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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卿和楊絮前腳出了毓秀宮,後腳就趕到了伊湄宮。
素惜才替小姐換了藥,沒聽見汪泉通傳,就看見二小姐風風火火的闖進來?!岸〗?。”
“你們來了?”嚴一凌笑著坐直身子:“快進來坐。外頭冷,素惜你去沏茶。”
楊絮走進來先是嘆了一口氣。
嚴卿則面無表情的坐在了一邊。
這兩個人,滿面的灰意,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大好。
“怎麼了?”嚴一凌靠在軟墊上,關(guān)心的問:“是不是毓秀宮那邊聽了什麼不好聽的話。其實這些話每天都有人在說,只不過是看著風向說的。你們又不是第一天入宮,何必在意?!?
“皇后那股得意勁兒,你是沒瞧見。”楊絮冷著臉:“一套金鑲玉的首飾那叫一個昂貴奢華,生怕別人沒見過似的。”
“最可氣的,是皇后要把遙光嫁出去。”嚴卿皺眉:“你說好好的,皇后怎麼就想到這一層了?!?
“把遙光嫁出去?”嚴一凌也是醉了。“皇后這是發(fā)哪門子的神經(jīng)了。她現(xiàn)在有孕在身,卻要把身邊的近婢嫁出去?!?
這有兩種可能,一是皇后真的確定了遙光的身份。
二是,經(jīng)過馮靖宇的事,皇后看出來遙光的心思。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對遙光來說都是劫難。她要忤逆了皇后,就註定要冠以背叛的罪名。
有什麼辦法,能讓遙光脫離皇后呢!
“說了,是把她嫁給什麼人麼?”嚴一凌好奇。
“沈家子侄輩的一個將軍,就是類似沈雄沈才那些?!眹狼浯鸬馈?
“呵!”嚴一凌冷笑一聲。“皇后也真是想得出來?!?
“皇后說了,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睏钚跹燮ひ环骸笆颤N玩意兒?。∩蚣夷切④?,是,說好聽了,那叫驍勇善戰(zhàn)。說不好聽了,還不就是些有頭無腦的傢伙麼!”
“唉!”嚴卿嘆了口氣。“宮裡的日子,還真是大起大落的厲害。誰都不知道下一個站在巔峰的人是誰,誰也不知道眼前的風光能維繫多久,從巔峰跌倒谷底,又該摔的有多麼疼。”
說完這句話,她就陷入了沉思。
倒是楊絮用胳膊肘使勁兒頂了她一下。
嚴卿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哦,姐姐,你別見怪,我可不是說你?!?
“我知道你的心思。”嚴一凌微微一笑。“那天,我得罪了皇上。他轉(zhuǎn)頭就牽著皇后的手離開了伊湄宮。我就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後宮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浪,而我又會怎麼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楊絮輕嗤了一聲:“怕他們呢!皇貴妃,咱們可是連冷宮都住過的!恩寵而已,和天上飄過的雲(yún)彩一樣,輕的很?!?
“是啊。”嚴一凌贊同她的說法。“好好過咱們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
兩個人這麼說著,忽然聽見外頭有動靜。
像是誰捏著嗓子在說話,隱約還有哭聲。
“嚴卿,你去看看?!?
“好。”嚴卿點了點頭,發(fā)覺是素惜和兩個小丫頭躲在廊下的拐角。兩個小丫頭哭的眼睛都
腫了。可是素惜不但不心疼,反而還用力在兩個丫頭手臂上揪了幾下?!斑@是怎麼說的,好好的,你打罵她們幹什麼?”
素惜發(fā)覺驚動了二小姐,連忙道:“沒什麼大事,二小姐不必操心?!?
嚴一凌喊了一嗓子:“外頭冷,都進來說話吧?!?
嚴卿答應了一聲:“都進來吧?!?
素惜回過頭狠狠瞪了兩個丫頭一眼:“警告你們,誰敢惹皇貴妃不痛快,回頭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兩個丫頭嚇得連哭都不敢了,硬生生的把眼淚憋了回去。
“怎麼了?”嚴一凌問嚴卿。
“姐姐還是自己問素惜吧?!眹狼浯蛉さ溃骸昂螘r姐姐身邊的丫頭都這麼厲害了。”
素惜低著頭,有些窘迫:“二小姐就別挖苦奴婢了,丫頭們不聽話,我也是怕氣著小姐了。”
嚴一凌看身後的兩個丫頭眼睛都腫著,頭恨不得埋在自己胸前,跪著動都不敢動?!暗降自觞N了?素惜,她們到底做錯什麼事情了?”
“小姐,奴婢給您熬的補品,讓這倆丫頭看著。哪知道她們淨顧著玩,都熬幹了還不知道呢!”素惜隨便扯了個謊?!芭疽粫r生氣,就揪了她們兩下。”
“素惜?!眹酪涣栉⑽⒁恍Γ骸澳愀疫@麼久,幾時因爲這些小事動過手責罰丫頭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別瞞我?!?
“真的是這樣,小姐,奴婢沒騙您。這不是氣不順麼!”素惜愧笑道:“您放心,以後不會了?!?
楊絮噗嗤一笑:“素惜,皇貴妃火眼金睛,你這點謊話想瞞她,怕是太嫩了些吧!”
