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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憐兒團粉的臉上飄過一片陰云。“奴家卑微,自然入不得萬貴妃娘娘的眼。”
“無妨。”萬芊芊來了興致,心想這嚴碧該不會也想學她這一手,送人入宮迷惑皇上吧。“在宮里什么人穿什么衣裳。繽桃,她不是不懂怎么區分宮嬪主子的身份么,你就給她講講。”
“是。”繽桃眉頭一挑,認真道:“皇后娘娘的鳳袍,領口袖口五條金邊勾勒花紋。皇貴妃服制乃是四條金邊一條銀邊。貴妃服制乃是三條金邊兩條銀邊。妃位,則是三條金邊一條銀邊。”
稍微頓了頓,繽桃接著說:“如果是貴嬪,那就是兩條金邊三條銀邊,嬪位,兩條金邊兩條銀邊。無論勾勒鳳紋、云紋還是纏枝牡丹,都是根據身份用線,決不能有半點逾越。”
看著繽桃說的口沫橫飛,蘇憐兒厭惡極了,眼中卻充滿了疑惑:“天啊,這么難記。什么金邊銀邊,三條五條的,聽得奴家頭都暈了。”
“你……”繽桃看見她這幅樣子就生氣:“看你年紀輕輕的,腦子就這么笨,幸虧你只是來宮里獻藝。”
萬芊芊抿了抿唇,輕蔑道:“這話算是你說對了。罷了,這么喜慶的日子,沒必要為了個腦子笨的煞了風景。走吧。”
“是。”繽桃扶著萬芊芊,往皇貴妃所在的正殿去。
“你就知道我只是來獻藝的?”蘇憐兒的眼底,一抹冷笑緩緩生光。“管你幾條金邊,得不到恩寵什么都是白費。不信,走著瞧。”
“臣妾拜見皇貴妃娘娘。”萬芊芊行了大禮。
雖然她來的遲了,但是嚴一凌并不在意。
但是章嬤嬤前來獻茶的時候臉色微有異樣。來到皇貴妃身邊,她低首道:“蘇憐兒似是得罪了萬貴妃。”
“嗯。”嚴一凌只作不覺:“囑咐乳娘把才做好的布丁端給奉舉,他喜歡那個。”
“是,奴婢知道了。”章嬤嬤笑呵呵的退了下去。
“什么是布丁?”徐天心聽了這個詞覺得新鮮。“好玩么?”
萬芊芊也是頭一回聽說,不免好奇:“皇貴妃娘娘就是聰慧,照顧小皇子特別用心思。”
嚴一凌用杯蓋撥開飄在上面的茶葉,笑道:“小巧而已。就是把牛乳和雞蛋液按一定的比例混合,加些砂糖。放在火上蒸一炷香的時間,看著凝固了就好了。”
“哦?”徐天心詫異:“能吃?”
“當然。”嚴一凌抿唇:“如果喜歡焦糖的味道,可以先把砂糖炒焦了放在碗底,上面在放混合好的蛋奶液,然后蒸。如此就多了一些風味。”
“又長見識了。”萬芊芊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這個皇貴妃腦子里在想什么。
先前聽說過她以指紋追查兇手的事,也聽伊湄宮的奴才提到過一個新鮮詞,叫什么案件重演的?
還真是夠有心思的。
“一些小技巧而已。”嚴一凌溫和的笑著,看著或是相熟或是陌生的妃嬪,覺得臉都笑的僵硬了。
“對了。”萬芊芊沒忍住,問道:“蘇憐兒是什么人?”
“本宮哥哥送進來為本宮獻藝助興的丫頭。”嚴一凌奇道:“萬貴妃怎么知道?莫非是見過了?”
沒做聲,
萬芊芊臉上只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江湖賣藝的女子,怎么好入宮為皇貴妃獻藝。只怕是辱沒了皇貴妃的身份呢。”良妃看見萬貴妃的笑容,隨口就道。
“一時興致的事,只怕不是性情中人也難懂。”嚴卿還以顏色。
良妃愣了愣,終究沒再說什么。
“時候也差不多了,請誥命夫人入殿請安吧?”萬芊芊像是很熱心這件事,其實她是想看看,萬家的誥命夫人來了幾位,沈家的又來了幾人。
總歸,在這些人面前,她是抬不起頭了。
與其日后一個挨著一個的奚落她,倒不如一次來個痛快。
“素惜,讓汪泉去傳。”嚴一凌很想晃晃頭,畢竟直挺挺的坐著,脖子都僵硬了。
她真怕一個不小心,頭栽倒一邊,那些晃的人眼花繚亂的飾物都掉下來,嚇著這些花容月貌的女人們。
命婦們一同入殿,行了參拜大禮。
隨后各自呈上禮單,恭賀皇貴妃晉封之喜。
接下來,又逐一向宮里的各位娘娘請安。一系列的程序走下來,一個時辰就過去了。
按照宮規,命婦還要去毓秀宮向皇后請安。便沒有久留。
嚴一凌也叫章嬤嬤備下了些物品作為還禮。
只是光是禮單就堆了一大盒子,怕是今晚要累著素惜她們好好的點算入庫了。
禮成,妃嬪們各自回宮。
嚴一凌獨獨留下嚴卿說話。
“妹妹恭喜姐姐。”待到人都退下,嚴卿又一次行了禮。
“你我之間,鬧這些虛的做什么。”嚴一凌覺得自己說話越來越文縐縐了,都是受她們影響。
“有件事對你說。”嚴一凌邊說話邊拔去了頭上多余的簪子。
“姐姐有什么話只管說,只是這簪子……”嚴卿皺著眉:“這時候還不到卸妝的時辰。”
“太沉了。”嚴一凌不以為意:“哥哥要和人私奔。”
嚴卿先是一愣,隨即問:“你說誰?誰要私奔?”
