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方的解釋并沒有換來尚君澄的震驚,而是訕笑,“嗯,是吧,你是不是要說你是那個什么皇帝的公主?然后父親被人給殺了,你自己跳崖的時候不小心就穿越了時空?……”沒等徐南方說話,尚君澄就笑開了,“你呀,還真的是中毒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說你是不是被這種電視毒害多了?現(xiàn)在這種泡沫電視劇真的是太多了,還好我沒接這種片子。”
他說著,忽然瞥眼看到廳里的電視,他看了一眼徐南方,驀地就想到了眼前這個瘋女人不知道電視的用法,甚至連馬桶和水龍頭的用法不知道,恐怕并不是因為她來自哪個山溝溝里,而是她的精神問題太嚴重,中毒太深把自己當成了穿梭時空的電視女主角,否則她怎么會有一套古裝衣服?他一想到這不禁有點毛骨悚然,看起來這個叫徐南方的女人倒也還長得不賴,怎么就精神上有這大的毛病。
尚君澄一邊把手機掏出來,一邊對徐南方說著:“我看你有時候挺正常的,對了,我認識幾個精神科很棒的醫(yī)生,有機會介紹你去。這樣吧,有時間帶你去,或者讓你家人帶你去,我太忙了。”尚君澄已經(jīng)徹底的把徐南方歸結(jié)為精神病患者,“是了,你家里還有誰?不介意告訴我聯(lián)系方式吧。”
徐南方聽見尚君澄這樣說,就已經(jīng)明白過來,他不相信。徐南方擠出一絲苦笑,他果然不相信,自己還妄圖能找個人傾訴自己的苦悶,可是她這一希望終究還是破滅了。“你到哪里去聯(lián)系我的親人?”她說著這話,只覺得鼻子里有股酸酸的感覺。
“算了,我估計你也不會說。”尚君澄一陣好笑,“你現(xiàn)在是公主嘛。”在他眼中,徐南方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一個入戲太深的患者,盡管她其他地方還挺正常的。這樣的事例尚君澄也不是沒聽過,天底下瘋狂的歌迷影迷海了去了。他現(xiàn)在想著自己能幫徐南方找到精神病醫(yī)生就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而且她這種妄想類型的病應(yīng)該也不是很難治愈。
其實對于任何人,大家都會選擇相信徐南方是一個精神病患者,而不是穿越了四百年的妃子。
因為這世上精神病有無數(shù)種,精神病人有無數(shù)個,但穿越,從來都只是小說和電視里瞎編的鬼話。
徐南方聽著,只覺得好笑,她不明白自己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會軟弱到要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傾訴自己的身世,徐南方揪著自己的衣服,笑著自己那一剎那的軟弱,她從來都只相信自己,也從來不對人說自己的心事,換了一個時空也同樣應(yīng)該如此。
她再看尚君澄的時候,已經(jīng)收拾好自己的心思,正巧外面已經(jīng)傳來吉姆的呼喊,徐南方對著正在聽手機的尚君澄笑笑,“你不用為我的事操心了,快去吧。”
她說完,又重新轉(zhuǎn)過身子,凝望著滿墜星辰的夜幕。
尚君澄受不了吉姆在外面的聒噪,只好嘟囔著走了出去。他關(guān)門的時候,徐南方心中空空的響,好像有扇心里的門,一不小心被打開,但又被無情的關(guān)上了……
********
那天晚上,徐南方對著電視機看了一整夜,她看著電視節(jié)目,琢磨著這個時代的一切。
直到清晨有人來敲門的時候,她才茫然地從她看的電視里總結(jié)了一個讓她自己覺得十分可怕的結(jié)論,這個時代,好像沒有皇帝!
還有這個時代的男人只能和一個女人結(jié)婚。
沒有皇帝,就沒有后宮;只能娶一個女人,就沒有妃子,沒有妾。
這是徐南方無法想象,無法接受的,因為這是徐南方這個時代的女人所無法奢求的。
*********
敲門的是吉姆。
徐南方一開門,就只看見吉姆一個人。徐南方好像預(yù)料到了什么,只淡淡地看著他,等著吉姆發(fā)話:“尚先生要和吳小姐一起去北京。”
徐南方明白了,吉姆昨天一定跟那個吳詩卉解釋清楚了,把她還是勸著留了下來。現(xiàn)在讓尚君澄同她一起走,不過是給尚君澄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一個挽回的機會。尚君澄原本也是一個心軟的家伙,吉姆當然會說服他,讓他妥協(xié)。
徐南方把昨天吳詩卉扔在房間里的兩顆閃亮的鉆石耳墜遞給吉姆,“這是那個吳小姐的。”
吉姆接過,然后說道:“吳小姐估計不太樂意見到你,所以我們家丹尼就不同你一路走。”
徐南方早就猜到,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尚先生呢?”
吉姆打哈哈道:“丹尼先和吳小姐去機場了,他早上去了北京還有別的事。”
“噢。這樣。”徐南方只是一笑,尚君澄沒來見她,她就該猜到的,他是不好意思當面拒絕自己?還是妥協(xié)于吉姆,礙于那個吳詩卉所以不和自己碰面?
“嗯,沒必要和你們添麻煩的。”徐南方婉轉(zhuǎn)的說著,“我那件事沒有對你們造成什么麻煩吧?不需要我同那些人解釋一下嗎?”
吉姆總覺得面對徐南方有種不自在的感覺,眼前這個清麗的女人正常地讓人有種從心底生出的森寒,“麻煩是有,不過公司會出面解釋的,這個就不麻煩你了。”吉姆不是尚君澄,他心里頭只要想到徐南方這個女人的瘋癲無常就覺得可怕。讓她出面解釋,那真是見了鬼。
徐南方不再掙扎了,聽起來他們是鐵了心要把自己給甩掉的。要是昨天白天,徐南方還會想盡辦法留在他們身邊,這個尚君澄定能保自己周全,只要自己約略用點心思。但昨晚之后,徐南方卻有種疲憊的感覺,她迷惘的存在于這個陌生的世界,完全迷失了方向。她不知道她耍心機又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