子,木箱裡有個葫蘆給我取出來。”孫羅鍋吩咐道。
我去把葫蘆取了出來,這葫蘆被黃符包裹著,看著像是樣法器。
孫羅鍋接過葫蘆,對著黑氣不斷喃喃唸咒,黑氣一點點被吸進了葫蘆。
等黑氣吸完後孫羅鍋這才收了功,封上了葫蘆,拿過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送到住院部調養幾天就沒事了。”
我看向道長,道長的臉色果然恢復了正常,我給道長穿上衣服揹著他出來了,老蔡和葉晴趕緊迎了上來。
“我爸爸怎麼樣了?”葉晴擔心道。
“那駝子說送到住院部調養幾天就沒事了?!蔽艺f。
葉晴這才鬆了口氣,孫羅鍋走了出來,乾笑道:“這道長真是不自量力,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瓷器活嘛,幸好送來的及時,陰氣只是進了血脈,還沒進五臟六腑。”
“廢話真多!”老蔡瞪了孫羅鍋一眼,將五捆鈔票扔給了他。
我們離開了太平間去了中醫院,安排道長住下後天都已經亮了,老蔡見沒事就走了。
葉晴在病房裡陪著道長,我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面,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太平間,此時那裡迎來了殯儀館的靈車,孫羅鍋又變成了普通不過的太平間守靈人,真難想象昨晚他是個能治陰癥的鬼醫。
這幾天經歷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這個夢裡我的世界觀都崩塌了。
我正胡思亂想著道長髮出了一聲長嘆,醒轉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