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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吳全發(fā)不僅僅是冷汗直冒了,腿都軟了,若不是有柱子扶著,早就倒了下去。
“皇上。。。皇上他。。。”他吞吞吐吐,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皇上啊皇上,您快回來吧,不是說就出去遛遛彎么,這遛彎遛的早朝都沒回來,還讓皇后親自來了,您讓奴才這刻怎么辦呀?
“皇上到底在哪里?”重陽聲音一冷,目光亦是含冰。
“皇上。。。??奴才。。。?”若是此時地面有條縫隙,吳全發(fā)定然一下子鉆進去,好不用忍受重陽凌厲的目光與質(zhì)問的語氣。
因為他真的不知道皇上在哪里呀!
“皇后這大清早勞師動眾的找朕做什么?”
突如其來的聲音從內(nèi)室傳來,帶著濃重的嗓音,有些沉的沙啞。
但是卻讓吳全發(fā)繃緊的神經(jīng)稍事便松了下來,他忙小跑兩步到了北辰夜身后站住,身子微微前傾。
重陽抬手與北辰夜打了個照面,見北辰夜只著中衣走了出來,臉色有些蒼白,不甚精神,但是卻難得掛了笑容。
重陽稍稍一怔,便行禮如常。
“臣妾給皇上請安!”
北辰夜看了她一眼慵懶的抬手,叫重陽起身。
但這一系列的動作讓重陽一怔,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她進宮這么些年,北辰夜可從來沒對她好聲好氣過,尤其是太后過世之后,每每請安,他都會讓她跪上一會兒,來以此紓解心中的恨意。??可是今兒個這是怎么了?他竟然讓她起身,難不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然只是一怔,隨即恢復自若。
重陽起身,垂首道:“臣妾聽聞皇上未上早朝,憂心皇上身體不適,特地來瞧瞧。”
北辰夜點了點頭:“朕不礙事,只是晨起有些頭疼,便在偏殿又歇了一歇,誰知竟然誤了早朝時辰。”
吳全發(fā)在御前伺候多年,自然對北辰夜的心性摸得透徹,聞言忙跪了下去:“是奴才的錯,見皇上連夜批閱奏折累的很,沒忍心吵醒,誰知惹了大禍,請皇上娘娘懲罰。”
雖然知道他們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定然是隱藏著什么,但是不知為何,重陽總覺得今日的北辰夜有些不同,雖然語氣仍是淺淡,但是卻不似往日那般厭惡的十分明顯,甚至,還對她解釋了一番,哪怕是謊話。
而他嘴角不自覺的掛了那一絲笑意,更是讓重陽詫異到了極致。
她心中疑惑,好半天才開口:“皇上若是病了便請?zhí)t(yī)來瞧瞧,龍體關系國家社稷,可不能馬虎。”
北辰夜點了點頭:“朕知道了。”仍是溫潤無比。
重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與她一對視,忙又垂下頭來,福了一福:“若是皇上沒旁的事,臣妾便先行告退。”
說著,便欲離開。
誰知北辰夜卻抬了抬手,“皇后且慢--”只這一句便阻止了重陽半起的身子。
重陽再度垂首,卻見北辰夜一步步走了過來,目光觸及明晃晃的衣袍,針腳密密麻麻的,晃的人眼暈。
“不知皇上還有何吩咐?”她恭敬如常。
陽光斜斜的透進來,金磚上拉長人影,靜淡無聲,皇帝站在幾長開外,眉心間染了一層探究。
重陽見皇帝許久不作聲響,心中平添了幾分疑惑,抬頭見他怔怔凝神,似是若有所思,不由得低聲喚了句:“皇上--”
北辰夜兀自‘哦’了一聲,卻是說了句不相干的話:“過幾日是老三的生辰,今年朕想為他辦的隆重些,皇后有什么想法?”
這般客套,似是與她商量,卻讓重陽越發(fā)不安。
往日北辰夜難得幾次對她稍稍客氣些,那隨之而來的定然是陰謀,這一遭,他表現(xiàn)的這般明顯,教她怎能不怕?
但是聽他提及北辰放,那顆心思便稍稍一轉,然后全數(shù)轉了過去。
于是微微福身:“皇上,臣妾認為單單是一場宴會未免過于簡單了些,三王爺封王這么多年,卻一直沒有封號,不如皇上借此機會加封一下,一則名正言順,二來體現(xiàn)兄弟情深皇恩浩蕩。”
北辰夜點了點頭,目光悠然一轉:“那這晚宴皇后覺得該如何?朕的意思是將宴會辦在王爺府,宮中規(guī)矩太多,不夠熱鬧。”
重陽略一思索,總覺得北辰夜此番話似是有意而為之。
按理說,這樣重大的宴會都應交由宮中禮儀司來準備,但是他卻說辦在王爺府,這其中,自然不會那么簡單。
但無論怎樣,他的這一想法恰恰中了重陽的下懷,若是能借著北辰放的生辰去王府瞧瞧,說不定可以有意外收獲,畢竟無論多么隱蔽的計策,都會有破綻,若是計劃周詳了,保不準能探究道什么。
而北辰夜難得詢問她的意見,不利用這個機會太對不起自己了,于是開口道:“于情于理此事本應交給懿貴妃來操持比較妥當,畢竟,她與六王爺?shù)臏Y源比較深,但是懿貴妃有了身子,實在不宜操勞。”
抬眼望了一眼,見北辰夜并未有不悅的神色,這才又說:“此事事關重大,是以臣妾斗膽請纓。若是皇上放心便交給臣妾來辦,臣妾保證辦得風風光光,不失了皇家的體面。”
她說的信誓旦旦,北辰夜目光一凝:“皇后仍是這般賢德,也好,此事交予皇后去辦,朕很放心。”
他似是話中有話,但是面色平靜卻好似有無旁的意思,只是似是累了一般的,斜斜的靠在榻上撐著身子,除了面色有些蒼白,再無其他異樣。
見重陽目光投過來,只抬了抬手:“皇后若是無事,便跪安吧!”
重陽怎么也想不明白,北辰夜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會如此反常,但是此時她卻來不及去細細體會眼前男人的異常,卻聽外頭有人通傳:“啟稟皇上,三王爺在殿外求見。”
聽到這話,重陽稍稍一怔,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腳步只是一頓,便走了出去,身后是北辰夜溫和的聲音:“傳!”
不知為何,那聲音里頭,透露出疲憊,不僅僅是聲音,今日北辰夜整個人都是疲憊的狀態(tài),怕是真的生了病。
但是再看,卻見見原本精神不濟的北辰夜已然端正坐好,一副精神煥發(fā)的樣子。
重陽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也許,北辰夜并不像想象中那般無用呢!
這樣想著,卻緩緩走了出去,與北辰放擦肩而過,見重陽目光瞧去,北辰放只是微微頷首,重陽稍稍一怔,隨即略一點頭便走了出去。
走的遠了,似乎聽到北辰夜朗朗的笑聲:“老三你來的正好,朕適才還與皇后商量你生辰的事宜呢!”
重陽的步子一頓,隨即又邁了開去,流光溢彩,撒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