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大雪紛飛的日子。
樓夕端坐在梳妝檯前,任由身後的化妝師在臉上擺擺‘弄’‘弄’著,只是轉過頭的時候,卻剛好遇上了江炎灼灼熱熱的目光。
“看什麼?”樓夕垂下眼,即使上了妝,臉上還是生生紅了一片。
“看你。”我們的江警司果然是出了名的直言不諱,瞇起眼睛看著面前經人打扮著的小‘女’人,心底的甜像打翻了的蜜糖罐頭般,溢溢滿滿。
事情還要追溯到張小喬案結束那會,江炎終於發揮了其死不驚人不罷休的糾纏功力,活生生“‘逼’”著樓夕定下了婚禮的日子。
樓夕怕冷,本想訂到明年‘春’天,卻被他一句,“實在等不及要你”斷了念想,只好隨著江炎的意思,和樑秋月討論了一陣,就近選了個“良辰吉日”。
而今天,正是兩人拍婚紗照的日子。
樓夕平日裡很少做什麼打扮,印象裡,唯一一次還是江炎剛來的時候,兩人計劃著去吃午飯,畫了個‘豔’得過分的大紅‘脣’。
她還記得那時候江炎疑‘惑’的眼神,還有一句,“你是不是生吃什麼小動物了?”
因此,這次,在化妝師還沒下筆之前,樓夕就率先選了個淺粉‘色’的‘脣’膏稍作保險。
“您是不喜歡太‘豔’的顏‘色’吧?”年輕的化妝師看著樓夕悄悄把桌上鮮紅‘色’的‘脣’筆挪開,不由笑出聲來。
“嗯……”樓夕支支吾吾地答了一句,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江炎身上。說來也奇怪,似乎從認識的第一天開始,他的出現就像某種蓄謀已久的“‘陰’謀”,一點一點,直到佔領她心。
化妝師自然看出了樓夕臉上的動作,“咯咯”笑著不說話,手上卻順著樓夕的意思,將所有過深的妝‘色’都挪了出去。
至於婚紗方面,原本樓夕還在掙扎,誰料前兩天,江炎就帶了兩個極大的盒子回家。
“這是什麼?”樓夕邊看邊拆,心想聖誕節都沒到,硬說是新年禮物,也未免太牽強了些。
江炎不說話,視線緊緊鎖在她臉上,直到盒子被打開的一瞬,看到自家‘女’人眼裡一閃而過的幾分欣喜和驚異,這才極爲滿意地在沙發上坐下。
“這要‘花’不少錢吧?”樓夕小心翼翼地取出內裡的婚紗,柔柔軟軟,一看就是‘精’心挑選過的料子,還有點綴萬分卻不顯多餘的蕾絲‘花’邊,就算只是拿在手上,都叫人覺得難免的幾分驚‘豔’。
“老頭子贊助的,”江炎順口一說,又想起早些時候江平配著自己挑婚紗時候的樣子,竟是覺得幾分的可愛,“說是自己的口味,絕對和樓法醫的口味相近。”
手上的動作忽然就停了住,樓夕偏過頭,不知怎麼地,腦海裡就一下又一下閃過父親的笑顏。
鼻尖微微有些泛紅,喉頭上涌起些難得的哽咽。
江炎看著自家‘女’人有些犯囧的樣子,以爲是說錯了話,連忙從沙發上下來,一把將客廳中央半蹲著的玲玲瓏瓏裹進懷裡。
“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江炎在爲人處事上變得細心得很,特別是樓夕的那些個小心思,無一不被他猜得透透的。好像不久以前,樓夕站在街上想了好久,就看到他喝著氣替自己端來了一大杯哈根達斯冰淇淋一樣。
“沒,”樓夕搖搖頭又點點頭,略顯慵懶地癱下身來,清亮的眼神裡滿滿是他的模樣,帶著溺愛的、憐惜的、還有幾分霸道的男人的模樣,“嫁給你的話,爸爸應該也會很高興吧。”
江炎似懂非懂地看著她,也是沒錯,誰又會蠢到直接告訴自己的未婚夫,其實早在你還是個黃‘毛’小子的時候,我家爸爸就看上你做‘女’婿了。
樓夕這般想著,臉上的笑容漸漸綻得更開了。
雖然我們的江警司極力堅持,但樓夕卻始終覺得在拍婚紗照前就讓他看見自己穿婚紗的樣子對感情發展百利而無一弊。於是,經過了“漫長”的等待,在一個多月後的今天,江炎終於有了看到樓夕身著婚紗的樣子。
雖說還在上裝,但‘女’人嬌好的身段卻妥妥地擺在面前,江炎癡癡地看著,就是自己還沒察覺的功夫,就已入了‘迷’。
“先生?先生?”
直到一旁取完器材的攝影師喊了好久,方纔回過神來。
男人俊朗的臉上微微泛起笑意,江炎笑著站起身,語氣裡透‘露’著難得的高興,“都準備好了?”
