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還在想離開皇宮的事情,晚上就告訴她懷孕了,是人都會心亂如麻吧。
“孔姐,你們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靜靜。”
“靜靜是誰?難道這么快,純純就已經為肚中的孩子想到了名字,靜靜,這名字聽起來文氣,而且是女孩的名字,你喜歡吃酸,應該是男孩才對,這名字不好!”
“……”去他娘的狗屎蛋兒,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溝通了,被狗吃了嗎。
不管怎樣,最后激動不已的孔大娘以及冷聲冷氣的冰妃還是出去了。留下烏純純對著一大桌子的菜默默的發呆。
院中,冰妃一臉的冷然,孔大娘就像是她自己懷孕了一樣,臉上溢滿的都是慈祥的愛意。
冰妃坐在她的對面,舉手拿起盤中的糕點,塞了一塊就往嘴中咀嚼。其中不乏帶著不滿和嬌氣。
孔大娘上下瞟了她好多眼,才安慰的說道:“既然純純已經懷了孩子,就不能讓她做危險的事情,冰兒,有些事不能太過執著。”
冰妃嚼了兩口,使命的吞下,直到噎出眼淚,才拿起茶杯,仰頭就是一口,既有喝水下咽的心理,又有拿自己撒氣的趨勢。
“冤冤相報何時了,孟太后自有天收,就算再逼純純,現也無濟于事,皇上肯定不會讓她在插手后宮的一些事情的。”
冰妃黯然的看著茶杯,極不情愿的說道:“我恨了孟賤人那么多年,她害死了宓妃,害死了烏貴人,就連你心疼的素青都被她害死了,你能忍?”
“我能忍,看著純純壞了,這一切我都能忍。”孔大娘硬氣的回了一聲。
冰妃不屑的冷笑,“你能忍,我不能,純純進這里,原本就是烏家的意思,是烏家想要讓純純知道當年所有的事情,她心地善良,我們就要讓她心狠,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可惜她無動于衷,我想把孟賤人的事情夸大,讓她有仇恨之心,沒想到她竟然懷孕,真是上天都在作弄于我。”
“其實,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經歷了這么多事,孔大娘也釋懷了,“素家現在只有純純這么一個后人,我不希望素家到時候在純純這一脈就斷了根。”
“所以了,你退縮了,你心。素青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即使當年你被素老爺子休了,那也是你的親生女兒。”
這一句話,實實在在的打在了孔大娘的心中,是她貪圖榮華富貴,是她戰場的苦,于是攀附權勢,最后落得里外不是人的地步,好在烏云將她安置在這冷宮,即是一種恕罪,又可替素家做一些事情。
“那都是上一輩的事情了,純純是我的外孫女,我不能再讓純純涉險,青兒我沒能保住,純純我是一定要保住的。”
“你以為你這樣說就真的可以違抗烏家的命令,孟家已經在全力的清除烏家在朝廷中的黨羽,上官家就是首當其沖的一個,唇亡齒寒,上官家沒了,烏家也就保不住了,這點道理誰都懂,烏純純要是再如此畏畏縮縮,不把孟太后拿下,你以為她能這樣被保護到什么時候?僅憑皇上一人之力,就可以對抗孟家,真是開玩笑。”
冰妃的責備聲不可謂不大,就連在屋內發呆的烏純純都能清清楚楚的聽見她們的談話聲,這應該是刻意的吧。
早在還沒冷宮的時候,上官鳳就已經給她通了氣,順帶將王木晴留下的手帕交給她,當時她還在想,只要上官家和她小心翼翼,尾巴做事,孟丞相就不會揪住什么把柄,沒想到把柄早就在很多年前就出現了,只差借題發揮。
這么說,她千算萬算,最后還是落進了敵人的圈套。
不管這烏家還是孟家,這冷宮是她必須要經歷的事情,烏家是希望她得知當年的事情,可以不畏首畏尾,而孟家是希望借冷宮一地,將她和上官家一網打盡。
冷宮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在考驗她的心,讓她不要那么懦弱。
可是,他們是不是忘了,其實她也是一名校尉,戰場上砍人頭也會不眨眼,只是在后宮之中,這種溫水煮青蛙的環境,讓她漸漸忘記,自己該有的氣魄。
現在的她確實不像邊疆的她,不管是氣勢還是魄力,都遠遠不如以往,甚至是判若兩人。難怪樂樂有時候會恨鐵不成鋼。自己表現的確實太過萎縮了一點。
烏家的大旗還在她的肩膀上,她怎么窩囊到如此地步,她心心念念的想要回邊疆見爺爺,可是如果以現在的姿態回去見他,她根本就沒有臉。這不是烏純純,這不是純校尉,這只是在皇宮中養尊處優慣了的一位妃子而已。
