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你同那位不可一世的邵將軍冰釋前嫌了?”晴云近乎吃驚地瞧著瑞雪,那日在勤思殿門口的一幕還歷歷在目,轉(zhuǎn)眼,這冤家死對頭也會互相諒解,這讓晴云極度費解。
瑞雪無謂地點點頭,隨口說了句,“其實他人并不壞。”
“喲,這才過了幾天呀,口氣可就不一樣了。”晴云頗曖昧地瞟了瑞雪一眼,“你們真可謂是不打不相識呀。我看呀,也算是一段良緣,索性,就讓邵將軍把你救出苦海吧。”
瑞雪沒好氣地瞪了晴云一眼,“你就盡管拿我打趣吧。”
晴云無奈地搖搖頭,“我說的可都是事實,如若是你和邵將軍湊成一對兒,今后,也不用過這種苦日子了。”
瑞雪輕嘆了口氣,閉了閉眼,對著晴云語重心長,“晴云,我知道你一直都是為了我好,但是你也不能亂點鴛鴦譜呀。再說了……我也不能害了他啊……”
“瑞雪,不是我要說你,你總是為別人著想,一副俠義心腸,有的時候你也得為自己考慮考慮,我不可能無時不刻地在你身邊提醒你的。”晴云愁眉深索,一副放心不下的樣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就晴云你對我最好了。”瑞雪回以晴云一個甜美的微笑,晴云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地道,
“哪天等我飛黃騰達了,就由我來保護你吧。”
“是了是了,晴云姑娘。”瑞雪付之一笑,權(quán)當她是異想天開,“與其在這里胡思亂想,還不如思忖思忖,太后待會兒要召見我們做什么。”
“當然是好事咯。”晴云想也不想就回答。
“我看哪……未必。”
**************************************************************************
皇太后蕭如萱是先皇的結(jié)發(fā)妻子、前皇后,卻并非當朝皇帝的親生母親。對于這對非親母子的關(guān)系如何,眾人不敢非議。不過,先皇對寧皓玥的疼愛可是有目共睹、眾所皆知的,明眼人都讀得出蕭如萱眼中的嫉妒與不服,只是她的親生兒子四皇子英年早逝。三年之前寧皓玥終于得償所愿,登上皇位之后,蕭如萱也無話可說。鑒于寧皓玥的親生母親王淑妃已經(jīng)過世,蕭如萱便順理成章地做了皇太后的位置。
涼亭里,蕭如萱端坐在石椅上,一身橘紅色宮裝鮮艷而明亮,金色的鳳釵斜插云鬢富貴逼人,看上去光彩照人、毫無老太。她的表情雖不過于嚴肅,卻也顯露出十足的氣勢,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好應(yīng)付的人物。她的身后站著兩個宮女兩個太監(jiān),只要她微微一抬手,那宮女便快步上前為她斟茶,可謂是眼明手快,心思細膩。
瑞雪同晴云并排安安靜靜地跪在冰涼的地板上,兩人同時把頭低得很低,文思未動的樣子。
好半晌,蕭如萱才微抬了抬手,低聲道了一句,“平身吧。”
“謝太后。”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后站了起來。瑞雪依舊低著頭不做聲,心里沒了底,只得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待太后的‘指示’,晴云有些不自在地攥著衣角,時而偷偷地抬起頭看太后一眼,又不自覺地把頭低下去,不敢多說一句話。
“聽說,你們倆個很會做菜?”
晴云詫異地轉(zhuǎn)過頭看向瑞雪,瑞雪依舊低著頭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畢恭畢敬地道,
“太后謬贊了,瑞雪同晴云實不敢當。”
“不必同哀家客套,你們兩個的手藝哀家已經(jīng)略有所聞。”蕭如萱微微一笑,“不如到哀家的慈云宮給哀家做菜,如何?”
晴云瞟了瑞雪一眼,倒是有些興奮,誰說太后召見就未必是好事的,如今太后都知道她們兩個的手藝,真可謂是聲名在外了。
瑞雪的態(tài)度依舊不卑不亢,只是,說出口的話卻足以把晴云驚得啞口無言,“承蒙太后抬愛,只是瑞雪不才,經(jīng)不起考驗,實在沒有能力為太后掌勺。”
蕭如萱下一刻便寒起了臉,厲聲道,“好一個不識抬舉的奴婢!”
