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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臨來的時候,嚴(yán)一凌正在用午膳。
“皇上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小廚房里準(zhǔn)備的都是些簡單的飯菜。不知道皇上喜不喜歡!”嚴(yán)一凌邊吃邊說,也沒有站起來行禮問安。
倒是章嬤嬤和素惜畢恭畢敬的把皇上迎了進(jìn)來。
“朕就是喜歡吃你宮里小廚房做的簡單飯菜。”奉臨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不免皺眉:“怎么?還舍不得加一雙碗筷?”
“奴婢這就去加。”素惜笑盈盈的退下。
嚴(yán)一凌示意章嬤嬤也不用從旁伺候了。“看皇上一臉喜色,想必是外頭沒那么亂了吧?”
“瞞不過你的雙眼。”奉臨饒是笑了笑。“你哥哥到底是嚴(yán)家的少將軍,從皇上到徐城,再到平良一路上披荊斬棘,消除了不少隱患。不日便要前往邊城。朕派遣的其余幾位將軍,也在從不同的方向往西林會聚。到時候,天朝便算是太平了。”
“哥哥善于作戰(zhàn),何況為朝廷為皇上盡忠從來都是嚴(yán)家的本分。”嚴(yán)一凌笑著從素惜手里接過碗筷,親手放在皇帝面前。“皇上嘗嘗這道老廚白菜吧,味道不錯呢。”
“好。”奉臨吃了一口,只覺得舒心。“其實那天,朕在毓秀宮中,有替皇后熬了一鍋粥。”
“是么。”嚴(yán)一凌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只是微微點頭。
“你覺得,朕是不是愧對了皇后?”奉臨看著她眉心夾雜愁色,不免關(guān)懷:“讓你去勸皇后顧全大局,也是為難了你。后宮這么多人,朕想著盡量平衡,但是根本就不可能。就好比內(nèi)務(wù)局呈上的翡翠,有大有小有好有次,不可能分到每個人手里的都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嚴(yán)一凌盛了白米飯,遞到皇上手邊:“可是妃嬪也分等級啊。皇后便是正妻,自然要用最好的。依次往下,就和翡翠的成色一樣。若是臣妾拿了皇后的,便叫癡心妄想。”
“朕幾時說你拿了皇后的?”奉臨看著她,塞了一口米飯,只覺得香噴噴的很舒心。
“這些天后宮不是都傳遍了么?皇上何必當(dāng)做沒有聽見?”嚴(yán)一凌也不在乎。“不過臣妾倒是借著皇上您的名義,做了一件……安定后宮的好事。”
“哦?”奉臨邊吃邊問:“什么好事?”
“臣妾說昨晚已經(jīng)向皇上求了恩典,將會冊封一位皇貴妃幫著臣妾料理后宮諸事。”嚴(yán)一凌笑著盛了一碗湯,同樣是放在皇帝手邊。“皇上可得好好仔細(xì)斟酌斟酌人選。別讓各位姐妹等得脖子都硬了。”
奉臨吃了飯,也喝了湯,便是想要生氣都生不出來。只有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了捏。“幾時輪到你替朕做這樣的主。須知道,假傳圣旨可是沙頭的罪名。難不成你皇貴妃的脖子就比別人的硬?”
嚴(yán)一凌壞壞的笑了起來:“臣妾是不是有骨氣的,難道皇上您心里難道不清楚?”
“吃人嘴短。朕能說什么。”奉臨無奈的嘆了口氣:“左右也就是得聽從你的吩咐了。不然,你一生氣,朕便再沒有這樣的好東西能吃了。”
“這便是好吃
的了?皇上的要求也未免太低了。”嚴(yán)一凌微微嘆息。“不過說真的。后宮里是真的需要一位貴妃了。”
奉臨輕佻的笑起來:“哪有你這樣當(dāng)寵妃的?換做旁人,必然都是千方百計的想要留住朕的心。你卻反其道而行之,莫非是……你的心根本就不在朕這里?”
“皇上以為什么人都見過么?這世上如我這般與眾不同的多了去呢!”嚴(yán)一凌邊笑著邊躲開他:“皇上還是為貴妃的人選好好費心,臣妾等下還要去內(nèi)務(wù)局看看這回進(jìn)貢來宮里的各種貢品呢。”
“你呀。”奉臨沉眉,仔細(xì)想了想。“是不是因為攝親王的話,叫你多心了?”
“也不是多心吧,只是老在宮里待著,也不知道宮外是什么局勢。乍一聽起來,發(fā)人深省。想必這次嚴(yán)家無故招災(zāi),也是因為臣妾成了這宮里霸占著皇上的寵妃之故。有臣妾在,唯有臣妾在,朝堂上,甚至朝堂外,便會有些人惴惴不安,惶恐不已。禍水之名,臣妾可當(dāng)不起。否則哪一日被逼到了馬槐坡上,一切就都遲了。”
奉臨握著她的手:“馬槐坡是什么地方?”
“就是……皇帝下旨斬殺寵妃的地方。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典故,許說皇上您沒聽過也是有的。”嚴(yán)一凌嘆了口氣:“臣妾惜命,還想好好活著呢!”
“罷了。朕聽你的就是。”奉臨有些頭疼了。從前,碧兒堪當(dāng)貴妃。后來,為了叫萬家安心,也為了褒獎萬芊芊多年體貼侍奉的苦勞,也便又賜了貴妃之位。現(xiàn)如今,卻真不知道還有誰能擔(dān)當(dāng)?shù)钠稹?