終于找回自己的烏純純,緩緩的將心中憋屈了很久的一口氣吐出,她摸了摸還未凸起的肚子,暗暗立誓,不管是孟家,還是烏家,就算是裴依錦也擋不住她要大鬧后宮的趨勢。
等回歸之日,就是孟家投降之時,無論是美人還是太后,通通都要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外面兩人還在激烈討論,熟不知里面的人已經重新鎮定。
從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一覺,醒來之后重新站定,又是一條好漢。
夜深人靜,正常人都已經了夢鄉,唯有一人穿著暗灰色的衣服在冷宮的房頂上站定,風悄然吹起她的衣擺,繁瑣的頭飾已經用一根素鑚盤起,恢復了很久之前的發髻。
其實自從成為嬪妃之后,她的頭發就由樂樂專門打理,因為要晨起面見太后,所以不能不莊重,只是到了冷宮,烏純純閑著無事,也梳起了復雜的發誓。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月黑風高夜,偷雞摸狗時,既然都是偷雞摸狗,就不要講究那些有的沒得。
身影隨行,幾個起落,烏純純就跳到了院墻之外。
冷宮外面,是一大片雜草,這是一處被人遺忘的角落,荒廢的房屋以及雜草叢生的道路掩埋了烏純純的身影。
七扭八拐,便看見一盞明晃晃的燈,燈影下兩個人兒在不停的動,女子的,讓烏純純不由得紅了臉,這些對食的奴才,難道就不能選個好地方,原本一腔正氣,卻在這里差點破了功。
打擾別人做事是不對的,所以烏純純只能換另外一條路,打算繞道而走。
其實今晚的她在實驗,孔大娘說這外面布滿了暗哨,進去容易出來難,她就在想怎么出來難了,她都這樣正大光明走出來,都沒見一個人出來阻攔的。
眼看快要到燈火通明的后宮,烏純純興沖沖的往前跑去,只差一步,她的身子差點箭雨射成馬蜂窩。幸好她不知道踩了什么,往后一滑,才沒有邁出那一步。
有時候狗屎運就是這么的奇妙。
不過這些人的功夫也算是無聲無息了,竟然在她身后跟了這么久都沒有任何氣息散發出來。
“何方高人,報上名來?”烏純純扭頭朝著黑壓壓的一片空地說話。
不過得到的回答是那隨時隨地都能制造氣氛的風兒。
烏純純轉了一下眼珠,笑嘻嘻的說道:“不敢報上名字的都是龜孫子,小癟三,沒有的太監,喜歡吃屎的狗,還有一輩子不舉的,喜歡的人跟別人……”
“純嬪,后宮重地,你一個冷宮的妃子跑到這里已經算是給了你面子,現在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哇哈哈,沉不住氣了,叫你們裝鬼嚇人,就不信憑她三寸不爛之舌還炸不出一個人。
“你們給我臉,我當然是要的,但是我給你們臉你們要是不要,那就沒辦法了。”烏純純微微瞇起眼睛,從懷中掏出云刀,橫手放在胸前。
天黑黑,月光光,與人奇高的草叢中悠悠出現十來人,各個錦衣配刀,面部被黑布遮住,只留下深邃的瞳孔。
“你們是烏家的人還是孟家的人。”直言而出,烏純純從來不喜歡打啞謎,從孔大娘和冰妃之間絮絮叨叨的對話,她都能猜到這外面應該是有兩股勢力守著。大家即相安無事,又互相監視。
開頭說話的人顯然是帶頭之人,他緩緩的站出,出示懷中的腰牌,回答道:“我們是皇室之人,奉命看守冷宮。”
回答的都是廢話,她也是皇室之人,還是個妃子了。
“兄弟,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我建議你還是把話說完整一點,你是皇室的哪一派,屬于烏家還是屬于孟家還是屬于皇上。”這最后一個屬于,讓烏純純浮想連篇,裴名華和馮書生的事情歷歷在目,這裴依錦會不會也好男人那一口。
“我們隸屬于皇室,不屬于任何一派。”
死鴨子嘴硬,烏純純用大拇指刮了刮刀鋒,這把刀不見血還是很鈍的,看來今晚是要讓它開一下封的時候了。
清風過耳,傳來幾聲蛐蛐聲,就在大家都愣神一刻,烏純純舉刀飛快撲來。
只是一瞬,便在剛才說話之人的胸前刮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口子不深,但是血還是流了出來。
稀釋了鮮血的云刀,刀鋒漸漸發出銀色的柔光,上一次烏純純沒有注意,這一次烏純純算是真正知道這刀的奇妙之處了。
“純嬪,你這是做什么?”
“試刀。”簡單一句回答了所有的問題,對,她今晚的主要目的就是試刀。不過順帶殺幾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