懷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就算飛雪飄揚,相片中的兩人也是掩飾不住的幸福感。
是天涯,是海角。
是爲你呈現出的,所謂愛情的久遠天長。
樑秋月在臺下看著大屏幕上不斷閃過的相片,就是一轉眼的功夫,原本梳著羊角辮,還會和自己撒嬌的姑娘就變了模樣,鼻尖有些發酸,視線也模糊得快要看不清楚。
“秋月……”右手邊的江平動了動嘴,像是掙扎了許久的功夫過後,方纔遲遲開了口,“你能讓小炎當上樓家‘女’婿……真的,謝謝你。”
樑秋月回過頭,眼裡的江炎早已不是當初和樓天明一起辦事時候的樣子,更多的,是歲月洗滌後的滄桑。
江平妻子也沒了當年的嬌羞,硬要說的話,瞬時更多了風韻,少了些稚嫩。
樑秋月伸手‘摸’了‘摸’眼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兩人,不知道是從兩個孩子在一起,還是什麼時候開始,從心底裡,她就早已原諒了當年黑桃j案子裡的江炎。
“怎麼,我們家小夕喜歡,總不能不要這個‘女’婿吧。”假作是賭氣,卻分明是換新,遠處音樂‘交’響而起,紅毯上,緩緩走來的‘女’兒,美得讓她都快忘了所以。
樓夕的步子慢而輕緩,懷裡捧著的是樓天明過世前全家出遊時候拍的舊照,可是樑秋月總覺得,照片裡的丈夫比以往笑的更甜,甚至有一瞬,微微朝她拋了個不怎麼正經的媚眼。
江炎就這樣站在那裡,看著那個夢了一輩子的‘女’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心“怦怦”地跳著,第一次,江炎忽然覺得嘴角有些乾澀,是無論什麼都形容不出的情緒,帶著興奮地不能自己的感情,跌進最柔軟的深潭。
好像許多年前,那個狹隘的‘弄’堂裡,警車裡的男孩一廂情願地想著,自己要去保護那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那樣。
好像警校禮堂裡,臺上發言的的男孩不由自主地拋向臺下的眼神,盈滿著‘女’孩笑意連連的模樣,帶著‘春’日的陽光,一片一片,‘激’動如‘潮’。
好像荒蕪的山丘上,男人看著懷裡昏昏‘欲’睡的‘女’人,輕聲一句,“別怕,我在”。
好像飄渺海邊,顧不得他人眼光的她,一下就站了起來,柔軟的‘脣’間迎上他的嘴角,是清香,是美好。
好像那天的遊樂園裡,臉紅一片的‘女’人害羞得和他說“願意”,纖細的手臂輕躺在他腰間,讓人‘欲’罷不能。
……
樓夕,有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下面,請新娘的父親將新娘‘交’給新郎。”
伴著證婚人的話,樓夕小心翼翼地將手裡樓天明的相片‘交’給身旁的伴娘,喉頭一緊,淚水就這樣沒來由地落了下來。
江炎猛地走上前,不等證婚人說話,就一把將面前的小‘女’人鎖近懷裡。
好溫暖,好溫暖。
好像小時候,父親抱著自己的時候。
是無以倫比的安全感,是讓人‘欲’罷不能的幸福感。
樓夕有些貪婪地將頭埋進男人懷裡,一下一下,直覺得他的味道浸透了整個世界的空氣。
“樓夕,我愛你。”
男人熟悉的呼吸緩緩攀上耳畔,輕柔的、溫暖的、帶著幾分霸道和固執地,在她心裡留下這樣的話。
樓夕擡起頭,淚水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哭什麼……”江炎鬆開手,輕輕拭去自家‘女’人臉上的淚水,語氣裡竟是有些彷徨的擔心。
“怎麼就嫁給你了呢……”樓夕哭著笑著,好像再說一件連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
江炎愣了愣,也笑了。
“因爲我在心裡畫了一個圈,這個圈裡,種下了你的名字。”
“然後呢?”樓夕明知故問,笑顏盎然。
“然後生根發芽,於是我收穫了種子。”
明明就是強詞奪理,卻叫聽到的人都深深沉浸。
林月、王超、邵宇、小王、王燦、季婷、鬱照,甚至那個驕傲自大的“鑽石王老五”鄭少君,無不都出現在了婚宴現場。
酒‘精’和喜悅,親朋好友的祝福,一圈一圈,都畫出了追隨這個男人的方向。
還有依照約定當了伴娘的李香,樓夕都還沒落淚的時候,就看她在一旁紅腫了眼睛。
“樓姐姐,說好了哦,你們的小寶寶一定要叫小饅頭的。”小米昂著頭看著正在敬酒的樓夕,童言童語裡滿是率真和固執。
“就是啊,好不容易結婚了,趕緊給我家小米添個妹妹唄。”林月夫‘婦’在一旁也是笑臉盈盈,樓夕紅著臉,對著這個,那個,都說著“好”。