“你心中可有何意的人選么?”奉臨不由得問。
“還真是沒有。”嚴(yán)一凌干笑了一聲:“這事要皇上說了算,臣妾心里哪知道誰最合皇上的心意。”
“你會不知道?”奉臨揚了揚臉:“朕身邊,除了你最合朕的心意,其他妃嬪根本就沒有什么區(qū)別。”
捏了捏她的指尖:“罷了,反正你的心思也不光是要讓朕選一位貴妃。朕便拖延上幾日又何妨。”
小侯子恭敬的走進(jìn)來,道:“皇上,孫大人連同幾位大人候在了蒼穹殿外求見。”
“知道了。”奉臨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沒有一刻讓朕安寧。”
“國事要緊。”嚴(yán)一凌如是說:“皇上還是趕緊回蒼穹殿吧。后宮的事情再急也不如前朝。何況等下,臣妾真的要去一趟內(nèi)務(wù)局。”
如此,奉臨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伊湄宮。
隨后嚴(yán)一凌便更衣,由素惜和章嬤嬤陪著去看內(nèi)務(wù)局新進(jìn)貢的物品。
說來也是奇怪,外頭戰(zhàn)火紛飛的,難為底下那些臣子還有這樣的“孝心”。都什么時候了,不顧及民生百姓,不為朝廷練兵屯糧,還鬧些虛頭巴腦的。難不成那金子能用來打造成刀子,上沙場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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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有消息了嗎?”良嬪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叫你們?nèi)ゴ蚵狘c事情,怎么就這么磨磨唧唧的?”
“回娘娘,奴才去問過了,說是皇上午膳時分去了伊湄宮。也就半個時
辰,有大臣前往蒼穹殿請安,皇上便又折了回去。之后,皇貴妃就去了內(nèi)務(wù)局。并沒有傳出皇上的口諭,也沒聽說皇貴妃娘娘宮里的人去了哪處。”寶起壓低了嗓音說道。
“沒有動靜?”良嬪有些不信。“皇貴妃那么聰明絕頂?shù)囊粋€人,連屹立后宮數(shù)十年的皇后也扳倒了。她既然提起了這件事,就必然是有備而來。只是我拿不準(zhǔn),到底她會推薦誰給皇上,來當(dāng)她的左右手。”
“娘娘,奴婢猜想,會不會是櫻妃?”一旁的卷芯小心翼翼的說。
“櫻妃,為何?”良嬪眼珠子一瞪:“你說說看。”
卷芯想了想,道:“這宮里除了皇貴妃,也就只有櫻妃娘娘有皇子。再說當(dāng)初櫻妃的皇子是怎么來的,娘娘也聽見傳聞了。奴婢總覺得,是櫻妃幫著皇貴妃暗下手,才會這么容易扳倒皇后。如此,邊也算是皇貴妃知恩圖報了。”
“你這么說也不是沒有道理。”良嬪想了想:“可是皇上那么討厭沈家的人,又怎么會再扶植沈家的人上位。那櫻妃,連自己的表姐也舍得下手,更何況是對旁人了。本宮想,皇貴妃肯定會忌憚她的孩子,如此還真是未必。”
又想了想,良嬪問寶起:“你覺得……皇貴妃會選誰?是一向和她交好的徐妃,還是冷宮里交過命的楊妃?”
寶起低眉道:“娘娘,奴才覺得一準(zhǔn)兒不會是徐妃。皇貴妃娘娘之所以有這個提議,便是想找個能辦事的人,好好的替她管住了后宮。那徐妃性子太冷傲,成日里也不愿意理會后宮雜七雜八的事情,讓她當(dāng)貴妃不是和沒當(dāng)一樣么!倒是楊妃……”
“是啊。”良嬪心里不寧:“徐妃的確是太過冷傲到了。楊妃那一張利嘴便是不同。今日在伊湄宮,處處幫著皇貴妃說話,恨不得自己就是貴妃了。說不定她們早就商量好了。如此一來,皇貴妃只要能牢牢的抓住皇上的心,而楊妃則替她好好的看著后宮,便是再沒有不妥。”
說到這里,她不由得長嘆一聲:“本宮真是命苦啊,伺候圣駕這么多年,也就只得一個女兒,還早早的夭折了。現(xiàn)下人老珠黃,又被奸人暗算,落得這般田地。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楊妃得勢。”
“娘娘,您是風(fēng)華正茂的好時候,離人老珠黃還遠(yuǎn)著呢。未必就不能再有皇子。再說,只要皇上的圣旨沒下,咱們便有機(jī)會。誰礙眼,拔了誰去不就是了。”卷芯笑瞇瞇的說。
“呸!”良嬪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后宮里不寧,皇貴妃這時候提議這件事,就是想轉(zhuǎn)移大伙的目光。她巴不得后宮有人生事,少在她身上費精神。這個時候,咱們可得忍住了不能動手。”
這么說起來,良嬪的心也微微寬松了些:“幸虧本宮如今只是個嬪位,旁人的目光不會太過注意咱們。什么時候有人做了什么手腳,咱們見縫插針,幫她補一補刀子還是行的。不管這次的事情皇貴妃初衷到底是什么,也總不能都叫他說了算。”
這么想著,她便吩咐了卷芯:“替本宮更衣,咱們得去樺妃宮里走一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