食指貼在唇上比劃了一下,嚴一凌示意她小聲點:“咱們的哥哥,嚴鈺。”
“他?”嚴卿驚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好好的,他和誰私奔?”
“就是,萬貴妃口中的蘇憐兒。”嚴一凌只是匆匆見了一面,人長得清秀柔婉,看著挺美的樣子。
“一個獻藝的?”嚴卿是以為哥哥看上了卑微的女子,知道家里不會同意,才決定私奔。
“不是。”嚴一凌語調平和。
“哦,那還好。”嚴卿松了口氣。
“是個鄉紳的小妾。”
“你說什么?”嚴卿驚得差點沒跳起來。“那么多名門淑女由著他挑,嚴府的門檻都快要媒婆踩平了。哥哥什么人不好選,竟然要跟人家的小妾私奔?這簡直太荒謬了!”
說的太激動,嚴卿禁不住咳了起來。
“你呀,先喝口水壓一壓。”嚴一凌搖頭:“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激動有什么用?咱們得想個對策才行。”
喝了口茶,嚴卿緩過來些:“所以姐姐就把人帶進了宮里?”
“是我誆哥哥,讓他把人送進來的。以免被
人把她搶走,或者繼續有彈劾的折子送進宮來。”嚴一凌有些欣慰的是,哥哥總算還是聽了她的話。
“那接下來咱們該怎么辦?”嚴卿是慌了神的。
對她而言,無論做什么都不能連累嚴家!
“我只是匆匆見了她一面,還沒有問清楚情況。”嚴一凌心里有點忐忑:“所以也叫你來瞧瞧這位憐兒姑娘的本事。”
“也好。”嚴卿心想,如果能勸服她離開哥哥,就省了不少麻煩。
“素惜,把蘇憐兒帶進來。”嚴一凌沖她示意。
“奴婢這就去。”素惜也不大喜歡那個女子,感覺說不上來是什么地方,奇奇怪怪的。
“她剛來,就得罪了萬貴妃。”嚴一凌想起章嬤嬤的話,不免心頭一顫。“瞧著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我現在甚至懷疑,她對哥哥有一星半點兒的真心么?”
嚴卿也覺得事態嚴重,指不定是誰暗中埋下的殺招。
一時半會兒動不了宮里的人,就先拿宮外的開刀。
只是她充滿了好奇,這姑娘到底是有什么本事。已經不是清白的身子了,還能引誘的哥哥如此用心,真是太奇怪了。
“奴家給兩位娘娘請安了。”蘇憐兒纖腰柳擺的進來,輕盈盈欠了欠身。“兩位娘娘安好。”
“抬起頭。”嚴卿看著她身段不錯的樣子,更好奇她的容貌。
蘇憐兒大大方方的抬起頭,與她四目相對。“這一位,一定是鈺哥哥口中的卿兒妹妹吧?”
“卿兒妹妹可不是你叫的。”嚴卿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嚴一凌不喜歡兜圈子,直接問她:“你想要什么?”
“皇貴妃娘娘不愧是寵妃,好大的氣魄。”蘇憐兒完全沒有半點敬重之意,眉目里藏著一些如同針尖般的鋒芒。“奴家要什么,娘娘都能給?”
“那你倒是說說看啊。”嚴卿略微不耐煩。
“奴家,想做鈺哥哥的妻子。”蘇憐兒毫無遮掩的說。
“呸!”嚴卿啐了一口。“不知羞恥!”
“你自己是什么身份難道你不清楚么?”嚴一凌問。“你已經是別人的妾室了,又怎么做嚴鈺的妻子?”
“奴家怎么聽說,娘娘您身在曹營心在漢,多年來都不曾忘記過肅親王。您再高貴如何,不也是皇上的妾么?”蘇憐兒雖然是在笑,可眸子里只有冰冷。
“好大的膽子。”嚴卿當時就怒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皇貴妃也是你能詆毀的?你信不信本宮叫你進的來出不去?”
“信。”蘇憐兒抿唇:“兩位娘娘要捏死奴家,再容易不過了。只是,怕到時候鈺哥哥也饒不了你們。嚴家多年基業,卻垮塌在我這個小小的女子手中,死都死了,還害得你們兄妹相殘,骨肉相搏。真是罪過啊罪過!”
“豈有此理!”嚴卿起身走到她面前:“弄死你不急在這一時,但本宮可以讓你先吃點苦頭。”
她的手高高的舉起,還沒落下就被蘇憐兒捏住了玉腕。
“奴家自幼在江湖賣藝,憑的就是有些花拳繡腿的功夫。”蘇憐兒說話一甩嚴卿的手,險些將她推倒。“奉勸卿兒妹妹一句,你還是別在我面前獻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