“請?zhí)笏∽铩!比鹧嵪嗟剜弁ㄒ宦暪蛄讼聛恚m是低著頭,但依舊目光堅定,毫無反悔的意思。
晴云見狀心中雖有震驚,卻也同她一起跪了下去,索性閉了閉眼,向蕭如萱求起了情,“太后恕罪,瑞雪和晴云在下等膳房做的都是一些粗菜,實在是上不了臺面,瑞雪也是怕會影響太后的胃口,才不敢答應(yīng)太后的要求的。”
“大膽!”蕭如萱猛拍了一下桌子,“誰讓你插話的,你這個卑賤的奴婢!”
晴云嚇得把頭低得更低,身上冷汗涔涔,嘴里含糊不清地連連道,“太后,奴婢……知錯了,請……太后饒命。”
蕭如萱看也不看她一眼,聲音冷漠而不帶一絲感情,“給我掌嘴。”
“是。”身后的其中一個太監(jiān)恭敬地應(yīng)了一聲之后走到了晴云的面前,從他的袖口里抽出一塊令牌,似乎是他隨身攜帶,專用來懲治一些得罪和激怒太后的奴婢。
晴云被迫抬起了頭,有些驚恐過度地瞪大了眼看著那個公公,瑞雪這才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焦急地幾乎匍匐于地上,誠心懇求道,“請?zhí)笏∽铮缭撇]有冒犯您的意思——”
“還不給我打?!”蕭如萱毫不理睬,對著那個太監(jiān)厲聲喊了一句,那太監(jiān)嚇得立刻朝著晴云的臉狠狠地打了下去,瞬間,晴云雪白而嬌嫩的左頰紅了一大片,似乎如此還嫌不夠,那太監(jiān)更用力地來回抽打著晴云的雙頰,直到她的兩頰腫了起來都不罷手。
“別打了,太后,求您別打了,這不管晴云的事情。”
“太后!”
“太后!”
如此反復(fù)哀求都毫無用處,瑞雪眼看著晴云的臉漸漸地紅腫變形,忍不住撲到了她的身前,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她的雙頰,含著淚嘴里不停地哀求著,
“別打了,別打了,別打了,求您別打了。”
“住手!”只聽一聲歷喝,太監(jiān)詫異地停下了手,回頭看了一眼竟是政王寧梓彥和他的貼身宮女冰清,他實相地退到蕭如萱的身后,等待她的指示。
“冰清給太后請安。”冰清欠了欠身,言行舉止依然得體到找不到任何的紕漏。
“哦,政王也來了,是想來看好戲的嗎?”蕭如萱直截了當?shù)乩渎晢枴?
寧梓彥緩緩走上前,瞥了一眼身旁緊緊地抱成一團相擁而泣的兩個小小身影,轉(zhuǎn)過頭對著蕭如萱微微一笑,“臣弟唐突了,只是有一事需要向太后您澄清一下。”
“是嗎?政王倒是說來聽聽。”蕭如萱正襟危坐,準備洗耳恭聽。
“是這樣的,這兩位姑娘曾經(jīng)答應(yīng)臣弟要到勤思殿去一段日子為臣弟做膳補身子,我想,之前瑞雪冒冒然地拒絕太后您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還請您看在瑞雪和晴云一片誠心的份上就饒了她們這一次吧。”
瑞雪詫異地抬起頭,正好迎向?qū)庤鲝╋柡钜獾碾p眼,她實相地不再出聲,任他編出一堆的理由,只要可以讓她和晴云躲過此劫,她便是感激不盡。
蕭如萱的面色不太好看,只是礙于政王的面子又不得發(fā)作,只得訕訕道,“既然政王都如此說了,哀家還怎能怪罪于她們呢,如此誠心誠意,連哀家施予的恩惠都不要,政王可是好福氣呢,回去可得好好把自個兒的身子給養(yǎng)好了。”
“太后說的是,臣弟自當保重身體。”說罷,他轉(zhuǎn)過身對著冰清微點點頭,冰清會意地快步上前扶起還跪在地上驚魂未定的晴云,當她打算繼續(xù)把手伸向瑞雪的時候,瑞雪已經(jīng)獨自站了起來。
寧梓彥微微一笑,轉(zhuǎn)過頭對著蕭如萱道了一聲,“太后,那臣弟就告辭了。”
冰清、瑞雪、晴云一同朝著她欠了欠身之后,尾隨寧梓彥離開了這個氛圍緊張到讓人窒息的涼亭,并且留下了一臉怒氣未消的蕭如萱。