江炎看著自家‘女’人幾分羞澀的樣子,只覺得她的美,好像世間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要有她,便好。
邵宇和燕子也如期到場,看著跟了許久的頭兒終於找到了歸宿,大約也實在是高興,才過了半場的功夫,就喝高了。
手舞足蹈地樣子羞了燕子一臉,卻是難得的,沒有怪罪。
還有小王和王燦,因爲案子結下緣分的兩人總覺得自個兒是一路看著樓夕他們過來的,心裡自然也多了些孃家人的心態,別人過來敬酒的時候,也是來者不拒。
唯一有些尷尬的大約是季婷和鬱照,樓夕和江炎上前的時候,季婷眼裡分明閃過一絲焦慮,就連說話時候,也和平日的嘰嘰喳喳不同。
樓夕今天是美的,美的讓季婷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嫉恨,合著鬱照眼裡揚起的五味陳雜,化成了短短一句,“佳偶天成”。
而鬱照的話不多,看到兩人過來敬酒,二話不說就連喝了幾杯,嘴角不知是笑意,還是沮喪。
當然,別忘了我們玩得最開心的“鑽石王老五”。
纔剛入場沒多久,鄭少君就被那些個三姑六婆拖著介紹對象,甚至還有因爲酒‘精’壯了膽子的姑娘,臉紅著一片跑去在他臉上猛地一頓‘亂’啄。
於是粉的、紅的、待到敬酒的時候,鄭少君臉上早已是“百‘花’齊放”。
“你看,我說的吧,錯過我你沒眼光。”全然不顧江炎瞬間緊繃的神情,鄭少君一臉不正經地看著樓夕,就算她今天是新娘,也難免被他“調*戲”了兩句。
樓夕笑著看他,也不去辯駁,誰料江炎卻是一步向前搶了白。
“她是我的。”
也不過就四個字,聽上去就是妥妥地宣誓主權。
那一晚,樓夕只覺得自己如醉生夢死般的幸福。
男人的味道緊緊纏繞著自己,一點一滴,比任何時候都要濃烈,比任何場合都要上癮。
落下的‘吻’,肩上的痕。
是愛的見證,是那麼久以來,就算痛楚,也沒有放棄的結果。
“別怕,我在。”
就因爲一句話,讓她一步一步,淪陷在他給出的溫暖裡。
千防不如防情,萬箭難抵攻心。
恍恍惚惚間,樓夕彷彿又看到了那個警校禮堂裡做著發言稿的男孩。
怎麼就走了下來。
怎麼就融化在她心裡。
“這個世界上,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有兩件事。一件是邏輯,一件是你。”
樓夕躺在男人懷裡,靜靜地聽他說出這兒一番話,忽然就笑了。
所以這就是你的愛情麼,江炎。
那麼,謝謝你把這樣的愛情給了我。
(全文完)
饅頭記
兩人婚後不久,樓夕就驚覺懷孕。
洗手間裡,樓夕捧著手上的驗孕‘棒’皺起眉,雖然之前就有類似妊娠癥狀,但是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
江炎正在客廳裡看電視,見樓夕在廁所裡遲遲不出來,心裡的猜測又濃重了幾分。
“怎麼了?”
十五分鐘後,江炎看著臉‘色’古怪的樓夕,有些遲疑地吐出了一句。
電視裡,終於在一起的男‘女’主人公在莫大廣場上緊緊相擁,閃爍的屏幕映在樓夕臉上,隱隱看不清表情。
“我有了。”
樓夕垂下眼,悶聲說了一句。
有了?
江炎手裡的遙控器明顯地抖了一下,腦海裡瞬間閃過無數種可能,然後就一眼,一下瞥到了樓夕手裡明明晃晃的驗孕‘棒’。
就在誰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樓夕就已經被他一把抱進了懷裡,緊緊地,像是守護著某種熱戀已經的珠寶般,不願放手。
“我……喘不過氣了……”雙頰微微有些泛紅,樓夕扭了扭身子,將臉埋在他的頸項。卻又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地擡起眼,動了動嘴,“那你說,要叫什麼?”
江炎瞇起眼,端端正正地將自家‘女’人放在‘腿’上,笑了,“如果是男孩,就叫江擁夕,如果是‘女’孩,就叫江愛夕。”
擁著你,然後愛你。
不棄,不離。
婚後小劇場
某瞳:終於結婚了,江警司,請說說你的感想。
江炎:可以肯定你身爲作者的能力。
樓夕:(臉紅)……謝謝……
某瞳:那麼,對於婚後生活,江警司有什麼想要和讀者說的麼?
江炎:很滿意,身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某瞳:樓隊長呢?
樓夕:(繼續臉紅)謝謝……大家的支持。
小饅頭:(還在肚子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