有個丫頭心裡委屈,忍不住哭出了聲。
素惜趕緊回過頭去瞪了她一眼:“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好了你。”
嚴一凌有些不高興,身子坐的直了一些?!拔沂怯袀谏?,可我還沒死呢,腦子還會動。到底什麼事情,素惜你就別再瞞著我。”
聽得出小姐是真的不高興了,素惜連忙道:“也不是什麼大事?!?
“好了,你別說,你說?!眹酪涣柚钢莻€哭的傷心的丫頭:“到底爲什麼哭?”
那丫頭跪著往前走了兩步,哽咽道:“皇貴妃娘娘求您替奴婢做主啊。早起……素惜姑姑讓奴婢兩人去內(nèi)務(wù)局拿些補品回來給你煲湯補身。哪知道,內(nèi)務(wù)局那幫奴才不但挑了些次貨給我們,還……還對我們動手動腳的?!?
“動手動腳?”楊絮一聽這話馬上就火了?!柏M有此理,這幫閹貨,是翻了天了他們?!?
另一個丫頭也哭了起來:“我們越是不肯,他們就越變本加厲,大白天的,還想……還想拔掉奴婢的衣褲……”
嚴卿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這要不是背後有人撐腰,他們敢!姐姐,這筆賬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小姐,萬萬使不得,您還有傷在身。奴婢就是不想她們在這個時候給您添亂,才罵她們沒出息,這點事情都忍不住……”素惜連忙勸道:“再說皇上現(xiàn)在生了氣,萬一要是再生出什麼是非來,惹皇上不痛快了,那可怎麼辦?”
嚴一凌彎起脣角,笑得很是輕柔
。“俗話怎麼說的來著,百忍可成金。要顧全大局。所以,這些小事情,我就不該管,不該操心。”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誰也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忽然掀起了被子,嚴一凌從牀上走下來,鞋子都沒穿。
“但是你們不想一想,那些奴才是扒衣服兩個丫頭的衣服,還是要扒掉我的臉面?皇上才甩了臉子從伊湄宮去了毓秀宮,下頭的奴才馬上就欺負到我頭上了。這樣,你們還叫我忍?忍氣吞聲這種事,很抱歉,歷經(jīng)兩世我也學不會。”
“娘娘,求您爲我們做主……”兩個小丫頭一聽這話,連連叩首:“娘娘,求您爲我們做主?!?
“姐姐?!眹狼湎胍獎袼骸斑@事不如還是我去吧。”
嚴一凌搖頭,卻對兩個小丫頭道:“素惜有一句話說對了,那就是你們兩個太沒出息。這種事情,錯的不是你們,爲什麼要哭?你們越是哭越是難過,那些不要臉的奴才就越高興,還只當是個樂子看?!?
“奴婢不哭了。”小丫頭抹了淚:“求娘娘替我們討回公道?!?
“叫汪泉,預備玉輦,我正在宮裡歇的有些累了,想出去走走?!眹酪涣枵{(diào)整了語氣?!八叵?,你來替我梳妝更衣。你們兩個先下去洗把臉,光彩照人的再陪本宮去一次內(nèi)務(wù)局。”
楊絮心潮澎湃:“好哇,這是要有好戲看了。這漫漫冬日的,就快要把人熬的沒有生氣了。皇貴妃,這麼好的一齣戲,你可得帶上我。”
“自然?!眹酪涣铚仨Α?
嚴卿只有嘆氣:“姐姐,你這是叫我說什麼好?!?
“說什麼都好。”楊絮搶先回道:“要是連皇貴妃都忍了,那麼咱們在後宮裡只能跪著活了。憑什麼?”
一番收拾,嚴一凌一行人便來到了內(nèi)務(wù)局。
不光是嚴卿和楊絮陪著,她還帶了二十來個伊湄宮的戍衛(wèi),三十來個內(nèi)侍監(jiān)。
一行人風風火火一路招搖,生怕別人瞧不見似的。
“呦,皇貴妃娘娘,您怎麼來了?”內(nèi)務(wù)府的執(zhí)事太監(jiān)叫劉子明。
他是被皇后新挺拔起來的人。來的路上,嚴一凌就打探清楚這件事了。
“你接管內(nèi)務(wù)局不久吧?”嚴一凌饒是平靜的問。
“回皇貴妃娘娘的話,的確不久,不過三月而已?!眲⒆用餍难e有些虛。
“三月?”嚴一凌凜眉看了看他:“這三個月來,內(nèi)務(wù)局是隻有往各宮送東西,並未從宮外採購對麼?”
“自然不是。”劉子明賠著笑臉:“奴才哪敢不及時補給宮中所需??!”
“那就怪了?!眹酪涣钂吡艘谎凵磲岬膬蓚€丫頭?!氨緦m的人來領(lǐng)補材,竟然都是些次貨。合著你是以次充好,中飽私囊,就拿這些便宜貨來糊弄本宮麼?”
劉子明趕緊跪下:“皇貴妃娘娘,這可是莫須有的事情,奴才哪裡敢呢。內(nèi)務(wù)局什麼都有,您隨意挑選,看上什麼就拿什麼。”
嚴一凌冷笑了一聲,凝眉瞪著他:“你把本宮當成什麼了?叫花子,要飯的?還看上什麼拿什麼?本宮是沒見過世面的山賊土匪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